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色的眸中一抹詫異轉瞬即逝,那頓在半空中的前爪落到地麵,緊跟著轉身。


    說不怕自然是假的,但相比之前一直都是不好的記憶來說,這兩次的相救到底是讓喜如對其的印象有所改變。


    她看著它那巨大的身體朝她過來,幾不可見地縮了縮脖子,待它走到她麵前時她抬頭看去,跟低頭垂眸下來看她的再次對視上了。


    那雙眼睛,眼中流光像水一般,卻又比水流來的緩慢密集。


    喜如沒見過什麽寶物,隻從別人的閑聊中知道有夜明珠這種東西。


    她想,如果這世上真的有夜明珠的話,會不會跟她現在的看到的這雙眼睛一樣呢?


    隨即,就在她準備收回視線的時候,巨獸垂下了它的脖子,湊近喜如微縮的雙手,張嘴用尖牙很輕鬆地便將綁在她手上的繩子給咬斷了。


    它移動步子要去解腳。


    “等一下,”喜如撐著地起來,說這話的時候無意識抬手,不想卻摸上了它柔順的皮毛。


    不僅喜如,連對方也僵住了。


    上次在林子裏見著她隻顧著害怕了,加上它突然朝她撲過來,她便以為它是想對她做上輩子那種事,以至於被它壓在身下的時候沒注意到它身上的感覺。


    手指無意識動了動,喜如趕緊收回來,不敢去看它的眼睛,繼而伸手自己去解腳上的繩子,“我自己來,謝謝。”


    巨獸聞言沒有再上前,相反退了兩步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


    叢子裏一片安靜,唯有風吹草動的聲音傳到耳中。


    阮全手裏的火折子剛才被巨獸的襲來給弄掉了,本來就沒多亮,這會兒熄了也不知道弄到哪裏去了。


    喜如剛才被阮全的那幾下打得暈頭轉向,這會兒腦子都還在嗡嗡響。


    她有些吃力地解開綁在腿上的繩子,喘了幾口氣,抬頭對上那雙眼,抿了抿嘴卻沒再說什麽,而是撐著地費勁兒地起來,走到已經沒啥氣息的阮全身邊。


    看著地上躺著的衣衫不整又下流又醜陋的男人,喜如打從心底裏升起一股厭惡跟惡心。


    隨即,她放眼看去環視四周,便得不遠處的一棵大樹。


    她捏緊手裏的繩子,心下一動,便繞到阮全的後麵,確定他的確沒氣息後拽起他的胳膊使勁兒把人往那棵樹邊上拖。


    隻是因為方才的毆打跟折騰,阮全又不輕,沒拖兩步就給她累出一身的汗。


    這時,黑色的巨獸動了,邁開步子幾步就走到她麵前。


    喜如心下一緊,剛想著它要做啥的時候就見它張嘴一口咬在阮全的領子那,很輕鬆地就把人從喜如手裏叼了過來,然後看著她。


    喜如愣了愣,這才明白過來它原來是想幫她。


    心裏劃過一絲奇怪的感覺,卻也有些不確定,便試著說:“能……麻煩你幫我把他放到樹底下去嗎?”


    剛說完,那巨獸便不再看她,叼著人輕輕鬆鬆地朝那地方走去。


    “沙沙”,草叢被壓過的聲音。


    喜如站直身子轉身看過去,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緒,遂不再多想緊跟而上。


    那棵樹剛好有個枝幹比較低,巨獸將人放下後便看向喜如,像是在尋問接下來要怎麽做。


    喜如對它這般像人一樣的行為還是很新奇的,盡管曉得它本身就不普通,但到底是除了那孩子之外頭一次見著這樣的。


    想了想後她忍著疼對巨獸扯了扯嘴角,卻沒說什麽。


    緊接著,她走到那枝幹底下比劃了一番,然後再來到樹幹這,往手上吐了一口唾沫,搓了搓手後使勁兒摳著樹皮蹬著腳往上爬。


    鄉下的孩子就沒幾個不會爬樹的,平時撿柴禾啥的也需要,也就到了那人家裏之後才沒讓做這種事。


    隻是她才剛開爬,身下黑影閃過,沒等她反應便見其一個躬身一躍,竟是穩穩地落在樹幹上。


    喜如清楚地瞧見那摳抓在樹幹上的鋒利的爪子,再一看那比她身體還大的身子,又不知它要做什麽,心裏又一陣陣語塞。


    好吧,她怎麽忘了,這家夥的外形跟貓一樣,貓應該都會爬樹的。


    方這般想著,那家夥的腦袋就往她這邊湊了過來,然後嘴一張,直接含了她的領子,連一點掙紮的機會都沒給她直接一下子就給跳到那根枝幹上了。


    喜如本來還緊張它是不是突然獸性大發想做點兒啥,結果一看。


    好家夥,這就上來了,敢情又幫了她。


    這一下,喜如對這家夥又改觀了不少,待它將她放下後,便扭扭捏捏地說了聲“謝謝”。


    隨後,她也不磨蹭,未去看邊上的巨獸,趴在樹幹上往前挪了幾步,把剛才綁她的繩子在樹幹上繞圈係緊,在尾部的地方打了個圈再打上結,然後垂放下去,長度差不多。


    做完這些後,她起身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扭頭對邊上臥著等她的家夥說:“好了,可以帶我下去嗎?”


