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轉頭看了尉遲蘭嫣一眼,眼睛裏略過細微的不虞之色,他知道尉遲蘭嫣心裏到底還是介意的,所以才會這樣說,一來提醒他洛櫻還在守孝期,就算她有鳳凰命格,他也不可能現在就納她為妃,二來她的心裏是真的存了這樣的想法。


    如果這個時候洛櫻和衛元極都點頭同意了,那他豈不是騎虎難下,他隻是想試探他二人而已,根本不可能賜婚。


    讓衛元極娶了擁有鳳凰命格的女子,還不知他要翻出什麽天來。


    既然尉遲蘭嫣把話都說到了這裏,開弓就沒有回頭箭,他幹脆一步試探到位了,輕輕咳了一聲,笑道:“嫣兒說的很是,不知你二人意下如何?”


    衛元極幾乎脫口就要說出,他同意,讓皇上立馬賜婚才好,管她什麽守孝不守孝,反正那個老太太也不是阿櫻正而八經的祖母,可是一想到她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這樣的念頭像是剛剛冒出的火花,噗嗤的一聲,就被一盆涼水澆滅了。


    他沒有說話,而是看著洛櫻,隻見洛櫻幾乎沒有絲毫猶豫的就搖了搖頭:“臣女不願。”


    教主的那一句聖水既是解藥,又是毒藥,就仿佛一道魔咒死死的將洛櫻禁錮住了,禁錮的她不敢有絲毫的妄念,更何況,她既已決定等星辰,就不應該再和衛元極之間有著什麽不清不楚的關係,所以她必須拒絕。


    這個時候,她根本不知道皇帝打得什麽主意,就算她真的點頭同意,皇帝也一點會以她守孝為由拒絕賜婚。


    她的回答,徹底刺痛了衛元極的心,將他心裏好不容易燃起的微末希望擊了個粉碎,他的眼睛裏再也隱藏不住失望和悲傷,盯著洛櫻一字一字賭氣道:“正好,爺也不願。”


    “……”


    洛櫻隻覺得苦澀,卻依舊保持平靜的站在那裏,對他的話無動於衷。


    皇上一聽,頗有些緊張的心在瞬間得到了釋放,他故作疑惑的皺皺眉頭,看看洛櫻,又看看衛元極,眉宇間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樣子,言語間卻故意作出一副惋惜之態來。


    “唉,可惜了,朕一直以為你們兩個彼此有情意,原來是朕想多了,也罷,朕就不多事了。”說完,又對著衛元極,以一個姐夫的口吻說道,“元極,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時候該娶親了,皇後也總是在朕的耳邊念叨,盼著有哪家姑娘能收了你的心,若你看中了誰,跟朕說一聲,隻要家世清白,品貌俱佳,朕下旨給你們賜婚。”


    “皇上的好意元極心領了,不過元極一向自由散漫慣了,身邊多個女人總是麻煩。”


    皇上笑道:“難道你還能一輩子不娶妻生子不成?就算你答應,皇姑奶也不能答應。”


    尉遲蘭嫣從皇上眼裏看到掩藏不住的高興,一顆剛剛被他哄的溫暖的心又涼了下去,他這樣高興,不就是因為離納洛櫻為妃又更近了一步嘛!


    皇上雖然涼薄,又生性殘忍,可是他並不是對所有的人都這樣,僻如他對她,他對他的皇姑奶,還有他對衛元則,至少到目前為止,都是有情有義的。


    她害怕,她剛準備徹底放下過去,皇上對她的情義漸漸的就消失了。


    尉遲蘭雪隻一臉不解的看著洛櫻和衛元極,她雖然年紀小,卻也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同尋常,遂乖巧的坐到尉遲蘭嫣身邊,不再隨便插嘴。


    衛元極已經沒有了什麽耐心,說話的語氣並不怎麽好:“元極以為皇上隻關心國事政事,沒想到連元極的婚事也這麽關心,元極不過是一介紈絝,不值得皇上如此放在心上。”說完,腳一跺,就站了起來,“元極還有事,就先告退了。”


    皇上怔了一下,沒想到他如此的不給麵子,不過他也習慣了他這副沒大沒小的樣子,擺擺手道:“罷了,罷了,倒是朕多事了,你下去吧!”


    衛元極轉身就走,路過洛櫻身邊時,腳下一滯,情緒未明的盯了她一眼,然後又抬腳走了。


    他已經輸了愛情,不想連自尊都輸了。


    阿櫻,你當真是鐵石心腸嗎?


