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鐺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麽話,為何公主聲音忽然變得有些冷,但她也不敢問,隻得靜悄悄的閉了嘴。


    白笛靠在一旁的軟墊上,心情卻有些複雜,他生氣?是工部的事情不好做了?


    還是,自己那書呆子舅舅讓他不爽快了嗎?


    可轉念想想,趙廷之會找的麻煩與藍爍來說,應該都是可以應對自如的吧,就算是不能應對的,也是工部的事情,以藍爍的性子,不可能會對趙廷之生氣擺臉色才對。


    這麽一想的話,白笛對能讓藍爍生氣的事情好奇起來,到底是什麽事情,居然能叫那素來一板一眼的人也惱火起來?


    可忽然,她便想到二人現在的情況,心中不禁苦笑一聲。


    好奇?


    又與她有什麽關係,她還好奇。


    白笛繼續靠在軟墊之上,等的太久,她已經有些累了,可不知道怎麽回事,剛才還帶著幾分困意,現在卻是精神的不得了,隻得閉著眼睛假寐。


    馬車繼續向前走著。


    鈴鐺不知道說錯了什麽話引得氣氛忽然變了,悄悄閉了嘴不敢多說,將一旁的暖爐準備好了,送的離白笛的身邊近了些。


    走了大約半柱香的時辰,不遠處忽然響起嘈雜之聲,車夫不敢再進,立即靠邊停了馬車。


    鈴鐺探身出來問道:“怎麽回事?”


    “不清楚,好像是官兵在追趕什麽人,不然小的前去看看?”


    鈴鐺皺眉道:“還是算了吧,我們出來的時候帶的人不多,公主這裏還要留了人保護,這裏到底是京城,天子腳下,料想也不會是什麽大事,等他們過去了,我們再走就是了。”


    說話的功夫,趙廷之也驅馬到了馬車邊上,“先等等看吧。”


    白笛順著微開的車窗簾幕瞧著。


    不遠處兩條巷道之間,響起踢踏的馬蹄聲,接著邊上酒樓的燈火和那些明滅的火把,微弱的月光,白笛瞧著那馬上騎士的輪廓,等馬匹近了之後,白笛眼眸忽然眯起。


    那是……


    棗紅色的駿馬帶著馬上的騎士,那騎士不是別人,正是方才鈴鐺說著,生了氣離開的藍爍。


    藍爍麵色凝重,他的麵前,還坐著一個身量纖細的……女子。


    白笛下意識的蹙眉,直接將馬車的車窗簾幕拉下,可是很快,她想到什麽,立即吩咐,“快去接一下藍大人。”鈴鐺不明所以,“什麽?”


    “快去!”白笛低喝了一聲。


    鈴鐺忽然反應過來,那不遠處的嘈雜聲音已經越來越近,她跳下馬車,喊了車夫一起去幫忙,此時藍爍已經到了跟前,不遠處是鬧市區,此時華燈初上,人極多,自然不能到那處去,而回頭自然更不行。


    趙廷之便是呆些,此時也意識到了什麽,吩咐自己的長隨上前,幫著藍爍下了馬,連著他身前那女子一起送上了馬車,然後用力拍了一把馬背,讓馬兒長嘶離開。


    才做完這些,不遠處追趕的人就到了跟前。


    趙廷之一瞧才發現,哪裏是什麽官兵,而是一對府兵,隻是他很少關注這些,所以也看不出是哪個府上的人,倒是那長隨,因為跟在趙廷之的身邊,責任重大,對所有的事情都十分的關注上心,一眼變看出了那些人的來路。


    長隨上前,低聲道:“英國公府的人。”


    趙廷之點點頭表示明白,那方府兵的首領四下瞧著無人,隻有不遠處的暗巷黑沉沉的,他想了下,走上前來,這趙廷之是如今京中風頭極鍵的人,他自然是認得的。


    “小的請趙大人安,不知趙大人有沒有看到方才一人一馬從此處經過?”


    趙廷之板著臉道:“沒有,我很忙的,折騰一日這才準備回府休息,你們是哪個府上的人,找人去該去的地方啊,攔著我問什麽?”


