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文帝和孫英見此情景頓覺不好,兩人急忙上前一步,還沒等他們開口,就見小李公公滿臉淚痕地抬起頭,悲傷地看向魏文帝。


    “皇上,五皇子他,去了。”


    魏文帝腳下一踉蹌,差點暈厥過去。


    孫英及時伸出了手接住了魏文帝,擔憂道:“皇上,您要節哀啊!大魏不能沒有您啊!”


    魏文帝扶住孫英的胳膊擺了擺手,“朕沒事,快去華陽宮。”


    死了就是死了,就算魏文帝這個皇帝親爹趕到也沒用了,當魏文帝看到五皇子的屍體時再也忍不住了,一個搖摔倒在地。


    太醫們趕緊救治魏文帝,幾根銀針紮下去魏文帝很快醒了過來。


    “查,給朕查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魏文帝發怒了,底下的人自然不敢再耽擱,一個個縮著脖子裝鵪鶉。


    查清五皇子得病的事不是他們能幹的,他們沒那本事,更加插不上手,這個時候還是老實地呆著吧,免得惹惱了皇上腦袋搬家。


    禦龍衛統領查了三天也查的差不多了,最可疑的人正是貴妃。


    五皇子白天在馮皇後那裏呆著,每時每刻都有人陪著他,到了晚上則是由貴妃陪著,也隻有這段時間五皇子身邊沒有外人,所以極可能是貴妃給了五皇子那個玩偶。


    至於奶娘也沒有時間和五皇子單獨呆在一起,她隻有五皇子睡覺時才會坐在一邊看著,有時還不一定是她,興許是別人,關鍵是五皇子和奶娘的關係並不怎麽太好,五皇子對奶娘的依賴不深,不會為了她而隱瞞玩偶的事,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貴妃。


    禦龍衛統領順著這條線往下追查,最終發現在新年前後貴妃的家人曾入宮來看貴妃,還給她帶來一件衣服,衣服不算多精美,卻是貴妃的母親親手所縫,下麵的人為討好貴妃自然是不能攔著,更何況宮妃家人給宮妃送東西和銀錢都很正常,他們壓根就沒往別的地方想。


    隻是這樣也就罷了,可讓人懷疑的是,這件衣服送到宮裏後就讓貴妃親自收起來了,沒過多久這件事就讓伺候貴妃身邊的人給忘的差不多了,而這件衣服也消失了。


    聽完禦龍衛統領的報告魏文帝皺了皺眉,“還有呢?”


    禦龍衛統領沒有隱瞞,繼續道:“還有,屬下查到貴妃,……,貴人小主的家人住在莫州,兩年前莫州幹旱,端王爺正在莫州,由於端王他,……,不做為,災情嚴重,死於旱災的百姓多不勝舉,可是卻無人注意到,在這場旱災中,有一個村子裏的孩童也死了七個,但他們不是死於饑餓,而是死於天花。”


    再往下的話禦龍衛統領就沒說,他低著頭等著魏文帝的吩咐。


    就是他不說魏文帝也明白了。


    五皇子不可能憑白無故染上天花,如果是用了染了天花的人穿過的衣服或用過的物品就不一樣了,沒有染過天花的人一定會感染上,尤其是小孩子,小孩子抵抗力太弱,一個風寒都可能要了他的命,更何況是天花。


    這是精心謀劃的局,其目的就是想五皇子死,可是為什麽?她是五皇子的親娘啊!她就這麽恨她的兒子?


    魏文帝真心想不通,恨不能親自去問問她,但現在證據不足,那個帶著天花的玩偶還沒找到,他得再忍忍。


    “繼續查,找到那件衣服或是那個玩偶。”


    如果他猜的沒錯,那個玩偶一定是用那件衣服改成的,現在他要的就是證據。


    禦龍衛統領剛要下去,魏文帝想了想,又道:“她要將衣服改成玩偶,還不能讓人發現,一定會親自動手縫製,你去問問那些宮女,貴……人,她有沒有向她們要針線?或是少了針線。”