    哪怕你告訴我,在蓮月教我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那一切都是你逼不得已。


    隻要你說,我就相信。


    可是為什麽,你如此冰冷。


    我在你的心裏算什麽,究竟算什麽?


    他的詰問洛櫻聽不到,他離開了,不知為什麽,洛櫻心裏突然有了一種莫名的悵惘和心酸,想哭,卻又哭不出來。


    這時候,尉遲蘭嫣又起身告辭了,皇帝站起來,溫柔的將披風披到了她的身上,道:“那朕就陪你一起回宮吧!”說完,看向洛櫻道,“安楠不在,太後時常哀傷,你有空就常來宮裏陪陪太後。”


    洛櫻一抬眼,正好對著皇上慣有的陰沉眼神,從他的眼神裏忽然感覺到了一種別樣的異色,一種從前都未有過的異色。


    其實,就在她剛剛和尉遲蘭雪說話的時候,她就感受到了她的側對麵有一雙異樣的眼睛在盯著她。


    她的側對麵隻有皇帝和尉遲蘭嫣,直覺告訴她,是皇帝在看著她。


    她的心裏突然有了一種不舒服的感覺,按理說皇上獨寵尉遲蘭嫣一人,不應該會對她感興趣,除非……


    她一個警醒,想起了有關於自己是鳳凰命格的傳言,除非皇帝相信了這個傳言。


    從皇宮回來之後,洛櫻立刻命阿涼去查慈遠的死因,或許弄清了他的死因,就能弄清楚他是不是受人唆使故意散播了這樣的流言。


    轉眼又過了半月有餘,阿涼終於查到慈遠死於秦方之手,所有的一切變得清晰起來,洛櫻明白了這幕後黑手一定就是太後,其目的就是想利用她離間皇帝和衛家的關係,將皇帝徹底孤立。


    這一天,她又奉旨入宮。


    這一次,宣召她的是尉遲蘭嫣,說什麽尉遲蘭雪病了,想讓她作陪,其實,她清楚的明白這不過是皇帝用來掩人耳目的手段,他那天讓衛元極一起來,就是想故意試探他二人的關係,看來,在皇帝的心目中,把衛家看得很重。


    她以為皇帝會對她說什麽做什麽,可出乎意料的是,皇帝竟然沒有出現,尉遲蘭雪真的病了,在宮裏覺得苦悶,尉遲蘭嫣又忙著幫皇上處理政事,根本沒時間陪伴,所以便宣召她入宮。


    尉遲蘭雪央求她宮裏多住兩天,她也就順勢答應了下來,既然太後設此下局,那她不如將計就計。


    在宮裏待兩天,一切都很平靜,尉遲蘭雪身體漸漸好轉,她自然要準備告辭,就在臨離開之前,皇帝終於傳召了她。


    傳召她的地方就在皇帝的寢殿金華殿。


    此刻,皇帝正側著身子依靠在暖榻上,見洛櫻去了,身子朝榻裏挪了挪,拍拍了身邊空下來的位置,聲音帶著一絲陰沉而綿長的曖昧:“洛櫻,你坐到朕的身邊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更不要說一個女人,這全天下的女人,隻要他想得到,都可以信手拈來,所以,他絲毫不掩鉓自己想要得到洛櫻的心。


    原來,他還擔心衛元極,可是上次他已經開了金口,提出了給他們賜婚的想法,他二人雙雙拒絕了,那他納洛櫻為妃,衛元極就沒有理由再鬧了。


    更何況,他顧忌她守孝在身,暫時不會納她為妃,不過不納她為妃,讓她先成為自己的女人也無可厚非,這樣也省得夜長夢多。


    自從尉遲蘭嫣入宮以來,他幾乎隻獨寵她一人,就算寵幸別的妃子,也生怕她會生氣要藏著掖著,可是自從嫣兒小產之後,她身上一直不好,又兼勞累,他憐惜她,所以在房事上少的可憐,他又看倦了後宮的那些女人,而洛櫻於他而言卻是新鮮的。


