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蘇清走了後,湛離歡便有些心不在焉,李馨察覺,起身道,“表兄累了,好生歇息,馨兒告辭!”


    “馨兒慢走!”湛離歡起身送客。


    李馨自院子出來,恰好碰到剛回來的明容。


    “明郡主!”李馨主動上前打招呼。


    “是表小姐,好巧!”明容笑的明豔。


    “我來看看表兄。”李馨笑的有些牽強,“郡主是和表兄一起來的?”


    “是,我們剛到不久!”


    “山中清苦,郡主是貴人,恐怕一時難以適應吧?”李馨聲音溫婉。


    “我還好,隻是離歡在吃食上有些不慣,你知道,他一向挑剔!”明容笑道。


    李馨目光閃了閃,“是。郡主回去早些歇息吧,馨兒便不打擾了。”


    “表小姐請便!”


    明容看著李馨走遠,唇角抿了抹淺笑,緩步回房。


    ……


    蘇清回到屋子裏,靠在門上,透過門窗上的鏤空縫隙見外麵的人還在相談甚歡,隻覺胸口悶悶的。


    慢步走到床上躺下,看著床頂上的輕紗幔帳,蘇清皺眉,將被子拉起來蓋在臉上。


    片刻後,聽到門聲一響,似是男人走了進來。


    湛離歡徑直走到床邊,抬手將蘇清身上的被子撩開,聲音慵懶,“怎麽了,不舒服?”


    蘇清垂著眸,“嗯,有些累了!”


    “那我讓人把晚飯送到房裏來!”


    “哦!”蘇清悶悶應了一聲。


    男人將手裏的香盒放在桌子上,出去吩咐下人。


    蘇清下床倒了一杯水,看到那香盒,拿起來打開,放在鼻下輕嗅,香氣淡而清新,果然很好聞。


    這種香膏可以放在熏香爐裏,可以放在琉璃盞上,點了燈火,熱氣一熏,香味散開,滿屋子便都是這種清香。


    湛離歡進來,看到蘇清在看那香膏盒子,淡聲笑道,“你若喜歡便送給你了!”


    蘇清立刻放在桌子上,搖頭,“不要,這是尊上的表妹送給尊上的,我怎麽能拿?”


    湛離歡走過來,站在她身後,傾身靠近,低聲問道,“好聞嗎?”


    夕陽已經落了,屋子裏沒有掌燈,光線暗淡,男人溫熱的氣息拂在她臉上,帶著些曖昧的親昵,蘇清耳根酥麻,點頭,“好聞!”


    “那你幫我放進香囊裏,我日日帶著!”男人低笑。


    蘇清咬了咬唇,猛然回頭,“不準!”


    “什麽不準?”男人低下頭來,昏暗的光線下一雙眸子越發幽深難測,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蘇清臉上微紅,呐聲道,“不準帶著。”


    “為何?”男人的聲音越發的輕。


    蘇清撩起眉梢看著他,“尊上和這個表妹很熟?”


    湛離歡想了想,“年幼的時候再一起比較熟悉。”


    “那麽說還是青梅竹馬了?”蘇清哼了一聲。


    男人再靠近,歪頭看著她,“清清、吃醋了?”


    蘇清倏然抬頭,男人已經吻下來,將她往懷裏一勾,重重的吻著她的唇。


    “我很歡喜!”男人聲音暗啞,笑道,“榆木疙瘩總算開竅了。”


    “誰是榆木疙瘩、唔”蘇清反駁了一句,再次被男人封住唇,吻著的唇舌糾纏不休。


    蘇清渾身酥軟,靠在他懷裏,抓著他胸前的衣服,閉上眼睛回應。


    兩人吻的渾然忘我,眼中隻剩彼此,再無他物。


    “咚咚!”


    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蘇清倏然睜眼,將湛離歡一推。


    男人錯後一步,皺眉向著門外一瞥,深深吸氣,語氣不悅,“誰?”


    “離歡,一起去用飯了!”明容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屋子裏黑著燈,她也不敢就這樣推門進去,細細聽了聽,又聽不到什麽動靜。


    “我累了,讓人等下將齋飯送進來,你和元璟去吃吧!”湛離歡道。


    頓了一下,門外才傳來明容輕淡的聲音,“好。”


    腳步聲漸遠,蘇清籲了口氣,方要說話,男人轉頭,捏著她下巴再次親下來。


    “繼續!”


    蘇清,“……”


    “對了!”男人吻了幾下停下來,皺眉問道,“怎麽和元璟在一起?”


    聽他一問蘇清想起來,忙道,“元璟的雄蠱似乎沒有控製住!”


    湛離歡蹙額,“怎麽說?”


    “就是我感覺他有些不對。”蘇清思慮怎麽開口。


    男人眸一轉卻刹那間便懂了,用力一捏蘇清腰身,冷聲道,“他對你說了什麽?”


    “沒有!”蘇清搖頭,“什麽都沒說,隻是眼神不對,我覺得一定是雄蠱發作了!”


    湛離歡臉色發沉,暗暗咬了咬牙,這個混蛋元璟,要是敢借雄蠱對他的清清做什麽,他一定讓他重新投胎做回人。


    他伸臂將蘇清輕輕抱在懷裏,柔聲道,“既然如此,以後你更不能見他,不見麵,也許情蠱發作的會慢些。我派去的人已經到了納祜族,相信很快就能找到解雇之法。”


    蘇清眸光清澈,“好!”


