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安天偉的年紀,對玄極子行平輩之禮,就算是對安天偉禮遇有加的長清子,也覺得這似乎有些過分了些。


    長清子正要說話,但安天偉卻搶先一步道:“我是當代沐家的代表!沐家和龍虎山都可以算得上是國內隱世圈的兩在勢力。我不認為沐家就比龍虎山弱了。”


    這番話放出來,而且是當著大庭廣眾,著實讓龍虎山大殿之中的所有人都怔住了。


    安天偉能代表整個沐家?


    對這個,不少人是持懷疑態度的。


    就算是一些聽聞過安天偉和空明大師北道之間的事的人,也都認為這必須是沐家在中間調停所致。


    但這不代表安天偉就可以主事沐家!


    “年輕人,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有人冷哼。


    安天偉朝著聲音的來處看去,看到的卻正好是皇城協會的會長沈天放。


    沈天放對安天偉一直耿耿於懷,龍虎山老十是在協會的位置上被安天偉放倒的。而且,到現在也沒能拿到安天偉的證據,入不了案。


    這就是隱世圈最讓人頭疼和無奈的地方。


    地方上不可能在沒有任何證據的前提下拿人,雖然安天偉和龍虎山已經鬧的滿城風雨,但那隻一種默認,不能當成是依律的處罰。


    沈天放的心裏揣著這口惡氣,對安天偉自然不可能好言好語。


    更何況,這兒是龍虎山的地盤,就算安天偉再怎麽悍,也不可能在這兒拿他怎麽樣。


    “這位是?”安天偉沒見過沈天放,雖然從氣度上可以猜的出來沈天放的身份,可這對安天偉無效。


    “我叫沈天放!”


    “哦!原來是沈會長。沈會長的大名我倒是聽過一些,但是都不怎麽好!”安天偉笑眯眯的朝沈天放道。


    “我怎麽做事,還輪不到你這個小輩來說三道四!倒是你,大言不慚的說要代表沐家。就我所知,沐家雖然現在不複往日,但也不是你這種貨色能代表的了的。”


    沈天放目露精光,神色相當不善。


    玄字輩的兩位道人,此時倒是很悠閑,對殿中之事反而顯的不怎麽關心了起來。


    而長清子的拂塵動了動,卻被師叔師伯阻住。


    這是要坐山觀虎鬥?


    看來兩位師叔伯對安天偉的怨念不小啊!長清子心下暗歎。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希望龍虎山和沐家產生突衝,特別是不願意和安天偉產生衝突。


    師祖的天機預言言猶在耳,他身為龍虎山掌座,自然要以大局為重。


    個人恩怨的東西,自然要服從大局。


    長清子能理解兩位師叔伯的想法。


    阻止龍虎山和安天偉或者沐家簽訂同盟這種事不至於,但是龍虎山受了這麽大的氣,兩位師叔伯總得有些表示。


    現在有人替龍虎山出這個頭,玄字輩的兩位道人哪有不歡迎之禮?


    長清子將拂塵甩了一下搭在肩上,便正襟端坐,閉目養神了起來。


    既然是天命之子,處理這種複雜的場麵,也是一種能力的考驗!長清子如此想著。


    而長清子所不知道的是,在大殿之外,一身便服的長青真人,正混在人群裏,像一隻狼一般的盯著大殿之中發生的事。


    長青真人的嘴角露出了絲冷笑。


    安天偉看著沈天放,開始之時並不為意。


    沈天放跟他八杆子打不到一起,就算有龍虎山老十這件事,那也是跟龍虎山的恩怨大過協會,怎麽著也輪不到沈天放來打頭陣。


    現在龍虎山和恩怨盡泯,沈天放卻於這個時候跳出來,安天偉怎麽可能會搭理他?


    “我能不能代表沐家,我自己說了不算,你說了,當然也不算。還有,這是隱世圈的事,你沈主/席放著雖然是京裏的協會頭頭,但怎麽說也是個外人。隱世圈的事,什麽時候輪到一個外人說三道四了?”


    沈天放氣的呼一聲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但看到安天偉氣定神閑的樣子,不得不又憤憤的坐了下去。


    “哼!”


    除了哼一聲表達憤怒之情以外,沈天放似乎也拿不出什麽特別的手段了。


    安天偉笑了笑,沒有吱聲。


    這種輕蔑就是一種態度,那是完全不拿沈天放當對手的態度,比跟沈天放當麵爭論更傷人。


    沈天放的臉色一片鐵青。


    兩位玄字輩的老道,見沈天放連三板斧都沒有砍完便敗下陣來,不由都有些失望。


    但龍虎山畢竟也不能完全不顧協會的麵子,各自朝長清子示意了一下。


    長清子早有打圓場的想法。


    今兒怎麽說都是龍虎山的主場,安天偉又是他邀請來的客人,這要是真讓安天偉下不來台,他的麵子也有些過不去。


    “各位。”長清子清了一下嗓子道:“我們龍虎山數十載沒有進行過宗門大典,這是我執掌天師府以來的第一次宗門大典。”


