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後喜如帶著阿三一起送老太太回了一趟家把家裏的雞啊豬啊啥的喂了,然後在老太太跟隔壁的錢婆說話的時候走小路避開可能會遇到的人來到二黃家後麵的林子裏。


    那天晚上把東西放到這後第二天晚上她就過來給埋了,雖然知道這塊不會有啥人來,但為了萬一還是過來看看。


    從那林子裏出來,喜如看時間還早,便轉了方向朝跟陳老太家相反的方向去了。


    這個時候正是下地的好時間,大夥兒也都忙著地裏的事,偶爾有人看到她在外頭閑逛會說上兩句,但喜如聽習慣了,也就不去在意他們言語間的那股酸氣兒了。


    昨天陳桂芳姐妹倆在老太太家鬧得那麽凶,又讓她給頂嘴了,錢沒拿到,回去定然又不知要跟阮全咋鬧,再添油加醋地說上她的一通話,兩口子現在一定恨不得弄死她。


    現在這種情況,她當然不能隻坐著等消息,何況那人白天也總在外頭忙,萬一給遇上了,依著他那老實的性子,保不準要被他們算計,所以她過來看看是很有必要的。


    其實喜如也就這麽一想,畢竟在她眼裏她家榮大哥雖然是好人,卻也是個分得清是非黑白的,而且看他那樣子才不會任人欺負呢。


    但讓她沒想到的是,就是她杞人憂天的這麽一想,竟然成真了!


    “我不管,好說你現在也是我家姑爺,拿點錢算啥?趕緊的,你身上帶著吧?拿出來拿出來。”


    因為不想被過多的人發現她往以前的家的方向去,所以喜如走的都是上頭的田埂,有樹擋著,下麵的人看也看不真切。


    可就在這時,從地下草垛邊傳來的聲音讓她當即愣住了。


    這聲音,可不就是她那不要臉的爹的麽?


    姑爺?拿錢?他家現存的姑爺不就隻有一個麽?


    蹲下來扒開麵前的雜草往下一看,嘿?好家夥,還真是他!


    榮猛手裏還拿著鋤頭,身上的衣服從後麵看有汗濕的痕跡,該是剛從村口的那兩塊地回來的。


    他先前就說過反正那地裏的紅薯跟菜都已經騰幹淨了,空著也是空著。


    所以他每年都會撒上一些麥種,等來年開春差不多就能收了,順便還騰地,這樣也不至於把好好的地給荒廢了。


    喜如知道他有這個習慣,所以在上次騰地的時候就說了,等撒麥種的時候告訴她一聲,她也想跟著做。


    隻是這眼看著過了大半個月,這男人不僅沒告訴她,甚至連出門也不說他去幹啥,要不是她這會兒來看,估計都不知道原來他是來這邊了。


    在榮猛跟前,阮全顯得格外的矮小,要不是喜如眼睛好,都快看不到被男人遮擋住的他了。


    “沒錢,”榮猛顯然是被他強拉到這來的,聽完他說的話後隻淡淡地拋下兩個字就準備轉身走。


    “誒?”阮全擺明了不會這麽輕易地往他走,一把拉住他說:“沒錢?你咋可能沒錢?你給那醜貨……不是,給阮喜如買衣裳褲子都有,別跟我說這些,今天你要是不拿錢的話,以後別想有清淨日子過!”


    榮猛回頭,冷淡道:“你想做什麽?”


    阮全一聽,冷冷一哼,說:“你管我想做啥,反正你拿錢就成了。”


    說完這句,他又立馬換了個臉色,好聲好氣地說:“我說榮猛,你別一根筋好吧?你這樣啥都不管你以為就是對她好麽?不孝子,那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她自己沒想到這點,難道你就不想幫她積積德麽?”


    這話說得一點沒假,雖說阮全跟陳桂芳他們有錯在先,但不管咋說都是喜如的老子娘,單從他們生養了她跟阿三來說就是天大的恩。


    別看現在人們看起來像是站在喜如這邊的,但人都是這樣啊,同情弱者。


    等到阮全兩口子真到了窮途末路的時候就該成了喜如的不是了,哪有子女能放任老子娘的死活不管的?


    榮猛別的不考慮,也不在乎別人咋說他的,但他考慮的就是喜如,除了他那小妻子,別人咋說他都可以。


    阮全見他有所鬆動,便低頭假裝往臉上抹了一把,說:“我曉得你咋想的,也是我們以前對不住她,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她也沒啥要跟老大比的了,老大的日子也是到頭了,現在就想著能把她家男人給葬了,不管咋說,那也是喜如的姐夫不是?你難道就看著她背名麽?”


    在這裏,一個不對,人們的口水就能把人淹死,信神明的人是不能這麽絕情絕義的。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跟神玉村挨著的村那麽多,不管你到哪別人都知道你以前做過啥,太無情的人到最後不會有好下場。


    榮猛緊抿著嘴,沒讚同阮全的話,卻也反駁。


    喜如在上頭看得捏緊了拳頭。


    好一個不要臉的老東西,自己婆娘沒從老太太那拿到銀子,這會兒又真跟她想的一樣來找她家榮大哥了。


    還姑爺,姑爺個屁!


