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房管局那幫人如此的囂張大膽!其實皮誌修也知道,錦城市畢竟是爨澍的天下,有一些關鍵部門、強權機構、有利可圖的單位,都是爨書記的後花園。


    就像剛剛出事的民政局,還有公檢法三司,還有財政局、市國土資源局、市住房和城鄉建設局、市統計局、審計局和稅務局等部門。


    實際上留在戚威市長手中的資源著實有限,難怪馬王爺都說,戚市長搞建設有太多的阻力。姚鳳明這麽一說皮誌修也是無語了,爨澍對錦城市的掌控,到了令人發指的程度。


    這位本來應該是超然的市委第一書記,實際上卻更像是第一書記、兼市長、兼組織部長、兼紀委書記、兼政法委書記,不要以為這是危言聳聽,事實就是如此。


    實際上在整個祁連省官場範圍內,爨澍都是名聲大噪,被人稱為十全書記實際上是實權書記。隻是人家後台紮實,不隻是荀誌敏一個人啊,這一點皮誌修比誰都清楚。


    要說祁連省地級市的領導,哪一位最牛,除了三位省委常委就是爨澍了。這位曾經被視為馬英飆之後,地方派中最有希望上位省部級的幹部,現在則是唯一有希望的幹部。


    畢竟此前馬秘書長得罪了逆天的秦武啊,在所有人看來,馬王爺上位的路徑被他自己堵死了。至於說打造政令不出辦公室神話,到底是為了一己私利,還是為了地方派的利益一個人頂缸,已經不重要了。


    在祁連省地方派眼中,馬英飆已經失去了扶持的希望,再傾斜資源給他著實不值當啊!正因為如此,馬王爺才從地方派核心被踢出來,說白了現在的馬英飆就是一隻蝙蝠!


    姥姥不親舅舅不愛的蝙蝠啊!到了下麵戚威居然隻落後鄧華半步,足見這位也是實幹家,小鄧同誌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連彡英明和謝政跟著都一路小跑。


    戚市長卻一點喘息都沒有,可見老戚平常運動量如何,其實在鄧華看來,一個領導幹部是不是稱職,看他每天在工作中的運動量就知道了。


    那些整天除了開會就是坐辦公室指手劃腳的,大腹便便滿肚子板油的,從來不肯下去調研老百姓真實生活狀態的幹部,怎麽可能是好幹部?


    身邊的戚威市長給鄧華的印象很好:“鄧副主任坐我的車!我們可以快一點趕到!”


    也好!鄧華二話不說,甚至不跟戚市長客氣,直接坐在了後麵。司機、秘書都暗暗咂舌,這麽年輕的家夥也太不懂規矩了,幸好戚市長根本不在乎,隨後進入車裏:“錦繡惠民居小區!”


    小鄧同誌再一次發號施令,司機從後視鏡看到戚市長點點頭,一腳油門車子躥出去。僅僅是這個動作,鄧華對戚威的好感大增,遇到緊急事件,戚市長的司機敢衝敢闖這絕非是作秀。


    這是長時間跟在領導身邊養成的習慣,換一個領導換一個司機,恐怕都會求穩絕對不會躥出去的。很顯然戚市長不是那種慢吞水的性格,而他的司機了解戚威的個性,才會搶先一步衝出去的。


    而司機不等戚市長發號施令,見鄧某人和市長上了自己的車以後,立刻啟動加油像是搶險一樣。有且隻有一個可能,這位司機平時習慣了,習慣了戚市長的雷厲風行!


    戚市長拿出香煙跟鄧華分享,嘴上卻沒閑著:“剛剛我們說到那時候的投機倒把罪,在那個年代的確是製約了地方經濟的發展,本來應該扶持市場的官方商業機構和管理部門,卻成了打擊小商小販的劊子手,成為保護官方商企維持壟斷經營的保護傘啊!”


    實際上官商作風無處不在!重生後回到古城縣的鄧華,之所以針對供銷社動手。就是對供銷社的官商作風不滿,在鄧華的眼中,當時古城縣的供銷社,已經成為古城物暢其流的嚴重阻礙!


    不得不說老戚同誌時間觀念很強啊!連坐車這點時間都不放過,換做是鄧華都不一定做得到。他可以從戚市長身上,感覺到深深的緊迫意識,跟受到他對錦城市經濟發展現狀的危機感和責任感!


    “還是那些小販把各地甚至外國的皮毛販運到錦城,在這裏建起一個大市場,繼而奔赴沿海各省推銷皮毛,吸引客商到錦城采購,當時這裏成為全國最大的皮毛集散地之一。80年代被人們譽為華夏西部旱碼頭的錦城,已成為少數民族用品、土畜產品的集散地。”


    沒想到人家比自己知道的更清楚,這才是地方幹部的典範!假如祁連省的幹部三分之一像戚威這樣,一個個都有濃厚的家鄉情結之餘,也有這種危機意識和責任感的話,祁連省再創輝煌不是夢!


    隻可惜絕大多數幹部,都是像爨澍這樣的,把腳下的土地當成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把地麵上的一切甚至地下的所有,都視為自己的禁臠,偏偏還沒有建設家鄉的覺悟,隻想著掌控再掌控!


    隻想著爭權奪利卻沒想過給老百姓帶去利益!戚市長好樣的,鄧華連連點頭:“戚市長對過去二十年如數家珍,小鄧佩服之至!”


    “不敢不敢!”戚威苦笑道,“我也隻是一台複讀機而已,談起經濟建設,我要向鄧華同誌請教,請教你讓萬盛縣崛起的秘訣,讓江濱市開發區崛起的技巧!”


    年長自己十九歲的市長如此客氣,讓鄧某人真的有點汗顏,如果沒有重生優勢的話,鄧華不敢對人家指手劃腳。就憑戚市長對家鄉現狀的了解,就知道人家肯定有一整套建設家鄉的方案。


    隻不過上有爨澍掣肘,下有各單位領導另立山頭,仗恃爨書記的明裏暗裏慫恿支持,不肯服從市府的命令。以至於這位跟當年的秦武命運相仿佛,都是政令不出辦公室的悲催牌位領導罷了!


    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宣泄的機會,才會跟自己嘮叨的,鄧華不禁有點同情老戚了:“您說我聽!”


    “90年代中期錦城商販們開始圈地建廠,購置設備四處招工做起了廠長經理,實現了由皮毛商到製造商的曆史性大跳躍。一些富有遠見的錦城商人,開始把資金投向原料、銷路打造兩頭在外的企業,以加工尊板皮、洗淨毛、民族特需用品的個體、私營企業,以及與外商聯合的合資企業蓬勃興起。一些私營企業主不滿足對畜產品進行初加工,從東南沿海引進技術搞精深加工,生產牛絨衫、地毯等產品。”


    說實話以封閉落後的錦城市,能夠做到這一點已經值得尊重,同時期的祁連省經濟發展卻不容樂觀。而錦城市創造了一係列的發展奇跡,這一點小鄧同誌還是很欽佩的。


    同樣是九十年代中期,還是瀕臨沿海開放省份的清遠市,原本引領全國的國有企業改製項目,卻在君二公子的手中夭折了!可見改革開放不是一帆風順的,那些阻礙社會發展的勢力異常龐大超乎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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