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懷抱瑤琴,站在門外說道:“秦奴為諸位獻琴。”


    不僅隔間的牆是鏤空的,門也一樣。


    距離稍微遠點,能清楚的看見人的體態和相貌。


    女子站在門口,她的臉反倒被鏤空的門擋住。


    雖然看不清臉,曹鑠卻能從空氣中回蕩的淡雅幽香感覺到門外的女子是個極美的人兒。


    她的嗓音尤其甜美細膩,說話比歌聲還悅耳許多。


    “姑娘請進。”曹鑠說道。


    秦奴推開門走了進來。


    她低著頭,向包房內的眾人欠身一禮:“奴家見過各位公子。”


    秦奴進屋的瞬間,整個隔間的男人全都呆住了。


    他們從沒見過這麽美豔的人兒。


    五官清秀肌膚勝雪,纖柔的身段像是隨風搖擺的柳絛,往那一站,婀婀娜娜的給人弱不禁風的柔弱感。


    幾乎在場每個男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她的臉上,曹鑠的視線卻落在了她的手指上。


    懷抱瑤琴的雙手纖纖如蔥,水靈的像是能擠出汁來。


    雙手的食指關節比其他手指關節更明顯一些,像是在那裏箍了一圈細線。


    仔細打量著她,曹鑠問道:“姑娘真的是遊走各地,以撫琴為生?”


    秦奴低著頭應道:“奴家隻為討口飯吃,閣下難道覺得有人願意以撫琴賣笑為生?”


    曹鑠淡然一笑:“聽說姑娘撫琴得看心情,既然來了,心情應該不差。”


    “我願意來,隻因閣下不是花了錢就認為自己高高在上的人。”秦奴說道:“如果閣下是那樣的人,我是絕對不會來的。”


    “姑娘打算為我們撫哪首曲子?”曹鑠問道。


    “閣下想聽什麽曲子?”秦奴反問。


    “高山流水。”曹鑠說道。


    “高山流水是俞伯牙為鍾子期所做,曲調高雅,閣下想必也是一位雅士。”秦奴說道:“風月場聽高雅之音,閣下覺得合適還是不合適?”


    “風月之所也有雅士。”曹鑠說道:“高雅之人向來多情,流連風月之地的也是不少。姑娘何必因此論斷雅俗?”


    “可見閣下也是個多情的人。”秦奴說道:“既是如此,奴家就撫一首高山流水。”


    秦奴吩咐人為她準備琴桌,曹鑠的目光落在她懷抱的琴上。


    “姑娘好像很珍視這把琴。”曹鑠說道:“它必定是琴中極品。”


    “其實不是。”秦奴說道:“它隻是用普通梧桐打造,是品相極一般的。”


    “既然品相極其一般,為什麽姑娘始終懷抱,放也不肯放一下?”


    “對別人來說它極其一般,對我卻非同尋常。”秦奴淡然一笑說道:“奴家的事就不和閣下多說了,以免惹得閣下不開心。”


    “萍水相逢,姑娘也不用告訴我。”曹鑠微微一笑:“我隻是覺得這把琴的琴弦好像經常更換,心裏有點納悶。又見姑娘抱著不鬆,才隨口一問。”


    提起琴弦,曹鑠發現秦奴臉上的表情瞬間凝滯了一下。


    她很快恢複了正常,淡然一笑,看著兩個人把琴桌抬進隔間。


    在桌邊坐下,秦奴正調著琴弦,幾個人進了店。


    最先進店的,是個穿著雪白錦衣的少年。


    見到秦奴,少年愣了一下,隨後跟著他的一個漢子說了句什麽。


    得到吩咐,漢子走向曹鑠等人的隔間,推開門嚷嚷著:“秦姑娘,我家公子請了多次也不肯相見。這會怎麽出來見人了?”


    秦奴沒有理他,繼續低頭撫弄瑤琴。


    嫋嫋琴音飄然而起,雖然還不成律,卻也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熏醉。


    曹鑠不懂音律,也能聽出秦奴琴藝非凡。


    見秦奴不理他,闖進隔間的漢子說道:“秦姑娘,理也不理人,你是看不起我嘍?”


    秦奴還是沒理他。


    漢子臉色頓時有些難看:“我家公子好心請姑娘過去,姑娘愛答不理,究竟是什麽意思?”


    “公子?”秦奴撫弄瑤琴時說道:“世家子弟才敢稱作公子,你家主人是哪個世家的子弟?”


    她搶白了一句,不僅漢子臉憋的通紅,就連剛進門的錦衣少年臉色也十分難看。


    “閣下,我們還有事,先走一步!”秦奴得罪了錦衣少年,藍衣人站了起來,拱手對曹鑠說道。


    “酒還沒飲,尊駕怎麽就要走了?”曹鑠問道。


    “有事,確實有事!”藍衣人向同伴使了個眼色,告辭離開了隔間。


    幾個陪他們的女人也紛紛退了出去。


    隔間裏隻餘下曹鑠等人,還有陪劉雙、陳伍的兩個女子。


    “朋友都走了,閣下還要不要聽琴?”秦奴向曹鑠問道。


    “聽,幹嘛不聽!”曹鑠說道:“姑娘琴藝卓絕,今天要是不聽,以後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有機會。”


    秦奴淡然一笑,繼續撫弄瑤琴。


    漢子被秦奴惹了滿頭火,曹鑠不識相的還要聽琴,他頓時把火氣撒到了曹鑠頭上:“我說秦奴姑娘怎麽不肯過去,原來這裏還有個不開眼的。”


    曹鑠帶著微笑,目光停留在秦奴雪白如玉的臉上,看都沒看那個漢子。


    “秦奴姑娘不理我倒也算了,你是個什麽東西?”漢子環眼一瞪,就要上前來揪曹鑠。


    劉雙和陳伍猛然站起,倆人都按住了劍柄。


    眼看要打起來,陪著他們的兩個女子驚叫一聲,飛快的跑了出去。


    “怎麽?還想動手?”見劉雙和陳伍按著劍,漢子瞪眼喝道:“從哪來的鳥人?竟然敢在這裏撒野?”


    “聽琴都聽不安穩。”看向外麵的錦衣少年,曹鑠問道:“閣下管不管你家的狗?要是不管,我可就把他當野狗處置了。”


    “你說誰是狗?”曹鑠的話頓時把漢子給激怒了,他攥緊拳頭就要上前。


    曹鑠態度傲慢,錦衣少年居然被他給震住了。


    隔著鏤空的牆打量曹鑠,他問道:“尊駕是什麽人?”


    “閑人。”把玩著酒杯,曹鑠說道:“如果不是閑人,我也沒工夫來理會這種事。”


    曹鑠站了起來,走向那漢子。


    錦衣少年沒發話,漢子雖然凶惡卻不敢動手。


    到他麵前,曹鑠突然出手一把勾住漢子的脖子,腳下一個絆子把他撂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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