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天偉和小阮都沒有去打擾兩位老人之間的重逢盛景。


    那種經過了歲月的沉澱保留下來的情誼,並不是他們現在可以體味並理解的。夾在兩位老人的中間,他們倆隻是添亂。


    這點眼力勁都沒有的話,安天偉和小阮兩人也就不必再說是什麽官場人士了。


    兩位老人過了初逢的激動之後,情緒也相對的平靜了不少,這才想起來還有兩個小家夥被他們冷落了半天,兩位老人不僅相視大笑。


    像到了他們這個年紀,一般都練就了榮辱不驚的心態,很小會像今天這樣的激動了。特別是阮青山,在連雲山裏獨居日久,脾氣相當古怪,一般的生人想要見他的麵都難,更不要說能讓他失態了。


    “兩個小家夥,你們進來吧。”康夫向著站在院外的安天偉和小阮喊道。


    安天偉和小阮這才走了進來。


    “二老的舊敘完了?”安天偉笑問道。


    “不好意思啊,安書記,讓你們二位在外麵等了這麽久,實在是今生能見到阮老這位大恩人,我心情激動的無以複加。失態之處,還請安書記海涵。”康夫挺客氣,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阮青山卻似乎不怎麽買這個賬:“讓儀丫頭死乞白賴的在我這裏搶走了兩瓶三十年份的老泡酒,站外麵一會怎麽了?就是站十天八天,都占便宜了!”


    安天偉哈哈一笑。小阮也知道這位姥爺麵冷,但話能這麽說,證明姥爺現在其實並不是見安天偉的氣,而是正話反說罷了。便無聲的上前挽著了阮老人的胳膊。


    小阮的這招對阮老人有特效,老人悻悻的砸吧了兩下嘴巴,後麵一些不怎麽合場麵和時宜的話終究沒有說出口。


    康夫似乎怕安天偉誤會,又解釋道:“阮老從年青時就是這個脾氣。但你別看阮老麵相惡,卻是個地地道道的熱心人。當年的那個時候,我偷番薯的事阮老替我瞞了下來是要擔很大的風險的,如果被別人知道,肯定也會是重罪。”


    說及此處,二位老人又有些不勝唏噓。


    康夫停了會,仿佛在思考著什麽,而後才向安天偉道:“安書記,這次我從省裏來,聽說了一些事情。原本我是個做醫術的,不想也不屑參與這些事。隻是今天承了你這麽大的一個情份,所以有些事我還是想跟你說一說。”


    安天偉見康夫的神色變的有些嚴肅,不由的心裏一凜。


    康夫可不是那種信馬由韁信口雌黃之輩,能讓康夫這麽煞有介事,看來這件事還不小!


    “康老,旦請直言,我能客觀對待。”


    “嗯。我相信你。其實這些事我也隻是風聞,並沒有什麽特別的證據,如果不是今天承的情太大,我是不願意多事的。”


    安天偉點點頭表示理解。


    “是這樣的。我在省裏參加一個專家研討會的時候,聽說省裏要建一個療養院。而這個療養院的選址還沒有確定在哪兒。建療養院的目的主要是為了那些從m省走出去的老領導們能落葉歸根。”


    安天偉聽的很認真,他知道康夫後麵的話才是重點。


    “省裏已經和m省走出去的這些老領導們有了一個初步的接觸。楊省長的想法是通過這個療養院打開m省一扇朝外的窗口。隻不過,我聽聞前段時間回來考察的老領導之中,似乎有個別的老領導提到了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安天偉神色一正。


    “嗯。你的名字。我聽到你的名字是在林主任介紹之前,這次到青陽縣來也帶有著對你的一份好奇在裏麵。”


    “是偏向於正麵還是偏向於負麵?”安天偉沒有因為有老領導提到了自己的名字而沾沾自喜,反而,升起了一份危機感。


    康夫搖了搖頭道:“老領導們的說話藝術很高, 不可能會表現出什麽傾向性,隻是單純的提了一下你的名字。但是,這位提到你名字的老領導是從臨川市走出去的。現在臨川市這個樣子……”


    臨川市風波風頭正勁,這個時候介入一個從臨川市走出去的老領導是禍非福,這點安天偉很清楚。


    人都是有故土情結的,自己的故鄉被安天偉搞的這麽瘡痍滿目,誰的心裏都不會很舒服。雖然臨川市原本就已經千瘡百孔。


    安天偉的心裏一沉,沉吟不語。


    康夫見狀,又提醒了一句道:“楊省長對這個事的態度有點……”


    話不多說,康夫能將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是難能可貴。


    阮老人的臉色卻被康夫的一席話說的怒色隱隱:“盡是當官的這些狗p倒灶的事,敗興的不是一點點。”


    安天偉苦笑了一下:“謝謝康老。我知道了。”


