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文若還未說話,柯順成便急忙切斷了電話。


    電話那邊傳來了忙音,一下下重擊田文若的耳膜。


    “媽的,都是膽小鬼!這點事就把你壓垮了,你還能做出什麽大事來?當初老子是怎樣對你的,你卻在我落難之時不肯伸手!”田文若大聲咒罵道,引來周圍人的側目。


    正在踟躕之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從街對麵躥了出來。


    “田大哥,是不是您?您怎麽走路了?您的司機呢?”梁三一副巴結的模樣,眼珠子滴溜溜轉個不停。


    “這不是……你叫什麽名字來著?”田文若落魄到如此程度,卻不忘擺一擺駕子。


    “梁三,小的叫梁三。給您辦過事兒……上次那個醫鬧,就是兄弟我給抬走的,田大哥不會忘了吧?”梁三縮著肩膀,對著田文若點頭哈腰。


    “你小子怎麽在這兒?你找我有事兒?”田文若像是抓住了最後一顆救命稻草,心中一陣狂喜。


    “田大少爺,我都在田家醫院蹲守您好幾天了。您是個大忙人,怎麽能說見就見?您瞧瞧,咱們還是有緣,走在大馬路上都能碰見。”梁三拍起馬屁來,也是很有一套。


    “我還沒吃飯,走吧!我請你吃飯!”田文若故作鎮定的道。


    “田大少爺,這不是打小弟的臉嗎?小弟怎麽敢讓您請吃飯?我來……您說個地方,小弟今日就舍命陪君子,和大哥不醉不歸。”梁三對田文若的異樣並沒有察覺。


    “隨便找個小館子,什麽山珍海味,我也吃膩了。咱們就……吃碗餛飩,邊說邊吃。”田文若不免饑腸轆轆。


    “喲!田大少爺,您這是看不起小弟,走!咱們去泰山大酒店,隨便您點。”梁三一臉的豪爽。


    “不用,沒看我都沒帶司機嗎?這幾天腸胃不好,不能吃那些油膩的東西……”田文若吞下了所有尷尬……


    街邊的混沌小店飄出陣陣飯香,田文若饑腸轆轆,恨不得把所有的東西一股腦倒進嘴裏。


    梁三一臉的巴結,點了一大桌子的菜,還不忘搖頭道:“讓田大少爺吃這些東西,我怎麽好意思?”


    “你不知道,小時候我最喜歡吃這家店的餛飩了。這是情懷,和東西貴賤無關。”田文若非要找個由頭,掩飾自己的尷尬。


    梁三嘴角隱隱帶著笑容:“大哥,像您這種親民型的總裁,真是不多見了。要是沒有大哥提攜,我梁三也不能混到今天這種地步。來,小弟敬你一杯!祝大哥永遠發財,財源滾滾!”


    田文若聽罷,笑得開心:“還是你小子會說話,來,咱們幹杯!”


    兩個玻璃杯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白酒順著喉嚨滑下去,帶來一陣燒灼感。田文若好久沒有體會如此舒服的感覺了,真是太爽了!


    “老弟,今天多虧了你,不然我還在街上閑逛,不知道……吃什麽呢!”田文若尷尬地笑著,害怕自己酒過三巡,說出實話。


    “大哥折煞小弟了!這些平民的飲食,我還是買得起的。唉……現在的錢不好賺,小弟的日子也不好過!”梁三低沉一聲,心中鬱悶。


    “怎了麽?你們這一行也不好幹?”田文若挑了挑眉毛,有些不可置信。


    “可不是嗎?現在醫鬧少了,醫院也不願意雇傭我們這樣的人……唉……都是憑本事說話。現在斷了後路,小弟我要喝西北風了!”梁三幾杯酒下肚,便開始抱怨起來。


    “你小子還沒飯吃?你別逗我了!前段時間拆遷,你還拿了個大活兒。那些拆遷戶不都是被你嚇走的嗎?開發商沒少給你好處,你就安安穩穩賺你的錢,別想著歪門邪道。”田文若吃著寡淡無味的餛飩,心中怒火中燒。


    若不是因為趙立晨,田文若怎麽會混到如今這個地步?和一個小混混坐在一個桌子上吃飯,還要互稱兄弟!若是被別人瞧了,定要笑掉大牙。


    每每想到此處,田文若便一杯接著一杯喝酒。


    “大哥,您是不是有心事?您告訴小弟,我幫你解決!”梁三湊過來,一臉的酒氣。


    “還能有誰?就是趙立晨那小子,他處處與我作對,攪黃了我幾單大生意。他拍拍屁股就走人,跳槽到博仁醫院。這還不止,他現在和我搶女人!”田文若抬起猩紅的雙眼,低聲埋怨道。


    “什麽?趙立晨這小子還有這種狗膽?搶您的女人,我滅了他!”梁三大喝一聲,引得眾人紛紛側目。


    “哎……趙立晨這小子騎在我脖子上拉屎,我還要說他拉的屎香……誰叫我家老爺子對他印象很好,我那個不知所謂的妹妹更是被趙立晨迷了心竅,日日投懷送抱!反倒是我,孑然一身,沒人願意多看一眼。”田文若言到此處,竟然紅了眼眶。


