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如此,還有一個細節需要李隊長親自確認。淩通的大伯母,到底是怎麽死的?我聽淩瀟瀟提起過,淩通過繼給大伯以後,大伯母一直對他不好,動不動就打他。大伯的身體不好,也攔不住。後來淩通回到了親生父母的身邊,對自己的母親卻是出奇的好。很可能是因為小時候受了太多白眼,才會覺得親生母親尤為珍貴。”趙立晨對淩通,也有幾分的憐憫。


    “這事交給我,我會查清楚的。還有一個人,我們一直很感興趣。就是蘭欣欣的前男友。十年前,他接受調查之後,就消失的無影無蹤。隻有蘭欣欣的忌日,他才會出現。如果向他了解情況,可能會有新的發現。”李隊長的立場搖擺不定,讓趙立晨有些看不懂了。


    “你不是一直相信淩通沒有殺人嗎?”趙立晨放下酒杯,輕聲詰問道。


    “在我們刑警的眼中,任何人都有作案嫌疑。淩通也不例外,隻是……他太優秀,讓人產生敬畏感。可是如您所說,兩樁案件的重合點,隻有一個人,那就是淩通。而淩通有最大的殺人動機。對蘭欣欣求愛不成,憤而殺之。對淩天霸的專製不滿,下毒讓父親痛苦。若是查清淩通的大伯母死於非命,這件事兒就更加蹊蹺了。”李隊長走出公安局,思路也變得開闊起來。


    “李隊長也不賴嘛!我看您是故意試探我,才會矢口否認淩通的殺人嫌疑。”趙立晨嘴角勾起美好的弧度,懸在半空的心終於落下了。


    “你不知道,市局也不太平。”寥寥數語,李隊長卻爆出了一個驚人的秘密。


    “你的意思是說……”趙立晨坐直身體,眸中放射出來的寒光讓人不寒而栗。


    “市局剛調來一個新局長,此人陰險狡詐。下午我看到淩通的手下親自來請。方局長一口應下,這會兒,兩人可能在廚為天算計我們這些為他出生入死的刑警呢!”李隊長甚少感情外露。


    “哦?看來,我們的對手比想象的還要強大。”趙立晨臉色深沉,沒再說話。


    從海鮮大排檔出來的時候,李隊長微醺,還不忘和趙立晨擺了擺手。


    “你說的事兒我都記在心裏了,記住,要小心行事,千萬不要魯莽。”李隊長分別時還不忘囑咐趙立晨幾句。


    “好,有事兒就電話聯係。”趙立晨擺擺手,這才上了一輛出租車。


    李隊長看著絕塵而去的出租車,心中空落落的。


    這幾年的市公安局,一直亂七八糟。幾任局長換屆之後,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剛來的方局長,也是代理市公安局局長。


    這些人,都是官場上的老油子。仗著自己大權在握,又沒有扶正,就都想狠撈一筆。上一個公安局長下馬,方局長上任,估計也不會有什麽新氣象。


    淩通真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方局長今早剛剛上任,晚上就被淩通請到了廚為天做客。足見淩通的在濱江的勢力有多強大。


    思來想去,李隊長疾步走回了市公安局。


    王警官還在整理口供,卻見李隊長渾身酒氣,便知道他找人喝酒去了。


    “老李,你太不夠意思了。喝酒也不叫上我!”王警官眼珠一骨碌,站起身來給李隊長倒了一杯熱茶。


    “小王,我能相信你嗎?”李隊長緩緩抬起眼睛,甚少如此感性。


    王警官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良久過後,他才坐在了李隊長的麵前,目光如炬的望著他。


