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這一幕，趙雲天徹底的傻眼了，乍一聽，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呢。
"老婆，你確認你沒有說錯，這生物……沒有內髒？"趙雲天轉頭一望的問道。
麵對詢問時，林嫻雅微微點了點頭，回答道："是的，我之所以解刨它，剛開始還以為是它把你給吃了，誰知，將它肚子一劃開，便望見了這般令人不可思議的場景。"
聽到這話，趙雲天又望向腳下的奇怪生物，目光一凝，嘴裏頭喃喃的道："確實是不可思議……"
"不僅是沒有內髒，血管神經什麽的，也都沒有，令人琢磨不透的是，它體內沒有骨頭支撐，竟然也能靈活移動，不知是什麽力量在支撐著它。"林嫻雅道。
趙雲天好一陣端詳，還是第一次碰見這樣古怪的事。
不對！
應該是第一次碰見這樣古怪的生物，感覺像是外星球來的怪物。
趙雲天精元耗盡，硬起來都很費勁了，所以，更不要提還有多餘的精元去完成身體的再次重組，如果不是隱約之間的那一隻大烏龜給自己渡了一口氣，興許，現在還在水裏漂著呢！
那大烏龜絕非凡物，很有可能與自己一脈同源，不然，它那一口氣為什麽可以替代自身精元？達到異曲同工的效果呢？
林嫻雅沒有太多興趣了解這個生物的來曆，此刻，見到趙雲天安然無恙，心裏懸著的石頭終於落地了。
而趙雲天則在想，在水裏給自己渡氣的生物，到底是不是這個東西。
如果不是，那倒還好。
倘若是，那邊有些尷尬了！
老婆大人將自己的救命恩人給弄死了，於情於理，都有些說不過去，人家好心好意搭進了自己一條命，沒承想，啥回報都沒弄到，反倒是被切成肉泥，攤在岸上曝屍荒野。
趙雲天握拳，頂在嘴邊咳嗽了一聲，輕聲道："哥們，如果是您救了我，那真的很對不起，我老婆肯定不是故意的，您泉下有知，希望可以原諒她不小心的過錯，拜托了。"
林嫻雅道："你在嘀咕什麽呢？"
趙雲天抬起頭來，回答道："我在想，如果在水底下給我渡氣的是我腳下的這個奇怪生物，老婆您殺了它，是不是有點兒恩將仇報了？"
聞言，林嫻雅麵色一僵，頓了一下，輕聲道："殺都已經殺了，還有什麽好說的，這東西太過於凶悍，見人便咬，我倒是覺得，那救你的大烏龜，應該是另有其人。"
如果那生物有人類的意識，聽到林嫻雅這一番話，非不丫的跳起來炸毛，它原本躲得好好的，一不留神露了個蹤影，便被強行逮了上來，這事無論擱在誰身上，不都得反抗嗎？
"靈兒，你知道這東西的來曆嗎？"趙雲天問道，以自己目前的閱曆，還真無法瞧透此生物的底細。
九尾妖狐活了這麽久，見多識廣，應該會有幾分了解。
"公子，在不一樣的地方會誕生不一樣的生物，即便是妾身我，也未免可以一一認得，不過，當下的這隻小獸，我確實有幾分印象。"
趙雲天神色一動，好奇的問道："那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麽來頭？"
"在東瀛一處的河流當中，有一妖獸，被當地人稱之為“河流的孩子”，擁有操控江河的能力，有點兒類似於我們華夏傳說當中，主宰江河的龍王，不過，它有另外一個稱謂，河童。"九尾妖狐娓娓道來。
河童？
聽到這個名字時，趙雲天神色一凝，也覺得這個名字略有幾分印象，時代發展到今天，國際交流日益密切，各國之間的文化，也是互通有無，在島國的文學或影視作品當中，河童的身影可不少出現。
"你確定這玩意是河童？"趙雲天問道。
九尾妖狐輕嗯了一聲，表示十分肯定。
趙雲天眉頭一跳，當弄清了對方的身份後，心裏便愈發肯定，在水底下渡氣給自己的那隻大烏龜，便是眼前的這一隻河童了。
難怪，有點兒一脈相承的感覺。
趙雲天體內有龍的血脈，龍是華夏的江河主宰。
而河童，是島國的江河主宰，雙方同樣都是水中霸主，所以，不難解釋為什麽它渡的那一口氣，可以堪比趙雲天自身的精元。
這一下便有些坑爹了，老婆大人她還真的殺了咱的救命恩人呀。
雖然救命恩人長得不像是個玩意，但是，人家好歹救了咱一條命，屁點好處沒有混到，反而是無端送了命。
當然，這也不能責備老婆大人，她也是完全不知情的，見到這麽醜的生物，心裏準以為不是什麽好東西，痛下殺手，也是實屬正常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
這家夥居然是河童，實力未免也太弱了，一個照麵就被幹死了？更不堪的是，居然還被硬生生的解剖了個徹底。
雖然說不上是什麽神靈，但也是一方大妖了，總該不至於修為落到了這般地步。
林嫻雅厲害歸厲害，卻沒有達到可以徒手屠妖的程度。
"老婆，你在島國生活了那麽久，有沒有聽過當地的一些神話故事？"趙雲天驀然問道。
林嫻雅眸子微微一抬，為之困惑的問道："你為什麽會這麽問呢？"
趙雲天托著下巴，故作深沉的道："呃……我感覺你殺死的生物，有點像是島國神話故事當中的某個妖精。"
妖精？
聞言，林嫻雅顯得有點兒訝異，又側目望去，在打量片刻之後，搖頭道："我還真沒有瞧出來它像什麽妖精。"
