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麽好得意的?”二班的婁教官最見不得張教官得意了,他倆私底下關係還不錯,就是彼此都見不得對方高興,忍不住要刺上幾句。用個時髦的詞兒說叫“相愛相殺”。


    “發現了好苗子我還不能得意嗎?”張教官直接懟回去。軍訓才剛開始就有同學表現這麽好,他自然要高興了。沒見二班的都跑過來觀看鼓掌嗎?


    “最後不是要選優秀標兵嗎?我覺得我們班的這個樂果橙可以。”


    婁教官被噎住了,半天才扯著脖子說:“哼,這才剛開始,你大話是不是說的有點早?”


    “早不早走著瞧唄!”


    “走著瞧就走著瞧。”


    於是一班和二班的學生就發現,接下來的訓練更加嚴苛了,一個向右轉都恨不得能讓你轉上二十遍,轉的他們頭暈腦脹,想死的心都有了。一些體質差的恨不得立刻暈過去。


    午飯是排著隊去吃的,還要唱軍歌,更加喪心病狂的是,哪班的唱得聲音嘹亮就讓哪班先吃。這都訓了一上午了,哪還有勁唱歌?


    可不唱就沒飯吃,肚子都餓得咕咕叫了,還耽誤午睡的時間。這些大一的菜鳥新生們還不懂得反抗,隻好扯著嗓子直嚎,至於跑不跑調已經不管了。


    中文係的男生本來就少,樂果橙班有十一個,已經算是多的了。但因為有樂果橙這個班長帶頭吼,所以別看都是娘子軍,聲音還是非常響亮的,第一批就進去吃飯了。


    早就饑腸轆轆了,誰還計較飯菜好不好吃?能填飽肚子就行了。偌大的食堂裏沒有一人說話,全都埋頭吃飯。


    樂果橙平時也就吃二兩米飯,現在四兩都被她吃完了,一整份的炒黃瓜也吃幹淨了,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回宿舍就不用排隊了,章甜甜和蘇青婉是被樂果橙和林麗麗扶著回去的,因為她倆吃完飯腿還發軟。


    一回到宿舍四個人全都栽倒在床上,“累死我了,我要一覺睡到地老天荒,你們誰也不要叫我。”蘇青婉一下子把臉埋進枕頭裏,隻覺得再沒有睡覺更幸福的事情了。


    樂果橙也不想說話,上午的運動量對她來說雖不算什麽,但天熱,太陽大呀,哪怕什麽都不做,在太陽底下也能把人曬蔫了。還是抓緊時間睡個午覺積蓄點力量應付下午的訓練吧。


    好在教官們似乎也考慮到了他們從來沒有接受過這麽大的訓練強度,下午的訓練就適當減了一些,隻練了一節課的時間就讓安排賽歌等輕鬆的活動了。


    吃完晚飯並不代表結束,還要檢查內務,還要上思想政治課,還要站軍姿。不過這些和白天的體能訓練比起來就輕鬆多了。


    在晚上的總結課上,輔導員表揚了幾個表現突出的學生,其中第一個就是樂果橙,輔導員說她給全班起到了表率帶頭作用。


    其他人都鼓掌,楚齡也鼓掌,臉色卻難看極了,心裏特別不平,明明她的動作比樂果橙標準多了,教官的眼是瞎了嗎?


    回到宿舍章甜甜就嚷嚷了起來,“完了,完了,我的腳磨破了,哎呦,疼死我了,我明天必須得請假。”


    “我的腳也破了。”蘇青婉和林麗麗脫下襪子齊聲說道。


    “輔導員給批假嗎?”林麗麗皺著眉頭,一點都沒有把握。


    蘇青婉說:“應該會給批吧。”其實她也不確定。


    章甜甜的腳後跟掉了一大塊皮,襪子粘在上麵了,一扯就疼,鑽心的疼,她哼哼著,“都受傷了還不批假嗎?我不管,反正我是走不了。哎呦,疼死我了,你們有沒有剪刀,我要把襪子剪下來。”


    蘇青婉看她那齜牙咧嘴的樣都覺得疼,提醒她說:“你就算把襪子剪了,粘著的地方還是粘著呀!”


