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瑞森閉著眼睛享受,回答她,很少有龍鳳胎長得像的。


    “瑞澤挺有本事的,我聽媽媽說,都沒問過家裏要錢。”


    “嗯,那麽多富家子弟,他和瑞希算是乖的。”


    過了一會兒,喬湘又說,“前一陣子,我去看魏驍的時候跟他聊了很多。”


    “嗯。”


    “魏驍很在乎瑞希。”


    “以前幹什麽去了?現在坐牢了,知道在乎她了?”


    “就是因為在乎,所以不想她一直等他。”


    喬湘說到這裏,言瑞澤掙了眼。


    半晌,他轉過身來,喬湘也就從他身上下來了。


    喬湘坐在他身側,看著他平靜的表情。


    男人幾分無奈,單臂枕在腦後,想了一下才說,“孩子都有了,瑞希又是個認死理的人,你也知道,夫妻之間,孩子是紐帶,有了孩子,哪怕沒有關聯的兩個人,也會有糾葛。”


    喬湘點點頭,在他旁邊躺下去,他習慣性手伸過來,喬湘縮在他的懷裏。


    “魏驍的無期徒刑,也正好是瑞希的無期徒刑,她一天還愛著他,就一天走不出來。”


    言瑞森緩緩轉身,將被子拉好,下巴擱在喬湘頭頂,又是一聲無聲歎息,摸了他說,“睡吧。”


    ……


    半個月後,言瑞希順利生下孩子。


    那天上午她在工地監工,言瑞澤看她這幾天就要生了,就喊她回去,這段時間就不要來了,哪知道剛把她送到樓下,她突然就說肚子疼。


    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開了三指,三個小時後,順利生下一名男嬰。


    言瑞澤第一次陪人生孩子,這個人還是他雙胞胎姐姐,因為緊張,整個過程他一張臉都是白的,等到孩子生下來,他近乎虛脫的靠在牆上,這才緩緩的順過氣來。


    言司令人在外地,趕回來的時候是晚上了。


    言瑞希躺在床上,孩子被言瑞澤抱著,像是他自己生的一樣,言司令讓他把孩子拿過來抱抱,他不幹。


    小包子生下來3.2千克,小小的一團,可愛極了,言瑞澤老說小包子像他,言瑞希有氣無力的瞪他:明明就是像他爸爸。


    言瑞森和喬湘在醫院沒待多久就回去了,給言瑞希一個大紅包,言瑞希打開一看,裏麵直接是一張銀行卡。


    數額是多少她不知道,言瑞澤拿起那張卡彈了彈,嗬嗬的,“言總有錢,少不了七位數。”


    董韻文終於從言瑞澤那裏把孩子抱過來,當她看著懷裏那張小臉兒,摸著他軟軟的皮膚,心一下就融化了,眼睛也紅了,自言自語道,“雖然你爹不在,你還有姥姥姥爺,家裏這麽多人疼你,你也是命好。”


    言瑞希把臉轉到一邊去,嗓子有些哽,過了一會兒才說,“媽,他有爸爸。”


    董韻文摸了一把眼角的淚,清了清嗓子,把孩子還給言瑞澤,站起來走到言瑞希跟前,“我和你爸商量好了,等孩子滿月了,就給你找個合適的人家。”


    “媽!”


    言瑞希一下轉過身來。


    董韻文一揮手,“好了,你什麽都不用多說。”


    說完走到言煜坤麵前,“我們也回去吧。”


    言煜坤點點頭,看了一眼女兒,朝門口轉了身。


    病房裏安靜下來。


    言瑞希哽咽著,從言瑞澤懷裏接過孩子,“為什麽她總是這樣,總是要逼我……”


    言瑞澤眼睛紅紅的,將大人孩子攬在懷裏,“不怕,有我呢。”


    “我不要嫁人。”她一吭聲,淚順著眼角流下來。


    “我說了,有我在!”


    言瑞澤聲調拔高了些,言瑞希被他震住,一下就不出聲了,隻是輕輕地發出嗚咽。


    言瑞澤拿手擦掉她的淚,雙手按著她的肩膀,“等孩子滿月了,給你找個房子住。”


    “我……”


    “他們逼你,就讓他們找不到你。”


    言瑞澤起身,將他哥給言瑞希那張卡塞進言瑞希的包裏,“森哥向來是個未雨綢繆的人。”


    言瑞希不明白,“什麽意思?”


    “給你這麽多錢,你還不懂?”


    “……”


    言瑞希沉思片刻,看向言瑞澤,“哥他知道爸媽會要我去相親,所以,給我錢,讓我自己好好養孩子?”


    “還有什麽要問的?”


    言瑞希迅速擦掉淚痕,“我有地方住,魏驍的別墅,足夠我和孩子住了。”


    “那不就得了,隻要你不願意,誰還能真的勉強你?”


    言瑞澤把椅子拉過來坐下,手指在腿上敲了敲,然後說,“我不簽文化公司,我們自己做。”


    “沒有經紀人你怎麽做?”


    “不還有你嗎?”