    很快有小沙彌送素齋進來,四個素菜,一份清湯,素雅清淡。


    屋子裏點了油燈,燈芯如豆,微微火光將屋子裏照的昏暗不明。


    蘇清和湛離歡相對而坐,兩尺見方的一張桌子,上麵擺著素菜清湯,兩人安靜的用飯。


    隔著幽暗的光線,湛離歡抬眸看著蘇清,唇角不自覺的笑開。


    無論山珍海味,還是粗茶淡飯,隻希望他們能永遠這樣坐在一起,隻要他一抬眼,就能看到她。


    蘇清抬頭,見男人灼灼看著她,下意識的抬手抹了一下唇角,“看什麽?”


    男人伸手過去撫上她的臉,幽眸瀲灩炙熱,“清清,隻有你我便好!”


    蘇清臉上一熱,垂下眸去,抓住他的手放下去,“尊上好好吃飯!”


    湛離歡順手握住她柔軟的手掌,臉上掛著溫軟的笑。


    入了夜,整個山寺都安靜下來,鍾聲悠長,在山間低低回蕩。


    有許多留宿的香客,點燭抄經,傾聽山夜,心中除去塵世繁瑣,靜謐安然。


    蘇清看了一會佛經,隻有裏麵關於佛祖度化世人的一些小故事能看懂,看的困了,爬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湛離歡端著水盆進來,將少女抱到床上,脫了她的鞋襪,握著她纖細柔軟的雙腳放在水盆裏。


    蘇清立刻驚醒,下意識的一縮,“尊上?”


    “這裏沒有下人,我來伺候清清!”湛離歡單膝跪在地上,握著她的雙腳,輕輕揉捏。


    她雙腳白皙細膩,指甲如貝粉嫩,十分好看,隻是腳底滿是繭子。


    因為他想要她,所以將她安排在身邊,可是少女付出的辛苦和努力,他也一一看再眼裏。


    天下再難有這個的女子,不因男人的寵愛便滿足,而是一直在刻苦拚搏。


    他的清清,值得最好的寵愛和善待。


    蘇清低著頭,看著男人俊美的側顏,心頭漲漲的暖暖的。


    男人輕輕揉著她的腳,沒有半分旖旎輕佻,隻有無限憐愛。


    水涼了,湛離歡才拿了軟布將蘇清的雙腳包裹擦幹淨,放在床上。


    男人便用已經涼的水,自己洗了腳。


    蘇清側躺在床上,看著男人抿唇輕笑。


    湛離歡回頭,俊眉一挑,“笑什麽?”


    蘇清眸光如星,笑道,“湛離歡,我們這樣,好像最普通的夫妻。”


    她說完,臉上一紅,淡淡垂下眸去。


    湛離歡發現蘇清有時候真的很愛臉紅,那嬌俏的模樣,勾的人心裏直發癢。


    他俯下身來,在她耳邊道,“那普通夫妻夜裏洗漱完上了床該做什麽了?”


    蘇清麵色發窘,睨他一眼,轉過身靠向床裏。


    湛離歡忍不住想笑,擦了腳,脫了外袍,躺在床上,自背後抱住她。


    窗外有山風呼嘯,吹的窗紙嘩嘩作響,如豆的燭火閃爍,似馬上就會被吹滅。


    空氣中有潮濕的氣息,有山雨欲來。


    “今天見到文王有什麽感覺?”湛離歡摟緊了蘇清的腰,將她整個身體抱在懷中,額頭抵著她的脖頸,低聲問道。


    這樣的姿勢實在太過親密,蘇清渾身漸漸熱起來,淡聲道,“沒有感覺。”


    的確沒有什麽感覺,隻是知道文王是蘇清的親生父親罷了。


    “那有沒有怪我,不曾告訴你,甚至自作主張替你拿了主意?”男人溫聲問道。


    “沒有!”蘇清低聲道。


    他處處為她著想,而且最懂她心意,她怎麽會怪他?


    蘇清翻身麵對他,溫淡笑道,“文王說,他曾經跟你提議,將來我做女皇,你做皇夫,你為何不同意?”


    湛府勢力再強大,終究是臣,如果按文王說的,那湛離歡的兒子以後就是大楚的皇,湛府便是名正言順的得了這天下!


    “他想把女兒嫁給我,我自然高興。但是我要你嫁給我,不帶有任何利益牽扯,隻想讓你純粹的做我的妻子。何況我知道,我的清清未必喜歡做什麽女皇。”男人目光凝著她,緩緩道。


    蘇清眸光閃爍,微微仰頭,吻在男人的唇上,這一吻代表她的感激。


    湛離歡將她抱在懷裏,少女身體柔軟,玲瓏有致,那抹淡淡幽香在鼻尖縈繞,讓他全身血液都翻湧起來。


    他喉嚨滾了滾,啞聲道,“如果被感動了,就早點嫁給我,也免得我每日忍的辛苦!”


    蘇清窘迫輕笑,“佛門淨地,清心寡欲才對。”


    “你往我懷裏鑽,還要我清心寡欲,沒良心的家夥!”男人笑容寵溺,漸漸平複翻湧的情潮,隻這樣安靜的抱著她。


    蘇清枕在他懷裏,聽著寺內的鍾聲,安然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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