    各宮裏用的東西都是有數的,如果她要縫東西肯定得向宮女要,否則就得去偷,不管是哪一種,針線肯定會少。


    禦龍衛統領一聽就懂了,麵無表情地向魏文帝行了個禮,退身下去了。


    魏文帝躺在躺椅上閉眼揉著額頭,在他身後就是五皇子的屍體,而他的腳底下還跪著十幾個太醫院的太醫,這些人沒有救回五皇子,自然是害怕的,此時都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不說話,心裏苦的跟吃了黃蓮一樣。


    不是他們不想救,而是無能為力,五皇子發病太突然,而且病來如山倒,不過三天的功夫就不行了,吃了多少藥都沒管用,就好像是有人給五皇子持續下藥一樣,他們用再多的解藥也不管用啊!


    太醫院的院正趴在地上想了半天,怎麽也沒想明白。


    這些年經過他們這些醫者的努力,天花不說是包能治愈,但隻要守護好了下對藥,還是有三成的希望的,可五皇子卻好像連一層希望都沒有,他們配的藥一點用不起,吃了十幾副藥就跟沒吃一樣,弄的他們一會兒一把脈,懷疑自己是不是斷錯病了,可一個斷錯了,兩個也斷錯了,三個四個五個也全都斷錯了?這不可能啊!


    太醫院的院正眉頭皺的都能夾死一隻蚊子了,愁的瞬間老了十歲。


    其他太醫也同樣如此,隻有一個年輕點的太醫腦子活,尤其是聽到禦龍衛統領和魏文帝的談話後想的就更多了。


    如果按禦龍衛統領所說,是貴妃,不,是貴人小主給五皇子下了藥,把帶有天花病毒的衣服製成了玩偶給五皇子玩兒,現在玩偶又不見了,五皇子又這麽快去了,是不是說,那玩偶其實並沒有不見,隻是他們忽略了?


    年輕太醫悄悄抬頭瞅了魏文帝一眼,見他正閉眼休息,於是又悄悄掃向了四周。


    前後左右都看了一個遍,年輕太醫的臉上也露了了疑惑的表情。


    不對啊!這屋裏沒有什麽地方能藏東西的。


    年輕太醫以為五皇子住的這間屋子沒搜過,就仔細看了看,可看了一圈也沒發現什麽可疑的東西,又皺著眉頭低下了頭。


    就在他低下頭的一瞬間,他看向了五皇子睡的床塌。


    床塌四周用綠色的蜀錦遮擋,底下是空的。


    年輕太醫眨了眨眼,突然又抬起頭大膽地向五皇子睡覺的床塌上看去。


    孫英站在一邊半眯著眼睛,想著如何為還在跪著的十幾個太醫求情,給他們和皇上一個台階下,放他們離開,可想著想著就看見那年輕的太醫四處亂瞅,他皺著眉正想想個辦法提醒他一聲,可他突然眼睛睜大看向了五皇子的床塌,就覺得事情不對,趕緊也跟著回頭看向五皇子的床塌。


    什麽都沒有啊!這是看什麽呢?


    孫英心有疑惑,卻沒聲張,又轉回身看向那年輕太醫。


    年輕的太醫又跪好了,隻是時不時的瞄向五皇子的床塌。


    孫英想了想,低下身子半趴在魏文帝耳邊,“皇上,老奴看那個年輕的太醫好像不太對。”


    魏文帝立即睜開了眼睛,鋒芒乍現,一道淩厲的目光掃向了跪著的一眾太醫,並且從中找到了他想找的人。


    “你。”


    魏文帝突然出聲,眾太醫更加惶恐不安,身子趴的更低了。


    魏文帝微微皺了皺眉,沒看其他人,而是對著那名年輕的太醫說道:“那個身穿青色朝服的太醫。”


    眾太醫都下意識地掃了眼自己的衣服顏色,可隨後眾太醫抽了抽嘴角,眼帶無奈。


    皇上,我們害怕,能不能不嚇我們了?您這到底是想幹嘛啊?您好好點名不行嗎?為什麽要說衣服顏色啊?您沒看見我們穿的是太醫院統一的服飾嗎?除了醫正大人穿的是紫色的,我們穿的可都是青色的,您讓我們怎麽應答啊?