"河童，你有沒有了解過？"趙雲天又問。
聽到“河童”這兩個字眼，她臉色略微有了幾分變化，嘴裏更是發出了一聲輕咦，像是引發了某種靈感似的，眼睛裏的光彩乍現出一抹訝然："你還真別提，你說的這個妖精。確實有點兒像河童，我曾經在博物館見過河童的畫像，也是渾身長滿了鱗片，背著一個硬殼，難看得像是一個畸形生物，當時我還以為是島國人的想象力不到位，所以，才杜撰出了這麽一個醜陋的妖精。"
這世界上有很多東西，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還真的很難去相信其真實存在。
譬如說這河童，它要是不被林嫻雅逮到了，鬼曉得這玩意是真是假呢？
趙雲天先是望了一眼腳下的奇怪生物，之前還僅僅隻是推測而已，現在完全可以肯定，這玩意正是河童！
想到這兒時，隨後抬頭望了一下前方的湖麵，心裏有點兒納悶，如果在水底下給自己渡上那一口氣的生物，乃是眼前的河童，那它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其動機，頗有一點兒耐人尋味。
畢竟，精氣可不是大白菜，每消耗一點便猶如割肉，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方可恢複過來。
碰見一個素不相識的人，沒有謀害對方的性命，便已經是仁至義盡，然而，它竟還渡氣救人。
這下，使得趙雲天愈發弄不清河童的意圖。
難道這河童是母的，見老子長得帥？所以，才動了惻隱之心嗎？
咳咳，這就有點兒扯淡了！
人都被劈成了兩半，再帥的人都不過是一堆肉泥，不惡心反胃，已是厲害，若是還能生出欣賞之色，那絕對乃當世真英雄也。
罷了！
懶得想那麽多了，不管是什麽原因，此刻再來探究，已無任何意義。
人家都已經被弄死了，扯啥也是白搭。
哎——
趙雲天一邊搖頭，一邊歎了一口氣，從小被灌輸的思想便是知恩圖報，滴水之恩，必當湧泉回之！
曆來，也都是如此行事，從未有任何一絲違背，雖說算不上正人君子，但也始終恪守做人的準則。
不過，這一次，讓他也倍感無奈呀。
"河童兄弟，救命之恩，沒齒難忘，您若是有在天之靈，請饒恕我老婆的罪過，她還真不是有意的，這一切禍患都是由我而起。"趙雲天閉上了眼睛，雙手合上，擺了僧侶為亡靈祈福的姿態，喃喃的念叨："罪過罪過，望您可以往生極樂！"
低頭敬了一禮，隨後，將河童的屍身抱了起來，緩緩放入湖內："塵歸塵，土歸土，一切因緣皆有定數。"
林嫻雅在一邊望著，見到趙雲天這般隆重架勢後，心裏多少是知道了些什麽，於是，也不再多言，在一旁靜靜立著，神色時而變幻，時而凝固。
河童在放入水中之後，並未直接沉下去，而是隨波逐流的往湖中心飄去，越飄越遠。
趙雲天眼睛一眨也不眨的觀望著，整個人全神貫注。
報恩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所以，在給人家送行這事上，必須得打起十二分的認真。
即便是做個樣子，那也要做到最好！
"咦……"望著望著，趙雲天眼裏閃過的一抹詫異之色，神情隨之一變。
那河童飄到湖中央之後，不知是從什麽地方，鑽出了許多遊魚，大小不一，其中大多都是一些常見的淡水魚，也有一些說不上名字的罕見魚類，它們一擁而至，那陣勢，如同是眾星捧月一般，圍饒著河童周身打轉，一邊轉悠的同時，一邊用嘴去觸碰，啵咚啵咚的冒出了一串又一串水泡。
"我了個去，這是什麽情況？"
見到這一幕之後，趙雲天瞳孔隨之一凝，還以為這些魚是過來吃食河童屍體的。
像這樣的事很正常，但是通常都是發生在人工飼養的魚塘，隻要水麵上有任何一點動靜，塘裏的魚，便會在第一時間趕到，拚了命的往前鑽，如果是有食物，它們便會變得毫無顧忌，一點兒也不畏人。
而天然的江河，魚類的膽子通常都比較小，即便是專業的釣手，用特製的魚餌打窩，也需要一定的時間才能引來魚群。
然而，像這樣的狀況，在野外還是很少見的。
淡水魚性情溫和，即便是碰到了腥氣的東西，也不會表現的多麽瘋狂。
趙雲天正準備撿起石頭，將圍攏而來的魚群打散，媽了個巴子，敢當著老子的麵吃老子的救命恩人？這也太不給咱趙某的麵子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石頭抓在手裏，馬上要扔出去了，卻被林嫻雅一聲輕喝給喝住了。
"先不要動！"
趙雲天急眼了，回答道："這麽多魚圍過來，再也不敢走的話，一眨眼的功夫屍體便會吃得丁點不剩。"
"它們不是在吃屍體。"林嫻雅仔細觀察著湖麵，一臉認真的道。
不是在吃屍體？
聞言，趙雲天稍微愣了一下，凝神一望，發現還真是如此，那些魚隻是圍在旁邊，來回盤旋，用嘴不斷碰著河童的屍身，卻並沒有做出任何撕咬的動作。
"呃……"瞧見這一幕之後，趙雲天不由得為之好奇，心裏有點琢磨不透，這些魚是在幹嘛呢？
林嫻雅道："它們應該是在進行某個儀式。"