    “是不是出什麽事兒了?老李,你和我說說。”王警官麵色凝重,緊緊握住李隊長的手道。


    “晚上,方局長被請到食為天做客。這個節骨眼兒,淩通會不會是做賊心虛?”李隊長思慮半晌,才開口與王警官探討案情。


    “我也看見了,按理說,以淩通的財力,和一個公安局的代理局長吃頓飯,也無可厚非。可是我們剛剛立案,淩通就這樣做,嫌疑很大。”王警官眸中的深色讓李隊長渾身一顫。


    “你也這樣覺得?”李隊長壓低聲音,害怕別人聽見。


    “現在市局裏也不安全了,我們想查這些案子,恐怕阻力頗多。”王警官如此思量,也極有道理。


    “先這樣,明天我們去走訪一下蘭欣欣的男朋友,看看他是不是還活著。還有一個事兒,你要調查一下,淩通的大伯母,是怎麽死的?”李隊長交代完畢,這才端著茶杯站在窗前不說話。


    一個倔強的背影讓王警官肅然起敬。任憑市裏的官員如何調動,李隊長多次放棄升官的機會,留在刑警隊堅守。如此的決心,王警官不得不佩服。


    別墅中燈火輝煌,趙立晨剛進門,卻見幾個女人目光灼灼的望著他。一個意外來客讓趙立晨定住了腳步。


    “瀟瀟,你怎麽……”趙立晨沉吟一聲,迅速的把衣服脫下仍在了沙發上。


    “是我叫她來的。”錢悠悠打量著趙立晨,一臉的冰霜。


    “發生什麽事兒了?”趙立晨沉聲問道。


    “今天,在你公安局的門口被襲擊,你為什麽不找人幫忙?”周可卿的小臉嚇得慘白,柔聲問道。


    “都是些小毛賊,不足為奇。”趙立晨語氣雲淡風輕,並不知道幾個女人聚集在一起,三堂會審一般地質問他,到底是為了什麽。


    “那些人都是魏老大的手下,你打傷了他的小弟,會有什麽好下場嗎?”錢悠悠咬著嘴唇問道。


    夜風輕拂,趙立晨本該流連在花叢中,卻不想被幾個女人圍住,定要讓他保證才罷。


    “你們到底想讓我怎麽樣?”趙立晨一臉無奈,忍不住聳了聳肩膀。


    “不是我們想讓你怎樣,是你想怎麽樣?話都說盡了,可是你卻一意孤行。淩通是什麽人物?濱江市的三教九流,和他都有聯係。這樣的人,你敢惹嗎?”小媚不顧趙立晨的麵子,幽幽的問道。


    趙立晨撓撓頭,雙手交叉在腦後,眼神澄澈:“這件事很好解決,李隊長已經在查了。若是有了結果……”


    “我們已經等不到結果了,事實證明,錢悠悠的擔心是對的。今晚,他們敢在公安局門口動手啊!明天他們就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拿刀砍人。這些人沆瀣一氣,不達目的不罷休。”錢悠悠一臉的幽怨,不肯讓趙立晨在插手這件案子。


    “可是我很好啊!我這不是完完整整的回來了嗎?”趙立晨在眾人麵前轉了一圈,有些孩子氣。


    看著底氣不足的趙立晨,淩瀟瀟終於開口:“這件事兒,你還是退出吧!我不想你跟著受傷害。我的家事,我會酌情處理的。”淩瀟瀟甩了甩短發,有些籠統地說道。


    “你的家事?你可知道,十年前你哥哥上大學的時候,有一個漂亮的女孩兒也離奇中毒而死。她是前任濱江市委書記的掌上明珠,這個秘密我一直保守著,連李隊長我都沒說。蘭書記是我的病人,他抑鬱了多年,心結未解。這兩個案子有莫大的關聯,你讓我放棄,不就是放棄兩位病人嗎?”趙立晨目光灼灼地掃射視眾人,心中的憂愁不吐不快。


    “你是說……住在老幹部病房的蘭老頭嗎?”王夢瑤一個猛子起來,差點撞到了手臂。


    趙立晨連連點頭:“的確是這樣,蘭書記家中已經沒有人了。老伴因為女兒的去世,也跟著撒手人寰。若不是蘭書記多年受黨教育,恐怕他早就自我了斷了。一個把蘭書記害的家破人亡的凶手,我是不會輕易放過的。”