    試問後宮中的女子,哪一個不是削尖了腦袋掙著搶著,想承他雨露恩典,洛櫻不過就是個破落的侯府姑娘,他肯寵幸她,是洛櫻的福氣,她該自然而然的選擇順從。


    洛櫻心中一聲冷笑,皇帝果然耐不住了,她走上前雙手交疊行禮時,手指下意識的握了握袖子裏藏的藥包,她是帶著防備來了,就不可能一點準備都沒有。


    皇帝衝她招招手,眼角含著一絲饒有興趣的笑:“在朕的麵前,你就不要講這些虛禮了,快到朕身邊來。”


    洛櫻略作遲疑,還是走了過去,屁股還沒坐穩,皇上突然伸出了手,一把想要握住她的手,她一驚,頓時往後一退,然後又重新站了起來。


    “皇上,請自重!”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寒冷。


    皇上含笑的臉立刻變得陰鬱起來,冷冷的看著她,開門見山的問道:“怎麽,朕要寵幸你,你還不願?”


    洛櫻堅定的點點頭:“對,臣女不願。”


    皇上臉色更加陰鬱,說話時,眉宇間浮著深深怒意,陰沉問道:“難道你還念著衛元極?”


    洛櫻毫無懼意的直視著他的眼睛,搖頭道:“這與衛元極無關,臣女隻是不想眼睜睜的看著皇上就這樣跳下別人設好的陷井。”


    “哦?”皇上臉上怒意稍退,坐直了身體,疑惑的看著她,“此話何意?”


    洛櫻靜靜道:“皇上對蘭貴妃娘娘的真情厚意臣女都看在眼裏,皇上又怎麽會突然就看上臣女了,那隻能說明皇上相信了有關臣女是鳳凰命格的流言。”


    皇上微微怔了一下,倒沒有想到她會如此冷靜,如此坦白,他抬頭看著她道:“那不是流言,是慈遠大師親口斷言。”


    洛櫻輕笑了一聲:“難道皇上就從來沒有懷疑過慈遠大師的話?”


    “若是旁人,朕或許會懷疑,可是慈遠大師,朕不會懷疑。”


    “或許他們就是知道皇上深信慈遠大師,所以才找來他的吧。”


    “你說的他們是誰?”


    洛櫻笑了笑:“有誰盼著皇上和衛家反目就是誰。”


    皇帝的臉上變得凝重起來,他沒有說話,隻是安靜的看著她,逆光下,他的臉籠著一層讓人看不清的陰翳。


    又聽洛櫻緩緩說來:“臣女一回來,有關臣女是鳳凰命格的流言滿天飛,所以臣女派人去了皇覺寺,聽皇覺寺的一個小沙彌說,當晚慈遠大師的禪房遭遇天雷之火時,發現有個黑色人影從禪房裏跑了出來,皇上聖明,隻要悄悄派人去查,應該可以查出慈遠大師到底是死於天譴,還是死人於人為。”


    她當然不會自己說出查案經過,所有的線索她都已經布置好了,隻待皇帝派人去查,自然能查到秦方頭上,皇帝豈能放棄這樣對付秦家,打擊太後的大好時機。


    皇帝靜靜的聽著,眸光越來越暗。


    洛櫻見他一直不說話,知道他是產生了懷疑,又道:“皇上以孝治國,自然極其重視守孝規製,臣女守孝在身,偏偏在這個時候又傳出臣女是鳳凰命格的流言,其目的,不用臣女說,相信皇上也能看得出來,有人想利用這件事,給皇上扣上昏君的帽子。”


    不用扣,皇上根本就是個昏君。


    “……”


    皇帝還是沉默著,沒有說話。


    洛櫻繼續說道:“在流言傳出的那天,臣女與衛元極並未鬧過矛盾,後來即使臣女和衛元極之間有什麽矛盾,在旁人的眼中,那也不過是鬧鬧性子,幾天吵幾天合而已。”


    “……”


    “臣女做一個大膽的猜想,倘若皇上今日寵幸了臣女,依衛元極的性子且不說他會不會做出什麽事來,就算他什麽都不做,他日也會有人設計臣女和衛元極有私情,畢竟,在皇上的眼睛裏,臣女和衛元極有過一段過去,到那時皇上又當如何?”