"別逗了，一群魚而已，估計都未通靈智，知道啥子是儀式不？"趙雲天搖了搖頭，撇嘴道，否認了她的說法，但是剛說完不久，眼裏驟然瞪大了。
我滴個乖乖！
這群魚還真像是在進行某個儀式，整個過程，看似是雜亂無章，但是卻遵循著某個規律，而且，過來的魚開始越聚越多了，起初，隻有幾十條，過了片刻之後，已經匯聚了幾百條，數量足足翻了一倍不止。
水至清則無魚。
這個湖水很透徹，許多地方都能見到底部，見不到的也不是因為水質不清楚，而是陽光照不到，之前，還瞧不見幾條魚呢，誰承想，這麽一轉眼的功夫，竟然神奇跑出了這麽一大群。
驀然，望得人一陣目不接暇。
"老婆，我們真的什麽都不做嗎？"趙雲天問道。
林嫻雅道："那你也得先知道這些魚圍在這兒，到底意欲何為？"
大約半炷香的時間，魚群的數量已經達到了數千條。
一眼望去，整個湖麵都是魚！
那般浩大的陣勢，還真像極了人工飼養的魚塘裏投食時的場景。
咦？這些魚到底在幹嘛呢……
過了好一會兒，趙雲天心裏的困惑，還沒有得到了解答呢，令人意外的一幕卻發生了，原本是漂浮在水麵的河童，竟然往底下沉去，稍不留意的功夫，便消失在了視野之內。
見狀，趙雲天眉頭一跳，眼睛看不到了，隻能將神識散開了出去，務必要瞧一瞧，越聚越多的魚群，是因何而來的？
臥槽——
不對呀！
趙雲天發現自己的神識散出去之後，竟然在水底下瞧不見河童的屍身了，它像是憑空消失一般，無影無蹤了。
這個怎麽可能呢？
神識的洞察能力已經可以深入微觀世界了，何況，那麽大塊的東西，說沒便沒了，未免也太不符合常理了。
難不成，是被這麽一堆魚給吃沒了。
那也不應該呀，這魚雖多，但也絕不可能，眼皮子一眨的時間，便吃得連渣都不剩了。
越是搞不清狀況，趙雲天心裏則越是急迫，似乎不弄個明白，便不會罷休一般。
深思熟慮之後，想著跳下水去瞅個明白，腳才往前邁出了一步，便頓住在那兒不動了。
魚散去了，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數千條魚，嗖的一下，便從視野裏消失了，那跑得是一個幹淨。
趙雲天目光微微一凝，再一次愣住了，過了幾秒，發現好像有哪兒不對，便低頭望去，隻見胸口處，冒起了一串光暈，那是一股十分奇妙的能量，頭一次出現，之前都未曾感受過。
林嫻雅也見到了，疑惑的問道："你這是怎麽了？"
趙雲天聳了聳肩膀，有點兒蒙逼的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麽了，莫名其妙的，突然胸口便冒光了。"
眼角的餘光不知是瞥到了什麽東西，林嫻雅下意識的轉過頭，隻見湖麵中央的位置，也冒起了一團光暈，那光芒的顏色，與趙雲天胸口的光暈顏色完全一致，仿佛像是在遙相呼應一般。
趙雲天同樣也發現了這一點，臉上當即露出了一絲錯愕之色。
"這……又是怎麽回事？"
湖麵上波瀾迭起，一個黑影朝著此處遊來，在離岸邊兩米的位置處，停住了。
水波散開，一個鳥頭龜身的生物冒了出來。
定睛一看，正是那剛才丟到水裏的河童，在丟下去的時候，它的腦袋，已經被敲得稀巴爛了，而此時此刻，不僅腦袋上見不到一絲傷痕，身上那些觸目驚心的切口，也消失不見。
它痊愈了！
見到這一幕，趙雲天不由得目瞪口呆。
這還是頭一次見到，與自己擁有同樣恢複能力的神奇生物。
這回複速度與之相比，完全不分上下。
關鍵是，見到這個醜到有一定境界的河童，趙雲天做為外貌協會的成員，不但沒有一絲嫌棄，反而有一股久別重逢的親切感。
像是碰到了老鄉，似曾相識。
這一點，雖說很是奇特，但是還是能夠解釋的，九尾妖狐說了，兩人都是水生動物，在趙雲天的體內，有龍的血脈，龍是親水的，而河童是伴水而生，所以，倘若是追根溯源，還真有可能是同出一脈！
那河童又往岸邊遊了一段距離，隨後，在趙雲天深感訝異的目光當中，緩緩的爬了上來。
趙雲天本能的往後退了半步，好歹不是人，擱誰碰見這玩意，能不緊張的？
河童上來之後，趙雲天見到了它的全貌，之前，丟到湖裏時，瞧得並不太仔細，都被林嫻雅切成一團肉泥，誰會去細看呢？
它趴了下來，擺出了匍匐的姿態，跪倒在了趙雲天的麵前。
見狀，趙雲天受寵若驚，更加蒙逼了。
哥們，初次見麵，怎麽行如此大禮？！
您還救了我的命，實在擔當不起，擔當不起呀。
河童一邊趴著，嘴裏一邊發出嗚哇哇的聲音，不像是在亂叫，應該是它特有的語言。
至於說的是啥，趙雲天也聽不太明白。
"靈兒，它在幹什麽呢？"
九尾妖狐道："公子，它將您當成主人了！"
主人？
聞言，趙雲天愣住了，眼珠子不由得放大了，深感詫異的道："你確定不是在開玩笑？"
"公子，妾身又怎敢欺瞞於您呢，它確實是將您當成主人了！"
"此話怎講，我也沒感覺自己有啥王霸之氣，一個照麵便能讓人臣服，即便是要認主，那也應該認我老婆呀。"趙雲天愈發困惑的道。
"因為，您是龍！"九尾妖狐說出了關鍵的原因。
"嗯？"
"您擁有龍的血脈，而河童一直都是蛟龍的仆從，確切一點說，但凡是水裏的生物，無論是妖是魔，都是以龍為尊，龍在它們的眼裏，便猶如人類眼中的帝王，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九尾妖狐回答道。