    之前要算計人家手裏地的時候咋就沒把人當姑爺呢?要把她硬塞給他覺得是在害他的時候咋就沒當人家是姑爺?現在知道姑爺了,呸!


    眼珠子一轉,目光瞥到邊上的一坨牛屎,喜如雙眼一眯,輕手輕腳地蹲著走過去,扯了一片人家地裏的南瓜葉,照著那坨牛屎就抓了一把。


    別看她以前陰沉不愛說話,在鄉下,誰小時候沒有頑劣過,不就是往人腦袋上扔屎坨子麽,簡單得很。


    喜如身形小,在邊上雜草和樹的遮擋下從下麵的位置很難發現這裏有人。


    榮猛繃著下顎,一臉不悅地看著阮全,耳朵卻一直注意著身後的動靜,在明顯聽到後麵的人的呼吸很細微的變化時,他恰好咋這時挪了挪位置,剛好把阮全暴露在喜如的攻擊之下。


    很好。


    喜如眯著眼睛,把麵前的雜草撥開一個口子,然後對準阮全的腦袋就是一揮手,而這一揮,手裏的南瓜葉還沒被她扔出去。


    “啪嗒”


    阮全正想著繼續遊說榮猛呢,結果突然這一下子,頭頂一股涼意伴隨著濃烈的糞臭味不僅打斷了他的思緒,也把他要說的話給熏進肚子裏了。


    “啊!”他抬手一抹,在看清手上的東西後發出一聲慘叫。


    喜如一點不慌,收回手後幾乎趴在地上,甚至連邊上的草都沒有被她帶動。


    “誰?!”阮全就這麽攤著一手的牛糞,頭上也頂著一坨,衝那上頭就吼了起來,“哪個龜孫子弄的?!給老子出來!出來!”


    說著,他頂著那一頭的牛糞就要從遠處的小路上繞到上麵去。


    榮猛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也沒心思跟他在這浪費時間,當然更不想的是上麵的人被逮著。


    於是他在阮全要去找人的時候長腿一邁跨到他麵前,以他的身形恰好擋住阮全的去路。


    “幹啥?”阮全渾身散發的臭味兒,冒火地問。


    榮猛麵無表情地看著他,說:“五百文,隻此一次。”


    阮全微愣,隨即反應過來,不禁瞪大眼道:“啥?!就五百文!你當是在打發要飯的啊?!”


    喜如一聽,一股火氣蹭蹭蹭往上冒,想也沒想又抓了一坨牛糞。


    剛要揚手朝阮全的臉上扔過去,就聽那隻留了個側麵給她的男人說:“不要拉倒,若不是為了阿如,你一分錢都別想從我這拿。”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聽不出情緒,但喜如的動作卻在他這話說出後僵住了。


    榮大哥,又是為了不讓她被那些人說閑話才……


    阮全還頂著那頭牛糞了,眼見著榮猛轉身就要走,他也顧不上去上頭找人了,伸手就要去拉人,但見那隻手上的糞便,趕緊著換了另外一隻。


    “五百,五百文,”他說,“有總比沒有的好,那趕緊的,你現在就拿出來。”


    說著,已經向榮猛伸出了手。


    喜如看得火大,哪裏還躲得下去,為了她那個人已經夠麻煩的了,現在還要讓他損失,去你娘的!


    榮猛盯著那隻粗糙的手,淡色的唇抿成一條線,方要開口說話,就聽身後一陣響動,緊跟著他家阿如的聲音就響起來了。


    “榮大哥,你別給他!”


    喜如“騰”地站起來,在吼完那句後轉身就從來的路跑到她上田埂的小路,然後從她轉了個彎下來,手裏還攥著用南瓜葉抱著的牛糞。


    阮全一看到她就跟看到仇人似的,睚眥欲裂的,“小賤貨你說啥?!”


    竟然敢讓她男人不給他這當老子的拿錢,找打啊!


    放在以前,喜如一看他這樣兒就會嚇得發抖,但現在不一樣了,她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要再像以前那麽怕事兒,那她幹脆再死了算了!


    攥著那坨牛糞陰沉著臉從遠處過來,徑直走到兩人麵前。


    榮猛擰眉,眸底一抹異色閃過,正欲開口,便見那小姑娘麵無表情地舉起手上的東西“啪嗒”一聲直接糊了阮全一臉的……牛糞!


    “啊——”


    阮全叫的那叫一個慘,就像是有人在拿刀比著他的脖子似的。


    榮猛瞳孔微縮,盡管在這之前已經大致猜到她會做什麽,但此時親眼看到還是覺著吃驚。


    他家阿如……居然給阮全糊了一臉的糞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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