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渡劫這種事,能夠順利度過,那就是一飛衝天,走向美好人生,倘若是度不過去,可能這個地方就會成為自己的墳場。


    雖說冰蠶修為深厚,法力高強,但是,它越是強大,天劫的強度也會愈發猛烈,正是如此,她才需要準備大半年的時間,使得自己的狀態達到最佳。


    趙雲天找的這一片地方,不但人煙稀少,而且還山清水秀,由於位置較高,所以,能夠俯瞰八方,還真算是一處風水寶地。


    "幹姐姐,這樣你覺得合適不?如果不行的話,咱們在另外換地方。"趙雲天問道。


    "我沒有什麽要求,隻要沒人就好。"冰蠶回答道。


    在過來的路上,趙雲天已經通過神識掃過一遍了,別說是有人了,鬼影子都瞧不見一個,即便是周遭有人,隻要不是湊得太近,也不會影響到什麽。


    當他們看見那些天地異象,也頂多以為老天爺是喝醉酒發脾氣了,不會往更深層次的地方想。


    等到一切都準備就緒之後,冰蠶便從趙雲天的體內鑽出來了,在這半年的時間內,兩人都是共用同一具身體,隻是與以往有所不同,它由房主變成了租客,已不再對這具身體行使任何權利,完全屬於寄居狀態。


    此刻,沒有了肉體的束縛。冰蠶便隻剩下靈體了,依然還是一隻小蟲子,與趙雲天目前的形狀沒什麽差別。


    "幹姐姐,你該不會隻用元神來抵禦天劫吧?"趙雲天為之震驚的問道。


    它傳來了一陣笑聲,回答道:"怎麽會呢,如果沒有肉身,那我在天劫之下,撐不過一炷香的功夫。"


    聞言,趙雲天更加感到奇怪了:"那你現在為什麽會是這副模樣,而且,你的肉身又在哪裏呢?"


    "你別急,且看這是何物。"


    當話音落下的那一刻,神奇的一幕發生了,冰蠶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的長出了肉身。


    它的肉身,可不尋常。


    在肉身長出的時候,它的元神形狀也在變化。


    趙雲天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雖說變成一隻蟲子的它,瞪起眼睛來有點兒難,但是,它還是使勁將眼珠子睜圓了,以體現出自己為之震撼的神色。


    一般都是先有肉體,才有靈魂,肉體是養育元神成長的唯一器皿,無論是最低級的修真者,還是手眼通天的超級大能,都逃不過這一定律。


    九尾妖狐在鼎盛世期,也是稱霸一方的巨妖,原神同樣也擁有不足的實力,可是,它不照樣也得寄居在別的生物體內,方能存活嗎?


    先是之前的蚌精,後來,又是現在的他,整個過程,像是從一個破爛小樓,搬進了一棟豪華別墅,趙雲天也絕對不是在自吹自擂,畢竟,九狐妖狐確實是在他自己這裏恢複了極大部分的實力,不說有多麽牛逼,但與她之前相比,定是已形成了雲泥之別。


    好了,不往遠處扯了,先言歸正傳。


    以元神來長肉身,還真是一件稀奇事,至少,趙雲天之前從未見過,更加沒有聽過。


    冰蠶肉身與元神的成長,是同步進行的,無縫銜接。


    剛才還是一個拇指大小的小不點,轉眼之際,則變得猶如一口水缸那麽大,原以為這就差不多了,誰知,它的變化還遠沒有停止。


    見狀,趙雲天為了不使對方波及自己,趕緊蠕動著身子朝遠處躲去,這一舉動,多少還是有些先見之明的,因為,在接下來,冰蠶的成長速度更快了,僅僅幾個呼吸,便已擴張到一間屋子那麽大。


    這時,趙雲天也終於看清了它的具體形態。


    原來是一個圓不咕咚的大球,外表晶瑩剔透,猶如自然界鬼斧神工創造的完美玉石,表麵泛起了一陣耀眼的藍光,時而明亮,時而閃爍,仿佛這其中孕育著新的生命。


    之前,冰蠶可是對他說過,它要突破化形期,就必須完成破繭成蝶的曆練,這其中會伴隨著三十六道天雷,以及七十二道地火,這上百道天雷地火摧殘的不僅僅隻是肉身,而且還會直擊靈魂,倘若意念有絲毫不穩,便會在頃刻之間,由內而外的化為灰燼。