聽到這麽一說，趙雲天終於算是弄清楚了緣由所在。
原來是這麽一回事！
趙雲天還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另一半血脈，竟然還能有如此崇高的地位，之前沒有發現，有可能是沒有碰到幾個靈智的妖精，所以，便感受不出來。
"我是華夏的龍，在島國也管用嗎？"趙雲天問道。
九尾妖狐忍不住一陣啞然失笑，道："國界僅對於人類而言，公子你們的那一套，對萬物生靈而言，起不到任何限製作用，每一個生物都有各自的種族，而每一個妖精也有著各自的信仰，它們沒有國家！"
聽到這話時，趙雲天當即便恍然大悟。
九尾妖狐輕聲道："東瀛在古時，便是妖獸橫行的蠻荒之地，有許多厲害大妖，其中為主的是山妖與水妖，河童屬於水妖一類，即便是放到現在，這個地方，妖精的數量也是天下之最。"
"華夏也比不過嗎？"
"比不了了，神州大陸在千百年前，是整個世界群靈匯聚之處，人，妖，魔三足鼎立，各自昌盛繁榮，可是經過數場人妖大戰，仙妖之禍，又加上後世靈氣匱乏，天災不斷，早已不複當年的風采了，何況，神州大陸的人族已經發展到巔峰，全麵進入工業化時代，近代以來，更是手持槍炮，將萬獸驅殺，那些擁有成妖資質的獸靈，至今不剩多少，活至百年，方可成妖，要擁有多少機緣，方可活到百年？萬數不知一二，如今，又還能見見多少存活百年的獸靈呢？一方強盛，勢必有一方衰落，這是萬物循環的規律，毋庸置疑的是，千年前的三足鼎立，已經變成了一方獨大，人類赫然成為了世界主宰。"九尾妖狐語氣深沉，滿含感慨的說道。
她應該算得上是妖族由盛轉衰的見證者，對此，肯定是有些情緒的。
趙雲天並不太了解“人妖魔”的三界紛爭，畢竟，才這麽點歲數，與整個漫長的曆史長河相比，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
確實，從曆史的痕跡來看，人族的崛起，是整個世界有目共睹的。
恐龍主宰地球兩億年。
而人類主宰地球，隻花了不過短短的幾萬年，便站在了食物鏈的最頂端。
看似強大的妖魔，在人類征伐世界的鐵蹄之下，也是可憐兮兮的受害者。
自從幾百年前的人口大爆炸，人數由幾億，到如今的幾十億，人類足跡，無處不在！
那些滅亡的生物，隻有百分之幾，是由於優勝劣汰而消失的，而剩下的百分之九十，全部是倒在了人類的屠刀之下。
眾所周知，妖是野獸修煉而成。
當野獸的自身難保，妖又從何而來呢？！
對於九尾妖狐起伏的變化，趙雲天隻能以沉默來表示寬慰。
世界本是如此，弱肉強食罷了！
九尾妖狐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妖族想要崛起已無指望，神州大陸已徹底成為了人類的世界，不過，在東海諸界，妖族仍然保持著一部分力量，其中最為厲害的，便是水妖一族，因為，東海各界以島為主，傍海而生，正因如此，才能源遠流長，仍然留有龐大的勢力。"
聞言，趙雲天神色一動，要是不聽她說，還真無從了解這些東西，感覺像是打開了一個嶄新的世界。
確實，如果不去關注，不去深入，僅僅隻是以人類的視角與身份生活，那妖的世界，由於一個平行宇宙，隻活在傳說當中。
言歸正傳，又有一點兒扯遠了。
趙雲天的目光落到了眼前的河童身上，眼裏滿是好奇之色，於是問道："靈兒，你說我的血脈很尊貴，那我是不是擁有號令群雄的能力？不單單隻限於河童。"
"是的，隻要是有靈智的水妖，見著您之後，都會以您馬首是瞻，這般與生俱來的威嚴，一般是很難抗拒的，您是它們的王，也是它們的神靈，它們的信念！"九尾妖狐回答道。
"有沒有例外情況？"
"當然也有，妖的境界如果太高，您源自於血脈當中的威嚴之勢，便也很難再起到震懾作用，除非是您的實力比它更強大。"九尾妖狐回答道。
趙雲天心思逐漸變得活絡了，如果真是如此，那可就太雞兒爽了！要是能招攬幾個大妖當保鏢？那以後還不是橫著走嗎，誰要是敢與之為敵，一聲命下，分分鍾將其碎成八瓣！
九尾妖狐道："這僅僅隻是一隻幼年河童，這一片湖範圍不大，應該是它的領域。"
"那它有多大了？"
"不超過兩百年。"
我了個去，活了兩百年還幼年，老子才二十多歲，那又算什麽呢？！
果然，人與妖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哇哇，嗚嗚，哇哇哇。"河童頭都不敢抬起來，發出來的聲音像是稻田裏的蛤蟆，又有幾分牛哞的味道。
趙雲天愣了一下，問道："它又在說啥呢？"
"它在向您表示敬畏之意。"九尾妖狐回答道。
"呃……那我該要怎麽回答呢？它聽不聽得懂人話。"趙雲天問道。
"妖，都是很聰明的，它們即使是不學人類的語言，也能通過臉色的變化，以及聲音的起伏，來判斷言語之人的心意，更何況，它也算活了一些時日了，耳聞目染之下，多少能夠懂點。"
