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將害臊的小東西哄好睡著,榮猛一個頭兩個大,趁著夜色於深夜子時闖入了顧先生的家。


    實則,今夜之事是他在先前便料過的。


    阿如本性純良,先前即便被人那般欺負都未曾反抗,卻忽然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他便猜想其中定有不可說的原因。


    他自然也曾納悶她為何能在黑夜中看清,如今想來或許是重生給她造成的副作用。


    隻是他料想過她會在某一天告訴她有關在她身上發生這一切的原因,卻沒想到會是在兩人發生不愉快後。


    可想而知這次的爭吵給她帶去了多大的傷害,而他不在的這些時日她又該是有多不安。


    思及此,榮猛更是悔恨。


    化身來到顧升家進到隻有他跟顧升兄弟二人才知的暗室,隨時警惕的顧箜聽到動靜立馬跟炸毛了似的從窩裏抬起頭來。


    然後盯了他好一會兒,確定是榮猛不是玄蒼才鬆了一口氣。


    “你怎麽來了?”顧箜從窩裏出來,抖了抖薄薄的兩隻耳朵,邊走邊打著哈欠。


    然榮猛卻是連看都不曾看他一眼,視線直接定格在那差不多跟他那白色的窩融為一體的顧升,道:“你都知道了。”


    不是疑問,是肯定。


    銀白色的貓兒懶懶睜眼,甩了甩毛茸茸的尾巴,微眯著眸子靠在小枕頭上,嘴巴未動,聲音卻是從他身上傳出來的。


    “別這副表情,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欠了你的銀兩未還。”


    他也是剛得知而已,為防止再次出現他靈脈耗損的情況,他如今可是特別關心這人跟那人類丫頭的感情狀況。


    且他預感到那丫頭這次之後一定會跟他說一些什麽,今夜,便去屋頂蹲了蹲。


    榮猛自是不會跟他貧的,優雅地蹲坐在地毯上,尾巴往前一盤,尾尖落在兩隻前爪上,一雙琥珀色的眸子直盯著那小窩裏的貓兒瞧。


    “這種現象如何解釋?”


    接受她所說的是一回事,但追究其原因又是另外一回事,這樣的重來相當於逆天改命,對世上任何人或物種來說都是禁忌。


    顧升打了個哈欠,睜眼看向他,很遺憾地道:“我要是知道就不用去蹲你家屋頂了,即便要看,也得待我回了靈宮才能得知。”


    榮猛不說話了,坐在那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半晌後,他略微不安地動了動兩隻前爪,在地毯上踩了踩,說:“我,這次應該沒強迫她吧?”


    缺失的記憶於他而言一直是不安的,別人倒無所謂,就怕會做出不利於她的事來,今夜得知一切,他心中的不安變得更大了。


    顧升一聽,樂了,輕聲笑了笑,反問道:“你覺得呢?”


    榮猛眼神沉了沉,心頭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來。


    “且安心便是,”方才想著,顧升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榮猛一聽,不禁鬆了一口氣,心道:還好還好,還未做出什麽讓局麵一發不可收拾的事。


    顧箜側目看向自個兒的兄長,滿腹疑惑。


    顧升這時便問:“今後你有何打算?”


    他就知道那丫頭不簡單,一蹲果然如此。


    眼下看來,那丫頭是這個地方唯一一個知道異族存在的人,那就更不能簡單地放過她了。


    何況還有靈種在。


    榮猛垂了垂眼簾,盯著自己的尾尖,沉默了片刻,遂抬眸問:“若我說我要留下,你且如何?”


    顧升就知道他會把問題拋給他,莞爾道:“看你,外泄的靈力已經被我轉移了,三十歲之前你可以繼續留在這。”


    “換句話說,最遲等到滿三十的那一天,”顧箜在旁補充道。


    “嗯,”顧升動了動尾巴,將小被子往身上扯了扯。


    榮猛看著他,琥珀色的眸子裏流光微轉,須臾後便起身轉而離去。


    感受著他遠去的氣息,顧箜走到窩前,眨了眨貓瞳,不解道:“你為什麽不把靈種的事告訴他?”


    顧升聞言輕哂,使勁兒又往身上攏了攏被子,他實在怕冷得緊。


    “告不告訴又何妨,玄蒼自大狂傲,也是時候讓他吃點教訓,至於那丫頭,我倒是很期待她得知真相的那一天。”


    也幸得那時那丫頭及時把人給弄醒了,否則他也難以保證會不會重蹈覆轍。


    不過,這次的玄蒼倒是控製得極好,未能在那丫頭身上迷失自我,也省了他強行將人帶走了。


    但……難道就是所謂的心意相通的作用?


    “搞不懂你,”顧箜鑽進窩裏,也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不管玄蒼控製得如何,總歸是不到時間就在覺醒,就為了讓人吸取點兒教訓不惜消耗靈力也要把外泄的靈力收回來,也就你做得出來,若是讓母妃知道了,不定怎麽說你。”


    顧升微微抬眸,被窩裏的尾尖往自家弟弟身上戳了戳,“你會說?”


