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看著宗政靈芸紅了的眼眶,心底也有些感慨。


    也難怪這丫頭想要逆天改命。


    “這小子就是外麵跟著你來的那個?”婦人往門口的方向瞥了一眼:“你隻想改變他的命格?”


    “是。”宗政靈芸能預知未來,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看到這般的場景,每次看見都覺得心碎不已。


    宗政靈芸默默地抹了一把麵上的淚:“他不是必死之命,我隻需要讓他的手臂完好,至於其他一切,全屏造化。”


    婦人思忖片刻,心道宗政靈芸的運氣還不算太差,若是外麵那小子是必死之命,要改命格難於登天。


    宗政靈芸低低地發問:“若要確保他胳膊完好,需要什麽?”


    婦人掏出一個命盤,指尖在上麵撥弄幾下,複而抬頭,肅然道:“三年壽命。”


    她觀察著宗政靈芸的神情,想看看這個小姑娘在關切到自身的利益時,會作何反應。


    她本以為眼前的少女會麵露懊悔或是之色,從前也曾有人來祈求她幫助他們的親人逆天改命,無論當初求她的時候說的多麽好聽,在聽到他們所需要付出的東西的時候,基本上都反悔了。


    十多年前,曾有身份尊貴之極的男人前來求她救救他那被預言會早逝的妻子,她照例說出了要求,男人卻沉默了。


    後來他的妻子果然去世,男人也再無音訊。


    不怪人性涼薄,那些條件的確是難以讓人接受。


    卻不料宗政靈芸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隻是詫異地問她:“就這些?”


    “於你來說,三年的時間並不短,”婦人認真地說:“何況你命格與尋常人不同,這壽命自然也就比尋常人珍貴些。”


    “既然如此,那便開始吧。”宗政靈芸點了點頭,輕輕地一撩衣袖,露出了潔白的手腕。


    一條泛著熒光的綠色絲線從中漂浮而出,婦人不知從何處取了細小的剪子,對著那漂浮的絲線一剪。


    生命線被硬生生的剪短了一截,頓時如受驚了一般淡去了光芒,縮回了宗政靈芸體內。


    被減下來的短短綠色絲線在婦人手中靈力的環繞之下,漸漸地化為了一團綠色的光,盈盈漂浮在婦人掌心。


    婦人合攏手掌,待再次攤開的時候,她的掌心靜靜地躺著一塊翠綠色的玉玦。


    “多謝大師。”宗政靈芸接過玉玦,再次對著婦人恭敬地行禮,隨後掏出一塊玉佩放在婦人掌心,算作是報酬。


    婦人收了玉佩,看著她眉眼間掩飾不住的欣喜,忍不住問她:“值得嗎?”


    為了一個並非親人的人,做出這一切,值得嗎?


    此時宗政靈芸已經起身走到了門口,門微微敞開,露出一點兒光線,在較為昏暗的裏間顯得尤為顯眼。


    十七歲的少女站在那一縷光線前,回頭對她微笑:“值得。”


    少女回答完畢,便開了門出去,婦人看著關上的門,憶起多年前,在相同的地方,她問過一個女子同樣的問題。


    那女子是宗政靈芸之前,唯一答應了逆天改命嚴苛條件的人。


    霞明玉映的女子對她微笑,神情比今日的宗政靈芸還要淡然,聲音溫和動聽:“值得。”


    憶及往事,婦人微微一歎。


    真的值得嗎?


    =


    秦瑾瑜再次出現在蘇珩麵前,已換了一身男裝,臉上還畫了一道粗粗的胡子。


    她用著自己這麽多年一貫的聲音,理直氣壯地站在蘇珩麵前:“現在我是男人了,你可以跟我說話了。”


    秦瑾瑜用力過猛,聲音便顯得有些滑稽。


    蘇珩看著她,忽然笑了起來。


    秦瑾瑜不明所以,見他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蘇珩上前一步,抱住秦瑾瑜,低聲道:“我很開心。”


    這話沒頭沒尾的,加上蘇珩的聲音近乎耳語,秦瑾瑜詫異地“啊”了一聲:“你開心什麽?”


    蘇珩繃著個臉,看起來正經到不行的模樣,耳朵卻微微的紅了:“你是女孩子。”


    兩句沒頭沒尾的話連在一起,秦瑾瑜就懂了。


    “那你剛才還那麽生氣!”想起剛才蘇珩冷冰冰的模樣,秦瑾瑜還覺得心裏堵得慌,她的臉在蘇珩的肩膀上蹭了兩下,抬起頭來看他:“我還以為你再也不想理我了。”


    秦瑾瑜頓時恢複了自己原本的聲音,順手用袖子將畫在臉上的胡子一抹,“幽怨”地看著蘇珩。


    剛才蘇珩的表現的確將她嚇得不輕,若非秦瑾瑜和蘇珩相識多年,對他還算是有幾分了解的,或許秦瑾瑜轉頭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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