聞言，趙雲天反應的過來，於是，謔了一下嗓子，故作深沉的壓低聲音，對河童道："咳，愛卿平身。"
"老婆，你確認你沒有說錯，這生物……沒有內髒？"趙雲天轉頭一望的問道。
麵對詢問時，林嫻雅微微點了點頭，回答道："是的，我之所以解刨它，剛開始還以為是它把你給吃了，誰知，將它肚子一劃開，便望見了這般令人不可思議的場景。"
聽到這話，趙雲天又望向腳下的奇怪生物，目光一凝，嘴裏頭喃喃的道："確實是不可思議……"
"不僅是沒有內髒，血管神經什麽的，也都沒有，令人琢磨不透的是，它體內沒有骨頭支撐，竟然也能靈活移動，不知是什麽力量在支撐著它。"林嫻雅道。
趙雲天好一陣端詳，還是第一次碰見這樣古怪的事。
不對！
應該是第一次碰見這樣古怪的生物，感覺像是外星球來的怪物。
趙雲天精元耗盡，硬起來都很費勁了，所以，更不要提還有多餘的精元去完成身體的再次重組，如果不是隱約之間的那一隻大烏龜給自己渡了一口氣，興許，現在還在水裏漂著呢！
那大烏龜絕非凡物，很有可能與自己一脈同源，不然，它那一口氣為什麽可以替代自身精元？達到異曲同工的效果呢？
林嫻雅沒有太多興趣了解這個生物的來曆，此刻，見到趙雲天安然無恙，心裏懸著的石頭終於落地了。
而趙雲天則在想，在水裏給自己渡氣的生物，到底是不是這個東西。
如果不是，那倒還好。
倘若是，那邊有些尷尬了！
老婆大人將自己的救命恩人給弄死了，於情於理，都有些說不過去，人家好心好意搭進了自己一條命，沒承想，啥回報都沒弄到，反倒是被切成肉泥，攤在岸上曝屍荒野。
趙雲天握拳，頂在嘴邊咳嗽了一聲，輕聲道："哥們，如果是您救了我，那真的很對不起，我老婆肯定不是故意的，您泉下有知，希望可以原諒她不小心的過錯，拜托了。"
林嫻雅道："你在嘀咕什麽呢？"
趙雲天抬起頭來，回答道："我在想，如果在水底下給我渡氣的是我腳下的這個奇怪生物，老婆您殺了它，是不是有點兒恩將仇報了？"
聞言，林嫻雅麵色一僵，頓了一下，輕聲道："殺都已經殺了，還有什麽好說的，這東西太過於凶悍，見人便咬，我倒是覺得，那救你的大烏龜，應該是另有其人。"
如果那生物有人類的意識，聽到林嫻雅這一番話，非不丫的跳起來炸毛，它原本躲得好好的，一不留神露了個蹤影，便被強行逮了上來，這事無論擱在誰身上，不都得反抗嗎？
"靈兒，你知道這東西的來曆嗎？"趙雲天問道，以自己目前的閱曆，還真無法瞧透此生物的底細。
九尾妖狐活了這麽久，見多識廣，應該會有幾分了解。
"公子，在不一樣的地方會誕生不一樣的生物，即便是妾身我，也未免可以一一認得，不過，當下的這隻小獸，我確實有幾分印象。"
趙雲天神色一動，好奇的問道："那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麽來頭？"
"在東瀛一處的河流當中，有一妖獸，被當地人稱之為“河流的孩子”，擁有操控江河的能力，有點兒類似於我們華夏傳說當中，主宰江河的龍王，不過，它有另外一個稱謂，河童。"九尾妖狐娓娓道來。
河童？
聽到這個名字時，趙雲天神色一凝，也覺得這個名字略有幾分印象，時代發展到今天，國際交流日益密切，各國之間的文化，也是互通有無，在島國的文學或影視作品當中，河童的身影可不少出現。
"你確定這玩意是河童？"趙雲天問道。
九尾妖狐輕嗯了一聲，表示十分肯定。
趙雲天眉頭一跳，當弄清了對方的身份後，心裏便愈發肯定，在水底下渡氣給自己的那隻大烏龜，便是眼前的這一隻河童了。
難怪，有點兒一脈相承的感覺。
趙雲天體內有龍的血脈，龍是華夏的江河主宰。
而河童，是島國的江河主宰，雙方同樣都是水中霸主，所以，不難解釋為什麽它渡的那一口氣，可以堪比趙雲天自身的精元。
這一下便有些坑爹了，老婆大人她還真的殺了咱的救命恩人呀。
雖然救命恩人長得不像是個玩意，但是，人家好歹救了咱一條命，屁點好處沒有混到，反而是無端送了命。
當然，這也不能責備老婆大人，她也是完全不知情的，見到這麽醜的生物，心裏準以為不是什麽好東西，痛下殺手，也是實屬正常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
這家夥居然是河童，實力未免也太弱了，一個照麵就被幹死了？更不堪的是，居然還被硬生生的解剖了個徹底。
雖然說不上是什麽神靈，但也是一方大妖了，總該不至於修為落到了這般地步。
林嫻雅厲害歸厲害，卻沒有達到可以徒手屠妖的程度。
"老婆，你在島國生活了那麽久，有沒有聽過當地的一些神話故事？"趙雲天驀然問道。
林嫻雅眸子微微一抬，為之困惑的問道："你為什麽會這麽問呢？"
趙雲天托著下巴，故作深沉的道："呃……我感覺你殺死的生物，有點像是島國神話故事當中的某個妖精。"
妖精？
聞言，林嫻雅顯得有點兒訝異，又側目望去，在打量片刻之後，搖頭道："我還真沒有瞧出來它像什麽妖精。"
"河童，你有沒有了解過？"趙雲天又問。
