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靜中午送奶回來,看見韓明秀正抱著豆豆在葡萄架下玩呢。


    “呀,秀姐,你們回來了啊,咋不進屋說話呢?”


    小靜跟把自行車治好,過來伸手接過了豆豆,豆豆一到了媽媽的懷裏,就習慣性的在媽媽的懷裏拱啊拱的,想要吃匝匝。


    韓明秀說,“你大哥和大姑載屋裏嘮嗑呢,我抱豆豆出來玩兒會兒。”


    小靜看了屋裏的方向一眼,低笑說,“是有啥話你在他們不方便說吧?”


    韓明秀笑了笑,說,“算是吧,我估計大姑八成是想跟他借錢,而且十有八九是幫她兒子借的,所以我就躲出來了。”


    小靜說,“秀姐,那你們借不借啊?”


    韓明秀聳了聳肩膀,說,“我無所謂,全看你大哥,雖說我心裏並不希望他借,但是如果他想借的話,我也不會攔著。不過以你大哥的性格,我估計他不能借,要是我在場的話,我怕大姑會抹不開,所以就出來了。”


    小靜抱著孩子在葡萄架下的搖椅上坐了下來,開始奶小豆豆了。


    “我覺得大哥不應該借,大姑家哥哥嫂子是啥樣的人我聽媽說過,那樣的人,不會因為咱們幫忙就感激咱們的,咱們要是真幫他們了,隻會增長他們貪婪的心理,這回借了還會有下次,下次再借了還會有下下次,人的貪念是沒有止境的,咱們要是有一次不借,他們就會翻臉,就會跟咱們結仇,覺著咱們對不起他們了,與其這樣,還不如壓根就不借呢。”


    韓明秀點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想不到咱倆想一塊去了。”


    小靜說,“就是媽沒跟我說過大姑的兒子媳婦是啥樣人,看他們家那個閨女,也能猜出他兒子媳婦啥樣了,你是沒看著大姑那個孫女呢,那可是我平生見過的最奇葩的人了,跟她相處,你的三觀每天都會被刷新。


    韓明秀被逗笑了,說,“這話我信,而且那個丫蛋我還見過兩次,確實挺奇葩的,不過你要是跟她媽接觸一下,了解一下她媽的為人,你就不會奇怪她為啥那麽奇葩了。有那樣的媽,養出這樣的閨女,一點兒都不奇怪。”


    小靜歎息說,“難怪老人都說,一輩子沒好妻,十輩子沒好子呢,可惜大姑那麽好的一個人,去娶這麽個兒媳婦,後代都被她給帶歪了。”


    “就是呢,其實大姑那個兒子也不是太奇葩,就是人太老實,被他媳婦給熊住了,不然的話,孩子也不能教育成這樣。”韓明秀附和道。


    “對了秀姐,你知道嗎?這個丫蛋這次上首都來是來找工作的,而且人家指定要在你的服裝廠上班呢。”小靜一邊奶著孩子,一邊把她知道的情況跟韓明秀說了。


    韓明秀太陽穴一突突,“上我服裝廠上班了?她跟你說的?”


    小靜:“是呀,她前幾天在飯桌上透露出來的,而且人家的心還高著呢,不想太累,一月至少得掙二三百塊錢。”


    韓明秀笑了,“她還真敢想啊,她一沒技術二沒學曆的,就敢想那麽好的工作,誰給她的自信呢?”


    小靜說,“人家大概覺得朝廷有人好辦事吧,你可快想個由頭把她的念頭給堵死,不然到時候肯定又該對你糾纏不休了。”


    韓美秀說,“我可不慣著她那個,她要是想上我服裝廠上班也行,不過得從基層做起,開始當學徒,沒有月薪,三個月後考核合格的話才能正式成為工人,她要是想走捷徑,哼,別說是門了,窗戶都沒有。”


    “嗯,你這麽想就對了。”小靜壓低嗓門說,“不過我勸你最好別要她,就她那性格,幹好了不帶感激你的,幹不好指定得把你賴上,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兒,還是少沾為妙。”


    “知道了。”韓明秀輕輕一笑,對弟媳婦的貼心很滿意。


    “對了,我這次去爾羅斯,給你買了一個紫金的手鏈,待會奶完孩子進屋去瞧瞧吧,看看喜不喜歡……”


    “謝謝秀姐,讓你破費了……”


    “嗨,咱倆還客氣個啥……”


    倆人在院子裏熱熱鬧鬧的聊著,正聊的起勁兒呢,丫蛋回來了。


    看到韓明秀,丫蛋的眼睛頓時一亮,噔噔噔噔的跑過來,驚喜的說,“舅媽,你回來了?”


