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媽媽不開心,讓媽媽不開心的事情或者人,他就不喜歡,非常不喜歡,可是也明白,顧大終究是自己的爸爸。


    很早的時候,舅舅就說了:


    “顧疏遠是莫存希的丈夫,是辰辰的爸爸,無論媽媽和他之間有什麽不愉快,他都終究是辰辰的爸爸,辰辰可以不叫他,但是辰辰不能不尊敬他,明白嗎?”


    他點頭,也自然明白在在莫家,禮儀和禮貌是很重要的事情。


    可是那已經不是局限在這兩件事情之中的事情了。


    對於媽媽,對於莫存希,他隻要莫存希開心就好了,真的,開心就好了,他不想莫存希一個人。


    聞言,莫存希也忍不住,從來不會在自己兒子麵前哭的人,終是在這一天,眼淚啪嗒啪嗒的盡往下麵流。


    莫夕辰歎息,伸出自己那胖乎乎的小手,為莫存希擦著眼淚,


    “媽媽,跟著自己的心去走吧,我不希望你一個人,以後辰辰的學業,辰辰的成長,辰辰的叛逆,都是很累人的事情,你不要一個人擔著,舅舅以後會有自己的家庭,我們就不要麻煩舅舅了,雖然說,我們是一家人…”


    莫存希抱著自己的兒子,這一刻將所有的這些年來的委屈,都哭了出連連點頭,感受到來自自己兒子的懂事和溫暖。


    “辰辰,媽媽愛你,也會幸福。”


    莫夕辰終於化開了自己那故意板了很久的臉,笑著點點頭,緊緊的吧抱著莫存希,


    “媽媽,我也愛你。”


    ……


    江城顧家…


    “咳咳咳…咳咳咳…”


    寂靜的書房中,那連續的咳嗽聲,從書房裏麵,斷斷續續的傳來,顧夫人站在門口,看著裏麵佝僂的背影,歎了歎息,轉身走到樓下,接過廚房裏麵那傭人熬出來的中藥,


    “我來吧,你們都去忙吧…”


    然後上了樓。


    這六年來,煎熬的何止是顧疏遠一個人。


    六年前,顧疏遠去帝京科研所,服用了特效藥,記憶力不好,一直斷斷續續的,斷斷續續的。


    從帝京回來之後,很多的事情都已經記不得了,唯獨完完整整記得隻有關於莫存希,隻有關於莫存希。


    那些他們曾經做過的事情,關於著莫存希,顧疏遠始終都記得清清楚楚,記得明明白白。


    接他從帝京回來的那一天,偏執的老太太,遇上自己已經千瘡百孔的孫子,太多的言語都已經無法說出口,無法表達。


    顧疏遠出了機場,就徑直回了西山苑,關於顧家老宅,這四年來,一次也都沒有回來過,麵對顧老太太,也曆來都是避而不見。


    該有的尊敬有,該有的禮數有。


    可就是不願意見她,見顧老太太,不願意見。


    一個都不願意見。


    這兩年,老太太的身體也越發的不好,越發的沒有力,顧家的氣氛也從來都沒有好過,就這樣僵持。


    更多的時候,從前的顧家如何熱鬧,現在就如何的孤寂。


    沒事,顧老太太就喜歡待在書房,一待就是很久,很久,手裏拿著家裏麵的全家福,一遍遍的摸索,一遍遍的看著。


    書房櫃角,那一封顧疏遠的爸爸給自己的兒媳婦莫存希的親筆信,已經堆滿了灰塵。


    裏麵的字跡都已經變得淡漠,字字句句的言辭中,都已經隨著時間的推移,塵封在那一場車禍中,靜止不前。


    顧夫人推開書房的門的時候,顧老太太狼狽的別開眼,拿下自己的老花眼鏡,將眼角的眼淚輕輕的擦拭著,將手中的照片,輕輕的放下,顫巍著自己的聲音,


    “藥…讓廚房不要熬了,喝了也沒有用,就不喝了…”


    經過多年的歲月,顧夫人的鬢角也變得滿是歲月的痕跡,泛了白,昭示著歲月的無情。


    “媽,這藥怎麽會沒有用呢?對症下藥,對症下藥,怎麽會沒用呢?我看啊,你就是不想喝,是不是?你說說你這個老太太,一大把年紀了,走過路的,吃過鹽,可比我們還要多,現在還要讓人操心,真的是…挺不讓人省心的啊…”


    顧夫人笑著,輕聲嗬斥了老太太,顧老太太搖搖頭,擺手,


    “不喝了,不喝了,當真是不喝了,我啊,我自己的身體我最清楚了,最清楚了,左右也不過是這幾天的事情了,你啊,就別忙活了,今天有空,我們婆媳倆兒就好好的聊一聊,聊一聊這過往,這將來,這往後兒孫滿堂的福榮景象…”


    顧夫人放下藥碗的手一頓,眼眶頓時就紅了紅,卻極力的忍住,將藥碗放下,走到了顧老太太的麵前,


    “媽就不要說這些不吉利的話,這兒孫滿堂的福榮景象,也還得您老親眼看,才算是福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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