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凝滯，幾人默默無言。
淩瀟瀟神情呆滯，仿佛失去了全身力氣。
“這事兒是我們家族的秘密。大伯身體不好，不能生育，讓大伯母瞧不起。兩人總是吵架，爸爸年少的時候就從大家族中出來打拚，也算有些成就。大伯父不隻一次鬧離婚，父親實在看不下去，才把親生兒子過繼給了大伯家。農村若是沒有一個兒子，在村裏都是抬不起頭的。”淩瀟瀟語出驚人，趙立晨能理解淩天霸的處境。
“可是淩通還是被送回了淩老的身邊。”趙立晨語氣淡漠，帶著幾分探究。
“是，大伯的身體不是很好，年級越來越大，也無力撫養淩通。無奈之下，淩通又回到了父親身邊。廚師這個行業，向來是子承父業。爸爸想把一身的絕學教給哥哥，讓他繼承廚為天。可是，哥哥根本不想學廚。因為這件事，兩人沒少吵架。”淩瀟瀟的一席話讓趙立晨更加恍惚。
“怎麽會？淩通不是八歲學廚嗎？”趙立晨坐在淩瀟瀟的身邊，低聲問道。
“的確是這樣，可是哥哥的夢想是做一個畫家。那年高考，本來考上美術學院的哥哥，沒有去上大學。他把自己鎖在房間裏麵幾天，最後還是同意做一個廚師。爸爸把哥哥的所有畫都撕了，畫筆也都被爸爸給扔掉了。也許就是那時候，哥哥開始記恨爸爸。”淩瀟瀟終於道出了隱藏多年事實。
“唉……現在該怎麽辦？淩通很可能是幕後下毒的黑手。”趙立晨沉吟一聲，抬起頭來望著淩瀟瀟道。
“一切都交給父親處理，我不想做任何決定。”淩瀟瀟起身，卻在趙立晨麵前晃了晃，差點摔倒。
趙立晨伸出手去，緊緊地握住淩瀟瀟細細的手腕，滿臉的同情。
“家屬在嗎？病人醒了。”小護士探出頭來，臉色暗淡。
“走吧！我們去看看淩老。”趙立晨起身，卻見淩瀟瀟一個勁兒搖頭。
“我去吧！是時候和父親好好談一談了。”淩瀟瀟下定決心，疾步走進了病房。
病房中，淡淡的太陽花香氣撲麵而來。
淩瀟瀟默默地坐在了淩天霸的病床前，努力擠出一抹微笑來。
“爸爸，你怎麽樣了？要不要喝點水？”淩瀟瀟柔聲問道。
淩天霸觀察女兒的神色，虛弱地笑了：“不用了，我很好。”
伸出蒼老的一雙手，淩瀟瀟的小手被緊緊握住。眼淚如滂沱大雨一般，簌簌落下。
“你不要哭，爸爸沒事的。”淩天霸勸說道。
“爸爸，我去勸勸哥哥。”淩瀟瀟陡然抬起雙眸，帶著無盡的悲哀，胸口傳來的劇烈疼痛讓她微微蹙眉。
“我用盡了一生的力氣，才培養出一個接班人。我不能毀了廚為天，更加不能讓別人看笑話。我廚神的兒子，怎麽可能是弑父的雜種？”淩天霸喉嚨間帶著絲絲的灼熱。
“可是，哥哥真的越來越離譜了。這次，他用了濃縮一百倍的毒藥來害你，下一步他要做什麽，沒人知道！”淩瀟瀟壓低聲音怒吼著。
“你哥哥的夙願便是做人上人，想要在人前風光無限。我可以給他想要的一切，他不會殺了我的。他隻想讓我痛苦，這樣才能報仇。”淩天霸笑容蒼白無力，讓人心疼。
“哥哥想要的……隻是畫畫而已。”淩瀟瀟的一席話，驚得淩天霸半晌沒有開口。
“也許，是我太自私。”淩天霸雙眼渾濁，哭聲更甚。
“爸爸，我去找哥哥談一談，他會聽我的……”淩瀟瀟並不確定，多年沒見的哥哥，是否還能浪子回頭？
“不用了，我累了。你出去吧！告訴趙醫生，我想休息了，我不會接受心理治療的。”淩天霸突然改變主意，多半是和淩通有關。
淩通趕到醫院的時候，淩瀟瀟已經從病房裏麵走出。兄妹二人四目相對，竟然如陌生人一般，瞬間閃開了彼此的試探。
“師傅怎麽樣了？”淩通沉聲問道。
“爸爸很好，身體無恙，讓你失望了。”淩瀟瀟態度堅決，臉上帶著幾分對抗。
“瀟瀟……你怎麽了？”淩通眼中有幾分受傷，本想拉住淩瀟瀟的手，卻被她一把甩開了。
