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昌宇進入殿內站定,他父親萬建和此時正在稟報禮部的事情以及科舉的準備事項,順便埋怨了幾句康王蘇寒在這方麵的不作為,隨後又有言官出來彈劾康王,說康王殿下品行不端肆意妄為,即使是麵對重要的科舉考試也十分隨意,實在不是接管禮部的極佳人選。


    羽皇聽他們這麽埋怨了一番之後,漫不經心地開了口:“所以按照你們的意思,朕應該換人來接管禮部?”


    萬建和麵露惶恐,說話的聲音都染上了幾分痛心:“陛下明鑒,臣絕無此心,康王殿下謀略過人,乃是羽國之棟梁,唯一不足之處就是平日比較懈怠,若是康王殿下肯對禮部和科舉的事多加用心,一定能將事情辦好。”


    當初萬建和看出羽皇有意讓蘇寒進入朝廷,便主動向羽皇提議,讓蘇寒接管禮部,如今科舉還未結束,目的還未達成,他自然不能讓蘇寒輕易地下了台。


    呼喊萬昌宇沒能成功的萬承宇在外麵氣得半死,此刻柳侍衛仍然死死地攔著他,他心中實在是絕望,對著柳侍衛便是一陣怒罵:“此事事關十一皇子,若是不稟報陛下,你們擔不起這個責任!”


    柳侍衛一幅不以為然地模樣:“你當太和殿是什麽地方?如此大呼小叫不遵禮數,還想麵見陛下,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嗎?”


    另一個侍衛此時也幫腔道:“莫說事關十一殿下,即便是和皇後娘娘有關,此刻也不得驚擾陛下!此刻皇城並無險情,你並非皇子,區區一個禦林軍而已,哪裏夠資格在早朝之時麵見聖上?”


    萬承宇氣得不輕,他飛奔而來本是有事要和萬昌宇說,他心知自己很難進入太和殿,便指望著身為刑部侍郎的萬昌宇幫他帶話,向聖上稟報事情,如今錯過了萬昌宇,他自己又無法進入,一時間進退兩難,回去也不是,繼續呆在此地也不是,麵色難看之極。


    這邊鬧得動靜太大,很快便又有品階稍微高一些的侍衛皺著眉走過來詢問:“你們怎麽回事?在太和殿前怎能如此放肆?不要命了?”


    萬承宇眼睛一亮,本已死寂的心又爆發出幾分希望,連忙開口說道:“我有要事要麵見陛下,此事事關十一皇子和江山社稷,萬萬不可耽擱。”


    這回,他將事情說的嚴重了一些。


    那高階侍衛平日裏和萬承宇有幾分私底下的交情,此刻對他倒也還算客氣,沒有向柳侍衛他們一般橫眉冷對:“承宇,你在宮中任職已久,難道還不知道宮中的規則嗎?並非我要為難你,實在是宮規不允,我也對此無能為力。”


    他雖然和萬承宇有私交,卻並不是很深,自然也犯不上為了萬承宇違背宮規,更何況他在宮中已久,對萬承宇也有幾分了解,萬承宇要說的事情恐怕與江山社稷沒什麽關係,純屬就是萬氏和十一皇子之間的私人恩怨。


    事到如今,萬承宇也明白自己決不可能進入太和殿內了,便也不再堅持,轉而問道:“罷了,那你今日可有見到十一皇子?”


    那高階侍衛所站的地方算是太和殿比較重要的一個位置之一,但凡有人從主路過來想要進入太和殿,他是一定能看到的。


    “並無,”那高階侍衛回答之後,倒是有些疑惑:“陛下不是命你帶領禦林軍看管十一殿下嗎?十一殿下怎可能出現在此地?”


    柳侍衛又是冷嗤一聲:“皇子居所離太和殿距離頗遠,十一殿下若是真到了這兒來,豈不是說明你們玩忽職守,連一個人都看不住?”


    萬承宇被懟多次,麵上實在是掛不住,便也不再和他們廢話,自顧自地在附近望了一圈之後,轉身便往回走。


    高階侍衛拍拍柳侍衛兩人:“今日之事你們做的很好,日後若是還有人如此不知好歹,也是一樣要攔的。”


    兩人領命,回到了自己之前的位置繼續站著。


    此刻他們都沒有注意到,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走出了一個人。


    來人一身冰冷的氣息,集天地風華於一身,眼神當中卻難掩焦急。


    正是本該被禁足在皇子居所的蘇珩。


    萬承宇轉身便去尋林皇後,林皇後昨日得知當年是蘇瑤害死兒子之後,一時間深受刺激,昨日回到寢宮之後便閉門不出,直到現在都沒出來,萬承宇自然也見不到林皇後。


    萬承宇所帶領的那一部分人早在萬承宇衝去太和殿之前就開始在皇宮當中四處搜尋蘇珩的蹤跡,他又去尋找禦林軍的最大的首領,由於皇宮實在是太大,裏麵來來往往的禦林軍眾多,要處理的事情也多,萬承宇前前後後被各種事情所耽擱,直到半個時辰之後才找到了禦林軍總首領,跟他說明了十一皇子失蹤一事,請求從別處調人來跟他的人一起搜查蘇珩的蹤跡。


    此刻太和殿內,等其它幾位正一品二品官員陳述完畢事項之後,終於輪到萬昌宇發言。


    羽皇問他:“萬侍郎,朕令你查的事情怎麽樣了?”


    萬昌宇早已準備好,就等著此刻發言了,於是很快地出列回答道:“臣不負陛下所托,已查明真相!”


