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思一聽馬英傑這麽說,從馬英傑懷裏掙脫出來,望著馬英傑問:“如果你不告發我家在法國巴黎的存款,我爸會不會就沒事?”


    馬英傑愣住了,這個問題,他怎麽回答呢?這個問題也真的難住了他。如果他不告訴羅天運這件事,羅天運一樣知道,其實羅天運在他沒告訴之前就已經知道了。在這個世界上,沒有秘密可言。古話說得好,沒有不透風的牆,是牆就不可能不透風。


    “哥哥,告訴我,我要聽,我要知道這一切。”思思固執地望著馬英傑問。


    “思思,一切都已經發生和失去,你再追問這個問題有什麽意義呢?哥哥隻能知道你,這個世界沒有不透風的牆。”馬英傑望著思思說。


    “就是說,你不說這件事,這件事也會遲早露餡的是嗎?”思思急切地望著馬英傑,她就是想證實這一點,從馬英傑的嘴裏親自聽到這一點被證實。


    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也。


    情,對於思思來說,是她現在唯一能抓住的救命草。可她不能把自己的情放在一個殺死爸爸的凶手上。她想證實,不是馬英傑殺了她的爸爸,他不是凶手,他不可能是凶手。他愛她,她也愛他。


    “哥哥,”思思叫著,馬英傑看著思思,她那張大嘴,一張一合,那張悲傷的楚楚可憐,又楚動人。馬英傑竟然發現,思思的這張大嘴,居然性感極了。他的心不由一動,不過很快,他就壓了下去。從一開始,盡管他內心潛意識裏對這個女孩有種不一樣的感覺,但卻從沒有過明確的情欲,這與生理無關,也和理性無關。現在有孟成林這個名字壓著,按理來說,有這種特殊的身份讓他更不敢有非分之想。可是思思那張大嘴一張一合,那張時而是喜時而是憂的臉真實出現在他的麵前時,他突然覺很不安,看著這張嘴甚至是有點厚的唇在那噏動不已,他竟然又有想去親一親的衝動。


    思思也在專心致致地看著他,她的眼裏全是與愛情有關的東西,全是他這個不應該去愛的男人。他便知道,他不能告訴思思事情的真相,他無法說出口,他不能把責任推給別人。盡管他現在急切需要思思的原諒,他想要把自己的內心苦悶全說出來。可是麵對思思,麵對她滿是感情的目光,麵對她對他的無限依賴和信任,他知道,他絕對不能告訴她,這件事的複雜性,更不能去說她的父親是罪有應得。


    “思思,我做你的哥哥好嗎?”馬英傑試探地問思思。


    思思沒想到馬英傑竟然是要她認他這個哥哥,難道男人們都是在女人愛上他之後,再來扮演至高無上的施舍者嗎?她怒目地看著他,他卻低下了頭,她很生氣,提高聲音地問馬英傑:“為什麽?什麽?”


    馬英傑不解地看著思思。


    “我孟思思不需要哥哥,更不需要哪個男人對我說‘對不起’。我隻想知道真相,難道真相就那麽難嗎?”說完,看也沒看馬英傑,徑直去拉門。


    馬英傑趕緊抓住了思思的手,思思說:“我要去救我媽媽。”


    “思思,”馬英傑把思思再一次攬進了懷裏。


    “思思,”馬英傑又叫著,“我是愛你的,你不知道我有多內疚,多痛心。可是思思,很多東西,很複雜。哥哥不想你卷進來,哥哥不想讓你看到這個世界上最醜惡的一麵。思思,哥哥不原諒這樣。你離開了這裏,你就可以慢慢忘掉這裏的一切痛心的東西,哥哥永遠就是你的哥哥。”馬英傑說著說著,眼淚卻嘩地一下子湧了出來。


    他是多麽沒有用啊,在這個時候,他保護不了思思。他還不知道思思的媽媽被誰帶走了,他除了抱著思思去安慰她外,他還能做什麽呢?


    歲月總是如水一般漫過人的心,也漫過不知從什麽地方湧出來的無奈和悲傷。人活著的大多數日子,太容易被歲月的傷感所困擾,常常不由自主就會張望過去,審視別人的同時也會對自己發出一次次責問,有多少事可以重來,有多少情可以忘懷。


    “哥哥,我隻想知道真相。”思思在馬英傑的懷裏問著。


    馬英傑正不知道怎麽麵對思思的時候,手機響了,馬英傑放開思思,拿出了手機,是司徒蘭的電話。


    司徒蘭在電話對馬英傑說:“是省紀委的田天副書記派人帶走了羅婉之。”


    “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呢?”馬英傑問了一句,據他所知,田天副書記是路鑫波這一條線上的,那麽,孟成林,田天,路鑫波應該是利益團體,可田天在這個時候帶走羅婉之又是演的哪一曲呢?