    “首先,感謝各位道友能給我龍虎山這麽大的麵子;宗門大典的諸般準備事宜已經就緒,而宗門大典的舉辦日期,我們也已經選定。”


    聽到長清子突然在這個時候宣布重大消息,所有聚集到大殿之中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我祖天師成道於漢恒帝永壽二年正月初七,永平十年,上雲錦山,並傳黃帝九鼎丹法,在雲錦山修煉外丹黃白術,曆三年煉成太清神丹,之後又煉成九鼎神丹。”


    “丹成,山顯龍虎之形的瑞應,此山便由雲錦山更名為龍虎山。而我天師府的宗門大典,便決定於祖天師的成道之日舉行。”


    這原本就是題中之意。


    選擇這個日子做為宗門大典的日子,誰也不會意外。畢竟天師府的祖庭地位,得自於祖天師。


    算算時間,現在距離宗門大典的日子也已經頗為臨近,所以殿中之人,也就沒有打算再各回各路的打算,準備一直待到宗門大典的日子,參加完了再走。


    安天偉也是這個意思。


    自入了龍虎山之後,雖有爭鬥,但他總感覺著龍虎山與他有著某種說不出來的牽連。


    比如說大成世界的降臨,他也知道是極為困難之事。


    以前的沐家先賢不少,想要和大成世界達成降臨的協議的沒見著幾個。


    但安天偉卻感覺到那一次,大成世界對降臨龍虎山特別有興趣,就算是他最後不願意大成世界降臨,也是要以讓大成世界的意識多些掌控為條件才行。


    大成世界的意識的這種本能反應很有些奇怪。


    另外,安天偉身處於龍虎山之中,讓他的精進速度更快。


    像頓悟這樣的事情,並不是隨處都可以。而安天偉的感覺則是,龍虎山可以很大程度上增加他的頓悟幾率。


    最為重要的原因,則是安天偉不能放任著那股針對他的危險不管。


    這股危險,他可以肯定是來自於龍虎山之中;現在不好確定的,隻是來自於哪一個跟他有著巨大仇恨的人身上。


    就如今天,安天偉時不時的便覺得身上有股子針紮一般的感受。


    這應該是暗中有一雙帶著敵意的眼睛在觀察他!


    隻是,這雙觀察的眼睛很警惕,當他稍有所察覺時,便立即隱去,讓他難以抓到線索。


    誠如沐家師祖所言,隻要是危險,終有冒頭之時,現在的不冒頭,無非就是在等待機會罷了。


    既然對方能等,他又有什麽不能等的呢?


    這個機會,不隻是對方的機會,也是他的一個機會。


    危險總是要消彌掉,才能高枕無憂。


    安天偉若有若無的朝著人群裏打量,似乎隻是隨意的觀看。


    但那絲讓他針紮一般的感覺,此後再也沒有出現。


    倒是沈天放,經前麵的一番交鋒,對他的觀感明顯又惡劣了不少。


    安天偉隨意觀看人群之中的目光掠過沈天放時,正好與沈天放的目光相遇。


    沈天放惡狠狠的瞪了安天偉一眼,那臉色那眼神,如果他要是能鎮壓的住安天偉,相信沈天放此時真的會隨便找個由頭便會動手。


    可惜的是,沈天放技不如人。或者說,皇城協會頭頭的這個位置,更加注重的是居中協調,對個人的戰力要求倒在其次。


    安天偉卻很友好的對沈天放笑了一個。


    然後繼續打量著人群。


    龍虎山的麵子確實不小!


    安天偉發現,大凡隱世圈有點名氣的人,差不多都要到齊了。


    大殿之中,除了空明大師和北道這樣的人物沒有見著之外,倒是見到了不少以前的熟麵孔。


    甚至有些以前根本就不會認為是隱世圈之人,此時也露出了真容。


    這個隱世圈的江湖,真正是藏龍臥虎,潛藏於水底深處的大隱,也不知道為什麽這次借著龍虎山的宗門大典,紛紛的跳進了紅塵。


    甚至於,安天偉看到了曾經和他交過一次手的魏碑!


    那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魏碑因為江湖大會的事,和他交過一次手。


    以魏碑的身份能量,應該接不到龍虎山的請柬,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魏碑在龍虎山的大殿人群中顯的很老實,一丁點以前江湖大會時的彪勁都沒有,就如尋常幫派的弟子一般,眼觀鼻鼻觀心,規規矩矩的。


    “這倒是有意思了。”安天偉心道。


    魏碑並不是國內的勢力,據安天偉所知,當時江湖大會還牽扯到東南亞一帶的洪門所屬。


    沉吟了下,安天偉便若有所思的將目光投向了長清子。


    不知道長清子是否早就會預測到龍虎山的宗門大會,會出現這種情形呢?


    如果是,要說長清子無所謀劃,安天偉是絕對不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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