    他言辭肯定神情坦然,朝臣們一時間都麵麵相覷,羽皇似乎也對這件事情挺感興趣,於是一抬手,示意萬昌宇接著往下說。


    萬昌宇便令人將可以作為證物的東西呈了上來,擺在羽皇麵前,眾臣本就對來曆不明的秦瑾瑜有些好奇,此刻都伸長了脖子往前麵看。


    萬昌宇說道:“啟稟陛下,昨日郡主在刑部之內一直頗為反叛,接連重傷我刑部兩位官員,臣隻好先令人將她關押,待她冷靜下來才押她出來審查,駙馬爺親自前來刑部舉證她的罪行,誰料她竟當場掀翻桌案,欲刺殺駙馬。”


    萬昌宇這般說著,往地上重重地一跪:“發生此等事情,臣自知失職,若是陛下要責罰,臣絕無怨言!”


    羽皇頭頂著重重的冠冕,本已覺得沉重,身子也愈發的不適,此時隻想趕緊結束早朝回去稍微休息一二,語氣也差了許多:“廢話少說。”


    有些關係較好的臣子私底下對望一眼,隨即又移開目光。


    都說康王家的郡主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丫頭,而刑部之內除了萬昌宇之外,大多都是五大三粗凶神惡煞的成年男子,對於萬昌宇這一番的說詞,其實他們都不大相信。


    諸位臣子在朝多年,見多了栽贓陷害的事情,所以他們即便是覺得此事不真實,卻也都不發一言。


    畢竟此事與他們無關,他們沒必要為了不相幹的人得罪鍾鳴鼎食的萬氏。


    萬昌宇麵色一僵,好在他早已習慣羽皇奇特的性格,很快就恢複了正常:“除了這些物證,臣還帶來了昨日被郡主打傷的官員,臣這就......”


    “請他們過來”這幾個字還未說出,忽然有人出列,高聲說道:“啟稟陛下,萬侍郎言之不實,臣昨日並未指證郡主,還請陛下明鑒。”


    諸臣本以為這是一個沒有懸念的誣陷,忽然看到反轉,都齊齊吃了一驚,朝著駙馬的方向看來。


    駙馬任職於宗人府,從三品官職,按理來說是應該和百官一樣日日上朝的,隻不過他總覺得別人都看不起他,嘲笑他不受公主重視,所以特意向羽皇請示,除非有要事,不然不來上朝。


    羽皇覺得駙馬不成體統,本想拒絕,誰知蘇瑤突然出現為駙馬求情,羽皇對長女還是有幾分寬容之心的,於是便也答應了。


    駙馬站的位置並不顯眼,萬昌宇還真沒注意到他來了。


    萬昌宇一瞬間麵色鐵青,聯想到昨日駙馬呆在刑部遲遲不歸的事件,他隻覺得心驚不已,一時間也顧不得尊卑禮數,厲聲高喝:“駙馬爺,請您慎言!在陛下麵前萬萬不得胡言!”


    萬建和三朝為官,城府極深,麵色倒是沒有很大的改變,看向駙馬眼神卻變了,他語調平靜,聽著卻令人頭皮發麻:“駙馬爺,您是公主的夫君,更是羽國的臣子,一舉一動都代表著公主的顏麵,不管做什麽都要三思而後行,莫要失了分寸。”


    駙馬膽子本就不大,先是被萬昌宇冷厲的眼神和語調嚇得一怔,隨後又被萬建和帶著警告的語氣嚇得抖了抖,差點兒就要退縮。


    然而事已至此,再退縮也是無用,他咬咬牙,也跟著跪了下來,硬著頭皮高聲開口:“臣的話句句真實,絕無一字虛假,反倒是萬侍郎顛倒黑白,欺瞞君上!”


    說著,他對著羽皇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你!”萬昌宇驚怒交加,正要駁斥,有宮人上前來,在羽皇麵前一跪,聲音恭敬:“啟稟陛下,十一殿下求見。”


    羽皇從這一出好戲當中回過神來,眯著眼看向門口的方向。


    殿門緩緩開啟,門外人的身形漸漸顯露。


    門外,少年端正地跪著,刺眼的陽光隨之照入略有些暗的大殿之內,也打在了他的身上,在這樣的炎熱難耐環境當中,他的額頭上溢出了細密的汗珠。


    少年從懷裏掏出早已準備好的紙張,將之高高舉起,聲音洪亮,穿透整個太和殿,清晰地到達了羽皇的麵前。


    “父皇!”他高聲道:“兒臣檢舉禮部萬尚書和刑部萬侍郎!”


    蘇珩自從回到羽國,一直都是喊羽皇“陛下”,如今忽然喚了正常的稱呼,羽皇多年來因接連喪子而疲憊不堪的心忽然被觸動了一下,也就真的順著他的話問了下去:“蘇珩,這裏是朝堂,所有人的一言一行都有人紀錄,你既然你說你要檢舉萬尚書和萬侍郎,你究竟要檢舉什麽?你可有證據?”


    羽皇突然的態度轉變,令萬建和都吃了一驚。


    “兒臣檢舉他們三大罪狀,”蘇珩從地上起身,踏入殿內:“一,為官不仁,大肆貪汙朝廷銀兩,;二,為官不忠,擅自殺害皇子並嫁禍給皇族郡主;三,為官不義,占用皇族住宅,收為己用。”


    每說一個罪名,他便往前麵走一段距離,待三項罪名說完,他已經走到了萬昌宇身邊,無視萬昌宇和萬建和幾乎要殺人的目光,再次跪下,將手中的東西高高舉起:“請父皇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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