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翔的牧場位於西海岸俄勒岡州西南部的林恩縣,一個叫作霍爾西的小鎮,距離縣治奧爾巴尼有三十公裏,距離俄勒岡州最大城市波特蘭大都市圈,則有兩百六十餘公裏。


    沿著風光迤邐的九十七號公路離開玫瑰城,開車急弛的丁翔,臉上的表情有些焦急。剛剛跟老蘭斯通過電話,得悉他已經與奧爾巴尼的屠宰場達成了新的協議,請求延遲肉牛出欄的時間。為此,牧場要賠付給屠宰場兩萬七千美元的違約金。


    這些錢,對於此刻的丁翔來說,是個不小的負擔。話說,他的賬戶餘額,一共也沒有一萬刀了。不過倒是不用太急,這筆毀約金並不需要馬上支付,而是一個月後,從他出售肉牛的貨款裏直接扣除。


    老蘭斯是霍爾西鎮上資格最老的牛仔,與縣治屠宰場的老板也是老相識。所以,這事由他出麵,對方還是很好說話的。


    但不管怎樣,終歸是又欠下了一筆債。雖然,對於靈液能夠改造生物基因的效果,丁翔還是很有信心的。無論是父親的傷勢快速好轉,還是母親和姐姐這些天身體上的內、外在變化,更主要的是連續飲用了一周的靈液後,丁翔自己都能感覺到,他現在的體質就如同superman一樣,肌肉內蘊藏的力量有種要爆炸般的感覺。


    唯一擔心的是靈液對於肉牛的改造,到底會得到一種什麽樣的結果?能否大幅提升牛肉的等級,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美帝最新對牛肉質量的評定分為了八個等級,這其中最要的依據便是牛肉中的大理石紋。從商用級以上,每相差一級,價錢都相差很多。所以,一頭肉牛能賣出多少錢,關鍵就是牛身上各個部位的肉質,也就是大理石紋的分布情況。


    當然,牛肉的價錢,還取決於牛的生理成熟度。這方麵也分為a、b、c、d、e五個等級。年齡越小的牛,肉質越鮮嫩,級別也就越高。隻有9—30個月的肉牛,才會被評為a級。因此在美帝,肉牛的出欄時間,一般不會超過三十個月。


    丁翔牧場中的兩百多頭安格斯牛已經養了近兩年,年齡大多超過了二十幾個月,可以任他嚐試的時間並不算多了。


    所以,丁翔很焦急,恨不得一下子就飛回牧場。畢竟,這些牛不僅關係著他能否及時的償還債務,甚至還關係著牧場能否經營下去。


    好的肉牛,光長肌肉是不行的,牛肉的大理石花紋還需要肉肌中的脂肪呈紋狀分布。在這方麵,小鬼*子的和牛表現最為突出,其產出的雪花牛肉,一直占據著世界各地頂級餐廳的高端市場。


    丁翔牧場裏所養的安格斯牛,與大名鼎鼎的島國和牛相比,則要遜色一些。但安格斯無角黑牛在英、美地區,還是比較受歡迎的,其肉品的質量以及高等級的特優和特選比例,也還相當不錯。


    隻可惜丁翔接手牧場之初,沒有聽從老牛仔的建議,固執的堅持自己選定的養殖方法,以混合飼料喂養,不僅造成了成本上的浪費,還使得這一批肉牛雖然夠肥夠壯,可屠宰後出肉率一般,高等級牛肉的比例更是遠遠低於安格斯牛的平均水準。


    如果是在國內,這種情況可能還沒什麽,但在牛肉分級標準十分嚴格的美帝,丁翔的損失就大了。牛肉評不上級別,就賣不出好價錢。


    最頂級的特選牛肉售價,能達到每磅幾十美元,而一般的商用級牛肉,每磅的價格則隻有一到兩美元之間。同樣的重量,二者相差十幾甚至數十倍。


    在丁翔此次回國前,曾與老蘭斯將自己牧場裏的牛挑選了一頭,送到屠宰場試殺,結果令人十分的沮喪,出肉率勉強達到百分之五十五,特優級以上的頂級牛肉更是少得可憐。


    一頭近一千磅的大牛,居然隻換回來兩千多刀,每磅價格不足兩美元五十分,這與丁翔的期待實在是相差太多。要知道,品相好的安格斯牛,屠宰場甚至願意開出每磅五美元的價格收購。


    可這事……怎麽也怨不到人家屠宰場,實在是自己的牛養得太差。沒有什麽可怨天尤人的,事實證明:紙上談兵,永遠都是一個笑話。無論是打仗還是養牛。


    如今,丁翔的全部希望都寄予在靈液上了。如果靈液對肉牛的強化,不能體現在牛肉的品級上,那麽即便他還可以用靈液催化其他物種,恐怕也不會有保住牧場的機會了。


    “丁,歡迎回來!”