“廚為天不是你的，你最好有自知之明。”淩瀟瀟氣鼓鼓地望著淩通。
如此直接的挑戰，讓淩通的黑眸中閃過一絲不屑。
“我從沒說過廚為天是我的私有財產。師傅想把廚為天留給誰，全憑個人的本事。在這裏吵架，似乎沒什麽意思。”淩通勾起嘴角，弧度邪魅。
淩瀟瀟的心，恍恍惚惚，她至今都不敢相信，愛了多年的哥哥，竟然是這樣的人渣。
“你別忘了，廚為天的一切生意，都要用我的簽名。說到底，廚為天是我的。過去那些年，我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多半是看在我們兄妹的情分上。可是你做的事情已經觸碰到了我的底線，我不會原諒你的。”淩瀟瀟走近淩通，眼中的威壓讓人喘不過氣來。
“那又怎麽樣？這一行，向來傳男不傳女。沒有我，廚為天就是一座廢墟。”淩通的臉上閃過一絲狠辣。
趙立晨站在一旁瞧著，也跟著唏噓不已。
一個隱藏了多年的變態，竟然在人前如此的風光。
“你……”淩瀟瀟一時語塞，不知道如何是好。
趙立晨上前一步，拉住了淩瀟瀟，示意她不要逞一時口舌之快。
“淩先生，鑒於這次的事情很嚴重。我勸您不要進去了，淩老決定報案。”趙立晨麵色沉重，不像是開玩笑。
“你說什麽？報警？”淩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一片漆黑。
“對，不日市刑警隊的李隊長就會接手這次的中毒事件。到時候，會有人找淩先生了解情況的。”趙立晨，幾句話就讓淩通脊背冒著冷汗。
“算你狠！可是我告訴你，老爺子是不會讓我出事的！因為隻有我，才可以撐起廚為天。”淩通撂下一句狠話，轉身便走。
淩瀟瀟有些魂不守舍，她隻是呆愣愣地望著淩通的背影，一時之間無語。
“沒關係，現在這個世道，女人也可以做主廚。”趙立晨不忘扯著脖子大喊道。
淩通怨毒的望著趙立晨，直至消失不見。
淩瀟瀟拉著趙立晨的手，低頭道：“我從沒有做菜的天分，我不是哥哥的對手。廚為天被哥哥掌控著，我什麽都做不了。”
“不對，我吃過你做的飯菜。你很棒，你也很有天分。我想，能救廚為天和你父親的人，就隻有你了。”趙立晨的鼓勵，讓淩瀟瀟小臉漲紅。
這麽多年的日日夜夜，淩瀟瀟總是覺得自己身處深淵，無法呼救。她明明知道哥哥很可能是害父親的凶手，可是她還是不肯承認這個事實。
自欺欺人多年後，淩瀟瀟終於親眼看到哥哥虎狼的一麵。爸爸一直都沒有撒謊，他對淩通的防備，不是空穴來風。
想要走出困局，也許就如趙立晨所說的那般，定要自強自立，才能重新麵對生活。
“我幫你……”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兩個人的背後傳出來，嚇了淩瀟瀟一跳。
“爸爸？您怎麽起來了？”淩瀟瀟快步上前，緊緊的拉住淩天霸的臂彎，擔憂地道。
“趙醫生說的有道理，廚子不分男女。爸爸一手打拚下來的廚為天，不應該交給一個禽獸。這樣，我對不起那麽多信任我的食客。從前的往事不再提，我會手把手教你廚藝，讓你成為濱江第一位女神廚。”淩天霸抱著女兒，柔聲道。
淩瀟瀟仿佛又見到了多年前的那位慈父。她和小朋友玩耍，從樓梯上跌下來，是父親抱著她，把她一路抱回了家。
那時候油菜花開的正盛，鼻尖縈繞的香氣讓淩瀟瀟一輩子也忘不了。
眼前的父親，和多年前的男人沒有任何差別。隻是淩瀟瀟太敏感了，她沒有選擇站在父親的身後，相信父親做的一切決定。
“爸爸！”淩瀟瀟撲進淩天霸的懷裏，哭得傷心。
“好了，一切都會過去的。我們會守住廚為天的，也會共同守住這個家。”淩天霸笑意深沉。
趙立晨在一旁看了，很是感動。