    正是由於天劫凶險萬分,所以,對於妖精來說,通常都是能遮則遮,絕不頭鐵。


    當然,這其中也不缺乏一些有遠大誌向的妖怪,想要通過這樣的方法來達到更加高深的境界。


    鯉魚跳龍門,幻化為龍,這也正是某些個體對於自己命運不屈,而做出的頑強抵抗。


    風險與利益是共存的,利益越大,風險就會越大,這種事情是沒有回頭路的,一旦失敗了,下場隻有一個,灰飛煙滅。


    冰蠶可以做出這樣的決定,先不說成功與否,至少,它是一個真正的勇者。


    要是換作趙雲天,他肯定不會這麽搞,對於他來說,好死不如賴活,隨便一隻妖精,壽命都在數百年之久,像冰蠶這種修煉到一定境界的大妖精,活個幾千年都不成問題,而她又正值壯年,放眼整個人生旅程,才堪堪不過走了三分之一罷了。


    之前,也曾疑惑的問過它,為什麽要渡天劫?


    按理來說,最理所當然的回答,應該就是變強了,因為隻有渡過天劫,才能具備真正變強的資格,擁有羽化飛天,得道成仙的資質,這也正是無數修真者所追求的目標。


    可它,卻不是這麽想的。


    變強隻是其次,在它的世界裏,對於絕對的力量,並沒有多麽過分的追求,因為,它們早已經沒有天敵了,目前的實力便足以應對任何風險。


    這點,趙雲天可能是親身體會過,特別是他那個幹媽,那簡直就是毀天滅地的存在,幸好它隻是呆在極北之地,安生的過著自己的小日子,倘若是進入人類社會,不但會引起軒然大波,更會使得人類懷疑自己身為地球唯一主宰的認知。


    地球有四十億年的曆史,如果將如此漫長的時間,拉成一條直線,變為一天,那人類在這條線上所出現的痕跡,隻有不到兩秒鍾。


    遠古時期,有太多太多強大的生物,不僅稱霸地球,很有可能還衝破了次元,去往了更為高深的世界。


    誰又知道,這些強大的生物,是否要真的全部消失了呢?


    興許,它們也隻是像冰蠶一樣,蟄伏在一個無人知曉的角落,靜觀這世界的變化無常,滄海桑田。


    冰蠶說,它不想永遠當一隻蟲子,更不想永遠待在冰天雪地當中,那樣的生活實在是太無趣了,她無聊了上千年,每當歲月在她身上悄然流逝,那種獨立星空之下的孤獨感,便會油然而生,難以抑製。


    是的,它太孤獨了。


    孤獨到連個傾訴的對象都沒有,大約在200年前,它便開始盤算化形之事,當時便想好了,無論化形之後會變成什麽,也總歸要比這樣無趣的生活要好上太多,即便是化形失敗,真的被天劫打得灰飛煙滅了,那也絕不後悔。


    一個人,尚且可以覺得自己沒有活夠,可它一直活著上千年的蟲子,早已對這時光沒有了任何眷戀。


    也正是這些種種原因,使它義無反顧的走上了這一條改天逆命之路。


    也隻有化形成功,它才能任意的轉換形態,變成人,或者是其它生物,更無需繼續在某人的身體內,束手束腳的,無法以最真實的角度感受這世界的美好。


    以前,趙雲天也許還難以體會冰蠶心中所想,不過,自從他也變成一隻蟲子之後,終於知道了它的心酸與苦楚,這真他媽不是人過的日子呀。


    半晌過後,一枚巨大的冰繭,出現在了趙雲天眼前,當他抬頭望去時,忍不住歎為觀止。


    與此同時,原本平靜的天空,風起雲湧。


    轟隆隆——


    烏雲密布,電閃雷鳴。


    "天劫將至了嗎?"當趙雲天望著這一幕時,心頭隨之狠狠一顫,嘴裏也喃喃的念道。


    驀然,冰蠶的聲音又一次傳來,提醒道:"幹弟弟,等到天劫降臨之時,我方圓千米之內,都會成為天雷地火所覆蓋的區域,為了不波及到你,所以,你有多遠躲多遠,千萬不可靠近。"


    "幹姐姐,我難道不能幫你什麽嗎?"


