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疏遠渾渾噩噩的從床上起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的事情,轉頭坐在房間裏麵的梳妝台麵前,小小心心得拉開櫃子最下麵的抽屜。


    那裏放著一個盒子。


    是莫存希當初離開西山苑時,唯一留下的最真實的東西。


    還有一份,是那已經落滿了灰塵的離婚協議書。


    看著上麵,那條條框框都寫的特別清楚。


    甲方:莫存希


    乙方:顧疏遠


    才看到第一句,顧疏遠就有很大的意見了。


    兩人於今日自願解除婚姻關係。


    自願解除婚姻關係?


    顧疏遠冷笑,自願解除個屁啊,莫存希,他都沒有同意,解除個什麽?


    那會兒放手任由莫存希離開的時候,就想到反正他們隻要沒有辦離婚證,那麽一切就還有千百種可能性。


    離婚協議書?


    莫存希愛簽,就給她簽好了。


    在西山苑的時候,她也沒少簽過。


    可是現在想來,這離婚協議書就是一個笑話。


    就是莫存希把他當成傻子的笑話,就是他這些年的笑話。


    離婚?嗬…


    婚都沒有結,那裏來的離婚?那裏來的離婚?


    想著想著,顧疏遠突然把手裏麵的離婚協議書,徒手就撕的粉碎,手高高一揚,那紙屑隨著空中,全部掉落了下來,


    那一片片的碎屑,就像那一隻隻沒有翅膀的蝴蝶,就這樣直線垂落下來。


    顧疏遠看著手裏麵的盒子,如若珍寶一樣,小心翼翼的放在床頭,輕輕柔柔的撫摸著,就像從前撫摸著莫存希的腦袋一樣,


    低聲呢喃著:


    “莫存希,我要怎麽辦?我要怎麽辦?我究竟要拿你怎麽辦才好?怎麽辦才好啊?”


    所有的人都在說放棄吧,顧疏遠,放棄吧,莫存希都不要你了,你執著什麽?


    顧疏遠你活該,你活該。


    可是自己也還不是被表麵的假象給蒙蔽了雙眼,才會對莫存希誤會,以至於造成今時今日那無法挽回和彌補的錯誤。


    搖頭苦笑,將小盒子擺好。


    顧疏遠轉身就進了衣帽間。


    他這一生做過很多很多對的決定,下過很多次任務的執行,唯一錯的就是蒙了自己的狗眼,現在餘生,他隻要活著一天,他就會好好護著莫存希所有的東西,所有的。


    下樓的時候,顧疏遠看到剛剛進來站在門口的聶情,臉色一沉。


    什麽時候西山苑他說過允許其他人進來了。


    站在樓梯轉角處,顧疏遠居高臨下的看著聶情,臉色陰沉,冷聲開口道:


    “誰讓你進來的?”


    “阿遠,我…”


    冷冷的撇了一眼聶情,充滿冷意的眼睛對著邊上的管家,冷聲道:


    “你們是不是都忘了西山苑的規矩了?”


    冷聲訓斥著周圍此刻大氣都不敢喘的傭人。


    顧疏遠的臉色變得越發的陰沉,那雙深邃的眸子就像黑夜裏麵,隱藏在草叢裏麵麵對自己的獵物一樣,陰霾又危險。


    說簡單明了的就是一句話。


    西山苑,除了莫存希。


    誰都不可以進來,誰都不可以。


    見周圍的傭人都低著頭,連話都不敢說一句,顧疏遠自台階上,慢慢的走下來,看著臉色蒼白至極的聶情,緩緩道:


    “聶情,你真的當我顧疏遠是死的?這西山苑是你能夠進來的地方嗎?”


    聶情蒼白了臉色,看著顧疏遠,那充滿英氣的臉上都是狼狽,


    “我…我隻是…隻是關心你啊,你昨天晚上…喝醉了…”


    顧疏遠沉默著,隻是那眼睛一直盯著聶情看,意味不明,看的聶情腳下幾乎站不住,突然開始有些後悔,為什麽自己要來這裏?為什麽要來西山苑?


    冷冷的撇了一眼聶情,顧疏遠將手插在自己的褲兜裏麵,再次擦著聶情的肩膀朝著門口走去,


    “把屋子裏麵的地板,全部給我撬了換新的,西山苑即日起,所有的人都不準進來,所有人。”


    聲音裏麵充滿了冷意,聶情心裏一怔,沒有想到顧疏遠會這麽絕情,趁著顧疏遠未離去前,聶情頭腦一熱,轉身就拽主了顧疏遠的衣袖,怔怔的問道:


    “為什麽?”


    “為什麽所有的人都不可以進西山苑?顧疏遠,是不是隻要我進來西山苑,裏麵但凡屬於我碰過的東西,你都要這樣扔掉嗎?我做錯了什麽?我究竟是做錯了什麽事情?讓你這樣?”


    顧疏遠低頭看著自己袖子上的手,一陣不悅,將手睜開,側臉背對著聶情,沉了聲音,


    “聶情,不要三番兩次的挑戰我的底線,有些位置不是你能夠坐的,風霆,你要我都可以給你,那是總部的命令,是因為你的貢獻和犧牲,但這裏麵不包含我顧疏遠在裏麵,而至於西山苑…所有的人都不能進來,唯獨一個人行,但你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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