    孫英一看,趕緊給魏文帝描補,“皇上是在問小張太醫,小張太醫,皇上問您話呢。”


    眾太醫一聽就鬆了口氣,不是叫他們就行,跪著總比丟了性命強。


    年輕的小張太醫一臉茫然地抬起頭看向魏文帝,又趕緊低下了頭,“微臣在。”


    魏文帝點點頭,“你剛剛在看什麽?如實招來。”


    小張太醫聞言終於知道了魏文帝為什麽叫他,原來是發現了他左顧右盼的不老實。


    小張太醫嚇的大氣都不敢喘了,就怕魏文帝一氣之下“哢嚓”了他,因此身子抖的厲害。


    魏文帝眉頭緊皺,知道他在害怕,可為了知道他看到了什麽,還是耐心地問道:“你如實說來,朕不會把你怎麽的。”


    小張太醫抬頭又瞅了魏文帝一眼,最後閉上了眼睛。


    死就死吧,反正現在他也是腦袋別在了褲腰帶上,皇上隨時會砍了他們,萬一他說對了皇上會放過他們也說不定。


    想到這裏,小張太醫衝著魏文帝磕了個頭,“皇上,微臣死罪,微臣聽到了皇上和統領兩人對話。”


    魏文帝和禦龍衛統領的對話根本沒避著這些太醫,聽到都很正常,魏文帝根本沒想因此找他們的麻煩,或者說,魏文帝根本沒怪他們。因為他深知天花難以治愈,他當年能活來全靠母後日以繼業的精心照顧和太醫們的苦心鑽研,不知道喝了多少苦藥才撞了大運活下來,五皇子身死也在情理之中。


    魏文帝沒說話,年輕的太醫忐忑不安地瞅了眼魏文帝,見他並沒有生氣,於是膽子又大了些。


    “聽皇上和統領大人的對話,得知也許與貴人小主的衣服有關,並且有可能是貴人小主將衣服改製為玩偶給五殿下玩,而現在玩偶不見了,華陽宮內外全無蹤跡,並且在五殿下病發後華陽宮關閉,玩偶不可能讓人帶出去,微臣就在想,衣服可以改成玩偶,那玩偶是不是也可以改成其他的?”


    魏文帝精神一凜,坐直身體看向小張太醫,“繼續說。”


    小張太醫見魏文帝重視起來了,有些緊張,但更多的是興奮。


    他還從沒有單獨和魏文帝對過話,甚至他太年輕,進入太醫院的時間尚短,就算醫術再好也不可能給魏文帝和金太後、馮皇後診脈,這三大巨頭決不會將自己的性命交給一個年輕的太醫,可眼下卻不同了,隻要他找出五皇子得病並且急速死亡的證據,自當會讓三大巨頭刮目相看,到時候就是他的出頭之日。


    小張太醫整理了下思緒繼續道:“微臣剛剛鬥膽看了皇上一眼,是害怕皇上會牽怒我等,也就在這個時候微臣發現五皇子床下可是空的。”


    魏文帝眉頭微微皺起,覺得有些失望。


    那床底下也搜過了,並且這間屋子是重點搜查對象,裏裏外外搜了不止一遍,可什麽都沒搜出來。


    小張太醫察言觀色的本事一流,看到魏文帝露出失望的表情當下就知道這間屋子也肯定搜過了,於是繼續道:“皇上,床底下搜過了,那床上呢?五皇子床上的東西搜過了嗎?他的被子枕頭圍帳,這些東西可全搜過了?”


    魏文帝眉頭微微鬆開了一絲,回頭看向孫英。


    孫英急忙低下身小聲道:“皇上,五皇子病後這類東西全都換過了,換下來的東西也全都查過了,沒什麽發現。”


    魏文帝聞言又向小張太醫看去。


    小張太醫額頭的汗都要下來了,他沒想到這些東西換完後也沒檢查出來什麽,不由得開始擔憂自己的性命。


    想了想,小張太醫又問:“孫總管,敢問,那些東西全都拆了查的?”