    府兵首領滯了滯,“是,趙大人說的極對。你們幾個,去那邊,你們幾個,這邊。”說完,又衝著趙廷之滿含歉意的道:“打擾趙大人了,還望趙大人海涵,我們這就退下。”說著,帶著幾個人很快消失在趙廷之麵前。


    趙廷之想上前看看馬車之中發生了什麽,但又怕別人在背後盯著,隻得按捺下心思,擺擺手讓馬車前行。


    馬車緩慢的行進起來。


    馬車內,白笛從藍爍上了車之後視線便一直沒有離開過藍爍和藍爍懷中那女子身上。


    藍爍渾身戒備,等到那些府兵離開之後,才稍微鬆了口氣,懷中的那女子被他用鬥篷包裹著,他將那女子放到了一邊馬車內微弱的蠟燭一照到她的臉,白笛頓時一愕,“她……怎麽會是雲音?你在何處遇到她的?”


    那女子正是雲音,隻是渾身虛軟,麵色慘白的說不出話來。


    藍爍道:“是在前麵的暗巷,我剛騎馬到了巷口,聽到有人追趕,卻不想竟然是雲音公主。”


    他與雲音本就沒什麽交集,也就是遠遠見過兩次,本來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但巧的是雲音說了一句話,他便不能袖手旁觀,他需要知道,雲音所說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知道雲音是受了傷,但自己不是醫者,這裏光線又是不好,也看不出個所以然,而那些府兵又是剛過去,此時自然更不是下車的好時機。


    白笛似乎是懂得他的顧慮,低聲道:“那些人雖然走了,但難保不會在暗處盯著,我們先不著急,等會兒到了太傅府,可找大夫幫雲音看看,太傅府上的人口風極緊,你不必擔心會走漏風聲,等看過之後,在想別的辦法送雲音離開也就是了。”


    藍爍點頭道:“也隻能這樣了。”


    藍爍沉默了下去,白笛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馬車本就狹小的空間變得越發的擁擠起來,隻聽到外麵街市上小販的聲音和馬車吱呀的聲音,白笛唇瓣蠕動了一下,終究是忍下了自己心中的念頭,什麽都沒問。


    馬車很快到了太傅府前,幾人下了馬車,趙廷之也立即安排了幹淨而隱秘的廂房,找了府中親信的大夫前來。


    白笛看著藍爍抱著雲音放到了床榻之上,又見他深色深沉,心中一時之間莫名有些鬱悶。


    大夫上前看了看,把脈檢查傷勢,道:“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摔了一跤,摔的有些嚴重,這才導致昏厥的,這條腿有腿骨斷了,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日子才行呢。”


    “好了知道了,你去開藥吧。”趙廷之擺擺手讓他離開,才問,“藍大人,這是怎麽回事?”


    趙廷之可不是白笛,會想著什麽能問什麽不能問還是矜持什麽的,他一般都是藏不住話的。


    藍爍道:“碰巧遇上了。”


    “碰巧?”趙廷之挑高了眉毛,但看藍爍明顯是不打算多說,也很是識時務的閉了嘴。


    這是,老管家聞得趙廷之到了,趕了過來,“公子,您可算回來了,你都不知道,這些日子您不回府,老爺氣的都病了……”


    趙廷之訕笑道:“我這不是回來了嗎?還帶了小笛一起回來呢,走走走,先去看看父親去。”


    白笛點了點頭,走到小院門口的時候又不經意回頭一眼,恰逢看到藍爍視線複雜的看著雲音。


    趙廷之看到了,想起什麽,“這裏讓人好好照顧著,任何閑雜人等都不得靠近。”


    “是,老奴知道。”


    白笛和趙廷之離開了小半個時辰。


    趙太傅的病多是給趙廷之氣出來的,後來好了大半,這段時間基本是在賭氣,看到趙廷之回府,態度還算尚可,那氣就消了大半,又有白笛在一旁,倒也沒過多的為難趙廷之什麽,罵了幾句撒了氣,表示要休息。


    趙廷之求之不得,趕緊告退,念著時辰不早,便打算送白笛回宮去,好在白笛身邊的嬤嬤是個通透的,忙說不必,這個時辰,到了宮門也晚了,早給宮中支了一聲,便在太傅府上過一夜,趙廷之想著也是,立即安排人去給白笛收拾院落,自己則馬不停蹄去到書房。