    梁三瞧著,總覺得此事沒有那麽簡單。


    田文若是什麽人物?他們田家在醫療界叱吒風雲多年,賺死人錢還能不發達?若不是觸碰到底線,田文若不會如此喪氣。


    “哥,你告訴我趙立晨的住址,我找些兄弟過去問候一下他。我就不信,還治不了趙立晨!”梁三一拍桌子,一副英雄好漢的姿態。


    “不瞞你說,這個方法我也試過了,可是不管用。被派去的幾個手下都被活捉了,現在還在局子裏麵蹲著。若不是我力保,恐怕這些人就得判刑。”田文若壓低聲音,一臉無奈地道。


    “大哥,你不用著急,這事交給我。我保證辦得妥妥帖帖,趙立晨最在乎的是什麽?是錢嗎?絕對不是,這小子身邊的美女數不勝數,他最在乎的就是——女人!”梁三目光如炬的望著田文若,笑的猖狂。


    “你的意思是說……對他身邊的女人下手,這樣才能讓趙立晨痛徹心扉!”田文若的眼睛陡然亮了起來,嘴角噙著的笑意讓梁三一陣興奮。


    “對,就是對付他的女人。有一個算一個,我把這些世間尤物給綁來,好好享用一番。我倒要看看,被戴了綠帽子的趙立晨,會有如何反應!”梁三一臉獰笑。


    田文若緊緊拉住梁三的手,笑得開懷:“還是你小子厲害!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兩人一拍即合,竟也想出不少花招。


    在餛飩店一別,田文若哼著小曲兒,給田靜打電話。


    還未等田文若開口,田靜就劈頭蓋臉訓斥起來:“哥,你為什麽又惹父親生氣?他的心髒剛好一些,你又闖禍!”


    聽著電話裏傳來的陣陣指責,田文若一臉平靜:“你那裏有錢嗎?給我打一些。”


    田靜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卻被田文若的冷酷一陣暴擊。


    “你現在還有臉和我提錢?爸爸在醫院裏住院,你看都不看一眼……”田靜說到此處,委屈的嚶嚶哭泣起來。


    “是我沒有去看他嗎?你問問他,何時讓我進去過?醫院的人都把我當成笑柄,眾人眼睜睜地看著我被親生父親掃地出門,我還有什麽臉回去?我就要在外麵流浪,睡大街也好,我也絕不回去搖尾乞憐。”田文若氣急敗壞的掛斷電話,胸口劇烈的起伏。


    田靜哭的傷心,一雙紅腫的眼睛更討人心疼。


    “你站在這裏幹什麽?”田老爺子拄著拐杖,低聲問道。


    害怕父親看到她的眼淚,田靜猛地轉過身去,平靜情緒。


    “哦……我就是想問問您,要不要吃點什麽?”田靜的謊言並不高明。


    “是不是你哥給你打電話了?這個畜生,就是個敗家子,你不要理他。”田老爺子輕咳了幾聲,這才安靜下來。


    “爸,哥哥說……您派人在醫院門口蹲守,不肯讓他進來……這事兒……”田靜探究的目光落在田老爺子身上。


    “對,就是我下命令。我們田氏企業的任何員工,都不可以接待田文若那個逆子。任憑他在外麵睡大街,我也絕不讓這樣的敗家子毀我一世英明。”田老爺子劇烈的咳嗽,心中義憤難平。


    “爸,哥哥都流落街頭了,您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田靜給田文若求情。


    “你不要和我提那個逆子!從今以後,不許接他的電話!”言罷,田老爺子被攙扶回了病房。


    殺手投案自首,卻沒有揪出真凶,趙立晨心中不爽。


    心理科室的幾位醫生對趙立晨力撐到底。


    “趙醫生,你不要聽外麵的流言蜚語。你在我們心中,是最好的心理醫生。”


    “對,我也是這樣想的。外麵的人根本不了解你,才會捕風捉影,信口開河。”


    “趙醫生,您放下一切負擔,把我們心理科室發展起來。到時候,這些嘴碎的人就會自動認錯。”


    看著趙立晨悶悶不樂,眾人一番勸阻。


    趙立晨失笑的搖頭道:“謝謝大家的支持,我會度過此次難關的。現在凶手已經緝拿歸案,真相大白,至於別人說什麽,我已經不在乎了。”


    看著外麵蕭索的景色,趙立晨忍不住深深的歎了口氣。


    周可卿辦公室。


    秘書一臉肅穆地立在旁邊,沉聲道:“錢悠悠此次注資三千萬,可是為趙醫生而來?”


    周可卿從一堆文件中緩緩抬起頭來,目光如炬的望著秘書。


    秘書一陣臉紅,趕緊改口:“總裁的私事,我一個做秘書的,不該妄加揣測。”


    “沒關係,你跟了我多年,我知道你關心我。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錢悠悠剛剛和田家劃清界限,轉頭就對我廣慈拋出了橄欖枝。作為一個商人,錢悠悠自有她的打算。我們也不必為了這件事傷和氣,她投資多少錢,我們悉數接著便罷。”周可卿的容人之量令人佩服。


    秘書把整理好資料放在周可卿麵前:“錢悠悠這個女人辦事還真是利落。沒有一個禮拜的時間,她竟然和田家劃清界限。所有投資的錢,幾乎都撤回去了。現在,田文若被趕出家門,流浪街頭。田家老爺子也氣得住院,一直不肯見客。反倒是田靜,不去教書了,要硬著頭皮打理田家的事務。”


    “這的確是個絕佳的好機會,若是能扳倒田家,我們廣慈醫院就在濱江站住腳了。”周可卿微微一笑,手上高級的簽字筆還在寫寫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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