    “……”


    “由此可見,這設局之人,用心險惡,人人都知道衛厲兩家忠於皇上,如今這兩家聯姻,結為一體,他們分明是想一箭雙雕,徹底斬斷皇上的左膀右臂。”


    皇帝聽到這裏,一雙陰沉的眼睛睜的極大,與洛櫻幾次談話,一次比一次更讓他刮目相看,這個女子年紀雖小,卻異乎尋常的冷靜,且非常大膽,敢言人之所不敢言。


    同時,他後背又生出一絲寒意,若真如她所言,那就是太後給他挖好的坑,讓他去跳。


    倘若,他今日果真寵幸了洛櫻,這件事本也不算什麽,可是如果有有心人故意將這件事傳播出去,他身為天子,說以孝治國,卻在洛櫻的孝期寵幸於她,他又會被那些朝臣的口水淹沒。


    最重要的是,太後用心險惡,知道元則忠心於他,就從衛元極身上下功夫。


    衛元極是什麽性子,那可是頭一個不怕死的東西,他自所以會試探他,就是不想今後因為衛元極,和整個衛家鬧翻。


    想到這裏,他因情欲而炙熱的身體忽然冷了下來,眼神專注的盯著洛櫻,若有所思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紀,思慮如此周全,你說的,朕自然會去查,不過……”


    他頓了一下,沉沉目光像是想望到她的心裏去,意味難明的問道:“你真的不想成為朕的女人?哪怕你守孝期滿之後,朕納你為妃,也不願意?”


    從前,他的確對她沒什麽興趣,可是現在不同了,他對她似乎產生了那麽一點興趣。


    洛櫻淡聲道:“皇上後宮佳麗三千,卻獨寵蘭貴妃一人,可見皇上是專情之人,而臣女偏偏在感情上容不得半點沙子,是個極為善妒的女人,一旦被皇上納入後宮,他朝免不了會和蘭貴妃爭風吃醋,既爭風吃醋,又免不了會耍陰私手段,難道皇上喜歡看著有朝一日臣女和蘭貴妃鬥的你死我活?”


    皇帝臉色微微一變,心下有些吃驚,想不到這個洛櫻竟膽大至此,沒有哪個女敢這樣質問他,他也沒聽哪個女人自己說自己善妒的。


    想著,他眉稍一挑,眼底有流光閃過,輕笑道:“你倒大膽,什麽話都敢跟朕說。”頓一下,話鋒一轉又道,“不過,如果你今日所言皆是胡言妄語,你該知道會有什麽後果。”


    出家人不打誑語,更何況慈遠還是得道高僧,他一時間還是不能完全相信他所斷言的鳳凰命格有假。


    洛櫻輕鬆一笑,微福了一下身子,施禮道:“若果真如此,臣女任憑皇上處治。”


    她一切都準備好了,除非皇上自己不想查,否則不可能查不到秦方。


    很明顯,皇上沒有不查的理由,秦航死在了刑部大牢,這筆帳秦家一定會算到皇上的頭上,這讓秦家和皇上之間的矛盾越積越深。


    皇上雖然殘暴昏庸,卻不是蠢人,他自然知道其中的厲害,也一心想著要鏟除秦家,秦方殺了慈遠大師,那就是死罪,皇上怎麽可能會放棄這樣大好的機會。


    洛嬋已死,沈遙斷臂逃亡,接下來,她要對付就是皇上和太後,而對付這兩個成國權勢最強大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們內鬥。


    現在,就是進一步激化他們之間矛盾的最佳時機。


    隻是如果太後和皇上鬥的兩敗俱傷,誰又將主宰成國的天下?


    她能想到的,最有可能的就是陵王宋亦歡。


    正想著,就聽到皇上淡淡“嗯”了一聲,輕輕擺了擺手道:“朕要好好想想,你先退下吧。”


    “是。”


    “且慢。”


    洛櫻剛轉過身,皇上忽然又沉聲一喝,洛櫻心裏微微咯噔了一下,難道她說了這麽多,皇帝還是不肯放過她,非得逼她著對他用迷藥才行?


    緩緩的轉過身,就聽到皇上直接問道:“若一切都如你所言,有何對策?”


    洛櫻心裏鬆了一口氣,微笑道:“得蒙皇上看重,不嫌臣女見識淺薄,如果臣女說的有不對之處,還望皇上指正。”


    她的語氣極盡謙和。


    皇上笑道:“你且說來。”


    洛櫻定定道:“將計就計,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哦,說來聽聽。”


    “既然他們想離間皇上和衛家,那皇上不如將計就計假意和衛家決裂,這樣才能讓他們放鬆警惕,此其一,其二,他們有離間計,那皇上不如以其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用反間計讓他們之間產生內鬥。”


    皇上摸摸下巴,越聽越有興趣,眼睛裏微微閃爍著一絲光芒,說道:“秦家可是太後的娘家,如何讓他們內鬥?”