    冰蠶道:"你的修為太低,提供不了多少幫助,萬一使你遭遇不幸,我必將一生難安啊。"


    聽到這話,趙雲天感動之餘,也倍覺無奈,人家的意思是嫌他本事不行,不僅無法參與其中,甚至當個看客,也得小心翼翼,隔得太近了,還很有可能因此掛掉。


    當天空的變化越來越劇烈,趙雲天聽從冰蠶吩咐,趕緊撤離到了一公裏以外。


    即便是拉開了這麽遠的距離,他仍然可以感受到那天雷滾滾當中散發出來的強大威懾力。


    這可不是一般的自然現象,而是威名凶悍的天劫,連妖精都怕的要死,至於凡人,更是承受不了一擊。


    在古代傳說當中,有某些神仙犯了罪,所承受的刑罰,便是天雷地火,這玩意一旦落於身上,非死即傷,殘忍程度可比淩遲處死厲害多了。


    陡然,漫天大雨,猛然而至,狂風驟起,八方雷動。


    趙雲天不敢有片刻分神,緊緊的盯著風雨當中,正巍然不動的那枚冰繭,天色愈發糟糕,那縈繞的光芒,則顯得更加璀璨奪目。


    在等待些許時間之後,終於,天劫臨至。


    轟隆隆——


    三十六道天雷,道道皆不同,雖說落下隻在頃刻之間,但是承受著痛楚,卻猶如一個世紀那般漫長。


    滅身!


    誅心!


    殺魂!


    毀念!


    為何說天劫可怕?因為在此等磨難當中,受劫之人,不但是無處可逃,而且,身上不能有任何破綻。


    不僅要身子骨頂得住,意念同樣也要支撐得了,稍有一絲膽怯,或有半分悔意,必將前功盡棄,死無葬身之地。


    凶險之極,不亞於十八層地獄。


    正在趙雲天屏息凝神之際,第一道天雷落下了,來得及極其突然,巨大的閃電將天空劈成兩半,一到雷霆落在了閃閃發光的冰繭之上。


    原本,趙雲天還以為,這三十六道天雷,威力是逐一增強的,一道比一道厲害,最開始的幾道,應該都隻是試水,不會產生多麽恐怖的殺傷。


    然而,等真正見識到這一幕時,才發覺自己的想法是有多麽的可笑。


    三十六道天雷,每一道都是同等厲害。


    有的攻擊的是肉體,有的攻擊的是靈魂,有的攻擊的是意念,有的攻擊的欲望。


    世間萬物,相生相克,無論在如何強大的生物,終究都是有弱點存在的,人是如此,萬物皆如此!


    第一道天雷,正是滅身,顧名思義就是摧毀肉體。


    整個過程也是極其的簡單粗暴,一時間,冰繭被一道藍色的閃電徹底覆蓋,那猶如房屋一般龐大的體積,在這巨大閃電當中,顯得微不足道。


    堅硬無比的外殼,更是在瞬間被擊潰,化成碎片,化成粉末,化成青煙……


    第一道滅身之雷並不是轉瞬即逝,而是持續了一盞茶的功夫,隨著時間的不斷推移,威力變得更加強大。


    冰繭散發著藍色光芒,一下子暗淡了下來,緊接著,半邊軀殼被擊毀,至於剩下的一部分,也難逃劫數。


    寸寸崩裂,絲絲瓦解。


    趙雲天在遠處觀望後,整個心都被揪了起來,他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的一擊,之前無論碰見多麽強大的對手,多少還有一絲反抗的餘地,可是,在這一道天雷之下,仿佛最終結果,隻有一個,那就是毀滅!