陽光很好的上午，淩瀟瀟早早起床，輕輕地攏了一把頭發，在腦後紮起了一個小辮子。精致的小臉兒讓人心動不已。這樣成熟可人的淩瀟瀟，卻有另一番的風味。
一個靈動的女子陡然之間變得沉靜不已。
淩天霸站在廣慈醫院食堂的後廚，穿上了多年不用的廚師服。每次收徒弟的時候，淩天霸都會穿上這身衣服。
這身廚師服是淩天霸的夫人親手為他縫製的，很有紀念意義。兩人相濡以沫二十幾年，最後，淩天霸把妻子送走，可是他從沒有一天停止思念夫人。
今天的日子非常特別，淩天霸曾經非常抵觸把一身的廚藝傳授給女兒。可是現在，他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女兒身上，他要把淩瀟瀟打造成濱江第一女廚神。
朱紅色的廚師服顯得莊重而又大方，淩瀟瀟緊緊咬著嘴唇，跪在了地上。
“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淩瀟瀟低頭，在淩天霸的麵前磕了三個響頭。
淩天霸眯眼打量女兒，不禁連連點頭：“好！非常好！”
趙立晨就站在一側，見證這個神聖的時刻。
淩天霸雙手捧著廚師帽，慢慢地放在了淩瀟瀟的頭上。
“從今以後，你就是我淩天霸的入室弟子。我們廚為天有個規矩，先為人，後為廚，最終才能成為一代宗師。你不可做出吃裏扒外，害人性命的事情來。你能做到嗎？”淩天霸沉聲問道。
“師傅在上，徒兒都能做到！”淩瀟瀟目光灼灼的望著淩天霸，一臉堅定。
“好，從今天開始，你跟我學習廚藝。無論嚴寒酷暑，你不可廢棄自己的刀工。今天，就從刀工開始。”淩天霸對待淩瀟瀟，要求更為苛刻。
趙立晨見過很多手手相傳的工藝，可是他從未見過這樣行止苛刻的拜師過程。哪怕跪在麵前的人是淩天霸的親生女兒，他也守著多年的規矩。
“是，師傅！”淩瀟瀟一臉順從，拿起了菜刀。
淩瀟瀟神情呆滯，仿佛失去了全身力氣。
“這事兒是我們家族的秘密。大伯身體不好，不能生育，讓大伯母瞧不起。兩人總是吵架，爸爸年少的時候就從大家族中出來打拚，也算有些成就。大伯父不隻一次鬧離婚，父親實在看不下去，才把親生兒子過繼給了大伯家。農村若是沒有一個兒子，在村裏都是抬不起頭的。”淩瀟瀟語出驚人，趙立晨能理解淩天霸的處境。
“可是淩通還是被送回了淩老的身邊。”趙立晨語氣淡漠，帶著幾分探究。
“是，大伯的身體不是很好，年級越來越大，也無力撫養淩通。無奈之下，淩通又回到了父親身邊。廚師這個行業，向來是子承父業。爸爸想把一身的絕學教給哥哥，讓他繼承廚為天。可是，哥哥根本不想學廚。因為這件事，兩人沒少吵架。”淩瀟瀟的一席話讓趙立晨更加恍惚。
“怎麽會？淩通不是八歲學廚嗎？”趙立晨坐在淩瀟瀟的身邊，低聲問道。
“的確是這樣，可是哥哥的夢想是做一個畫家。那年高考，本來考上美術學院的哥哥，沒有去上大學。他把自己鎖在房間裏麵幾天，最後還是同意做一個廚師。爸爸把哥哥的所有畫都撕了，畫筆也都被爸爸給扔掉了。也許就是那時候，哥哥開始記恨爸爸。”淩瀟瀟終於道出了隱藏多年事實。
“唉……現在該怎麽辦？淩通很可能是幕後下毒的黑手。”趙立晨沉吟一聲，抬起頭來望著淩瀟瀟道。
“一切都交給父親處理，我不想做任何決定。”淩瀟瀟起身，卻在趙立晨麵前晃了晃，差點摔倒。
趙立晨伸出手去，緊緊地握住淩瀟瀟細細的手腕，滿臉的同情。
“家屬在嗎？病人醒了。”小護士探出頭來，臉色暗淡。
“走吧！我們去看看淩老。”趙立晨起身，卻見淩瀟瀟一個勁兒搖頭。
“我去吧！是時候和父親好好談一談了。”淩瀟瀟下定決心，疾步走進了病房。
病房中，淡淡的太陽花香氣撲麵而來。
淩瀟瀟默默地坐在了淩天霸的病床前，努力擠出一抹微笑來。