    韓明秀看了丫蛋一眼,嘴角抽搐了兩下。


    隻見她那張本來挺清秀的臉,擦得煞白煞白,一說話臉上都往下掉渣,嘴巴塗的血紅血紅,跟剛吃過死孩子似的。


    眼皮上塗著眼青,跟讓人揍了一拳似的,頭頂是還吹了個雞冠子似的高劉海,高高夭夭的,別提多辣眼睛了。


    這副妝容,再配上一條自以為很時髦的大白紗裙,一雙廉價的高跟鞋,咋看咋像鬼片裏女鬼!


    更讓人無法接受的是,這女鬼的脖子竟然沒怎麽洗幹淨,上麵還有皴呢,這黑車軸似的脖子跟這煞白煞白的臉配在一起,那視覺上的衝擊,真是一言難盡呀……


    韓美秀嗬嗬兩聲,“呃……回來了……”


    這時,大舅媽在屋裏喊,“吃飯了。”


    韓明秀趕忙說,“進屋吃飯吧。”說完就轉身進屋了。


    她是一眼都不想再看這個辣眼睛的東西了,怕自己眼瞎了。


    小靜慢悠悠的從搖椅上坐起來,抱著孩子進屋了,丫蛋跟在她們的身後,一路盤算著,也跟著進了屋。


    屋裏,霍大姑已經跟霍建峰說完了,而霍建峰也像韓明秀猜測的那樣,拒絕了霍大姑。


    他不是不想幫大姑,要是大姑自己需要錢的話,多少他都會借的,但是,他不想借給肖國平兩口子錢。


    那錢一旦借了,以肖國平那自私貪婪,唯利是圖的性格,肯定不會還他的。


    他倒不是差那一萬塊錢,但是把一萬塊錢就這麽不明不白的給一個他厭惡的人,霍建峰做不到。


    霍大姑也是個很明事理的人,並沒有因為侄子拒絕而感到不樂意或者有情緒什麽的,反正一開始她就沒想來找侄子借錢,都是兒子媳婦逼的,現在她已經開口了,沒借來她就沒辦法了。


    擺飯的時候,韓明秀和小靜都有幫忙,隻有丫蛋早早的就坐在桌子上,跟個大小姐似的,就等著人伺候呢。


    霍大姑看到孫女這般舉動,忍不住提醒,“丫蛋,你別光坐著去幫你舅媽她們幹點啥。”


    丫蛋紋絲不動的說,“奶,咱們是來做客的,是戚(讀且),你看誰家的戚下地幹活了?那不是磕磣人家主家呢嗎。”


    霍建峰聞言,神色冷利的看了丫蛋一眼,這丫頭,打扮的讓人膈應,說話形式更讓人膈應,真不知堂哥是咋教育的。


    丫蛋感受到霍建峰冷厲的目光,脖子微微縮了縮,但在下地幹活還是接受舅舅的指責中,懶的心理占據了上風,她還是冒險繼續坐在飯桌旁,沒有動彈。


    霍建峰冷冷的說,“丫蛋,你現在也不小了吧,整天在家都幹什麽呢?有沒有找份工作做?”


    丫蛋說,“我之前想出去唱二人轉,但我奶和我爸他們都不讓,後來我就尋思著上你們這兒找份工作,大舅,要不,我就上我舅媽廠子上班得了,我要求不高,隻要不怎麽累,一月掙二三百塊就行……”


    “嗬嗬,這要求還不高呢?我上了這麽多年的班,一月才掙三百多塊錢呢。”


    霍建峰冷笑道。


    韓明秀端著一盤兒肉燉豆角走出來,放在了桌子上,對丫蛋說,“你想上我們廠子上班也行,但是,你會縫紉活嗎?我們廠子是服裝廠,指招會縫紉的工人,而且是按件算錢,你想賺的多就得多幹,要是不想挨累,還一個月想賺二三百塊錢的話,那恐怕不行。”


    這時,大亂回來了,他在外頭洗手的時候,正好聽到了丫蛋跟韓明秀他們兩口子對話,就在外頭接話說。


    “還不想挨累,還想一個月賺那麽老多錢,哪有那麽好的活?給我也找一個!”


