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喜如注意到隔壁屋子再關上門後就沒有啥動靜了,起身在門縫裏瞧了瞧,屋裏的光已經滅了,明顯人也睡了。


    回到炕上又這麽睜著眼過了一個時辰,喜如穿上衣裳拿上要用的東西偷偷摸摸開門。


    說來神奇,院子裏的狗明明是事發後第二天才牽回來養的,結果當天就跟她親近了,這會子一看到是她出去了,就隻過來搖了幾下尾巴,一點聲兒都沒出。


    喜如彎腰摸了摸它的頭,扭頭往隔壁瞧了一眼,繼而攏了攏衣領縮著脖子輕手輕腳地開了院子門往山下去。


    而喜如才一走,隔壁屋的門也在這個時候開了,原本臥回窩的大狼狗跟著站起來走到那抹高大黑影身前,雙眼透著幽綠的光。


    男人垂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而後也沒關屋子門,就這麽跟在那抹纖細的人影身後。


    喜如並未察覺出異常,從癩頭他們被抓的那天晚上開始她就知道了自己確確實實能在沒有油燈的情況下看到晚上的東西。


    雖然沒有白天來的清楚,且能看到的距離不遠,但對她來說卻已經夠詭異恐怖,也夠有用的了。


    以前在阮喜福剛去先生那的時候先生偶爾會給小孩讀一些小書上的怪誕故事,聽多了她也會覺得神奇,有時候做夢都夢見自己在天上飛呢。


    上輩子明明都死成那樣了還能重來,她想不通為啥會這樣,隻能說老天爺是在眷顧她。


    但偶爾也會忍不住想,這世間會不會真有先生講的那些個怪誕故事存在呢?


    不然該怎麽解釋她這雙異常的眼睛?


    不過這種事目前當然是絕對不能讓第二個人曉得的,想不通就不想。


    就當是老天爺對她的補償吧,在老天爺收回這補償之前,她得把她要做的事做完。


    一路暢通無阻地抵達阮家,果然跟周二丫說得一樣,連院子裏的大門都被砸得稀巴爛,這會子連開門都省了。


    喜如跟上次一樣繞過自己的屋子走到阮喜珠屋子後麵,瞧了瞧被她上次故意弄成像是被風吹破的窗戶紙,心下冷笑。


    跟上回一樣進了屋,她在阮喜珠的床前站了一會兒,瞧著那張被阮全他們喜歡的臉沒什麽大礙心下才滿意。


    阮喜珠睡覺一向睡得死,屬於雷打不動的那種類型,她自是不擔心會把她吵醒。


    於是在瞧了一會兒後她便從懷裏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個小紙包,打開後裏頭是一顆不到小指頭大小的藥丸。


    忍著惡心喜如捏著阮喜珠的下巴,將那顆小藥丸塞進阮喜珠的嘴巴裏,眼瞧著她喉頭動了動才鬆開。


    大概是受到了幹擾,阮喜珠有些不高興地皺了皺眉,而後翻了一個身,很是不滿意地咕噥了一聲又睡過去了。


    喜如冷冷看了她一眼,隨即翻窗出去。


    而這回她沒有從大門出去,而是就著後院的籬笆搬了塊石頭從那翻了出去。


    走了不到一會兒的功夫她來到約定好的地方,那兒已經有人在那候著了。


    “來了?”


    是個姑娘的聲音,但聲音裏卻帶著一絲低沉和沙啞,一聽便是跟尋常姑娘家不一樣的。


    喜如走近,憑著夜能視物的能力清楚地看到衣衫襤褸的姑娘嘴裏正叼著一根麥草很是大方地躺在地上。


    而在她身後的另外一個草堆上還有兩個人,兩個男人。


    “嗯,”喜如應了一聲,然後從背著的布袋子裏頭摸出一個罐子來,若是阮喜珠在這的話就會發現,那罐子正是她找不見的存錢罐子。


    “給,”喜如把罐子遞到那姑娘麵前。


    姑娘遲疑地看了她一眼,像他們這種平時在外頭討生活的,偶爾晚上正是行動的好時候,眼力早就練出來了,就算隻有一點點光,對他們的行動也不會存在影響。


    但這個看上去分明就是個普通的村姑卻讓她有些刮目相看,一是因為沒想到一個村姑竟然想得到會這樣的辦法來整人,她以為他們都是直接對罵扯頭發呢。


    二則是因為,這個人居然真敢就這樣出來,難道就不會他們直接拿了銀子就走人嗎?


    正想著,就聽得喜如道:“這事不會就這麽完,這回你們要是辦得好,以後有事我還找你們。”


    “成交,”乞丐姑娘幾乎想也沒想就點頭答應了。


    笑話,放著眼前的一塊肥肉不吃白不吃,做生意不都講究回頭客麽。


    喜如看了看朝這邊過來的兩個乞丐男人,臉上沒什麽表情,隻攏了攏衣領便對那姑娘道:“跟我來。”


    說罷,轉身先走。


    乞丐姑娘給那兩個同樣穿得破破爛爛的男人使了使眼色,而後三人便輕手輕腳地跟在喜如後頭往阮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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