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莫啊,奶奶…”


    “很多事情過去了,就是過去了,我們要活在當下,不是過去…”


    開口打斷了顧老太太的話,也對著顧老太太堅決的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她不會因為麵對一個老人臨終前的囑托,而心軟答應一些事情,一些要求,有些人,有些事,遇一次就夠了,做一遍也夠了。


    替顧老太太拉了拉腳上的毯子,又將顧老太太那握著鐲子的手,輕輕的放在了毯子裏麵,以取溫暖,不去看老太太的眼神和那失望的表情,莫存希怔了怔,說道:


    “你要養好身體才是…”


    醞釀很久,麵對顧老太太,莫存希到最後也隻說這樣一句根本沒有任何作用,甚至算的上是廢話的廢話。


    顧老太太心裏難受,布滿皺紋的手,緊緊的握著那個鐲子,想說的話,到最後也沒有說出來,片刻,顧老太太才道:


    “讓阿遠進來吧…”


    莫存希沉默著點了點頭,將毯子拉的更高,為顧老太太理了理鬢角的發,柔聲道:


    “顧家…會很好的,不用太過擔心,顧疏遠也會自己把自己照顧好的,辰辰也會好好的長大,顧瑞文和凡凡都是成年人了,也都會把自己照顧好的。”


    聞言,顧老太太看著莫存希的眼睛,又再次充滿了淚水,連連點頭,也連連說道:


    “好好好,好好…”


    莫存希眼眶通紅,心裏暗暗嘲諷著自己,真是這些年過的安逸了,也越發的見不得這生離死別了,真是…


    莫存希才打開門,走下樓梯的轉角,就遇到了上來的顧疏遠,兩個人四目相對,彼此心裏都藏在太多的事情,也終究默契的一個沒有問一個,一個也不說。


    “顧老太太…找你…”


    聲音澀澀的,還有些沙啞,顧疏遠點了點頭,垂了垂自己的眸子,想伸手去拉莫存希,也終究敗在了沒有勇氣下,輕輕應了一聲:


    “好…”


    話落,兩個人同時邁步,擦著彼此的肩膀的就這樣,一個朝上,一個朝下走去,那些藏在心裏麵的話,也終究全部被掩埋了。


    再也尋不到當初。


    那一天,顧疏遠去到顧老太太的房間裏麵,去了很久都沒有出來,直到傍晚的時候,才從裏麵,通紅了眼睛走出來,手裏麵緊緊的握著一個翡翠的綠鐲子。


    誰都不知道老太太那一天給顧疏遠說了什麽,又交待了什麽話。


    而那一天,除了生離死別,還有就是顧老太太一生的遺憾,到最後也終究沒有等到莫存希的回顧家。


    沒有接鐲子,沒有回顧家。


    覆水難收,也終究成為此生曾經努力挽回,卻也無法挽回的事情。


    錯過也終究隻能是錯過。


    遺憾又怎樣?人世間多的是遺憾。


    晚上十點,顧夫人一聲嚎哭,響徹在顧家老宅,十點九分,那掌控了顧家所有命脈一生的顧老太太,安詳離世,享年八十一歲。


    按最後顧老太太的話,那墓碑上放的是她年輕時候的照片,同顧老爺子並排的墓碑,一個依舊英俊帥氣,一個依舊貌美如花。


    莫存希歎,原來顧老太太也有深愛的人,也有窮極一輩子想見的人啊。


    顧老太太戎馬一生,威武一生,商場上,白場上,來的人眾多,葬禮也辦的極其重大,而這世人也在這一天,再次看到那傳聞中的莫家大小姐。


    有太多關於莫家,顧家的疑問,他們都想知道,也都想明白。


    然而終究是不敢去議論,不敢去問出口。


    “兒孫鞠躬敬禮,送老太太…駕鶴西去,福澤子孫…”


    一幹人隆重的穿著黑衣,彎腰,對著老太太的遺像,鞠躬敬禮,送走老太太。


    禮成,入墓碑。


    莫存希沒有再隨著顧疏遠的腳步而去,同莫存奕退到了最後麵,站在人群中,看著那高大的身影,拿著自己奶奶的遺像,在身後眾人的跟隨下,去往埋葬老太太的墓碑處。


    看著顧疏遠的背影,莫存希心口有些難受,覺得窒息,什麽時候,再見,見到顧疏遠每一次離去的背影,就感覺他永遠都不會回來了一樣,那麽孤寂,又令人難受。


    辰辰跟著顧疏遠的腳步,走在顧疏遠的旁邊,小手緊緊的拽著顧疏遠的衣服。


    這一刻,顧疏遠肯定是難受的,那至少辰辰在也就好,他可以陪陪顧疏遠。


    而莫存希又想,如果人生若隻如初見,會不會結局好一些?


    至少那些錯過和遺憾沒有太多。


    見莫存希那一副呆愣的樣子,莫存奕伸手碰了碰莫存希,說道:


    “莫存希,你真的什麽話都沒有留給顧疏遠,你們之間可真的是再沒有個很多年可以折騰了?遺憾如果還有時間說出來,就算不上遺憾,你自己要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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