“爸爸，你怎麽樣了？要不要喝點水？”淩瀟瀟柔聲問道。
淩天霸觀察女兒的神色，虛弱地笑了：“不用了，我很好。”
伸出蒼老的一雙手，淩瀟瀟的小手被緊緊握住。眼淚如滂沱大雨一般，簌簌落下。
“你不要哭，爸爸沒事的。”淩天霸勸說道。
“爸爸，我去勸勸哥哥。”淩瀟瀟陡然抬起雙眸，帶著無盡的悲哀，胸口傳來的劇烈疼痛讓她微微蹙眉。
“我用盡了一生的力氣，才培養出一個接班人。我不能毀了廚為天，更加不能讓別人看笑話。我廚神的兒子，怎麽可能是弑父的雜種？”淩天霸喉嚨間帶著絲絲的灼熱。
“可是，哥哥真的越來越離譜了。這次，他用了濃縮一百倍的毒藥來害你，下一步他要做什麽，沒人知道！”淩瀟瀟壓低聲音怒吼著。
“你哥哥的夙願便是做人上人，想要在人前風光無限。我可以給他想要的一切，他不會殺了我的。他隻想讓我痛苦，這樣才能報仇。”淩天霸笑容蒼白無力，讓人心疼。
“哥哥想要的……隻是畫畫而已。”淩瀟瀟的一席話，驚得淩天霸半晌沒有開口。
“也許，是我太自私。”淩天霸雙眼渾濁，哭聲更甚。
“爸爸，我去找哥哥談一談，他會聽我的……”淩瀟瀟並不確定，多年沒見的哥哥，是否還能浪子回頭？
“不用了，我累了。你出去吧！告訴趙醫生，我想休息了，我不會接受心理治療的。”淩天霸突然改變主意，多半是和淩通有關。
淩通趕到醫院的時候，淩瀟瀟已經從病房裏麵走出。兄妹二人四目相對，竟然如陌生人一般，瞬間閃開了彼此的試探。
“師傅怎麽樣了？”淩通沉聲問道。
“爸爸很好，身體無恙，讓你失望了。”淩瀟瀟態度堅決，臉上帶著幾分對抗。
“瀟瀟……你怎麽了？”淩通眼中有幾分受傷，本想拉住淩瀟瀟的手，卻被她一把甩開了。
“廚為天不是你的，你最好有自知之明。”淩瀟瀟氣鼓鼓地望著淩通。
如此直接的挑戰，讓淩通的黑眸中閃過一絲不屑。
“我從沒說過廚為天是我的私有財產。師傅想把廚為天留給誰，全憑個人的本事。在這裏吵架，似乎沒什麽意思。”淩通勾起嘴角，弧度邪魅。
淩瀟瀟的心，恍恍惚惚，她至今都不敢相信，愛了多年的哥哥，竟然是這樣的人渣。
“你別忘了，廚為天的一切生意，都要用我的簽名。說到底，廚為天是我的。過去那些年，我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多半是看在我們兄妹的情分上。可是你做的事情已經觸碰到了我的底線，我不會原諒你的。”淩瀟瀟走近淩通，眼中的威壓讓人喘不過氣來。
“那又怎麽樣？這一行，向來傳男不傳女。沒有我，廚為天就是一座廢墟。”淩通的臉上閃過一絲狠辣。
趙立晨站在一旁瞧著，也跟著唏噓不已。
一個隱藏了多年的變態，竟然在人前如此的風光。
“你……”淩瀟瀟一時語塞，不知道如何是好。
趙立晨上前一步，拉住了淩瀟瀟，示意她不要逞一時口舌之快。
“淩先生，鑒於這次的事情很嚴重。我勸您不要進去了，淩老決定報案。”趙立晨麵色沉重，不像是開玩笑。
“你說什麽？報警？”淩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一片漆黑。
“對，不日市刑警隊的李隊長就會接手這次的中毒事件。到時候，會有人找淩先生了解情況的。”趙立晨，幾句話就讓淩通脊背冒著冷汗。
“算你狠！可是我告訴你，老爺子是不會讓我出事的！因為隻有我，才可以撐起廚為天。”淩通撂下一句狠話，轉身便走。
淩瀟瀟有些魂不守舍，她隻是呆愣愣地望著淩通的背影，一時之間無語。
“沒關係，現在這個世道，女人也可以做主廚。”趙立晨不忘扯著脖子大喊道。
淩通怨毒的望著趙立晨，直至消失不見。