    整片山頭直接被削平,周邊的樹木,早已經被汽化,連塊廢墟都不複存在。


    天空依然是雷聲大作,不過,地麵卻恢複了平靜,那最後一次藍色的光芒,也消失不見。


    見狀,趙雲天嚇了一大跳,暗自猜想,幹姐姐該不會沒有挺過這一擊,當場嗝屁了吧?


    更令人意外的是,那兒感覺不到冰蠶的氣息了,它仿佛從這個世界蒸發了似的,沒有了任何痕跡。


    停頓了一下,正在他準備上前查看之際,那無盡的黑暗當中,消失片刻的藍色光芒,又一次綻放開來,並且,比之前的更為璀璨奪目了。


    活了?


    見到這一幕時,趙雲天停下了自己向前耍去的腳步,在為之動容的同時,也忍不住滿心歡喜。


    他就知道,幹姐姐不是那麽容易被擊倒的,隻不過是一個天劫罷了,有什麽了不起的?!


    第一道天雷,冰蠶它有驚無險的度過了,並且,趙雲天還來不及開心,因為,他清楚的明白,重頭戲還在後頭呢。


    天雷之後是地火,威力更為狂暴。


    冰蠶隻剩下一句殘軀了,卻還要憑借莫大的毅力,來抵禦這烈火攻心之痛。


    有時,趙雲天甚至都有一股子衝動,想要跑過去與冰蠶共同承受天劫的覆滅了。


    但是,最後又強行忍住了。


    他怕了,他怕自己這一過去,便是九死一生,極有可能還會有去無回。


    正是心中生起的畏懼,使他不敢冒進。


    死亡需要勇氣,活著更需要勇氣,一旦心中有了恐懼的種子,那將便會在天雷摧殘當中,無限被放大,屆時,除了灰飛煙滅,絕無第二種結果,這種白白送人頭的蠢事,千萬不能亂來。


    咳咳,說到底,趙雲天終究還是沒有戰勝得了自我內心的恐懼。


    接下來,天雷地火展開了雙重混打,你方唱罷我登場,一個接著一個,而且,每一個的花樣都不一樣,但是那種毀滅所帶來的毛骨悚然,卻是一次比一次沉重。


    趙雲天的心,也隨之變得沉重。


    當天劫進行到後半部分時,他心中已不知該作何感想了,萬丈波瀾早已洶湧而起。


    一方麵感歎著冰蠶的強大,這種強大並不僅僅隻是流於表麵,更多的,是它內在的強大。


    不是意念堅強之人,絕對不可能扛到這一步。


    如果換做是他,三道雷轟下來,不,隻是一道雷,可能就要歇菜了。


    他不是過分看低自己,而是事實本就如此。


    如果沒有一個鮮明的對比,興許,趙雲天都無法深刻的認識到自己。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天劫進行的節奏非常快,即便是過去了大半,真正所用的時間,也不過十分鍾而已,冰蠶也不知道是憑借了什麽東西,居然硬生生的扛到了最後一道天雷。


    它變得奄奄一息,可是鬥誌卻依然強盛。


    一般最後出場的,通常都是最為霸道的,也是最致命的。


    可能,衝的就是冰蠶的要害。


    轟隆隆——又是一聲巨響。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咦,趙雲天剛想說一道巨大的閃電劃破長空,然而,等他一眼望去時,卻發現隻有雷聲,並沒有見到閃電。


    這是什麽情況?


    一個啞雷嗎?!


    陡然,他腦子裏冒出了這麽一個離奇而荒唐的猜想,聽說過有啞彈,啞炮,還從來沒有聽說過,竟有啞雷的。


    是活久見,還是另有蹊蹺呢?


    該不會是老天爺見冰蠶修行不易,所以,在最後關頭,選擇對她放水?