    關於濱州治災的事情,他還有許多要忙的,著實也是顧不上別的。


    白笛站在長廊一會兒,等著趙廷之走了,腳下又忍不住,反其道而行,往藍爍和雲音那院子過去了。


    此時時辰已經不早,夜色濃濃,白笛到了藍爍所在的那院子的時候,站在月洞門前,腳步凝滯。


    她知道,以她的身份,著實是不該這個時辰到這裏來的,可她……她想這,她是擔心雲音的安危,所以才到此處來。


    給自己找好了借口,她便覺得腳步也踏實了許多,大步入了院內。


    藍爍正坐在外間,吩咐身旁女子什麽事情。


    白笛腳步又是一滯,那個女子,她是認得的,一段時間都跟在藍爍身邊,似乎叫什麽春蟬,好像原來是梅映雪身邊的人,梅映雪死了之後感懷藍漓救命之恩,便一直跟在藍爍身邊貼身保護著。


    想到此處,白笛下意識皺了皺眉,這都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沒想到自己對這些事情記得這樣的清楚。


    她有些懊惱,惱恨自己,卻又覺得其實也沒什麽好惱的,索性也是懶得向前,轉身變要離開。


    她是個公主,藍爍是個朝臣,二人本就沒什麽交集,這個時辰也她委實也是不該在此處。


    豈料,剛轉身,那沒眼色的鈴鐺便說了一句,“公主,您沒進去,這就要走了嗎?”


    那聲音是不大不小,院內院外的人都是剛剛聽到。


    藍爍抬起頭,正好和白笛忽然回頭的視線對在一起。


    白笛猝不及防,這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後隻得心中一聲歎息,硬著頭皮上前,道:“我來看看雲音。”


    藍爍恩了一聲,很是客氣,禮數倍加的拱手欠身,“雲音公主就在裏頭,還沒醒,照著大夫的說法,今晚怕是醒不了了。”


    “哦,是嗎?”白笛到了裏間瞧了一眼,雲音睡得很沉,眉頭緊促,看來睡夢之中也並不怎麽舒適。


    白笛回頭問道,“藍大人打算怎麽辦?”


    “雲音公主嗎?”藍爍問道。


    “是。”


    “下官暫且不知道,還是先等雲音公主醒了再說吧。”


    “說的也是。”


    二人便再次相對無話,一旁的春蟬道:“不如屬下先去一趟王府,告知王妃,看王妃如何說?”


    藍爍搖頭,“她染了風寒,很是不舒服,不必了。這樣,你去王府,將此事告知戰坤護衛,他自會告知王爺。”


    “是,屬下明白。”


    春蟬利索的離開了,整個小廳內,再次剩下藍爍和白笛二人。


    白笛左右瞧了瞧,這該是離開的時候了,隻是腳步怎麽都挪不動,僵了一會兒,悄然抬頭看了一眼藍爍,卻見藍爍濃眉緊皺,不知道在想什麽,一聲問候下意識的便出了口。


    “藍大人是遇到什麽難解的事情了嗎?”


    此話一出口,二人都是一怔。


    藍爍沒遲疑很久,便道:“都是工部的瑣事,沒什麽要緊的。”


    白笛便知道這是客氣話了,當即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僵了半晌,澀然道:“時辰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說著,轉身帶著鈴鐺離開了。


    藍爍手抬了一下,但還是慢慢放下,現在諸事繁多,著實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啊。


    ……


    春蟬動作很快,消息在最短的時間內送到了王府之中,當是時,藍漓已經睡下,白月笙聞得這個消息,挑了挑眉,“你說什麽?雲音自英國公府上逃了出來?”


    “是。”


    春蟬點頭,道:“雲音公主今日似乎是帶著雲羅公主去京城郊外的慈心庵為亡母祈福的,不知為何忽然回出現在英國公府上,看那些府兵的架勢,雲音公主應該是做了什麽或者知道了什麽,她當時與我家大人說了一句話,似乎說到明月還是什麽,我家大人不確定,特地讓我來稟告王爺一聲。”


    白月笙眉毛挑的越發的高了,“她現在情況如何?”


    “回王爺,受了傷不能動,暫且在趙太傅府上。”


    白月笙道:“戰坤,你隨春蟬前去,將雲音秘密接到府上來,另外派人去查查雲羅的去出,郊區的慈心庵也不要放過,找到人帶道安全的地方。”


    “是,屬下明白。”


    戰坤應了一聲,才問道,“主子,這是要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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