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為曹昂披麻戴孝,經曹鑠細致解釋,丁瑤心情更加好了一些。


    曹鑠陪著她來到前院。


    見到丁瑤,張秀連忙迎上來。


    他並不是躬身行禮,而是迎麵跪下說道:“罪將張秀,叩見夫人。”


    跟在張秀身後的隨從,也都呼啦啦跪了一片。


    他以如此大的禮數叩見,丁瑤更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將軍不必多禮,起身吧。”從張秀身邊經過,丁瑤虛抬了一下手。


    雖然張秀誠心悔過,曹昂的死畢竟還是丁瑤無法釋懷的事情。


    丁瑤走了過去,曹鑠飛快的向張秀挑了幾下手:“將軍快起來!”


    張秀連忙起身,小跑著追上丁瑤,畢恭畢敬的跟在後麵。


    快到曹家正門口,丁瑤看見許多女子鶯鶯燕燕的都等候在那裏。


    這些女子不用說,都是曹操後宅的妾室。


    妾室之中又數卞夫人身份最為尊榮。


    丁瑤來到,卞夫人率先行禮:“見過姐姐!”


    眾妾室紛紛向丁瑤見禮。


    “都是自家姐妹,你們能來祭奠子脩,我已經十分欣慰。”丁瑤說道:“不用多禮,各自上車吧。”


    簇擁著丁瑤到了門口,等到她上了車,曹操的其他妻妾才紛紛上了馬車。


    張秀帶領的隨從不多,負責護衛的是曹操從虎衛軍挑選的兵士。


    帶領這些兵士的正是許褚。


    女眷上了馬車,曹鑠和張秀也分別跨上坐騎。


    許褚吆喝了一聲:“走!”


    隊伍緩緩行進,往城門走去。


    曹鑠策馬來到許褚身旁,小聲問道:“仲康兄,父親怎麽把各方母親都給叫來了?”


    “還不是為了大夫人。”許褚小聲說道:“自從長公子戰死,大夫人就很少給他好臉色看。幸好有公子從中斡旋,曹公日子才好過一些。”


    “父親也是不容易。”曹鑠說道:“長兄戰死,其實也不能全怨他。”


    “曹公也很自責。”許褚說道:“昨天晚上他還和我說,如果不是公子,恐怕大夫人已經離開曹家了。”


    “母親和父親夫妻多年,怎麽可能說舍棄就舍棄?”曹鑠說道:“當初母親不過是悲痛難忍,離開曹家求個心靜。”


    “典校尉活著的時候,公子和他熟不熟悉?”許褚小聲問道。


    曹鑠搖頭:“不是很熟悉,我隻記得他的長相,至於其他還真沒什麽印象。”


    “聽說典校尉了得,隻是死的可惜了。”許褚歎了一聲說道:“如果他還活著,曹公身邊哪輪得到我。”


    “仲康兄沒來由的感傷什麽?”曹鑠說道:“人的生死都是命中注定,典校尉注定要戰死宛城,父親麾下虎衛軍也注定要你統領。白撿了個大便宜,你倒說起了風涼話。”


    曹鑠這麽一說,許褚嘿嘿一笑。


    “對了,公子。”許褚向曹鑠問道:“你麾下龍紋騎每人幾匹戰馬?”


    “一匹。”曹鑠說道:“不過都是純正的北方馬種,戰馬高大,不敢說日行千裏,奔跑個五百裏還不在話下。”


    “那你可比曹公摳唆多了。”典韋小聲說道:“昨天曹公把曹純叫進書房,讓他從虎衛軍挑選七百精壯,每人配備一黑一白兩匹戰馬。這些人全都領取百夫俸祿,取名虎豹騎。”


    這個名字曹鑠並不覺得陌生,可他印象裏,虎豹騎的成立應該還要晚兩年,是在與袁家官渡之戰以後。


    如今袁家還沒攻破公孫瓚,曹家與袁家的矛盾尚未激化。


    曹操籌辦虎豹騎,確實有些出了他的意料。


    “還不都是公子的不死營和龍紋騎鬧的。”許褚說道:“公子麾下兩支精銳,曹公麾下除了虎衛軍還算精銳,哪有數百人可於敵軍之中縱橫往來的精兵?不過曹公可說了,不死營這個名字可難聽的很。”


    “我也覺得這個名字不好聽。”曹鑠嘿嘿一笑:“要不仲康兄幫忙取個名號?”


    “就叫虎衛營唄。”許褚想都沒想說道:“曹公麾下是虎衛軍,公子鬧個虎衛營,不是恰好對應?”


    “父親中軍取名虎衛,我哪能還用這個名號。”曹鑠說道:“父親是虎,我就隻能是狼蟲鼠蟻。”


    許褚被他說的“噗嗤”一笑:“公子還真是會說笑,你連龍紋騎都建了,還在乎用個虎字?”


    “那怎麽能一樣!”曹鑠咂吧著嘴說道:“龍紋騎這個名號沒問題,要是我用虎衛就有問題了。”


    倆人正說著話,張秀追了上來。


    “公子!”張秀問道:“還需要我準備些什麽?別等到祭祀的時候手忙腳亂,反倒失了禮數。”


    “祭祀用的香燭三牲準備好也就行了,哪還需要其他什麽?”曹鑠說道:“我們今天陪你來,就是讓母親看見將軍誠意,其他都不重要。”


    “公子,除了三牲之外,我還弄了樣東西。”張秀小聲說道。


    “什麽?”見他神叨叨的,曹鑠問道。


    “一對童男女。”張秀說道:“我可是花了大代價從他們父母手裏買來的,等到祭祀時,把他們給殺了……”


    “可別!”曹鑠連忙打斷了他,向他問道:“這些餿主意都是誰給你出的?”


    “也沒誰。”張秀說道:“就是孩子父母不知從哪知道我要祭奠長公子,特意帶著孩子在我住處門口跪著,說是給他們十吊錢,他們就把孩子給我用來獻祭。”


    “曹家可不用活人祭祀。”曹鑠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向張秀問道:“賣孩子的人在哪,將軍知不知道?”


    “他們好像不是許都人,從外地來的。”張秀說道:“我也沒詳查賣了孩子後究竟去了哪裏……”


    “來人!”曹鑠喊道。


    一個衛士策馬上前。


    曹鑠吩咐:“把賣孩子給將軍的那對夫妻抓了,祭祀之後我要審問。”


    衛士應聲離去。


    張秀愕然問道:“公子抓他們做什麽?”


    “如果不是親生兒女,他們就是販賣人口,該殺!”曹鑠說道:“如果是親生兒女,他們就是虎毒食子,更該殺!”


    “兩個孩子呢?帶來給我看看。”曹鑠對張秀說道。


    “還愣著做什麽?快把孩子帶來給公子看看。”張秀向一旁的隨從低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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