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什麽意思?”安天偉聲音微微一冷。


    他現在的狀態比之在深溝之底時,已經恢複了不少,但此時想要和人殺鬥尚還缺些。隻是,經過了此番幾乎是又一次的死裏逃生之後,安天偉生出了一種徹悟之感。


    這種感覺很奇怪,是以前他經曆無數次生死交際都沒有產生過的感覺。這種徹悟裏透著一種說不出來的空明,似乎是他可以站在一條時間長河的岸邊,看著河流之中的人隨著潮起潮落起起伏伏。


    但時間長河中之人,對於自己的所處卻全然無知,依舊該忙的忙著,該閑的閑著,靜靜動動的構築成一幅巨大而宏偉的畫卷。


    不過,這種奇怪的感覺雖然產生了,於他現在卻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好處。隻是讓他的心變的無限大了起來,僅此而已。


    所以,麵對著此時別人的挑釁,他很清楚,依他現在的狀態,想要一搏生死,恐怕還做不到。


    那人似乎很享受這種氛圍,並不急於將自己的底牌馬上掀開來,而是靜靜的等著。


    安天偉能聽到他的呼吸聲,一呼一吸之間,非常平穩。


    從他如此平穩的呼吸之中,安天偉差不多能猜的出來這人,是個了不得的大高手。


    大凡呼吸節奏都是因人而異,不單是反應肺活量,同時也能從這呼吸的悠長程度上看出來此人的氣息是否充足。氣若虛,則力所不及;氣若盛,則要看是否綿長;


    此人的氣息非常平穩的同時,一呼一吸之間的節奏和吞吐氣量,幾乎完全相同,這種對呼吸節奏的控製,非大高手不可為。而且,安天偉還能聽的出來,這人對呼吸的控製,並不是刻意而為,更像是一種生發自然的事。舉手抬足之間自然而然的便達到了控製的效果。


    因而,安天偉很明智的沒有選擇和這樣的人對抗。現在的他,暫時還不具備這個本錢,無力而強衝,除了白白犧牲之外,對於他和沐思雨而言,並無任何益處。


    那人不發話,安天偉便也沉了心思,不動不動的靜等。


    他相信對方這麽撩撥他不可能一點目的沒有。像這樣的高手,時間可都是非常寶貴的,如若不是有所圖,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會在他這個目前沒有任何威脅的人身上,浪費這麽多的時間?


    “真沒意思。”那人終於開口,頗有些失望。


    “你認為怎樣才算是有意思?”安天偉問。


    “你和小……沐思雨之間不是患難與共呢嗎?怎麽我都將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你卻還這麽能沉的住氣?難道你就不想知道你現在的救命恩人,到底怎麽樣了?”


    “我想知道。但我的心情並不能改變現在的任何結果。所以,我在等你告訴我!”安天偉繼續道。


    “嗯。算你還有點腦子。不過,我能告訴你的隻是沐……思雨現在的狀況應該不怎麽好。但也不會出現你所想像的那種危險。也就是說,她很安全,但人卻不好!”


    “這叫什麽意思?”安天偉有些搞不懂這位大高手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了。


    “我能說的都說了。怎麽理解是你的事,跟我沒有關係了。救活你,是小姐……咳!是沐思雨提的一個條件。所以,你才能活下來。還有,那頭銀狼,我們也沒有動,放他自走了。不過,那頭畜生還很有情義,驅之不去。。這算是第二個條件。”


    安天偉心裏一驚。


    小姐?


    現在還用這種稱呼的家族,少之又少。稍不留意,別人便會將這個稱呼當成是罵人的話。可是這位大高手稱呼小姐時,感覺著十分自然,無半點違和之感和不自在。


    這即是說在這位的心裏,小姐這個詞是順理成章的高貴,與風塵之中那個同字同音的稱謂內涵完全不同。


    這些,都不是讓安天偉感到心驚的地方。


    大高手雖然收嘴非常快,但安天偉的聽力有多好?他相信自己絕對沒有聽錯。沐思雨是被這位大高手稱之為小姐的人!


    這其中,到底又有著怎樣的隱情了?