    距離霍爾西小鎮不足五公裏的鄉村公路旁,一身牛仔裝扮的老蘭斯站在藍星牧場的木欄大門下,熱情的對boss的回歸表示歡迎。


    站在老蘭斯身旁的,則是他的妻子海倫和他的兒子小蘭斯,丁翔更喜歡稱呼其拉姆。拉姆丶蘭斯,蘭斯是姓氏,拉姆才是他的名字。正如老蘭斯的全名是霍夫曼丶蘭斯一樣。


    這一家三口,就是藍星牧場的全部雇工了。蘭斯爺倆全職養牛,而海倫大嬸則兼職一些農場的雜務。當初因為資金有限,丁翔能夠選擇的餘地並不是很大。正好這家占地隻有一百餘英畝的藍星牧場前任老板赫夫納,一個猶太老頭準備退休去大城市生活,急於出手,售價不高,丁翔才有機會入手。


    蘭斯一家,之前便在這個牧場中工作,牧場轉賣期間得到了赫夫納的極力推薦,稱他們都是霍爾西鎮最優秀的牛仔。人生地不熟的丁翔入主藍星牧場之後,自然留用了他們。


    三年下來,老蘭斯一家人在牧場中的工作勤勤墾墾,與丁翔的相處也算是比較和諧。當然,因為截然相異的文化理念和生活習慣,有些小衝突還是難以避免的。


    好在,丁翔一直都很隨性,對於老蘭斯的日爾曼式固執,也無奈的表示可以理解。而與丁翔年齡相仿的拉姆就好的多,工作之餘,經常與丁翔一起烤肉喝啤酒,偶爾還結伴去克拉馬斯山的餘脈中野營打獵。可以說,在美帝,拉姆既是藍星牧場的牛仔,又是丁翔的朋友與玩伴。


    “哇哦,好棒的小狗崽,boss,你這是要打算擴大牧場的養殖規模了嗎?”


    二手道奇公羊穩穩的停在牧場住宅區前的平地上,拉姆一眼便看到了後排座位上木箱裏的五隻山紅犬。至於大黃和小黑,則完全被他忽視了。


    “汪汪汪……”


    靈性十足的兩隻田園犬感覺到了自己被冷遇,不滿的大叫了起來。可當拉姆的注意力被吸引過來,想伸手抱起小黑時,卻被小黑嫌棄的躲開了。


    那眼神……直接讓拉姆慘遭暴擊傷害:“噢——上帝,boss,你從哪裏弄來的狗崽,這簡直太……我要殺了你!”


    “汪汪汪……”


    麵對拉姆的毒手,小黑不甘示弱的露出小奶牙奮力反擊,而它身旁的大黃也頗有同仇敵愾的氣勢,狂吠著衝了過來。


    雖然在國內時,這倆貨也經常的打鬧,可同在他鄉為異客,總得抱成團不是?


    “哇……太棒了,boss,這都是什麽品種的狗崽?它們太棒了,我敢斷定,隻要長大了,它們一定會是最棒的牧牛犬。”


    手上被小奶牙咬了幾口,拉姆反而更加的興奮了,衝到丁翔的跟前,大聲的嚷嚷著。就連平日素來穩重的老蘭斯也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這一群小狗崽:“丁,這是你家鄉的狗種吧?我從來沒有見過它們的樣子。”


    “沒錯。它們都是我從國內帶出來的!這五隻一樣的,是華夏山紅犬,長大後將是非常出色的守衛和工作犬,完全可以擔當起牧牛犬的職責。那邊的兩隻,大黃和小黑,都是中華田園犬,在我家鄉那邊,被稱為土狗,忠誠度非常高的護家犬。”


    “嗯,都是非常棒的小家夥。不過丁,你帶回來的,不會僅僅是它們吧?”


    “哈哈……當然不會。蘭斯大叔,你看這是什麽?”


    丁翔拉過來裝得滿滿的行李箱,打開後拿出幾瓶燒刀子——東北特產的高度烈灑,其味濃烈,入口似火燒而得其名。


    “哇哦,就是這個!謝謝你丁,我要的就是這個,冬季工作時,喝上一口就能暖和許多。”


    雖然是德裔,可做了幾十年的牛仔,老蘭斯的性格中,不乏日爾曼人的固執和嚴謹,但也多了一些美帝式的直爽和灑脫。


    傳說中的西部牛仔,就仿若中華古代的江湖俠客。但隨著工業化進程的深入,美帝的牛仔已經變成了苦力和粗俗的代表。


    幾個人邊聊邊一起動手,將狗崽和行李都搬下車來,拉姆忙著去給狗狗們找新鮮的牛奶和肉食,而海倫大嬸去了廚房準備大家的晚餐,老蘭斯則與丁翔走進了斜頂木屋的客廳之中。


    這棟木屋是藍星牧場的主建築,也是丁翔的居所。


    丁翔打開了冰箱,拿出了兩罐可樂,扔給了沙發上的老蘭斯一罐:“蘭斯大叔,這些天,那些大家夥們都還好吧?”


    大家夥,當然指的是牧場裏的牛,成熟期的安格斯無角肉牛,公牛都在千磅左右,母牛也達到了六、七百磅,是實打實的大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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