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麽看啊……


    榮猛心底沉吟,把手從喜如頭上放下來,繼續往前走,邊淡淡道:“不怎麽看,沒感覺。”


    七個字,讓喜如忽然間不知道該怎麽去接他這話。


    “他沒害人。”走了小會兒後,男人的聲音突然再次打破兩人之間的安靜。


    喜如聞言抬頭,牽著阿三的手緊了緊,就見他忽然停下來回頭看他,“不是麽?”


    喜如怔了怔,呆呆地點頭,“是……”


    的確是沒害人,但是……


    “算了,”榮猛手臂一伸拉了她的另外一隻手,“冷,早些回去。”


    看來是不想繼續說這件事了。


    喜如由著他拉著,但心裏卻因為他的話久久不能平靜。


    榮大哥是什麽意思?為什麽看他的樣子就像是見過那個怪物一樣?為什麽給她一種他跟那怪物很熟一樣?


    難道就跟對那隻小黑貓很熟一樣他其實……


    不,不不不,不可能的,榮大哥怎麽可能認識怪物呢?


    他雖然看著很厲害,但到底也隻是個普通人,要是跟怪物有染,那可就不是普通人了。


    對,榮大哥不可能認識那麽凶殘的怪物,他這麽好的人,肯定也是因為心善所以才說了那麽一句為怪物辯解的話。


    對,沒錯,就是這樣!


    如此一想,喜如心裏的那股奇怪的感覺就沒了,再看前麵那高大的背影時眼裏滿是暖意。


    真好,她竟然嫁給了這麽一個好心人,雖然看不近人情,但她卻知道他比這裏的任何人都來得有人情味兒。


    想著,喜如的心便靜了下來,但臉上卻升起了淺淺的熱度,讓她忍不住勾起唇角。


    榮大哥……


    榮猛豈會沒注意到身後人盯著他看的眼神變化,隻是他卻並沒有因她最後的改變像先前那樣高興。


    他本來打的主意是,不管阿如如何看待他的原身,他先慢慢接觸她,先改變她對他原身的有些看法,之後就算真到了走的時候,他把真相告訴她後也不至於那麽難接受。


    更或者依著阿如這麽善良的秉性,且她也是喜愛他的,屆時即便曉得他非人類,也不會有多難接受。


    可是從現今相處的種種來看,他在阿如麵前現過形,阿如本就曉得他的獸態且態度是害怕的,她現在就跟其他人一樣,希望他死,希望他能在這裏消失。


    即便這事本身不能怪她,然隻是這麽一想,他的心就痛得仿佛要窒息了一般,連帶捏著喜如的手的力道也加重了不少。


    喜如皺了皺眉,三人已經走到了院子裏。


    榮猛鬆開她的手說:“去燒些火暖暖,我先進屋了。”


    說完,也沒等喜如回話,掏出鑰匙徑直走到自己屋門前開了鎖進去。


    幾聲輕微的響動後喜如就見光從他屋子裏透出來,但他卻把門給關上了。


    喜如站在那,明顯搞不清楚現在是怎麽回事。


    她承認這兩天一直讓他在攤子上幫忙辛苦他了,也為難他了。


    畢竟一開始的計劃她沒想著麻煩他這麽多,但實際上她卻是把擺攤這回事想得太簡單了,等到真正開始做的時候才知道需要他的地方很多很多,從而也耽誤了他好些事。


    但……之前他要進屋的時候都會把要做什麽告訴她的,一句話兩句話就成,且現在才剛從外頭回來,怎麽就……


    從小的生活環境讓喜如很擅長察言觀色,簡單地想了想後就知道那人定是心裏有事不痛快了。


    隻是她站那想了好一會兒也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於是就拉著阿三轉身開了吃飯那屋的門。


    阿三怕黑,喜如在點油燈之前沒讓她進屋,就讓旺財在外頭陪她一小會兒,自己則很順利地借著她重活回來意外得來的夜能視物的能力進到廚房點了油燈,再把阿三接進去跟她一塊在廚房待著。


    點火燒水,燒好碳籠讓阿三抱著就在屋裏坐著取暖,喜如自己則到院子裏頭輕手輕腳地進了雞圈,把關了一整天雞的雞圈輕掃了一遍,又進到牛圈裏去給牛添草,再到豬圈去把豬糞給騰了。


    兩人都不在家,家裏的鑰匙就給了老太太一個,主要是豬圈裏的這兩頭大家夥三頓的夥食。


    榮猛會每天早上早早地起來把豬食煮好,老太太隻需吃完飯後上來三次喂豬。


    做好這一切後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的事了,本來還有些涼意的喜如在做完這件事後額頭都開始冒細汗了,再出來經過男人屋子的時候發現門還是關著的。


    這就更不對勁兒了,先不說這些事本來她就該做,就說他的這個反常。


    以往她來做這些的時候他一個眼神就把她給唬住,硬是不讓她做這些,說啥別髒了身上他來就成了。


    但今兒個呢?她雖說已經極力放輕聲音爭取不吵到他了,但總歸是有聲音的,肯定聽到了聲音的他竟然沒有出來?