    於此,安天偉想到了最初和沐思雨一起到大京都時,沐思雨中間突然的失蹤了幾天。而那失蹤的幾天,沐思雨的來去之所是一片空白。


    那位大高手見安天偉沉默不語,大概也知道是自己的話中有失,便尷尬一笑道:“你現在的身體,還是挺不錯的。如果不是有人不讓我動你,我真的很想看看你的極限在哪兒。不過,可惜,你現在的身體素質,還隻能達到銀狼的標準。就如同那頭背著你們逃生的銀狼,你們的體能素質是在同一條水平線上。”


    大高手也不管安天偉能不能聽懂他所說之意,但那份透出來的可惜之意,卻是顯露無疑。就像一個貪吃的孩子看到了份可口的食材,卻隻能看不能動一樣。


    大高手說罷,便有些意興闌珊,對安天偉這般的無趣感覺到十分無聊。


    “既然你已經醒了,而且看起來過不了多少時間就又能活蹦亂跳,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等你好了之後,自行離去。至於沐思雨的去向,你如果有心,以後會知道的。但恐怕不知道比知道更好。就這樣,我走了。”


    大高手自始至終都沒有讓安天偉看到他的長相,而且也不管此時的安天偉還是個病人,從床上摔下來怎麽回到床上去。就自顧自的走了。


    安天偉沒有立即想著起身,實際上也立即起身不了。他身上的繃帶裹的實在太緊,雙手雙腳全被捆在裏麵,活脫脫一個木乃伊的模樣。


    這樣的狀態之下,根本就不可能做得到起身。更不要說回到病床上去。


    他安然的躺在地板上,細聽著大高手極輕的腳步聲漸漸的下樓。


    他默默的數著……一層……兩層……三層……


    大高手的腳步聲下到三層之後,憑著現在安天偉的耳力已經聽不到了。目前可斷定的是,這座木樓最低也是三層,而他所在的這一層,大概率是頂層。


    這層木樓周圍的環境靜極,像是這棟木製小樓立於一處與世隔絕的地方之中。憑著安天偉的耳力,竟然這麽長的時間裏,沒有聽到從樓外傳來任何的一種異響。


    莫說獸聲鳥啼,便是無處不在的蟲鳴之聲,在這裏也絕了跡。甚至於,在這裏,想聽到一點風拂動的聲音,都變成了一種奢望。


    像這種極靜之所,安天偉想像不出來會真的存在於現實世界之中。無論何種地方,不可能一點聲音都沒有。


    這是不可解釋的一種現象!


    安天偉大致判斷了一下現在的處境,知道目前能做的事,便是盡快恢複身體,這是眼下的當務之急。身體恢複了之後才萬事可為,幹著急除了會影響情緒之外,於事無補。


    靜靜的躺於地板之上,安天偉動也不動,根本連想個翻身的意思都沒有。


    他的眼睛微閉了起來,慢慢的回溯著已經離去的那位大高手話裏透露出來的海量信息。


    沐思雨的身份成疑,這是不需要說的!但安天偉相信沐思雨的為人,經曆過那麽多的事情之後,不管沐思雨為何種身份,都是她的小妹。


    至少,目前還是這樣。安天偉堅信沐思雨的品質!


    而從大高手的話裏透出來的意思,現在的沐思雨處境並不好。很明顯,那兩個條件,必定是沐思雨事先定下來的。為著這兩個條件,沐思雨做出了怎樣的讓步與妥協,這是安天偉決定第一步弄清楚的事。


    至於狼王怎麽將他們背出了深溝之底,又怎麽虎口脫險,反倒不是現在急切需要知道的內容。


    現在,他活了過來,那麽,等他出去之後,那些強行施加給他苦難的人,便要好好的掂一掂,他們麵對的將是一頭狼王的怒火了。


    恐怕現在已經有不少人晚上睡不著覺了吧!


    而這一切的幕後大手,無疑是黃家!具體是黃家哪一個層級的人,安天偉不需要知道。黃家家大業大,而且看起來一幅氣勢洶洶大展手腳的樣子,不管其目的為何,隻要破壞黃家想要幹的事情的進程進度,就行。


    如此一番思索之後,安天偉便靜下了心思,抱念守一,將所有的雜念都強行的排除出了他的思緒之外。


    他有種感覺,那種處於時間長河之畔的空明感覺,會讓他的身體更加迅速的恢複過來。而他現在要做的唯一的事,便是恢複。


    時間的長河之中泛起沉落著無數的芸芸眾生,而這些芸芸眾生們都在自己的生活所限定的圈子之中奔豕著。如果將每一個個的個體單立,則每一段人生盡顯著精彩;


    可如果像安天偉這般的站於時間長河之畔,便會很明顯的發現,大多數的時候,大多數的人,其實並不是活在自己想要的生活裏,他們隻是不斷重複著許多人已經活過的人生。


    安天偉自己,則是一個跳脫於時間長河之外的人,他像一個旁觀者,無情卻又客觀的看待著這從無盡遠古又不知流向何方的時間長河,裏麵的眾生相。


    他所遺憾的,也是處於空明狀態之下,唯一的遺憾便是,他看不到自己的人生去向!


    ps:從元旦侄女結婚,到隨後而至的伯母離世,再到現在的老媽住院,事情接踵而至。這是不是說16年於我而言,將會是一個大變之年?這麽想著,心便惴惴不安了。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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