聽到“河童”這兩個字眼，她臉色略微有了幾分變化，嘴裏更是發出了一聲輕咦，像是引發了某種靈感似的，眼睛裏的光彩乍現出一抹訝然："你還真別提，你說的這個妖精。確實有點兒像河童，我曾經在博物館見過河童的畫像，也是渾身長滿了鱗片，背著一個硬殼，難看得像是一個畸形生物，當時我還以為是島國人的想象力不到位，所以，才杜撰出了這麽一個醜陋的妖精。"
這世界上有很多東西，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還真的很難去相信其真實存在。
譬如說這河童，它要是不被林嫻雅逮到了，鬼曉得這玩意是真是假呢？
趙雲天先是望了一眼腳下的奇怪生物，之前還僅僅隻是推測而已，現在完全可以肯定，這玩意正是河童！
想到這兒時，隨後抬頭望了一下前方的湖麵，心裏有點兒納悶，如果在水底下給自己渡上那一口氣的生物，乃是眼前的河童，那它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其動機，頗有一點兒耐人尋味。
畢竟，精氣可不是大白菜，每消耗一點便猶如割肉，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方可恢複過來。
碰見一個素不相識的人，沒有謀害對方的性命，便已經是仁至義盡，然而，它竟還渡氣救人。
這下，使得趙雲天愈發弄不清河童的意圖。
難道這河童是母的，見老子長得帥？所以，才動了惻隱之心嗎？
咳咳，這就有點兒扯淡了！
人都被劈成了兩半，再帥的人都不過是一堆肉泥，不惡心反胃，已是厲害，若是還能生出欣賞之色，那絕對乃當世真英雄也。
罷了！
懶得想那麽多了，不管是什麽原因，此刻再來探究，已無任何意義。
人家都已經被弄死了，扯啥也是白搭。
哎——
趙雲天一邊搖頭，一邊歎了一口氣，從小被灌輸的思想便是知恩圖報，滴水之恩，必當湧泉回之！
曆來，也都是如此行事，從未有任何一絲違背，雖說算不上正人君子，但也始終恪守做人的準則。
不過，這一次，讓他也倍感無奈呀。
"河童兄弟，救命之恩，沒齒難忘，您若是有在天之靈，請饒恕我老婆的罪過，她還真不是有意的，這一切禍患都是由我而起。"趙雲天閉上了眼睛，雙手合上，擺了僧侶為亡靈祈福的姿態，喃喃的念叨："罪過罪過，望您可以往生極樂！"
低頭敬了一禮，隨後，將河童的屍身抱了起來，緩緩放入湖內："塵歸塵，土歸土，一切因緣皆有定數。"
林嫻雅在一邊望著，見到趙雲天這般隆重架勢後，心裏多少是知道了些什麽，於是，也不再多言，在一旁靜靜立著，神色時而變幻，時而凝固。
河童在放入水中之後，並未直接沉下去，而是隨波逐流的往湖中心飄去，越飄越遠。
趙雲天眼睛一眨也不眨的觀望著，整個人全神貫注。
報恩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所以，在給人家送行這事上，必須得打起十二分的認真。
即便是做個樣子，那也要做到最好！
"咦……"望著望著，趙雲天眼裏閃過的一抹詫異之色，神情隨之一變。
那河童飄到湖中央之後，不知是從什麽地方，鑽出了許多遊魚，大小不一，其中大多都是一些常見的淡水魚，也有一些說不上名字的罕見魚類，它們一擁而至，那陣勢，如同是眾星捧月一般，圍饒著河童周身打轉，一邊轉悠的同時，一邊用嘴去觸碰，啵咚啵咚的冒出了一串又一串水泡。
"我了個去，這是什麽情況？"
見到這一幕之後，趙雲天瞳孔隨之一凝，還以為這些魚是過來吃食河童屍體的。
像這樣的事很正常，但是通常都是發生在人工飼養的魚塘，隻要水麵上有任何一點動靜，塘裏的魚，便會在第一時間趕到，拚了命的往前鑽，如果是有食物，它們便會變得毫無顧忌，一點兒也不畏人。
而天然的江河，魚類的膽子通常都比較小，即便是專業的釣手，用特製的魚餌打窩，也需要一定的時間才能引來魚群。
然而，像這樣的狀況，在野外還是很少見的。
淡水魚性情溫和，即便是碰到了腥氣的東西，也不會表現的多麽瘋狂。
趙雲天正準備撿起石頭，將圍攏而來的魚群打散，媽了個巴子，敢當著老子的麵吃老子的救命恩人？這也太不給咱趙某的麵子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石頭抓在手裏，馬上要扔出去了，卻被林嫻雅一聲輕喝給喝住了。
"先不要動！"
趙雲天急眼了，回答道："這麽多魚圍過來，再也不敢走的話，一眨眼的功夫屍體便會吃得丁點不剩。"
"它們不是在吃屍體。"林嫻雅仔細觀察著湖麵，一臉認真的道。
不是在吃屍體？
聞言，趙雲天稍微愣了一下，凝神一望，發現還真是如此，那些魚隻是圍在旁邊，來回盤旋，用嘴不斷碰著河童的屍身，卻並沒有做出任何撕咬的動作。
"呃……"瞧見這一幕之後，趙雲天不由得為之好奇，心裏有點琢磨不透，這些魚是在幹嘛呢？
林嫻雅道："它們應該是在進行某個儀式。"
"別逗了，一群魚而已，估計都未通靈智，知道啥子是儀式不？"趙雲天搖了搖頭，撇嘴道，否認了她的說法，但是剛說完不久，眼裏驟然瞪大了。
我滴個乖乖！
