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從那一天起,關於莫存希就成了所有人閉口不提的禁忌。


    關於莫存希的點點滴滴,關於莫存希的做過的事情,關於莫存希的去處,關於莫存希是生是死,都已經成了秘密。


    問遍了所有的人,所有的人,都是搖頭,沉默不語。


    如果不幸,莫存希真的死了。


    那麽軍區總院肯定會發布喪訊,會舉行追悼。


    可是軍區沒有。


    莫家也沒有,什麽都沒有。


    他們更甚至的去查詢過莫存希的手術記錄,然而也終究是一無所獲。


    病房裏麵沒有莫存希,江城軍區總院的病房裏麵沒有莫存希,太平間沒有。


    什麽地方都沒有。


    是生是死,也已經成了未知數。


    莫存希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關於她在軍區,在江城所有存在過的痕跡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莫存希…她…


    是真的不見了…


    齊浩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醫生的話才落下,手還沒有握上鎖把,就被司澤搶先一步,將門打開了來,對著裏麵的醫護人員冷聲道:


    “不能打鎮定劑,半個月了,天天打鎮定劑有個屁的作用…”


    所有的醫生有些怔愣的看著司澤,未曾想到司澤,他們醫院的王牌醫生會這樣粗魯的說話,都有些反應不及,怔愣間,故而又聽到司澤大吼了一句,


    “拿繩子來…”


    然後推開了一名醫生,自己膝蓋一屈,單腳跪著,抵在了顧疏遠的後背上,死死地拉著他的手,厲聲道:


    “顧疏遠,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特種兵那麽多次,那麽艱難的訓練,你都挺過來了,這次對於你來說算什麽,什麽都不算,你要給我撐住了,明白嗎?”


    拿過繩子繞在顧疏遠的手上,一圈又一圈,所有的人死死地按著顧疏遠,


    “你一定要撐住了,聽見了沒有?這個東西癮性很大,可是顧疏遠,你們特種兵的意誌力不是很強大的嗎?你就用你的意誌力?顧疏遠,就用你的意誌力,去克服他,什麽都不能打倒你的,聽見沒有?一定要挺過去,一定要。”


    司澤厲聲說著,雖然從前自己也不待見顧疏遠,可是現在在他的眼裏,看了莫存希,看了顧疏遠,看過他們的生生死死,看透了這場行動後麵的負重前行,顧疏遠雖然王八蛋,狗眼瞎過。


    可是現在,他是一名病人,一名急切需要救治的病人。


    “給我挺住了,一定要挺主了,聽見沒有?”


    聞言,顧疏遠掙紮了兩下,臉色漲紅,額頭青筋暴起,雙眼空洞,虛弱的聲音問道司澤,


    “莫莫…莫莫…司澤,莫莫呢?莫莫呢?她好不好?她好不好?那天她流了那麽多的血,她肯定很疼,你有沒有替她包紮?你包紮的時候,一定要輕一點兒,她怕疼,怕疼,可是她那天流了那麽多的血,她肯定很疼,是我的錯,我的錯,我晚去了,我晚去了…”


    聽著顧疏遠的話,司澤眼眶頓時就濕了,沉默著,不知道要怎麽回答顧疏遠的話。


    關於莫存希…


    有些心痛閉了閉眼,努力的抹去自己心裏麵的難過和酸澀,再睜眼時,仍舊是滿眼難忍的心痛。


    “顧疏遠,你真的要挺住了,知道了沒有?這一關很難走,可是顧疏遠,你必須要挺過去,必須要挺過去,你想想風霆,想想顧家,想想你母親和奶奶,你一定要挺住了。”


    顧疏遠眼神空洞著,似沒有聽到司澤的話,嘴裏一個勁兒的呢喃著的隻有莫存希,隻有莫存希三個字。


    “莫存希,莫存希,莫存希…”


    司澤聽的心裏難受。見顧疏遠也不鬧騰了,從他的身上下來,垂眸,就看到那個男人躺在那裏,眼淚順著就嘩啦啦的流了下來。


    渾身一怔。


    他從未見過顧疏遠哭,真的,從未見過,從未見過。


    心裏越發的難受,也越發的沉重著,


    “顧疏遠…你…”


    “你不懂,你不懂,你不懂,不懂…”


    那個男人虛弱著自己的聲音,頓了頓,突然就大聲道:


    “你不懂,你不懂,你們怎麽會懂?怎麽會懂?莫存希就是我的命啊,她要是活著,我都活著,哪怕不和我在一起也好,她至少是鮮活的,和我同樣呼吸在這一片天空下,哪怕不和我在一起,哪怕不和我在一起啊…”


    可是,可是,莫存希要是死了,要是不在了,他是真的活不下去,活不下去啊。


    “你們不懂,你們不懂,你們怎麽會懂?怎麽會懂?一個人要是連自己的命都沒有了,怎麽活的下去?怎麽活的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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