淩瀟瀟拉著趙立晨的手，低頭道：“我從沒有做菜的天分，我不是哥哥的對手。廚為天被哥哥掌控著，我什麽都做不了。”
“不對，我吃過你做的飯菜。你很棒，你也很有天分。我想，能救廚為天和你父親的人，就隻有你了。”趙立晨的鼓勵，讓淩瀟瀟小臉漲紅。
這麽多年的日日夜夜，淩瀟瀟總是覺得自己身處深淵，無法呼救。她明明知道哥哥很可能是害父親的凶手，可是她還是不肯承認這個事實。
自欺欺人多年後，淩瀟瀟終於親眼看到哥哥虎狼的一麵。爸爸一直都沒有撒謊，他對淩通的防備，不是空穴來風。
想要走出困局，也許就如趙立晨所說的那般，定要自強自立，才能重新麵對生活。
“我幫你……”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兩個人的背後傳出來，嚇了淩瀟瀟一跳。
“爸爸？您怎麽起來了？”淩瀟瀟快步上前，緊緊的拉住淩天霸的臂彎，擔憂地道。
“趙醫生說的有道理，廚子不分男女。爸爸一手打拚下來的廚為天，不應該交給一個禽獸。這樣，我對不起那麽多信任我的食客。從前的往事不再提，我會手把手教你廚藝，讓你成為濱江第一位女神廚。”淩天霸抱著女兒，柔聲道。
淩瀟瀟仿佛又見到了多年前的那位慈父。她和小朋友玩耍，從樓梯上跌下來，是父親抱著她，把她一路抱回了家。
那時候油菜花開的正盛，鼻尖縈繞的香氣讓淩瀟瀟一輩子也忘不了。
眼前的父親，和多年前的男人沒有任何差別。隻是淩瀟瀟太敏感了，她沒有選擇站在父親的身後，相信父親做的一切決定。
“爸爸！”淩瀟瀟撲進淩天霸的懷裏，哭得傷心。
“好了，一切都會過去的。我們會守住廚為天的，也會共同守住這個家。”淩天霸笑意深沉。
趙立晨在一旁看了，很是感動。
陽光很好的上午，淩瀟瀟早早起床，輕輕地攏了一把頭發，在腦後紮起了一個小辮子。精致的小臉兒讓人心動不已。這樣成熟可人的淩瀟瀟，卻有另一番的風味。
一個靈動的女子陡然之間變得沉靜不已。
淩天霸站在廣慈醫院食堂的後廚，穿上了多年不用的廚師服。每次收徒弟的時候，淩天霸都會穿上這身衣服。
這身廚師服是淩天霸的夫人親手為他縫製的，很有紀念意義。兩人相濡以沫二十幾年，最後，淩天霸把妻子送走，可是他從沒有一天停止思念夫人。
今天的日子非常特別，淩天霸曾經非常抵觸把一身的廚藝傳授給女兒。可是現在，他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女兒身上，他要把淩瀟瀟打造成濱江第一女廚神。
朱紅色的廚師服顯得莊重而又大方，淩瀟瀟緊緊咬著嘴唇，跪在了地上。
“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淩瀟瀟低頭，在淩天霸的麵前磕了三個響頭。
淩天霸眯眼打量女兒，不禁連連點頭：“好！非常好！”
趙立晨就站在一側，見證這個神聖的時刻。
淩天霸雙手捧著廚師帽，慢慢地放在了淩瀟瀟的頭上。
“從今以後，你就是我淩天霸的入室弟子。我們廚為天有個規矩，先為人，後為廚，最終才能成為一代宗師。你不可做出吃裏扒外，害人性命的事情來。你能做到嗎？”淩天霸沉聲問道。
“師傅在上，徒兒都能做到！”淩瀟瀟目光灼灼的望著淩天霸，一臉堅定。
“好，從今天開始，你跟我學習廚藝。無論嚴寒酷暑，你不可廢棄自己的刀工。今天，就從刀工開始。”淩天霸對待淩瀟瀟，要求更為苛刻。
趙立晨見過很多手手相傳的工藝，可是他從未見過這樣行止苛刻的拜師過程。哪怕跪在麵前的人是淩天霸的親生女兒，他也守著多年的規矩。
“是，師傅！”淩瀟瀟一臉順從，拿起了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