    丫蛋不服氣的說,“舅媽,那服裝廠不就是你的嗎,給我安排啥活,讓我一個月掙多少錢,那不都是你一句話的事嗎。”


    “那你可想錯了,首先廠子不是我一個人的,是我們三個股東合開,所以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


    韓明秀把菜放到桌子上後,就坐了下來,看著丫蛋說,“我有親戚,人家那兩位股東也有親戚,要是沒有點規矩約束著,廠子早就亂了套了,你要是想進廠子上班也行,不過得按規矩來。”


    “啥規矩啊?”丫蛋不高興的問道。


    她已經隱約感覺出情況不好了。


    韓明秀說,“你要是沒有縫紉技巧的話,就得先做徒工,徒工是沒有工資的,不過廠裏供吃供住,三個月後,會有師傅對你的縫紉技術進行考核,要是考核通過了,你才可以進入車間正式成為一名工人,要是考核不過的話,你還得繼續當徒工,直到考核通過為止。”


    “啊?還得白幹三個月?”丫蛋叫了起來。


    韓明秀說,“怎麽能說是白幹呢?廠子即供你白吃白住,還免費培訓你技術,這麽好的事,多少人求都求不來呢?你還有啥不滿足的呢?”


    章淑珍接著道,“你別以為誰都可以去做徒工,你舅媽的廠子一般人想去做徒工,人家還不要呢。”


    丫蛋撇撇嘴,說,“給人家白幹三個月,我才不幹呢。”


    霍大姑說,“你這孩子,咱們來的時候不都說好了嗎?你咋又變卦了?白幹三月能咋滴,起碼咱們學到技術了啊?”


    丫蛋仰著頭,傲慢的說,“我又不是找不到工作,幹啥要給人白幹活啊?我跟你說奶,我這幾天在外頭逛,找到好幾份好工作呢,隻要我樂意,隨時可以去上班,隨便哪個工作,一個月都能賺二百三百的。”


    “啥工作你一個新人一個月就能賺那老些錢呀?”章淑珍問道。


    九十年代初期,人們的生活水平雖然已經有了很大提高,但還不像後世提高的那麽快,這個年代,一個普通人的基本工資,也就每月一百多塊錢而已,能賺到二三百塊的,多半是高等技術人員或者資格比較老的員工。


    丫蛋一個既沒學曆又沒有技術的農村丫頭,隨隨便便就能找一個月入二三百塊錢的工作,這聽起來有點不大正常呢。


    丫蛋得意的說,“我看見有不少歌舞餐廳招人呢,就隨便去問了問,一問,人家都樂意要我,給我開出至少每月二三百塊錢的工資呢!”


    “歌舞餐?”屋裏的幾個人幾乎異口同聲的說,“你怎麽能去那種地方呢?”


    “那種地方怎麽了?不也是人開的,不也是人去的嗎?”丫蛋一點都不覺得,歌舞餐有啥不好的,那地方活輕巧,而且每天的工作就是陪客人喝酒,跳舞唱歌,多好啊,最主要的,還是能在這裏認識有錢人。


    這些天她已經留意的觀察過了,來歌舞餐消費的,多半都是大款,還有港商和老外呢。


    她要是在廠子裏做工,辛苦不說,每天認識的人也就隻有廠子裏的幾個工人罷了,哪有機會認識這麽高檔的人呢?


    所以,別看她跟韓明秀霍建峰要工作了,但見識到歌舞餐的燈紅酒綠、紙醉金迷後,她心裏已經並不怎麽想在韓明秀的廠子上班了,但歌舞餐具體是幹啥的她也不是不知道,她還是有點羞恥心理的,所以一直猶豫著,沒有正式去歌舞餐上班兒。


    正好今天韓明秀說去她的廠子工作有那麽多苛刻的條件,丫蛋見狀,就坡下驢的就把自己的想法跟大家說了。


    霍大姑是農村老太太,還不知道歌舞餐到底是幹啥的?韓敏秀給她解釋一番後,霍大姑頓時臊的老臉通紅,氣的直拍桌子。


    “糊塗,你怎麽能想走下坡路呢?誰好人家的閨女去幹那個去呀?這不得讓人戳脊梁骨嗎?你還指不指著嫁人了?”


    丫蛋反駁說,“我就是去歌舞餐了,也不是去當賣的的,我就隻陪人家唱歌跳舞,那有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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