    無數個稀奇古怪的想法,從眼前一閃而過,最後,無疑都不被他給否決掉了。


    因為,雖然沒有看到這道天雷的形狀,卻感受到了一股極其強大的氣息。


    這最後一道天雷,應該是……一道無形之雷。


    之前的天雷,並不是無的放矢,每一道都有自己專門的針對點,而這最後一道,卻反其道而行之。


    它什麽都不針對,卻什麽都針對。


    冰蠶扛過了三十五天雷,以及七十二道地火,雖說是元氣大傷,卻依然堅挺,便足以說明這麽多劫難,都沒有觸及到她真正的弱點所在。


    這最後一道,便是衝著它的弱點而去。


    至於冰蠶的弱點到底是什麽?趙雲天不得而知,但是,他可以肯定,絕對很致命。


    雷聲響起才一會兒,那藍色的光芒便再次消失了,趙雲天以為還會像之前一樣又重新亮起,可是當他等了又等,卻發現並沒有如自己想象的那般發展。


    藍色光芒,像是徹底消失了。


    烏雲遮住了最後一次亮光,連天空也沒有了動靜,周邊陷入了死一般的寧靜。


    糟了!


    難道幹姐姐,沒有頂過去?


    想到這兒,趙雲天心頭猛地一哆嗦,隨後,不敢再有一絲遲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那天劫降臨的中心區域,暴掠而去。


    啊——


    這一靠近,趙雲天便感受到了自己渾身上下,正被狂暴的力量瘋狂撕裂,越往前靠近,痛苦愈發明顯。


    天雷還在,而且,凶威正盛!


    他一下子便心生退意,正準備折返回去,驀然,心中浮現起了與冰蠶朝夕相處的畫麵,以及他危難之際,對方搭手相救的莫大恩情。


    這一退,幸許能活。


    可是,他卻過不了心裏的那道坎。


    當了這麽久的看客,既然來都來了,那邊也好好領教一下這天劫的威力,該當如何!


    一刹那,趙雲天像是下了必死的決心,烏黑一片的眼睛裏亮起了一往無前的精芒。


    "奶奶個腿,老子跟你拚了!"在心底,他發出了歇斯底裏的呐喊,像是對這不公的命運,予以猛然一擊。


    變大,變大,變大,變大!


    一瞬間,趙雲天有一隻小蟲子,變成了一頭滔天巨獸,雖說也是一隻蟲子,但是體積大了數萬倍不止。


    這時,天雷的大部分威力,都往他身上轉移。


    這下,那肝腸寸斷,皮肉崩發的撕裂感,更加生猛,龐大的身軀,幾乎沒有撐住三秒,便在一聲巨響當中,轟然炸開。


    臥槽?


    這麽猛的嗎。


    見到這一幕時,趙雲天都有些傻眼了,原以為自己多少能夠扛一下子,畢竟,變得這麽大,也不是單純的擺著看的。


    誰知,這天雷的威力,如此厲害。


    說炸就炸,沒有一句廢話。


    "你怎麽來了?"


    "幹姐姐,你還活著?"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趙雲天欣喜若狂的道。


    冰蠶可開心不起來,當即嗬斥道:"你簡直是個瘋子,你這麽貿然闖進來,必死無疑,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你。"


    聞言,趙雲天愣了一下,隨即黯然笑道:"那要怎麽樣,隻要你活著就好,反正我這條命是你給的,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死掉而冷眼旁觀,束手無策。"


    冰蠶心頭一震,語氣大為起伏的道:"傻瓜,你怎麽能做出這種蠢事呢,你不知道你這樣的行為是在自取滅亡嗎?"


    "沒事,反正我也變不了人了,死了正好一了百了,大不了十八年之後,又是一條好漢,這人間我也走過一遭,世上百般滋味,我都嚐過,死而無憾了,倒是你從出生起,便一直在極北之地,從未領略過這世間萬般風光,幹姐姐,如果你可以得以活下來,那你一定要活個夠本,這是我身為幹弟弟,對你唯一的要求了。"趙雲天喃喃的說道,語氣顯得十分輕鬆,像是他交代最後的遺言。


    他不再感到畏懼,反而,像是接受一場解脫。


    "瘋子,瘋子,瘋子,別說這種胡話了,我絕對不會讓你死掉的,趙雲天,你給我頂住。"冰蠶怒吼道。


    趙雲天自然也想頂住,如果可以選擇活下來,誰又願意去死呢,可是,哪裏是他想頂就頂得住的呢?