    章甜甜拿著剪刀的手一頓,險些哭了,“那怎麽辦?我可不去校衛生室,我跟你們說,當醫生的可狠了,我有同學遇到過類似情況,我們學校的校醫直接給撕下來的。”撕下來!還不得疼死。


    蘇青婉茫然的搖頭,“我也不知道啊!”


    林麗麗也很抱歉,“我也沒遇到這種情況。”


    章甜甜沮喪極了,“什麽破學校,我說我不來上吧,我爸媽非逼我。”把我逼死了他們就高興了,哼,不就是生了個小的嗎?她這個大的就成了礙眼的了。


    樂果橙歎了一口氣,從床上坐起來,“行了,行了,多大點事,還值當掉金豆子?我有辦法。”


    她拿起她的腳盆兌了半盆稍熱的水,端給章甜甜,“泡腳,泡軟了襪子自然就掉了。”


    又如法炮製給蘇青婉和林麗麗也端了洗腳水,“你倆也泡泡腳,熱水解乏。不要想著請假的事了,你們腳磨破了,其他人也一樣,都批假,明天班上就沒人訓練了。”


    她又開了櫃子把碘伏和創可貼拿出來,一人分了一個創可貼,碎碎念,“你們真是上輩子燒了高香了,認識第一天,我一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貌美富家女給你們端洗腳水當老媽子。我跟你們說,這恩情大了去了,都記住了,以後別忘了報答我!”


    “唉,你們說我咋這麽人美心美呢?跟我一個宿舍你們是占了大便宜了,禮尚往來知道不?以後誰買好吃的都別忘了我。”


    章甜甜三人都呆若木雞了,樂果橙這畫風怎麽這麽詭異呢?她們承認她說的話很有道理,可聽著怎麽這麽怪異呢?做好事不是應該低調不求回報嗎?樂果橙這樣理直氣壯的索取是不是有些不要臉的嫌疑?


    章甜甜最先回過神來,財大氣粗的說:“行,行,行,我有的東西,你看上什麽了?都給你!求你趕緊閉嘴吧,我覺得肉麻。”


    蘇青婉眨眨眼睛,“以身相許要不?”


    唯有林麗麗最實誠:“我以後會幫你打掃衛生。”


    樂果橙傲嬌的一抬下巴,賞了章甜甜和蘇青婉兩個大白眼,“你倆壞人,還是林麗麗最好,以後不和你們完了。”


    又是噘嘴又是跺腳,引得三人哈哈大笑。


    這麽一笑,一鬧,反而忘了腳疼。


    林麗麗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樂果橙,你也泡泡腳吧,我幫你端洗腳水。”


    樂果橙連忙擺手,“不用,我腳沒破,不用泡,我一會直接衝個澡就行了。”為了證明自己的話,她直接把腳抬給她們看,“看,好好的。”


    小腳白生生的,腳趾蓋上還塗著黑色的指甲油,可好看了。


    三人羨慕極了,“樂果橙,你不覺得鞋子磨腳嗎?”


    “不呀,雖然不如自己的鞋子舒服,但也還行吧。鞋底是薄了點,後腳跟是硬了點,不過墊上鞋墊就好了。”樂果橙說。


    章甜甜,“我也放鞋墊了,不還是磨破了?樂果橙,把你的鞋墊給我看看,我要買和你一樣的。”


    樂果橙還真把鞋墊遞給了她,蘇青婉和林麗麗也湊了過來。


    “靠,這個——這個不是姨媽巾嗎?樂果橙你怎麽把姨媽巾當鞋墊了?”三人驚訝極了。


    樂果橙更驚訝,“你們不知道?”


    三人一臉茫然,“我們該知道什麽?”


    “姨媽巾墊鞋裏吸汗還防磨腳呀,你們不知道?”樂果橙簡直不敢置信,每個參加過軍訓和即將參加軍訓的學生不都知道嗎?


    三人一齊搖頭,“不知道,第一次聽說。你就因為墊了姨媽巾腳才好好的?怎麽不早說!”


    樂果橙臉上的表情可複雜了,“我以為你們知道呀!我明明看到你們都買了姨媽巾的。”


    章甜甜理直氣壯的說:“半個月不讓出校門,可不得把姨媽巾準備好麽?”


    蘇青婉和林麗麗跟著猛點頭。


    樂果橙,“——”


    好吧,這誤會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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