    聞言,大家夥起身,張嘴就來,而且直接從樹幹上往下跳。


    喜如下意識閉緊雙眼,片刻的功夫腳下就踏實了。


    然後睜眼,卻見大家夥已經叼住了阮全的身子,猛地就跟獅子鑽火圈一樣跳起,竟然還真讓它給生生把阮全的頭給套到那圈裏去了。


    男人難看的身體在風中搖晃,直直地墜在那,在這漆黑的夜裏與墳頭草上說不出的恐怖。


    但喜如沒啥感覺,隻掃了一眼,她驚訝的是大家夥竟然知道她想做什麽。


    這下,欠的好像更多了。


    不過現在可沒時間讓她在這想這大家夥的事,轉身到處找了一圈,找到一塊高度大小都差不多的石頭。


    喜如一使勁兒,費力地把石頭抱到阮全腳下,差不多剛剛夠他站在上頭。


    然後大家夥就見她把那石頭給推倒了,人也跟著踉蹌地跌坐到了地上。


    做完這些,喜如感覺渾身都脫力了,無力地坐地上大口喘著氣。


    阮全,她老子,從今天開始這個世上就再沒有這個人了,她要讓全村的人都看到他這惡心的樣子!


    就當做人是她殺的,就算神明老爺降罪她也不怕!


    這種畜生,根本就該死!


    想著,喜如便覺心中一陣痛快,連帶看著那墜著的人眼裏也溢出一絲笑意來。


    隻是這笑,在這般月黑風高又無人的墳包之上顯得無比詭異。


    黑色的大家夥在邊上站著,黑夜中一雙琉璃似的眼便看著那勾起笑意的人。


    須臾後,喜如仿佛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猛然一驚,扭頭看過來。


    就見那巨大的家夥正端坐在她邊上,她看它的時候,對方也在看她。


    喜如:“……”


    為啥她現在竟然跟上輩子對她做了那種事的家夥能這麽平靜地待著?她是腦子犯抽了?


    不過今晚的事要不是它的話……


    “謝……謝謝……”喜如撐著地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一邊收拾著被他們壓倒的草,一邊很不自在地跟大家夥說。


    大家夥也不知聽懂沒,動也沒動一下,就那麽看著她。


    喜如也跟著懸著一顆心,心說現在看上去倒是好好的,誰知道一會兒會不會……


    “沙沙”


    想著,大家夥竟然也起來跟她一起把他們壓倒的草往起來弄,免得被人看出來阮全是讓人給拖到那去的。


    喜如抿了抿嘴,對它的幫忙不發一語,但眼底的防備卻少了些。


    兩人,呃不對,是一人一獸把草弄好,喜如又回到剛才阮全倒下的地方。


    雖說惡心,但這裏的血跡必須得處理幹淨。


    隻是她剛準備找工具把那地方的土給挖起來重新填的時候,大家夥又悄然無息地過來了,就在喜如的注視下抬起爪子“擦擦”幾下,那些土就讓它給挖起來又重新埋了。


    這麽看下去,一點兒血跡都沒了,再用草鋪上,根本看不出來這之前發生了什麽。


    喜如:“……”


    做完這些,大家夥便扭頭看她,就這麽站著差不多就跟喜如一般高的它,這麽一看,邊上的喜如顯得更嬌小了。


    喜如被那雙好看的眼睛看得渾身不自在,忙收了視線,垂眸一邊整理衣裳一邊說:“我……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啥,是好是壞也不曉得,反正……反正如果你能聽懂我的,是個好的的話,就趕緊從這離開吧,當我報恩了,這次就算了,下次……下次在見到,我就會要你的命。”


    說完,她手上的動作頓住,突然抬頭看向大家夥。


    緊抿著唇,剛整理好的衣裳被她又捏皺了。


    好一會兒後她才發狠道:“別以為你救了我以前的事就能一筆勾銷,如果再有下次,我絕對會報仇!”


    說罷,她狠狠一咬唇,再不管大家夥那雙好看的眼,轉身便撿起地上的臭襪子跟繩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泛著琥珀色光的眼便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未跟上,直到再也看不見她的影子方收起目光。


    遂淺光一閃而過,身形魁梧高大的漢子赫然站在那處,回頭,掃了一眼已經死透的人後隱沒在草叢中。


    從那墳草裏出來,喜如好生看了看自己身上,還好隻是上麵的兩顆盤扣被那老畜生給解開了,其他地方隻是髒了些,用手拍拍晚上也看不怎麽出來。


    就是頭上跟臉上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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