    肉身直接毀滅,元神也在被侵蝕。


    他耳邊一陣朦朧,逐漸的,連意識也開始趨於消散,冰蠶哪怕喊得再大聲,他也聽不見了。


    ——


    今天,林嫻雅一直心神不寧,在工作期間,更是好幾次都出錯了,導致會議進行到一半,便匆匆中止。


    張檬端著一杯咖啡,走過來問道:"總裁,您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呀?"


    聞言,林嫻雅深吸了一口氣,仰頭靠在了座椅的頭枕上,輕聲道:"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


    "那您一定要注意休息,公司的其他人都不要緊,而唯獨不能沒了您,手頭的這些事,都交給我的處理吧,今天,您趁早下班為好,好好放鬆一下。"張檬提議道,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擔憂之色。


    對此,林嫻雅也沒有過於固執,她微微點頭,隨後,拿起了放在了一邊的手機。


    之前一直在會議室,為了不被打擾,便將手機設置為靜音狀態,此刻打開一看,發現來了一條短信。


    這條短信要是別人發來的,那倒沒什麽好認真的,隻是卻偏偏是趙雲天發來的,她頓時為之詫異,心想,他在家裏好好端端的待著,為什麽還發短信過來呢?自從他變成蟲子開始,整個人便陷入鬱鬱寡歡當中,兩人之間的交流也日漸減少,即便是麵對麵,很難說上幾句話,更不會通過電子媒介進行交流了。


    如今,這條短信,實在是來的有些突然,讓她不免心生疑惑,在短暫的遲疑過後,她打開了其中的內容。


    驀然,林嫻雅臉色大變,也正在這時,原本晴空萬裏的天氣,一瞬間便烏雲密布,雷聲大作。


    張檬透過玻璃窗,望著窗外驟變的景象,大為詫異:"好奇怪呀,我還從來沒有見過十二月裏,居然還有雷聲?"


    豈止是雷聲,轉瞬之間,傾盆大雨說下便下。


    林嫻雅緩緩從座位上起身了,徑直走到了落地窗前,望著這變幻莫測的天氣,眉頭逐漸皺緊。


    她看到了趙雲天發來的短信,那家夥說,臨時有事,需要出門一趟。


    大半年了,他都閉門不出,更是與外界斷絕了一切關聯。


    林嫻雅真擔心他心裏會出什麽問題,如今,趙雲天竟猝不及防的跑出去了。


    這下,難免不使得她有些慌張,也終於為自己這一整天的心神不寧找到了原因。


    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在心頭縈繞不去,仔細一想,又沒覺得有什麽好出意外的,現在,看到了這條短信,立馬想到了趙雲天那一茬。


    原以為這個家夥變成蟲子之後會安分一點兒,至少不會再惹是生非了,然而,自己多少還是低估了對方的本事,他要是想鬧出點事來,無論變成什麽東西,也都阻止不了他。


    這天色大變,如果不出意外,肯定也與那個家夥有關係。


    林嫻雅還真不是在亂猜,他們夫妻兩個,心意相通,一方遭難,另一個也會有所感應,這種羈絆,比任何東西都要來得直接,何況次次如此,沒有哪一次失誤過,讓她更加斷定,趙雲天不僅是惹事了,而且還出事了。


    一邊的張檬,見到林嫻雅望著窗外,臉色突然變得陰晴不定時,隨即問道:"總裁,是不是家裏出什麽事了?"


    林嫻雅站在原地,沒有動彈,她即便感應到趙雲天可能正遭遇磨難,卻並沒有奪門而出的去尋找他,她隱隱發覺,這是他的劫數,誰也幫不了他,如果他可以挺過去,此後一生,定然一馬平川,青雲直上。


    如果挺不過去,那就沒有然後了。


    而她自己,也活不了多長時間,她是借了趙雲天的命,當他一死,那她無命可借,自然也活不了多少時日了。


    林嫻雅沒有吭聲,張檬卻隱隱能夠猜測到一些什麽,她輕聲詢問道:"是關於趙雲天的嗎?"