    “哦,對了。這位老領導要說起來,阮老應該也認識。在灰河鄉當過一段時間的書記,叫羅成傑。”


    “原來是這個王八蛋!”阮青山聽到這個名字時,先是一愣,繼而破口大罵。


    安天偉和小阮麵麵相覷,不知所以。


    “那王 八蛋以前是造/反派的頭頭,後來混到革委會當頭頭去了。害過不知道多少人!看,我這條胳膊上還有一條傷疤是他打的。”阮老人一幅氣憤難平之狀,挽袖露出胳膊上的一條猙獰的長條形傷疤。


    這個情況連康夫都不知曉,一時之間比較尷尬。他哪裏會知道羅成傑在灰河鄉時會和阮老人起衝突。不過,在那樣的一個時代,發生什麽事情都有可能。


    羅成傑的介入,成了一片臨川市風波的一片烏雲。


    接下來,康夫決定要在阮老人處住幾天,和阮老人一起回味一下過去的時光,以及體味一下原生態的隱居生活。


    安天偉想了想便將小阮留了下來,照顧兩位老人。


    “無論二老有什麽需要,都盡最大努力滿足!”安天偉吩咐小阮道。


    安排完二老的事,安天偉便獨自下了山。


    第二天,青陽縣房有貴書記竟然破天荒的出院了,並且出院當天就到了縣裏開始工作。這成了青陽縣當下最大的新聞,各個官場中人竟有奔走相告之勢。


    房有貴坐回到辦公室的第一件事,便直接宣布要召開一個科局長以上級別的會議,所有的科局長無特殊原因必須參加,不允許無故缺席。否則在年底考核時,會記一筆。


    青陽縣場麵上的人都知道房有貴是個隱人,這麽多年大多數都隱於幕後,不怎麽在前台露麵。這突然的強勢出現,也不知刮的是什麽風。


    小道消息自然隨著房有貴的強勢回歸滿天飛,但是誰也吃不準到底哪條消息才是真的。


    安天偉做為新任的政法委書記和縣局黨政一肩挑的一把手,自然也必須出席這樣的會議。


    不同於別人的惴惴不安,安天偉底氣十足。


    房有貴的小腳給他抓著了,雖然這樣可能遭到無端嫉恨,但安天偉相信至少明麵上房有貴不敢對他亂來。至於這個會議要表達什麽,那就不是安天偉要關心的了。


    隻要不礙我的事,別的事情都好說。安天偉正是抱著這樣的態度參會的。


    這次會議大概是自臨川市風波開始之後,青陽縣第一次科局級以上幹部能到這麽齊的一次會議。房有貴鬱長安祖義全以及安天偉構成了青陽縣的常委班子的四巨頭。


    至於人大政協那邊,房有貴沒有去請那些老幹部們列席,所以這次會議算是比較特殊的一次擴大型的碰頭會。


    會上,房有貴開宗明義,第一強調的是青陽縣重建。


    重建這個詞聽起來很刺耳,但房有貴卻直言不諱的就這麽說了,連大家的一點情緒都沒有照顧。實情也是如此,青陽縣如果再任由自然發展,差不多要荒廢掉百分之六七十的z府職能。


    第二強調的則是士氣。


    “我希望各個單位的班子都要在最短的時間裏動作起來。青陽縣還沒到彈盡糧絕的地步!有問題解決問題,但是誰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給我推問題,我就讓誰有問題!”


    咳嗽了一聲,房有貴再嚴肅的掃視了一遍全場,然後才道:“我身邊的這位,是省裏派下來的政法委安書記。安書記的一些事相信你們也有所耳聞。我希望隨著安書記的到來,能讓我們青陽縣的官氣為之一清!”


    安天偉的任命會十分簡單,還沒有來的及和青陽縣各部門的頭頭腦腦們見麵和認識,反之亦然。各科局長見傳聞之中的安書記竟然如此年輕時,各種各樣的表情都有。


    最多也最典型的心照不宣的表情是:果然朝中有人好做官。


    “安書記,你說兩句吧。”房有貴道。


    “好。那我也說兩句。”安天偉沒有推辭的站起身。


    “各位都是青陽縣的部門負責人,當著大家的麵,我也不說什麽虛頭八腦的話。我管的是政法這一塊,我希望政法口能按照我的思路來開展工作。另外,我也很希望在坐的各位能夠理解和支持我的工作。如果我做的不好,各位有意見,可以當我的麵提,甚至可以破口大罵,我不介意。但是我不希望有人在我的背後搞小動作。我的話完了。”


    安天偉說罷,立即坐了下去。


    會場所有人,不知道是被安天偉這麽直白的開場驚到了,還是對這種犀利的風格不適應,全場鴉雀無聲。


    (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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