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存奕到最後也沒有信莫存希,莫存希也沒有再去解釋什麽,再去保證什麽。


    她說的是真的,就算沒有人信,那也是真的。


    實在不放心莫存希的莫存奕,到最後,還是帶著莫存希去了一躺兒江城的醫院。


    司澤看到許久沒有見得莫存希,夾著文件的手頓了頓,別過頭去,笑了笑,又轉過頭,一臉無奈的看著莫存希,


    “那裏不舒服?不好了?”


    莫存希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像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一樣,上前一步,喊著司澤,


    “大哥…”


    …


    江城顧家的老太太離世,長孫顧疏遠徹底全盤接掌顧家的所有事物,將顧老太太的骨灰,放進墓碑中,顧疏遠沉凝著臉,拉著莫夕辰,看了看四周,卻終究沒有看到莫存希的身影。


    莫存希和他…


    終究是…


    看著墓碑上,年輕時候的顧老太太的照片,那滿臉笑容,風采奪人的樣子,同那天晚上躺在搖椅上,氣若遊絲,蒼老又虛弱的年邁老人,形成鮮明的對比。


    “阿遠,去學會生活吧,餘生,一定要學會生活,好好的生活了,忘記那些事情,忘記那些傷痛,重新開始,重新來過,人這一輩子太短了,還沒好好說些話,做些事情,就要走了,就要走了。”


    這是臨終前,顧老太太給他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也是最後一句囑托,帶著她自己人生遺憾最後領悟出來的道理,告訴顧疏遠,要懂得去學會生活,學會去放下,口袋裏麵的鐲子燙口袋的很,那樣燙手,又令人遺憾。


    莫存希到最後也沒有原諒他,沒有原諒顧家。


    到最後也沒有。


    天空開始泛起了毛毛細雨,剛剛江城還蔚藍的天空,轉眼間又變得那樣令人沉悶著,天空灰蒙蒙的一片,黑壓壓的令人難受,像極了大雨要來之前的征兆。


    顧疏遠緊緊的握著莫夕辰的小手,最後彎腰對著顧老太太,深深的鞠了三個躬,帶著顧瑞文和顧凡凡,還有前來送程的人離開了墓園。


    人死之後,無論生前再多的事情,再多的傳奇,終究是一胚骨沙,隨著那四四方方的盒子埋入黃土,終不見任何印記。


    拉著莫夕辰下來的時候,雨點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坐進車裏,顧疏遠都始終未曾放開莫夕辰的手。


    莫夕辰也懂事,來之前,莫存希就跟他說了,


    “顧大的奶奶,是辰辰的太奶奶,太奶奶對辰辰好,也是辰辰的親人,辰辰回去要乖。”


    回到顧家的時候,他看到那從前看見他還笑得很開心的太奶奶,到最後都已經不會說話了,他自己也明白了什麽,現在他自己也更加明白了。


    顧大沒有奶奶了,他也沒有太奶奶了,想著,莫夕辰突然挪了自己的小屁股,將自己的頭朝著顧疏遠的方向靠近了一些,眯了眯眼,說道:


    “以前看舅舅給辰辰買的書的時候,那裏麵的人都說,離開的人都會化成星星在天上,在天上看著自己,顧大,太奶奶其實沒有走,你別難過…”


    顧疏遠看著莫夕辰,那懂事的模樣,明明自己也很難受還要安慰自己的樣子,顧疏遠伸手摸了摸莫夕辰的腦袋,深邃的眼睛裏麵都是柔情:


    “爸…顧大知道,太奶奶隻是變成天上的星星,她沒有走,她還在,她沒有離開,謝謝辰辰,告訴我奶奶變成星星的事情,謝謝。”


    那想說口的話,想聽到莫夕辰叫出來的字眼,終究是沒有說出口,也終究是沒有聽到。


    呆萌萌的看著顧疏遠,莫夕辰突然伸出自己的手,拉過顧疏遠的手,打開他的手掌心,小小的手指在顧疏遠的掌心,畫著一顆小星星,然後將顧疏遠的手快速的合在了一起,笑著對著顧疏遠道:


    “你看,太奶奶在你掌心裏麵了,所以顧大,你真的不要難過。”


    說著自己還抽了抽自己的小鼻子,引得顧疏遠有些失笑,緊緊的拽著莫夕辰的小手,開口道:


    “辰辰,這一次回來…。我想有些事情,顧大和莫存希沒有打算瞞著你…”


    隱晦的給莫夕辰說了少年特戰隊的事情,說了莫存希之後要離開一段時間的事情,顧疏遠看著莫夕辰,心裏都是愧疚,這孩子有他們這樣的父母是真的挺顛沛的,從來不是爸爸離開,就是媽媽不在的,還當真應得那句話,有父母就跟沒有一樣,莫夕辰聽著顧疏遠的話,大眼睛已經有些紅了,看著顧疏遠:


    “顧大,我知道莫存希要離開我一段時間的原因是什麽,她想讓我暫時留在顧家,因為有你在,你會好好的照顧我,是不是?可是,顧大,我想和媽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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