路鑫波接過手工繡品,也是一陣感歎。這手工繡品還別說,繡得太活靈活現,而且這一針一線,行得極其均勻,好象用計算機算過一樣,不得不服,鄉下這種手工藝品的精湛了。


    被羅天運又是刺繡,又是鞋墊,還有對愛妻和女兒的念想,路鑫波那顆戒備的心放下來了。他剛剛參加一個單位的活動,在回來的路上,突然發現了羅天運的車往磨山方向駛出,便命令司機跟了上去。他上午讓秘書把老爺子說的項目交給朱天佑簽字,還特意叮囑是急件,可朱天佑哪邊就是沒動靜。現在,突然發現羅天運的車往磨山方向開,他的心驚了一下,趕緊給田天打電話,問羅婉之哪邊有什麽情況?


    田天在電話中對路鑫波說:“路省長,情況不是很好。這女人好象真的不知道羅天運有什麽不合規範的事情,她提過一件事,說什麽家裏收到過金卡,隻是數量不多,都是過節的時候老板們送的。估計羅天運也收到過,這金卡麵值才一千錢,但是是黃金打造的,每張價值四五千。其他的問題,這女人還真沒交待什麽值錢的。”田天一口一個這女人,這女人的,讓路鑫波聽著很不是滋味,這田天是什麽人啊,見同仁倒了就歡呼雀躍,而且還專幹牆倒眾人推的事情。現在,孟成林倒了,他的妻子就成為田天嘴裏的這個女人,難道他就不能對人家尊重一點?他隻是要羅天運的一些證據,朱天佑剛來江南省,暫時是拿不到他的什麽證據,就得從朱天佑身邊的人下手。你搞了我的人,我必須要搞一下你的人。這是路鑫波的理論。否則這口悶氣,就太窩囊了。被羅天運布阱拿下了他的手下,這背後一定有朱天佑的指示,這對於路鑫波而言,他並不是有意去針地羅天運,他雖然對羅天運不上心,但是對羅天運也沒有說當作敵人一般去對付。再說了,羅天運來吳都的兩年,對他冒犯的次數還真不多,大多是他在挑羅天運的不是,而羅天運對他總是一臉的尊敬。現在羅婉之除了提出金卡問題,沒什麽有用的價值。就算是五千一張的金卡,又算得了什麽呢?相比孟成林在境外的巨款存款,五千一張的金卡也真算不了什麽。隻是田天為什麽隻字不提境外存款問題呢?難道他要證據,田天就隻是弄證據?忘了境外的錢?


    路鑫波隻是讓這個念頭一閃而過。隻要羅婉之還在賓館,還是安全的,並且在交待問題,他就覺得再讓羅婉之想想,好好想想,說不定還能想到關於羅天運的什麽事。羅天運就真的那麽清清白白嗎?現在見羅天運根本不知道羅婉之的事情,而是來磨山回憶自己的愛妻和女兒,他再繼續打攪下去,就很有些說不過了。


    於是路鑫波望著莫夏天運說:“天運,不要太過悲傷了。有合適的,還是再找一個,這人嘛,死了的不能複活,活著的還得繼續活著。對於,我看你家小姨子,有貌有品,對你也很不錯。你是單身,她也未嫁,正好可以再組織一個家,要不要我做個媒,討杯喜酒喝?隨便穿一穿天運送給我的鞋子,你送的鞋子走起來路,肯定是穩穩當當的。”路鑫波話裏有話的說。


    羅天運當然聽得明白路鑫波的指向,隻是他沒往鞋子走路上去想,而是笑著對路鑫波說:“謝謝省長的關心。我這個小姨子,玩性大,還請路省長多多原諒,她怕一時半會沒玩夠,嫁人對她來說,沒概念的。”羅天運說得很婉轉,路鑫波也沒再繼續,而是再一次伸出手重重地握了握羅天運的手說:“天運,我還有事,先走一步。我們這些官員,天天都在忙啊,連賭物思情的時間就難道有一回。我就不打擾你了。”說完,握著羅天運的手也鬆了下來,一轉身走到自己的車旁,羅天運還一直揮著手,極目而跳地送著路鑫波的車離去。


    ?路鑫波一走,羅天運緊張的心才鬆馳了一些。人在官場走著,自然而然對許多事,許多人就會警覺。而官場上有許多事,往往都是緊緊捂蓋子,以為可以做到密不可宣,可是往往卻總有關鍵的人,在等關鍵的機會,而這關鍵的機會一如現在,司徒蘭們的出手,他們會不會繞過路鑫波呢?隻要他們繞得路鑫波這一關,那麽對付路鑫波不一定要用利劍,隻需要一片樹葉,甚至是一根稻草,就能把路鑫波們壓垮。可是,如果時機把握得不準,很可能就會壞掉一盤大棋。