    孫英點點頭,“是,全都拆了。”


    小張太醫眉頭緊鎖,“不對啊!按理說不應該啊!皇上,能不能讓人再查一遍?還有五皇子現在用的這些東西也全都拆開查一遍,而且最好有宮裏善針線的人來查。”


    魏文帝沒有反對,回頭瞅了眼孫英。


    孫英立即明白魏文帝的意思,快步走了出去。


    沒一會兒就有幾個宮人走了進來,先是將五皇子放到鋪好被褥的地上,然後將五皇子用的東西全都拆了下來,然後再把五皇子抬回到床上,抱著一堆東西很快又出去了。


    魏文帝等來人都走後走到了五皇子床前,靜靜地注視著這個和自己緣分太淺的兒子,心裏默默哀歎一聲,終是露出了疲態。


    孫英不在屋內,剩下的太醫全都跪在地上,倒也沒有人注意到魏文帝的表情,因此他此時此刻的痛苦很好地掩蓋了下去,沒有讓人察覺。


    大半個時辰後,讓小張太醫揪心不已的搜查有了結果。


    孫英和禦龍衛統領兩人跪在地上給背對眾人的魏文帝匯報。


    “皇上,查出來了,尚衣局派了五人前來督查,在五殿下的被子裏發現有少量的陳舊棉花,這些棉花參雜在新棉花的底下,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宮裏給主子用的都是新棉花,不可能有舊的,因此兩條棉被全讓人動了手腳。


    還有五殿下的枕頭,那兩個枕頭裏都有剪碎的布條絲,是真的布條絲,一根根的比頭發都細,要不是數量太大,根本就看不出來。”


    孫英說完這些又看向了禦龍衛統領,示意他來繼續說。


    禦龍衛統領掃了一眼孫英,暗罵他狡猾。


    “那布條絲和貴人小主母親送來的衣服布料和顏色相同,所以,應該就是……”


    禦龍衛統領沒有再往下說,可意思卻說明白了,魏文帝更是聽懂了。


    魏文帝歎了口氣,“你們都下去吧,朕想單獨和五皇子呆一會兒。”


    眾人暗暗抹了把冷汗,快速退了出去。


    一眾太醫趕緊離開了華陽宮,收拾收拾東西準備回家,都在宮裏忙了好幾天,他們想趕緊回去歇歇。


    孫英和禦龍衛統領卻不能走,兩人一左一右板著臉站在屋前的院井當中,如同狼光一樣的雙眼來回掃視華陽宮裏走動的宮人,嚇的這些宮人腿都直打哆嗦,活計也不幹了,逃也似的跑回屋子裏躲著去了。


    兩人出來後沒多久,就隱隱約約地聽到屋子裏響起了說話聲,但聲音不大,斷斷續續的,根本聽不清在說些什麽,而且兩人也不敢聽,怕知道了什麽秘辛再丟了性命。


    魏文帝看著已經死了的兒子,不由得紅了眼眶。


    “兒啊!是朕沒有護好你,如果朕能早些下定決心,你也就不會死了。可是朕也是沒辦法,邊關危殆,顧安失蹤,你那四位皇兄又不爭氣,朕……,朕有太多的無可奈何了,因為這些事朕不得不先將你的事放下,可朕沒想到,你居然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就出了事,而且還是你母妃親自下的手。


    朕沒想到她居然會這麽狠,朕也不懂她為什麽這麽做,但朕答應你,朕一定會幫你問清的。


    兒啊!朕對你還是寄予了希望的,希望你能扛起大魏的江山,扛起守護大魏百姓的責任,但現在,……,朕是不是沒命有兒子送終?”


    魏文帝說著說著眼淚下來了,他不止在哭失去的五皇子,也在哭自己,他為了大魏付出了自己的一生,到頭來卻是痛失愛子,而那四個兒子也在時刻惦記著要自己的命。


    在魏文帝看來他做皇帝做的很成功,但做為父親就太失敗了。


    魏文帝在五皇子的床前絮絮叨叨地說了半夜,直到天明才起身離開。


    ------題外話------


    妹妹們注意了,為了推薦,愛殺決定連續三天萬更,這幾天的第二章可能上傳時間會晚些,妹妹們別心急,愛殺一定會努力碼字的,爭取還是下午上傳。另外,有錯別字的吱一聲,愛殺沒時間檢查了,謝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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