    她已經好久沒有見過趙雲天了,那家夥不僅沒有在公司出現過,連在家裏也見不到蹤影,仿佛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她也正麵或側麵的打聽過,但是,卻並沒有得到確切的消息。


    如果不是偶爾可以在網上看到他發來的短信,她甚至都可能以為,這家夥早已不在人世了。


    趙雲天於她而言,並不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朋友,在心目當中更是有著極其重要的地位,倘若不是礙於林嫻雅,兩人之間想必還會有更加深層次的發展。


    久久得不到回答,張檬神情微變,正準備失去的離開辦公室,可是,沉默良久的林嫻雅卻忽然問道:"你喜歡趙雲天嗎?"


    乍一聽,張檬還以為是自己的耳朵聽出問題,聽錯了呢。


    "總裁,你在說什麽呢?"


    林嫻雅轉過頭來,目光凝視著她,一本正經的問道:"我在問你,你喜不喜歡趙雲天。"


    "呃……這個。"張檬當場被愣住了,這一次,她可以完全肯定,自己的耳朵沒有出錯。


    臉色突變的同時,語氣也甚感慌張:"你為什麽這麽問?"


    "你隻管回答我即可。"林嫻雅眸光微聚,低聲道。


    張檬真的還不知道怎麽回答了,如果說沒有,那肯定是假的,嘴巴能說謊,可是心說不了謊呀,何況,她與趙雲天之間,也經曆了不少的事,彼此之間的感情遠不像蜻蜓點水那麽簡單,隻是因為各種原因,淺嚐輒止了。如果說是,那麽要強的她,又怎麽好意思說得出口呢?


    眼前的這個人,不僅是她的頂頭上司,也是趙雲天的合法妻子。


    對著人家老婆說,喜歡她的老公。


    這無論如何,也是難以啟齒的一件事。


    張檬猶豫了一下,模棱兩可的道:"總裁,我想,你好像問過類似的問題,我應該也給過你回答。"


    林嫻雅反倒是愣住了,下意識的道:"有嗎?"


    她還真就不記得了,現在的她,與之前的她相比,缺了一段至關重要的記憶,而這段記憶的中心就是趙雲天,以及與他相關的任何事物。


    如果之前真的發生與現在類似的談話,那她也不記得了。


    "既然如此,那你又何不再回答一次呢,我想聽一聽,現在的你與以前的你,回答是否有所不同?"林嫻雅抿了抿唇,鄭重其事的問道。


    張檬眉頭微微一皺,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將這個皮球踢了回去:"總裁,您這麽聰明,那您覺得我喜不喜歡他呢。"


    "我覺得是我覺得,你說的是你說的,兩者之間,多少還是有些區別的,如果你實在不願意說,那我也就不問了。"林嫻雅開口道,轉過了身,並沒有咄咄逼人,她也隻是心血來潮,隨口一問罷了。


    答案是什麽,其實也都不重要。


    張檬目光驟然一凝,道:"我承認,我心裏確實有他。"


    本來這個話題已經結束了,可是,她這麽一問,反倒又激起了林嫻雅幾分興趣,語氣平靜的問道:"一見鍾情的喜歡,還是不可自拔的喜歡?"


    "我對他從來沒有什麽一見鍾情,我第一眼看見他,便覺得世界上沒有比他更糟糕的男人,當時,也為您感到不值,怎麽會攤上這麽一個不堪的未婚夫,可是後來,經過不斷的相處,特別是他那次將我請回來時,我也便發現他身上諸多可取之處,這個男人,其實,也並非我想象的那麽一無是處。"張檬道,毫無顧忌的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感受。


    林嫻雅沉吟片刻,驀然問道:"你確定,你是單純的喜歡他這個人嗎?"


    "這是自然,不然還有什麽呢,錢財嗎?我想,我跟總裁您,混了這麽久,應該也不缺錢,難道是長相,嗬嗬,他真算不上是個帥哥,至於氣質什麽的,一概與他無關。"


    "如果他變成了什麽怪物,你還會喜歡他嗎?"