    洛櫻一直未提太後和秦家,既然皇上說的如此直白,她也不用再含蘊了,淡定的反問道:“那秦大人還是皇上的表舅呢?說起來也是皇上的外祖家,臣女說一句膽大妄為的話,能讓秦家效忠太後的原因恐怕隻有利益二字。”


    皇上暗中一想,是啊,不要說秦立仁和太後隻是表姐弟關係了,他和太後還是親生母子呢,不也一樣,你恨不得我死,我恨不得你死。


    在權勢麵前,唯有利益可講,沒有親情。


    他頗為讚同的點點頭:“你說的雖然有道理,可是朕需要的不是道理,而是能擊破他們之間關係的良策。”


    洛櫻微微蹙起了眉頭,很是為難的搖搖頭道:“君子慎始,差若毫厘,繆以千裏,臣女雖不是什麽君子,但也不敢輕易斷言良策,因為臣女對朝局並不了解,若皇上不嫌臣女是一介女流,還請皇上與臣女分析分析朝局。”


    皇上指了指暖榻旁邊的一張團凳,揚起如刀刻般棱角分明的下巴道:“你先坐下說話。”


    洛櫻依言落座,皇帝向她娓娓道來,洛櫻一直做出一副認真傾聽的模樣,時不時的應答兩句。


    因為她對皇上比較了解,所以她的話雖然應答的簡單,每一字卻都是斟詞酌句,恰好切入皇上的點,順了他的心,況且,對於朝局,她知道的遠比皇上想像的多得多,她這麽說,就是不想引起皇上的懷疑,畢竟,她隻是個深閨少女,連朝局都了解的一清二楚,不合常理。


    是以,皇上越說越多,仿佛找到了知音一般,不知不覺就過了大半個時辰。


    說到了最後,皇帝才發覺說的口幹,也不管桌案上的茶冷了,端起來就喝了一口,然後臉色凝重的看向洛櫻,目光裏帶了一份期許。


    洛櫻臉上露出思索之色,為了顯得她是經過一番深思熟慮,良久,才抬眸看向皇上,免不了先是一番恭維:“聽皇上聖言,臣女茅塞頓開,臣女還真想到一個法子,就是不知道這法子算不算得良策。”


    “但說無妨。”


    洛櫻如此這般的說了一通,聽得皇上麵露激動之色,心中暗想:若洛櫻是個男人,堪當謀士,與元則一起輔助他,必然能如虎添翼。


    不過即使她是個女子又何妨,隻要有才幹,一樣可以為他所用。


    洛櫻說完,便告辭而去,離開金華殿時,天色不早了,暮色斜陽照在巍峨宮殿,蒙上一層淡紅色的光,似帶著血色一般,憑添了幾分血腥而又蕭索的意味。


    剛出金華殿,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邁著大步,甚至是以一種氣勢洶洶的步伐衝過來的,而他的右手半埋在寬大的衣袖裏,微可以看見有半把刀柄落入手中。


    除了大內侍衛,誰敢隨意攜帶兵器入宮,洛櫻臉色一變,正要喚他一聲,他忽然看到了她走了出來,頓時腳步一滯,呆愣的看了她一眼,然後麵帶了一絲尷尬,調頭就要離開。


    他今日來探望皇後,其實他本不會來的,隻是知道洛櫻已經入宮好幾天了,不知為什麽,他在家一直難以心安,聯想到洛櫻有鳳凰命格之說,還有皇上那天好像在故意試探他一樣,他越想越不對勁,於是就尋了個理由入宮了。


    果不其然,他一進宮就得到消息,皇上在金華殿單獨宣召洛櫻,他心覺不好,雖然和洛櫻之間結束了,可他還是不爭氣的放不下。


    洛櫻既然是蓮月教教主的妻子,依她又臭又硬的脾氣,怎肯屈就於皇上,到時候陪了性命都有可能。


    他又聽說洛櫻在金華殿待了大半個時辰,更加心急火燎,急氣衝衝的就跑過來了,誰知剛走到這裏,就遇到了洛櫻,瞧著她一副沒事人的樣子,他就知道她必然是躲過了這一劫。


    和她堵了這麽多天的氣,自然不能輸了心氣,更不可能讓她知道他還般慫包的擔憂著她的安危。


    他剛走,就聽到背後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衛元極,你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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