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所有的人都被震撼在了原地,就是那邊的忙的不可開交,忙著送病人的醫護人員,都在觸及到這一幕時,都不由得紛紛停下了自己的手裏麵的事情。


    遠遠的就看到那遲暮的老人,佝僂的背影,努力的挺起自己的身體的模樣,揚起自己的手,敬著軍禮,對著病床的姑娘,頓時就濕了眼眶。


    匆匆趕來的李勇和小舅媽看到這一幕,頓時也停下了自己的腳步,沉重的再往前走,都覺得格外的凝重。


    “爸…”


    莫存奕看到莫老爺子的動作,心頓時就涼了半截,眼淚再忍不住,順著眼角流下,半空的手,徒然放下,


    “爺爺啊,你別說,別說啊…”


    就讓莫存希自己想,自己想著,努力的想著,自己還有念想,她就可以挺過來的,她可以的。


    “爺爺,我求您了,您別說,您讓我姐自己想,自己想,爺爺,求您了,爺爺…”


    莫老爺子未理,固執的做著自己的事情,臉上嚴肅著,看著自己的孫女,突地朗聲大喊道:


    “敬軍人莫存希,你一直都是爺爺的驕傲,一直都是…”


    “敬軍人莫存希…”


    “軍人莫存希…”


    “敬禮…”


    那是一個遲暮的老軍人對著自己的孫女後代的期望和驕傲,是欣慰更是負重。


    更是莫存希努力了這麽多年來,一直等著的老爺子的話,一直等著的。


    久久回蕩在眾人心裏麵的是那名老人的話,是莫老爺子對莫存希說的話,是老爺子的認可,是老爺子的驕傲啊。


    那死丫頭等那麽久,等的不就是他的這一句話嗎?


    等的不就是這個嗎?


    他現在說了,也想告訴她,她一直都是他的驕傲,一直都是,一直都是。


    從未曾改變過。


    “軍人莫存希,你一直都是莫常年的驕傲,是整個莫家的驕傲。”


    話落,整個手術室外,整個門診室,都寂靜如聲。


    也是聽到這句話,莫存奕突然變得頹然著,肩膀耷拉下來,英俊的臉上,蒼白又無力,司南也是在聽到莫老爺子的這句話時,踉蹌了好幾步,抵著牆,無力的縮了下來。


    眼神空洞。


    莫存希此生最大的願望不是顧疏遠,不是地位權勢多高。


    她努力讓自己有資格成為一名子弟兵,是承莫爸爸的遺願,這些年來努力的點點滴滴,她們所有的人,都知道,莫存希一直都想從莫老爺子的嘴裏麵說出那一句認可自己的話,認可她的話。


    莫存希一直想,也一直在等。


    那是莫存希最想聽到的。


    現在莫存希終於聽到了。


    可是呢?


    卻是以這場的情景,這樣的方式。


    許久,醫護人員才反應過來,忙去推病床擔架,卻不知什麽時候,莫存希微微有了點點反應,眼睛睜開了一點點,就僅是一點點,一直看著莫老爺子,一直看著,手指輕輕的動了動。


    眼淚順著眼眶落下,終是到最後,緩緩又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帶著手術室的燈在那一刻亮起…


    門裏門外都沉重的不行。


    莫存奕跪在地上,許久都未曾起來,直到小舅媽過來,才將莫老爺子扶到長廊上坐著,李勇才將莫存奕扶起,一群人沉重的等待著。


    莫存奕恍爾,從自己的兜裏麵掏出了一張照片。


    上麵是自己和莫存希的合照。


    他們莫家的人最重感情了,真的最重感情了。


    原本就想著這一次等莫存希回來,就一家人移居去加州的,一家人好好的在哪裏生活著,所有的東西和手續他都已經辦好了,怎麽現在莫存希就不行了呢,怎麽就不行了呢。


    沉重的是莫存希這一邊,同樣的沉重的也是手術室的另一邊。


    顧家一大家子都等在了手術室外麵,看著那手術室的燈光,顧凡凡輕輕拍著顧老夫人的背,安慰著,


    “奶奶,醫生不是說了,我哥他身上的傷,都不算是致命的,你放心,他會沒有事的,奶奶。”


    顧夫人靠著牆邊,抹著眼淚,


    “早就說了嘛,不要去,不要去,都不聽,一個個的都不聽話,現在好了,要死不活的,在裏麵躺著,要是…要是…”


    想著想著,越想越難受,越想越想難受,眼淚吧嗒吧嗒的流著,


    “我可不管了,我明天就給部隊的說,這對長,這榮譽稱呼,我們一個都不要了,一個都不要了,我隻要我兒子,我隻要我兒子好好的。”


    那會兒不就是想著會有這種下場,才不讓他去的,才回想出那樣的辦法去阻擋他的,現在可好,他還是這樣,滿身是傷的躺在裏麵了,還是一樣的結果啊。


    顧瑞文站在一邊兒,心裏沉重著,一家人,焦急的萬分的等待在手術室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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