    張檬神色一動,不知道林嫻雅為什麽會這麽說,對此,她也沒有多想,以為對方可能隻是隨便打個比方,於是,便想不假思索的回答道:"無論他是人也好,是妖魔鬼怪也罷,都不妨礙我對他的那一份感情,可能我將這一切說出來,您會不舒服,但事實就是如此,說與不說,它都在那裏。"


    "那他如果變成了一隻蟲子呢?連個人都不算。"


    張檬訝異了,她還以為林嫻雅這麽大張旗鼓的詢問,是想對她發難,或者考驗她什麽的,但是怎麽也沒有想到,從頭到尾竟都是這種稀奇古怪的問題。


    說句實話,她都有些摸不著頭腦了,暗自猜測,林嫻雅到底是想知道些什麽呢?


    "總裁,明人不說暗話,不妨說說你心中的真實想法。"


    "你還沒有回答我呢,如果趙雲天變成了一隻蟲子,你還會不會喜歡他。"林嫻雅不依不饒的道。


    張檬直視著她的眼神,不僅毫不退卻,還斬釘截鐵的回答道:"一樣也會!"


    "真的嗎?"


    張檬也不知道怎麽證明這句話的真實性,幹脆像小孩子一般,無比耿直的道:"騙你是小狗。"


    林嫻雅臉上依然沒有多少變化,她囈語道:"他還真就變成了一隻蟲子……"


    嗯?


    張檬頓時茫然了,本就被林嫻雅一連串的問題,問得是一頭霧水,如今,又聽到她這麽一說,愈發琢磨不透對方的葫蘆裏是賣的什麽藥。


    "蟲子,什麽蟲子?"


    "我說他變成了一隻蟲子。"林嫻雅重申道。


    張檬表情先是僵硬了一下,隨後,便搖頭嗤笑了起來:"總裁,您又何必開這樣的玩笑呢,我又不會跟你搶男人,再說了,我也不可能搶得過你,趙雲天的心,根本便不在我這,無論他是個人還是個蟲,都不是我能染指的。"


    "我可沒有跟你開玩笑,他是真的變成了一隻蟲。"林嫻雅很嚴肅,很正經的道。


    而張檬卻依然不信,試問,這事擱誰,誰能信?


    一個好端端的人,怎麽會變成蟲呢,這又不是拍電影,或者寫小說,可以隨手拈來的。


    林嫻雅也沒有強行證明,隻是道:"你是不是已經有大半年沒有見過趙雲天,甚至是連他的聲音,也不曾再聽過。"


    "他不是出外地了嗎?"


    林嫻雅道:"騙你的,其實,他一直在家裏,隻是你看不見他罷了。"


    張檬當場呆住了,略微有些傻眼。


    在她的印象當中,林嫻雅不像是那種愛開玩笑的人,她向來都是不可言笑,然而今天,卻從她口中,聽到了如此荒唐的言語,說自己的老公變成了蟲子?


    呃……


    恕她的腦洞不夠大,還真是難以想象,變成蟲子之後的趙雲天是怎樣的一副畫麵。


    "你還是不信嗎?"


    "總裁,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哪能這樣被你騙過去。"張檬莞爾一笑。


    而林嫻雅則道:"看來你是一點都不了解他呀,他是個什麽樣的人,更是一無所知,如果你知道他的全部,還能如此義無反顧的說喜歡他,那我便覺得,你是真愛了。"


    說完這句話,她便不再停留,徑直往門外走去。


    外頭的雨更大,雷聲也變得更加恐怖,巨大的閃電仿佛要將天空劈成兩半。


    張檬立在原處,愈發迷惑。


    林嫻雅一路出了公司,她沒有打傘,也沒有開車,而是獨步走在雨中,任由那滂沱大雨,將渾身打濕。


    最開始時,她走得非常快,比得過正常行駛的自行車,可是逐漸的,隨著雷聲變大,轟鳴的次數越來越多,她的步子則邁得越來越小,甚至是有些艱難,到了最後,身子竟然變得搖搖欲墜,不受掌控的往地上摔去。


    撲通一聲,她倒在了水窪當中,不省人事。


    作者超鬼說:我要開啟死亡更新模式,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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