    羅天運想到這裏,趕緊給馬英傑打電話,馬英傑已經接到了羅天運司機的信息,他把這條信息告訴了司徒蘭,司徒蘭帶的人和郭邦德帶的人全藏在了不遠處,密切關注著楚雲賓館進入的人。


    馬英傑一接電話,羅天運就說:“暫時不要行動,路省長很有可能現在去了賓館,不要正麵衝突。最好等到吃飯的時候動手,他們那個時候沒有防備。”


    “知道了,羅市長。”馬英傑在電話中說。


    羅天運便掛了電話,馬英傑把羅天運的意思告訴了司徒蘭,司徒蘭卻不以為然地說:“馬後炮。”


    馬英傑笑了笑,沒再說話,眼睛卻死死地盯著賓館大門,他實在是擔心羅婉之的安全,比剛剛知道時要擔心許多。他已經給思思發了信息,讓她哪裏也不要去,在賓館等消息。他現在已經在想辦法打聽她媽媽的下落,很快就會有結果。並且叮囑她,不要給他打電話,他不方便接電話。


    思思一個人在賓館裏,時而揪心,時而看著孟成林的骨灰而傷心。她覺得此時的時間真是難熬到了極端,從來沒有覺得時間如此難熬的。她在賓館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在房間裏來來回回地走動著,手機就放在床上,她時刻就在希望,手機早點響,時刻都在等馬英傑的電話。


    羅天運的電話打完沒多久,路鑫波就真的去了楚雲賓館,他還是不放心田天,他要去看看羅婉之,看到她安全,他才放心。已經死掉了一個孟成林,不能再讓羅婉之不明不白地死掉,那他就真的說不清楚了。朱天佑對孟成林的事情一直沒有發聲,越是不發聲,越給他緊張的感覺,他怕的不是發聲,而是如朱天佑這樣靜著。這官場上的事,一靜就不是什麽好事,一靜就證明有大的動作。可朱天佑到底有多大的動作,路鑫波至今也摸不著邊。


    司機把車停在楚雲賓館門口,路鑫波下車後,四處掃了一眼,沒發現什麽異樣,就徑直走了進去。而路鑫波的這些動作,全在馬英傑們的視線之中,司徒蘭甚至冷笑了一下說:“這老狐狸精,又想玩什麽呢?”


    路鑫波到了賓館的房子時,田天也在房間裏,門口也是幾個便衣人員把守著,路鑫波便放心了一下,這種時候,他可不能再出現任何的漏動。


    羅婉之一見路鑫波,就衝著他喊:“路省長,您可來了,求求您,放我走吧,我女兒一個人在賓館裏,找不到我,她會著急的。她已經沒有爸爸啦,她不能再沒有媽媽。路省長,你也是做父親的人,求求你,可憐可憐孩子吧。我該交待的全交待了,可他們就是不聽。”


    田天趕緊打斷羅婉之的話說:“閉嘴。”


    路鑫波不滿地掃了一下田天說:“對羅女士態度好一點,她想吃什麽,喝什麽,你們一律照辦。另外,不許為難她,不許用刑。”說著,又走到羅婉之身邊說:“羅婉之女士,很對不起。我們也不是要為難你,就是想你再回憶回憶,羅天運和老孟在一起的情形。其實帶件事都是羅天運策劃的,你要恨就恨他吧。我對老孟的心情,你是清楚。這些年,我也沒拿老孟當外人,現在是羅天運欺到了我們的頭上,我們就得反擊,你說呢?至如你的女兒,我會派人去關照她的,你就放心。安心在這裏靜一靜,好好想一想,羅天運在吳都的經曆。”


    路鑫波半是引導,半是安慰地對羅婉之說著,羅婉之聽著還是很感激了一番,望著路鑫波說:“路省長,我該說的,真的全部說了。你還是放我走吧,而且錢我也願意交出來,現在就請你們放我走。”


    路鑫波見羅婉之就是不竅門,便失去了耐心。丟下羅婉之,走到田天身邊說:“好好待她。”說著,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


    田天一直跟在路鑫波身後,把路鑫波送到了賓館門口,路鑫波說:“這事還是要小心,盡快摸清楚意圖,實在不行,就放人。”


    田天一副不甘心的樣子,說:“我會讓她開口的。”


    “不要要亂來。”路鑫波叮囑了一句就走了,田天卻在賓館門口發了一下呆。就在田天轉身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他拿出來一看,是郭邦德的。


    田天一怔,郭邦德這個時候找他幹什麽,不過,他還是接了電話,開口問:“郭書記找我有事嗎?”


    “田天書記,是這樣的,紀委剛收到一份密報,關於孟成林在境外銀行的存款,所以我想通知大家碰一碰,這件事拿出一個意見,向省委省政府匯報。”郭邦德在電話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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