    顧箜被他弄得癢癢,在被窩裏用爪子一爪拍住他的尾巴,“再有下次我就說。”


    顧升笑而不語,闔上了眼很快進入了夢鄉。


    從顧升家出來,黑色的貓兒隱匿於黑夜中,唯有那雙流轉的眸子在夜色中閃現。


    而後,他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忽然轉了方向來到已然許久不曾有過人氣的二黃家。


    縱身輕巧從屋頂一躍而下到了廚房,不算陌生卻很不好聞的殘留的味道讓他攏了攏長長的眉,繼而胡須微動,他轉了身子又從廚房出去。


    不過幾口氣的功夫,夜色下靈巧的身影在阮家的屋頂上停下,可巧的是都這個時辰了,這間屋子卻還亮著光。


    抬起前爪悄無聲息地掀開一片瓦,屋內情形頓時了然。


    “就這些了。”


    屋內,阮喜珠從箱子裏將自己的一些首飾拿出來擺放在桌上,一臉不愉地說。


    陳桂芳眼睛都亮了,瞅著這麽一小堆的發簪首飾,有的還是真銀的!


    “我說,有這些東西你怎麽不早拿出來?也省得你我求爹爹告奶奶地跟別人借了。”


    真的啊,竟然是真銀子啊!


    嘖嘖,瞧瞧,做得多精致多好看啊,這要去當,鐵定能當不少銀子!


    阮喜珠略微嫌棄地看了看她,然後沒好氣地說道:“我為啥要拿出來?拿出來讓他去喝麽?還是讓你們給我敗光?”


    她在這個家裏任打任罵,為的不就是找到機會去找那個人,然後帶著這些東西跑路麽。


    可現在呢?


    打罵是挨了,機會也找著了,偏偏卻發生了那種事,這會兒還被逼著把她壓箱底的東西都給拿出來了。


    陳桂芳不比阮全,疼阮喜珠自然也是真的疼,這時候一聽,心裏也不是滋味。


    但很快她就拉著阮喜珠的手說:“放心吧,這些東西啊,我不動你的,就擺出來裝裝樣子,那小賤人不也說了?要跟你分攤,你拿多少她就拿多少,到時候咱用她的錢就行了,你再把你的收起來不就得了?”


    話雖如此,但陳桂芳的眼睛卻跟黏在了那一堆上頭似的。


    阮喜珠一聽,心裏多多少少不是滋味,念著她娘平時對她也算不錯,為了她還挨了好幾回打,如此一想也就好受多了。


    隻是一想到這錢是為了那死人拿的,她心裏就一股子氣。


    陳桂芳像是看出了她想的什麽,歎了一口氣說:“算了,別想了,好歹是你爹,這人死都死了,以後也不能把你咋了。”


    可是說著,陳桂芳還是忍不住哭了,“以後家裏連個勞力都沒了,就咱娘仨,這日子該咋過……”


    看日子請先生,一天下來她的腿都快跑折了,雖說以前也吵吵鬧鬧的吧,可好歹他也不是那好吃懶做的,能把這個家撐下去,可現在……


    “那種男人有啥好哭的?”阮喜珠沒好氣地瞪著她,“我身上的傷到現在都還沒好,你還指望他活著再把我往死裏打麽?”


    說起這個她就是氣,尤其一想到她會這樣全都是拜那醜婊子所賜,她心裏這火就怎麽也控製不住。


    把柄,就為了這,她今晚專門去那死鬼家裏看了,果然油壺跟油燈不見了。


    也是她大意,竟然沒注意到這個。


    不過就算不見了又能咋樣,總不能憑著一個破壺破燈就能指控人是她放火燒死的吧?


    再說了,就那醜女人說的話,也得有人信不是?


    如此一想,阮喜珠的心又給放了下來,隻是被陰的這口惡氣怎麽也消不下去。


    她一定要想個辦法好好收拾那賤人一次,前後總賬要給她算清楚了!


    陳桂芳一抬頭就被她眼裏的狠戾給嚇怔住了,可揉了揉眼,剛才又好像是她看錯了似的,對麵的人根本就沒那樣的眼神。


    她當是自己哭得眼花了,便也沒在意,隻道:“算了,人都死了,說這些也沒用了,明兒個咱就去找那小雜種要銀子去,這回她不給也得給!”


    對此,阮喜珠當然讚同,但又忍不住問:“人家現在可是老板娘,走得早,難不成咱要去她那破攤上找人?”


    陳桂芳聞言琢磨了一會兒,“去又咋了,咱就是要當著人多的麵,到時候她要是不給,正好就把她給往死裏臊!自己老子死了都不拿錢,就該被臊!”


    阮喜珠一聽,的確是,心想那賤人不拿錢更好,往死裏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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