    言瑞希指指自己,笑,“你太看得起我了。”


    言瑞澤捏她的臉,疼得她叫喚,末了,她吐吐舌頭,“我試試唄。”


    幾天後,言瑞澤把言瑞希接回言家。


    言瑞希其實還是想住回魏驍那房子,但言瑞澤說家裏有楊阿姨照顧,至少也得等孩子滿月了再搬。


    姐弟二人打著自己的算盤,無人知曉。


    因為言瑞希住在軍區大院言家,孔麗芬想看她,想看孩子,卻不方便。


    言瑞希在電話裏對她說,“阿姨,過陣子等孩子滿月了,你就能見到了。”


    她沒有跟孔麗芬說她要搬回去,孔麗芬隻以為是等到她出月子了,就能把孩子帶出來了。


    一個月很快過去,言瑞澤的工作室裝修也到了尾聲。


    在某個下午,董韻文回到家裏沒見著言瑞希和她的外孫,問楊阿姨,“瑞希和孩子呢?”


    楊阿姨在廚房裏忙碌,回了句,“瑞澤說瑞希和孩子出去曬太陽呢,還沒回來。”


    現在已經是七月,那麽熱的天,曬什麽太陽!


    董韻文上樓,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去言瑞希房間看了一眼,看她房間有收拾過的痕跡,再去看她的衣櫃,空空如也,瞬間就什麽都明白了。


    她恨恨的打電話給言瑞澤,過了好半天那邊才接起。


    “你把你姐和孩子帶哪兒去了。”


    “什麽時候她變成我姐了啊?”


    “少給我插科打諢,言瑞澤,你姐和孩子到底去哪兒了!”


    “哦,他們會自己家了。”


    “自己家?”


    董韻文話都沒說話,那邊就給她掛了,氣得她差點原地爆炸。


    再看言瑞澤那邊。


    早在兩天前,言瑞澤就喊人把魏驍的房子打掃了一遍,在言瑞希和孩子搬過來之前還貼心的去超市給娘兒倆買了些生活用品。


    這會兒孩子睡在嬰兒房的搖籃裏,剛喝過了奶,嘴角還有奶漬。


    “咱媽估計要崩潰了。”


    言瑞澤收起手機,癟癟嘴。


    言瑞希笑笑,輕輕地推著搖籃。


    “之前還說找個地方給你和孩子住,媽就找不到了。”


    “沒事兒,她就是找來這裏,也不可能硬生生 把我們拖回去啊。”


    言瑞希歎了口氣,低著頭道,“覺得,挺對不起咱爸媽的。”


    言瑞澤撓了幾下她的腦袋,“別想太多,養好身體,過幾天我們就要開張了。”


    “嗯。”


    保姆芳姐是言瑞澤托王阿姨找的,第二天就過來了,做事情很麻利,很勤快,帶孩子也專業,最主要是為人老實。


    這幾天忙著言瑞澤的工作室開張,白天許卉都是帶著孩子過去的。


    她是言瑞澤的經紀人,有媒體來采訪言瑞澤,順帶也就采訪了她。


    就在工作室開張的前一天,董韻文過來了。


    當時言瑞希在三樓喂孩子奶,芳姐上來找她,說是她媽媽來了。


    這棟房子挺大的,除了一樓的展廳,二樓的工作間,三樓就是魏驍住的地方。


    這會兒言瑞希在魏驍的臥室裏坐著,看著剛剛喝了奶睡著的孩子,心事重重。


    她起身走到窗前,看見樓下花園裏,母親正坐在太陽傘下飲茶。旁邊坐著言瑞澤,言瑞澤臉上陪著笑,母親的臉色卻異常難看。言瑞希不知道母親和言瑞澤都說了些什麽。


    言瑞希下樓,去見母親。


    從家裏搬出來一個多星期了,她還沒主動跟母親打過電話,想想,自己也是不對的。


    言瑞希剛生完孩子,身材跟以前差不多,清瘦高挑,穿著白襯衫牛仔褲,頭發紮成馬尾,看起來清爽幹練。


    二十多歲的女孩子,條件太好了,她就這麽一直等那個勞改犯?董韻文很不甘心。


    “媽。”


    言瑞希走到董韻文麵前,恭恭敬敬的喊人。


    董韻文戴著墨鏡,緩緩抬頭看她。


    茶色鏡片後麵的目光,言瑞希看不清楚,但她知道,母親對她一定是失望又無奈。


    董韻文看著她,淡淡冷哼,“你還知道我是你媽?”


    言瑞澤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起身,“忙著呢,你倆聊。”


    說完人就走了。


    他大概是,不想在這看著,怕她尷尬。


    言瑞希看著弟弟走開,末了,在母親跟前拉了個椅子坐下。


    “我跟你爸,做的哪件事是害你的?言瑞希你說,你這麽搬出來,是逃避什麽呢?你以為你這麽搬走,我和你爸就找不到你了?”


    董韻文很生氣,但這是在外麵,她多少有收斂著自己的情緒。


    言瑞希被教訓,一直是低著頭,不吭聲,從小到大家教嚴,爸爸又是軍人,她和言瑞澤習慣性在被罵的時候不爭辯不反駁。


    “你就非得等那個人?哪怕他無期徒刑一輩子都出不來了,你還是要等他?言瑞希你可別犯傻,你這是對你自己不負責我跟你說!”


    董韻文劈裏啪啦說一大堆,言瑞希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她像是拳頭打在棉花上,自說自話令她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言瑞希,說話!”


    言瑞希這才開口,“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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