    眾人瞧著趙立晨一臉堅定,也不好說什麽。


    “唉……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位高權重又如何?法律是用證據說話的,沒有證據,一切都是白忙。”周可卿語氣緩和,一雙如水的眼睛停留在趙立晨的身上。


    “我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蘭書記不能沉冤得雪吧?換做是我們,任何一個人都不會輕易放過殺人凶手的。”王夢瑤咬著嘴唇,小臉紅撲撲的,讓人忍不住上前捏一把。


    “我哥哥真的做了這麽恐怖的事情嗎?”淩瀟瀟半晌沒有說話,抬起頭來認真地望著趙立晨。


    “我不知道,可是我可以確定,如果把這些事情串聯起來,恐怕淩通難逃幹係。我一直好奇,你大伯母是怎樣死的?”趙立晨在沙發上坐定,語氣淡漠。


    “那時候我還很小,大伯母吐血,總掉頭發。周圍的鄰居說,大伯母做了缺德事,才會受到老天的懲罰。那時候醫療條件有限,大伯母家中又窮。為了給大伯父看病,家中花光了所有積蓄。家族的人出麵,才讓兩人艱難度日。好像……大伯母是吐血死的。人家說是肺癆……”淩瀟瀟回憶起往事,臉上忽明忽暗,帶著幾分惆悵。


    “你大伯母是土葬還是火化?”趙立晨直立起身子,略顯興奮的道。


    “當然是土葬,農村有這個習慣,不像城裏,人死了一定要火化。農村的地很多,也方便拜祭。所以,大伯母和大伯父葬在一起,也算是有了很好的歸宿。”淩瀟瀟不清楚趙立晨為什麽這樣發問。


    “好,非常好!明天,我會讓李隊長帶人去看屍骨。這麽多年過去了,皮肉早已經沒了,可是骨頭不會說謊。”趙立晨一臉興奮,隨手抓起電話,便撥通了李隊長的號碼。


    此時隊長,還在翻看案綜,一個奇怪的人映入眼簾。


    廚為天的二廚,本名羅奇誌,濱江市人。早年間是汽修廠的工人,踏實肯幹。兒子是汽修廠大院兒唯一一個大學生,學的專業是化學,還是在濱江大學……


    這條消息讓李隊長眸中微顫,他用紅色的簽字筆在關鍵的位置畫了顆星星,一臉的激動。


    羅奇誌是汽修工人,怎麽就做了廚師?這一切是不是太巧合了?


    迅速翻看羅奇誌的檔案資料,李隊長看到了一張再熟悉不過的照片。羅毅,男,二十五歲,自殺身亡。


    幾個大字映入眼簾,李隊長的心仿佛被什麽東西揪了一下,硬生生的疼。


    原來,羅毅早就自殺了了。那麽,每年在蘭欣欣墓地出現的人,到底是誰呢?


    眼前的事實猶如迷霧,讓李隊長來了興致。


    “老李,喝點咖啡吧!這樣熬下去,你也不會找到什麽線索的。”王警官伸了個懶腰,哈欠連連。


    “你來看看這個人……”李隊長沉吟一聲,把檔案資料推到了王警官麵前。


    王警官有一搭無一搭的翻找資料,一雙鷹一般的眼睛落在了羅氏父子的臉上。


    “像,實在是太像了。二十五歲的羅毅,若是喬裝打扮一番,簡直和他父親羅奇誌一模一樣。我的天呐!以前我怎麽沒發現?”王警官轉過頭去,語氣幽幽的道。


    “這正是我擔心的,二廚還留在淩通的身邊。而淩通對二廚的真實身份毫不知情。兩個人合作這麽多年,也算是賺得盆滿缽滿。隻是……我實在是不清楚,為什麽二廚可以和淩通一起工作?除非……”李隊長眼光悠長,半晌沒有開口。


    “除非他是為了報仇,給兒子報仇,或許是……給他的父親報仇!”王警官思路開闊,一點就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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