    而且他那屋的炕還沒燒,屋裏應該很冷才是,他在屋裏待這麽久幹嘛呢?


    喜如看那道門看了一小會兒,然後放下手裏的東西轉身回到廚房把開水灌進瓶子裏,再收拾著出去把兩個屋子的炕在外頭給燒上,又給阿三洗漱後把人帶到屋子裏,等到阿三上了床閉上眼睛後她才出來給自己收拾,做完這些後她就坐不住了。


    把鍋子裏留給他的熱水熱上後喜如便從廚房出來來到他這屋外頭,抿了抿唇,好一番忐忑後敲響了榮猛屋子的門,“榮大哥,我能進來嗎?”


    話落,她便聽到屋裏傳來一道像是凳子倒地的聲音,之後就再沒動靜了。


    “榮大哥?”喜如又喚了一遍。


    喊完後,喜如從窗戶看到那個高大的影子往這邊來,緊跟著門從裏頭被人打開。


    男人就像是剛幹完活似的,一臉的汗水,身上的薄衫胸膛那塊的衣襟不知啥時候敞著的,這會兒正暴露在空氣中,從喜如的角度能看到細細的汗珠從他胸膛上滑落。


    當然,這並不是讓喜如麵對他吞口水的主要原因,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男人現在這副模樣時臉上的樣子。


    平時總被他隨意綁在腦後的頭發這會兒已經散開了,黑發從他耳畔垂下來隨著開門的動作輕輕動著。


    平日裏沒什麽表情的臉上這會兒冒著細汗,臉頰兩邊似乎還微微泛著紅,柔和了他那硬朗的輪廓。


    而那雙墨黑的眼裏不知是不是喜如的錯覺,似乎能看到一點兒水花。


    榮大哥,好好看……


    這是喜如看到開門後的男人第一眼的感覺,但隨即就被男人身上散出來的那股熱氣給熏紅了臉,抬手就當著榮猛的麵狠狠拍了拍自己的臉。


    阮喜如,請你矜持一點,不要對著榮大哥發癡,會把他嚇到的!


    榮猛抬手理了理額前的頭發,聲音低沉道:“阿如,有事?”


    喜如聞言抬頭,本想推著他進去的,但見他那衣衫不整的樣實在沒好意思下手,便改為抓著他的手從側麵擠進了他屋裏,“我要進來。”


    榮猛反射性側了側身,卻被她這撒嬌似的話說得微愣,還真就這麽任由這小小的一隻拉著他回了屋子,且還把門給關上了。


    喜如進屋的第一件事不是看他,而是往屋裏看了一遍,發現他這屋裏跟她之前見的一樣,沒有什麽凳子倒下,也沒有被弄亂的痕跡。


    那她剛才聽到的是什麽聲音?


    還有,桌上連一個木屑都沒有,也就是說他沒有在屋子裏做活兒,那他累成這樣是幹啥?


    喜如很快地在屋裏看了一遍,滿心的疑問讓她轉身看向身後的男人,開口就問:“剛剛,榮大哥你在屋裏做啥?”


    話一出口,喜如意識到自己這話的不妥,但想想卻沒準備改話。


    她跟他都已經這麽親密了,還有什麽話不能直接說出口的,他要是不高興,直接告訴她不就是了,做啥要讓她猜來猜去的,猜不到他的心思,她也會不好受的。


    榮猛黑眸如墨,站在剛關上的門口垂眸看著她,緊了緊喉頭,遂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走到桌子前落座,邊說:“沒,有些累,睡了會兒。”


    聽聲音的確有些沙啞,像是剛睡覺起來。


    但喜如信他才有鬼!


    從小時候認識到現在這麽多年,她從來沒聽他說過半個累字,當然這並不表示她不知道他也會累,但最起碼在她的認知裏他不是個啥都不收拾就上炕的人。


    而且看看那炕!根本一點兒褶皺都沒有,哪像是剛睡過人的?


    喜如咬了咬下唇,走到他邊上,癟嘴道:“你騙我。”


    榮猛聞言側首,就看到小丫頭正一臉委屈巴巴地看著他,本就小的唇兒都快被她咬得沒了,從他這麵能看到那隱約的小顆貝齒。


    榮猛心有些軟,伸手拉了她到自己麵前,“怎麽就騙你了?委屈你了?”


    可不就委屈麽。


    喜如吸了吸鼻子,側著頭說:“你有啥不高興的你說嘛,你不說我咋知道,上回也是,有啥事都不說。”


    她指的是那回因為她說要賺錢的事兒他給她擺臉子的那件事。


    好家夥,敢情都過了那麽久的事兒了還記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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