這群魚還真像是在進行某個儀式，整個過程，看似是雜亂無章，但是卻遵循著某個規律，而且，過來的魚開始越聚越多了，起初，隻有幾十條，過了片刻之後，已經匯聚了幾百條，數量足足翻了一倍不止。
水至清則無魚。
這個湖水很透徹，許多地方都能見到底部，見不到的也不是因為水質不清楚，而是陽光照不到，之前，還瞧不見幾條魚呢，誰承想，這麽一轉眼的功夫，竟然神奇跑出了這麽一大群。
驀然，望得人一陣目不接暇。
"老婆，我們真的什麽都不做嗎？"趙雲天問道。
林嫻雅道："那你也得先知道這些魚圍在這兒，到底意欲何為？"
大約半炷香的時間，魚群的數量已經達到了數千條。
一眼望去，整個湖麵都是魚！
那般浩大的陣勢，還真像極了人工飼養的魚塘裏投食時的場景。
咦？這些魚到底在幹嘛呢……
過了好一會兒，趙雲天心裏的困惑，還沒有得到了解答呢，令人意外的一幕卻發生了，原本是漂浮在水麵的河童，竟然往底下沉去，稍不留意的功夫，便消失在了視野之內。
見狀，趙雲天眉頭一跳，眼睛看不到了，隻能將神識散開了出去，務必要瞧一瞧，越聚越多的魚群，是因何而來的？
臥槽——
不對呀！
趙雲天發現自己的神識散出去之後，竟然在水底下瞧不見河童的屍身了，它像是憑空消失一般，無影無蹤了。
這個怎麽可能呢？
神識的洞察能力已經可以深入微觀世界了，何況，那麽大塊的東西，說沒便沒了，未免也太不符合常理了。
難不成，是被這麽一堆魚給吃沒了。
那也不應該呀，這魚雖多，但也絕不可能，眼皮子一眨的時間，便吃得連渣都不剩了。
越是搞不清狀況，趙雲天心裏則越是急迫，似乎不弄個明白，便不會罷休一般。
深思熟慮之後，想著跳下水去瞅個明白，腳才往前邁出了一步，便頓住在那兒不動了。
魚散去了，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數千條魚，嗖的一下，便從視野裏消失了，那跑得是一個幹淨。
趙雲天目光微微一凝，再一次愣住了，過了幾秒，發現好像有哪兒不對，便低頭望去，隻見胸口處，冒起了一串光暈，那是一股十分奇妙的能量，頭一次出現，之前都未曾感受過。
林嫻雅也見到了，疑惑的問道："你這是怎麽了？"
趙雲天聳了聳肩膀，有點兒蒙逼的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麽了，莫名其妙的，突然胸口便冒光了。"
眼角的餘光不知是瞥到了什麽東西，林嫻雅下意識的轉過頭，隻見湖麵中央的位置，也冒起了一團光暈，那光芒的顏色，與趙雲天胸口的光暈顏色完全一致，仿佛像是在遙相呼應一般。
趙雲天同樣也發現了這一點，臉上當即露出了一絲錯愕之色。
"這……又是怎麽回事？"
湖麵上波瀾迭起，一個黑影朝著此處遊來，在離岸邊兩米的位置處，停住了。
水波散開，一個鳥頭龜身的生物冒了出來。
定睛一看，正是那剛才丟到水裏的河童，在丟下去的時候，它的腦袋，已經被敲得稀巴爛了，而此時此刻，不僅腦袋上見不到一絲傷痕，身上那些觸目驚心的切口，也消失不見。
它痊愈了！
見到這一幕，趙雲天不由得目瞪口呆。
這還是頭一次見到，與自己擁有同樣恢複能力的神奇生物。
這回複速度與之相比，完全不分上下。
關鍵是，見到這個醜到有一定境界的河童，趙雲天做為外貌協會的成員，不但沒有一絲嫌棄，反而有一股久別重逢的親切感。
像是碰到了老鄉，似曾相識。
這一點，雖說很是奇特，但是還是能夠解釋的，九尾妖狐說了，兩人都是水生動物，在趙雲天的體內，有龍的血脈，龍是親水的，而河童是伴水而生，所以，倘若是追根溯源，還真有可能是同出一脈！
那河童又往岸邊遊了一段距離，隨後，在趙雲天深感訝異的目光當中，緩緩的爬了上來。
趙雲天本能的往後退了半步，好歹不是人，擱誰碰見這玩意，能不緊張的？
河童上來之後，趙雲天見到了它的全貌，之前，丟到湖裏時，瞧得並不太仔細，都被林嫻雅切成一團肉泥，誰會去細看呢？
它趴了下來，擺出了匍匐的姿態，跪倒在了趙雲天的麵前。
見狀，趙雲天受寵若驚，更加蒙逼了。
哥們，初次見麵，怎麽行如此大禮？！
您還救了我的命，實在擔當不起，擔當不起呀。
河童一邊趴著，嘴裏一邊發出嗚哇哇的聲音，不像是在亂叫，應該是它特有的語言。
至於說的是啥，趙雲天也聽不太明白。
"靈兒，它在幹什麽呢？"
九尾妖狐道："公子，它將您當成主人了！"
主人？
聞言，趙雲天愣住了，眼珠子不由得放大了，深感詫異的道："你確定不是在開玩笑？"
"公子，妾身又怎敢欺瞞於您呢，它確實是將您當成主人了！"
"此話怎講，我也沒感覺自己有啥王霸之氣，一個照麵便能讓人臣服，即便是要認主，那也應該認我老婆呀。"趙雲天愈發困惑的道。
"因為，您是龍！"九尾妖狐說出了關鍵的原因。
"嗯？"
"您擁有龍的血脈，而河童一直都是蛟龍的仆從，確切一點說，但凡是水裏的生物，無論是妖是魔，都是以龍為尊，龍在它們的眼裏，便猶如人類眼中的帝王，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九尾妖狐回答道。
聽到這麽一說，趙雲天終於算是弄清楚了緣由所在。