    “他們很有可能在玩一場密謀。”司徒蘭也不確定,她隻是探聽到了田天的人帶走了羅婉之,具體的原因,她目前還沒有探聽到。再說了朱天佑書記知不知道這件事呢?他對這件事的看法和處理又是什麽呢?司徒蘭一無所知。


    “他們不會”馬英傑當著思思的麵不敢說他們不會謀殺了羅婉之吧?這種關門打狗的事情,應該是他們的拿手戲。


    “暫時應該不會。我馬上趕到省城去見朱天佑書記,你把情況對天運哥哥講一下,讓他提防點,這個時候,不能節外生枝。另外,對那個小女孩,你可不能玩物喪誌喲。女人嘛,該放手就得放手。以後,你還會遇到這樣那樣的女人的。多一個不為多,少一個也不為少。懂嗎?”司徒蘭一副過來人的樣子,教訓著馬英傑。


    馬英傑趕緊把手機貼著耳朵,生怕被思思聽到了,等司徒蘭說完,馬英傑說:“謝謝蘭姐,我會懂的。”說著,就想掛電話,他總不能老這樣拿著手機吧,思思還等他的信息。


    司徒蘭卻沒有掛斷電話的意思,卻問了一句:“天運哥哥是不是找念頭這個野丫頭去了?”


    司徒蘭的語氣顯然不那麽友好,野丫頭成了她對欒小雪的評價。可馬英傑卻不敢多說什麽,夾在羅天運和司徒蘭之間,他能偏誰呢?特別是關於欒小雪的問題,他更不能多話。於是吱吱唔唔地說:“老板是在秦縣,但是我在南子島陪北京的客人,具體的事,我也不大清楚。”


    “小子,別在我麵前裝蒜。他們之間的事,還不是你一手策劃著?你敢說你不知道?你敢在老姐麵前玩花樣?說,他們是不是見麵了?”司徒蘭逼著馬英傑又問了一句。


    “蘭姐,你早點到省城來好嗎?思思還等著見媽媽呢。”馬英傑想轉移話題。


    “你越是這樣,越證明他們見麵了。我可告訴你,這野丫頭這種時候,還是幹那種事為好。孩子可是最要緊的事情,別顧著偷歡,把正事給忘了。要是孩子有什麽問題,小子,你別以為你脫得了幹係。天運哥哥,現在想孩子大於想女人。別把主攻的方向搞反了,不要有事沒事地讓這兩個見麵,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司徒蘭在電話越說越氣,她的天運哥哥還真的跑到秦縣會那個野丫頭去了,特別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居然還有閑情逸致玩女人。司徒蘭要多酸就有多酸,可她除了衝馬英傑發火外,她竟然不能把電話打到她的天運哥哥哪裏去。她該怎麽問呢?姐姐一晃走了好幾個月了,天運哥哥不可能沒有女人。她明明知道這一點,可是她就是沒辦法和天運哥哥把一層紙捅開,他為什麽不能找她呢?放著她在身邊不找,偏偏冒著風險去找那個野丫頭,司徒蘭想著就不平衡。


    “蘭姐,我知道了。下次注意。”馬英傑真想掛電話,可司徒蘭不掛,他敢掛嗎?好在司徒蘭還算知趣,說了一聲:“好自為之吧。”就把電話給掛了。


    馬英傑的電話一打完,思思便撲了過來,抓住他問:“到底怎麽啦?是不是我媽有什麽事?為什麽電話說這麽久?”


    “思思,別擔心,也別難過。你媽暫時不會有什麽事情。隻是為什麽要被帶走,目前還不清楚。蘭姐已經趕到了省城,很快就會清楚的。你放心,我一定會救出你媽媽的。”說著,馬英傑抓住了思思的手,緊緊地握在手心裏,他隻能這樣給她力量和依賴。


    兩個人默默地坐了一會兒,馬英傑便想起司徒蘭的叮囑,又掏出手機拔通了羅天運的電話,羅天運正在馬廟鄉幾家農戶裏觀看手工刺繡,這是欒小雪的家鄉,羅天運一踏上這塊土地就有一股說不清楚的親切感,特別看到山連山起伏疊蕩時,他就似乎到了欒小雪在這些山峰間奔波勞作的身影。在馬廟鄉農閑時,那些坐在織布機上的農婦,以及坐在樹蔭下刺繡的姑娘和小嫂子,一針一線繡出來的圖案,深深地打動了羅天運,他的鞋子就一直到墊著欒小雪送給他的生日禮物,那種一針一線繡出來的墊子,確實很舒服,也確實很養腳。


    羅天運就是在這個時候接到了馬英傑的電話,他避開了人群,走到一池塘頭,才按下接聽鍵問:“情況怎麽樣了?”


    “蘭姐說是田天的人帶走了羅婉之,叮囑您小心謹慎,怕他們又有什麽密謀。”馬英傑一隻手握著手機,另一隻還緊緊地抓著思思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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