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當時莫存希沒有去尚家,會有後來的事情嗎?會有嗎?不會,不會有的。


    “莫存奕,我不跟你吵,我覺得你現在需要冷靜,冷靜下來,好好的想一想…”


    莫存奕將手中擦頭發的帕子狠狠的甩在了地上,


    “我不需要冷靜,我也不需要去想什麽,我不需要,顧瑞文,你們現在做這些還有什麽意思沒有?我們莫家不需要,你們走吧,就這樣,我自己的姐姐,我自己護著。”


    顧瑞文愣愣的看著莫存奕,莫存奕脾氣大,顧瑞文從小也是嬌生慣養的,兩個人的脾氣一上來,也難免的彼此衝著。


    見莫存奕都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顧瑞文也不願意腆著一個臉去討好莫存奕,拿著手中的資料轉身就走,臨出門時,顧瑞文想了想,還是轉過頭,對著莫存奕說道:


    “莫存奕,不管曾經發生什麽,現在我們顧家想彌補,想去補償都是真的。”


    隨著門關上,隔絕了顧瑞文,顧家對莫家的愧疚,也隔絕了莫存奕的嘲諷和冷笑。


    他說的是真的。


    莫存奕不相信,他們顧家說的也是真的,做的也是真的。


    …


    從顧疏遠的手裏麵接過傘,莫存希看著顧疏遠道:


    “我自己去吧…我有些話想和葉柔說一說…”


    顧疏遠還想說點什麽的,也終究是在聽到莫存希的話時,都盡數咽了下去,


    “我就在這裏等你,你有什麽事情,叫我就可以。”


    莫存希點頭,沒有拒絕顧疏遠,除卻了那些關係,朝遠長了一點說,她和顧疏遠還是戰友呢。


    莫存希拿著傘,走在烈士陵園的小路上,那個時候,她無法麵對葉柔的死,無法麵對特爾賭場的任務,廢了那麽大的勁兒,最後又失手,造成葉柔的死亡,她無法麵對,手術第二天,沒有等結果,沒有等康複,拔掉手上的鹽水針,她就踏著那一隊前往部隊的飛機,匆匆的離開了江城。


    最後連葉柔的葬禮和烈士獎禮,她都沒有去,再後來,回江城,就接了尚家圍剿的任務,進入了尚家,直到現在,她都沒有來葉柔的墓碑前看過,直到現在也都沒有。


    如今終於鼓足勇氣來了,卻是在時隔了很多年,很多年之後。


    才終於有了這樣的勇氣。


    顧疏遠說,那一場任務,就是她前去尚家的那天晚上,加一犧牲了,在去追梅花king的路上,被梅花king一槍致命,打在了胸口,在送到醫院途中就已經離世了。


    都是兩個青春正好的人啊。


    一路順著墓園的小道往上走去,繞到了一邊兒,往上走了兩步台階,莫存希遠遠的就看到那往自己這個位置數過去第十個的位置,那裏還擺放著一束鮮花。


    在江城今日的大雨下,已經凋落了,今天早上送別顧老太太時,她穿的一席黑衣,沒有換下來,現在來看葉柔,也算是隨了禮。


    抬步,緩緩的走到葉柔的墓碑前,莫存希看著上麵那鑲嵌在墓碑上那一身笑意嫣然,軍裝著身的葉柔,莫存希將自己在路上,買來的玫瑰花放在了的葉柔的墓碑上,又從自己的口袋裏,拿出了一瓶小小的二鍋頭,輕輕打開,忍著自己身體傳來的不適,仰頭喝了一口,將餘下的酒全部倒在了葉柔的墓碑前,


    靜靜的看著照片上的人兒,莫存希的終似再忍不住,眼淚落下。


    葉柔,很抱歉這麽久才來,請原諒當年莫存希的膽小和自私,不敢來送你最後一程,不敢來看你最後一眼,真的對不起,對不起葉柔,老聽過去的人,說有輪回,輪回,我們就信一回,葉柔,來世,莫要再如此顛沛了,梅花king死了,葉柔,我為你報仇了,下麵路黑,葉柔啊,你一定要慢慢走,慢慢走啊。


    我會好好活著的,你擔心,我一定會的,連帶著你的那一份一起,一定會的。


    黑傘下的臉蒼白至極,那孤寂又單薄的身影落在不遠處顧疏遠的眼裏,帶著說不盡的心酸和難受。


    當年的事情太多太複雜了。


    莫存希那麽執著於梅花king的下落,為了就是替葉柔報仇,交給軍方嗎?那個人來無影去無蹤,道上因為利益要求梅花king鏟除異己的人太多了,所以幫助梅花king的人也多,想要抓到梅花king太難了,莫存希她知道,所以最後選擇用了自己的方式去結果梅花king,而這些,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用巨大的代價換來的。


    莫存希站在葉柔的墓碑前站了很久很久,站到褲角都已經濕透,後背的衣服都已經濕了,都渾然沒有任何感覺,莫存希站了多久,身後的顧疏遠也陪著莫存希站了多久。


    兩個人都知道,這一次回帝京,就算莫存希不參加任務去,回美國治療,再次來江城,又會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事情,塵埃落定之前,都是顛沛和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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