原來是這麽一回事！
趙雲天還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另一半血脈，竟然還能有如此崇高的地位，之前沒有發現，有可能是沒有碰到幾個靈智的妖精，所以，便感受不出來。
"我是華夏的龍，在島國也管用嗎？"趙雲天問道。
九尾妖狐忍不住一陣啞然失笑，道："國界僅對於人類而言，公子你們的那一套，對萬物生靈而言，起不到任何限製作用，每一個生物都有各自的種族，而每一個妖精也有著各自的信仰，它們沒有國家！"
聽到這話時，趙雲天當即便恍然大悟。
九尾妖狐輕聲道："東瀛在古時，便是妖獸橫行的蠻荒之地，有許多厲害大妖，其中為主的是山妖與水妖，河童屬於水妖一類，即便是放到現在，這個地方，妖精的數量也是天下之最。"
"華夏也比不過嗎？"
"比不了了，神州大陸在千百年前，是整個世界群靈匯聚之處，人，妖，魔三足鼎立，各自昌盛繁榮，可是經過數場人妖大戰，仙妖之禍，又加上後世靈氣匱乏，天災不斷，早已不複當年的風采了，何況，神州大陸的人族已經發展到巔峰，全麵進入工業化時代，近代以來，更是手持槍炮，將萬獸驅殺，那些擁有成妖資質的獸靈，至今不剩多少，活至百年，方可成妖，要擁有多少機緣，方可活到百年？萬數不知一二，如今，又還能見見多少存活百年的獸靈呢？一方強盛，勢必有一方衰落，這是萬物循環的規律，毋庸置疑的是，千年前的三足鼎立，已經變成了一方獨大，人類赫然成為了世界主宰。"九尾妖狐語氣深沉，滿含感慨的說道。
她應該算得上是妖族由盛轉衰的見證者，對此，肯定是有些情緒的。
趙雲天並不太了解“人妖魔”的三界紛爭，畢竟，才這麽點歲數，與整個漫長的曆史長河相比，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
確實，從曆史的痕跡來看，人族的崛起，是整個世界有目共睹的。
恐龍主宰地球兩億年。
而人類主宰地球，隻花了不過短短的幾萬年，便站在了食物鏈的最頂端。
看似強大的妖魔，在人類征伐世界的鐵蹄之下，也是可憐兮兮的受害者。
自從幾百年前的人口大爆炸，人數由幾億，到如今的幾十億，人類足跡，無處不在！
那些滅亡的生物，隻有百分之幾，是由於優勝劣汰而消失的，而剩下的百分之九十，全部是倒在了人類的屠刀之下。
眾所周知，妖是野獸修煉而成。
當野獸的自身難保，妖又從何而來呢？！
對於九尾妖狐起伏的變化，趙雲天隻能以沉默來表示寬慰。
世界本是如此，弱肉強食罷了！
九尾妖狐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妖族想要崛起已無指望，神州大陸已徹底成為了人類的世界，不過，在東海諸界，妖族仍然保持著一部分力量，其中最為厲害的，便是水妖一族，因為，東海各界以島為主，傍海而生，正因如此，才能源遠流長，仍然留有龐大的勢力。"
聞言，趙雲天神色一動，要是不聽她說，還真無從了解這些東西，感覺像是打開了一個嶄新的世界。
確實，如果不去關注，不去深入，僅僅隻是以人類的視角與身份生活，那妖的世界，由於一個平行宇宙，隻活在傳說當中。
言歸正傳，又有一點兒扯遠了。
趙雲天的目光落到了眼前的河童身上，眼裏滿是好奇之色，於是問道："靈兒，你說我的血脈很尊貴，那我是不是擁有號令群雄的能力？不單單隻限於河童。"
"是的，隻要是有靈智的水妖，見著您之後，都會以您馬首是瞻，這般與生俱來的威嚴，一般是很難抗拒的，您是它們的王，也是它們的神靈，它們的信念！"九尾妖狐回答道。
"有沒有例外情況？"
"當然也有，妖的境界如果太高，您源自於血脈當中的威嚴之勢，便也很難再起到震懾作用，除非是您的實力比它更強大。"九尾妖狐回答道。
趙雲天心思逐漸變得活絡了，如果真是如此，那可就太雞兒爽了！要是能招攬幾個大妖當保鏢？那以後還不是橫著走嗎，誰要是敢與之為敵，一聲命下，分分鍾將其碎成八瓣！
九尾妖狐道："這僅僅隻是一隻幼年河童，這一片湖範圍不大，應該是它的領域。"
"那它有多大了？"
"不超過兩百年。"
我了個去，活了兩百年還幼年，老子才二十多歲，那又算什麽呢？！
果然，人與妖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哇哇，嗚嗚，哇哇哇。"河童頭都不敢抬起來，發出來的聲音像是稻田裏的蛤蟆，又有幾分牛哞的味道。
趙雲天愣了一下，問道："它又在說啥呢？"
"它在向您表示敬畏之意。"九尾妖狐回答道。
"呃……那我該要怎麽回答呢？它聽不聽得懂人話。"趙雲天問道。
"妖，都是很聰明的，它們即使是不學人類的語言，也能通過臉色的變化，以及聲音的起伏，來判斷言語之人的心意，更何況，它也算活了一些時日了，耳聞目染之下，多少能夠懂點。"
聞言，趙雲天反應的過來，於是，謔了一下嗓子，故作深沉的壓低聲音，對河童道："咳，愛卿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