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老友相談
“……這些年你就一直跟著正叔在風沙之丘打沙獸？一直都沒有出來過？也沒有去世界各地走動曆練？”雲遙問起訾月山從皇都回到他家族封地之後的事。
一般情況下，家族年輕人成年之後，都要進行一次遠行曆練，也就是駕駛飛行機車在帝國境地各地轉轉，增長見識見聞。
不過這並不是規定，隻是大多數家族和年輕人都會這麽做。
例如洛卡，例如景炎空，例如張鏡，吉斯，賽德拉等等這些年輕人。
對，還有南宮小秋，隻不過他的曆練範圍非常小，隻在中元境和西關境轉了轉，而且出來這幾年就一直都沒有回去……
“沒有。”訾月山搖頭，道：“自從你參軍離開皇都、加入西風衛隊之後，我一個人在皇都也沒什麽意思，而且那時候我的傷早就好了，所以我就找了個借口回了家，當時陛下也同意了。對了，你知道我當時找的什麽理由麽？”訾月山說完忍不住笑。
“什麽理由？不會是為了打敗我吧？”雲遙看似隨意的一猜。
“高！還是這麽聰明！”訾月山對著雲遙比劃了一個大拇指。
一旁的眾人也都跟著笑了起來。
此刻的訾月山的表現，完全超出了再見他時他給眾人留下來的印象。十多年前那個開朗愛笑真性情的男孩，仿佛又回來了。
這應該是他再次見到雲遙之故。
曾經的男孩都已成熟，尤其是他。在天環城剛見到他時，他的穩重和冷靜讓洛卡洛衣等人都非常意外。
少了感性，多了理性……
雲遙此時也有些不一樣了。十二年前那個開朗，多話，放蕩不羈，什麽人都不放在眼裏的皇都一霸仿佛也回來了。雖然性情之中少了霸氣，話也變少了，不再是那麽鋒芒畢露。
更多的則是淡然，或者說淡泊更準確一些。
曾經皇城的孩子們，都長大了……
說起來，這其實是帝國十二大統領、幾大家族和洛王之間的一個心照不宣的協定。
每一位統領之子和家族世子，都要送往皇都洛雲一段時間，或居住，或學習，年齡和時間不限。
說好聽一點，是為了讓他們從小適應上層社會，學會和上層社會交往和學習，但實際上所有人都明白，洛王其實是要十二統領和幾大家族的一個保證！
這個保證不是將後輩當成人質，而是留在洛雲以供觀察。至於洛王想要觀察到什麽，就沒有人知道了。
所有人都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為什麽洛王會有這個要求。
洛王不是順位上位，而是逆反上位！
千年帝國在李家王朝手上日漸沒落，當時李家王朝那一任的君王昏庸不堪，不理朝政，而且常出暴政。這導致眾統領和幾大家族的不滿。
作為第一個站出來反對李王的人，洛王自然而然就變成了反叛軍領袖。
當時洛王之所以敢反對李王，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手中有“青空水晶”！
之後，很多人看到洛王帶頭，紛紛加入。反叛軍飛速擴大，最後推翻了李王的統治，洛王成功上位。
洛王是一個名副其實的智者。他用這個辦法稱的王，所以他當然要避免後人走他老路。
所以，每當洛王認為時機合適的時候，都會邀請各大統領各大家族的後輩，到皇都第一學院學習和生活，理由就是之前那些。
沒人敢拒絕。
從沒有人敢！
每個孩子在皇都居住的時間都不一樣。有的孩子剛剛來了一年就想回去，洛王同意過。而有的孩子來了三年，洛王依舊不同意。洛王當然不是直接拒絕，而是找了很多聽起來極有道理的理由挽留。
孩子一多，自然有強有弱，拉幫結派。他們彼此身份皆不凡，誰都不會服誰。
雲遙當初的皇都一霸這個稱號，就是從那時得來的……
“累！怎麽不累？不怕你們笑話，起初加入父親軍隊抵抗沙獸時，我甚至差一點尿了褲子！”訾月山一番話引來眾人一陣轟笑。
到現在幾人才發現，訾月山不開口是不開口，一開口說話也是比較幽默。
隻聽訾月山繼續回憶道：“我還記得當初親手殺第一頭沙獸時的場景……”
“……後來，在我加入軍隊曆練的第二年，恰巧趕上了一次獸潮！鋪天蓋地的各種沙獸奔襲風沙之丘時的場景，我現在回憶起來仍是心有餘悸！而我當初受的傷，就是在那次獸潮中……”聽著訾月山的講述，眾人能夠想象的到當時的場景。
“當時如果不是聞人將軍帶兵救援及時趕到，估計現在帝國早就沒了風沙之丘這座古老城市，風沙之丘會倒在數以萬計的沙獸的踐踏下！”訾月山現在這幅成熟麵孔，是曆經殺戮、在戰場中得來的。
“聞人百裏將軍是我訾家的救命恩人，因為他本可以不來，但他來了，冒險而來！當時我還記得他帶著全部的黃沙衛隊出現在我和我父親眼前時那一幕……”聊著聊著，訾月山頗多感慨。
“……風沙之丘獸潮每五年到十年一次，爆發時間並不確定。而我第二次遇上獸潮，就好多了，至少沒了被嚇尿的感覺。”訾月山也覺得氣氛聊得有些壓抑，適時轉換了語氣。
“哈哈哈哈……”眾人再次轟笑。
論實戰經驗和戰場中見過的血，任何戰部也不如南望境兩大軍團豐富。風沙之丘訾家的守望軍團和黃沙城聞人百裏的黃沙衛隊，號稱百戰之師，和沙獸的對戰經驗最足。
和天空猛獸和沙獸對陣，沒有任何一個軍團能夠比得過這兩大軍團。
每當帝國和天空其他種族開戰，一般都不會讓南望境兩大軍團參戰，因為他們有比戰勝他族更重要的任務和使命。
一旦沒了兩大軍團鎮守南望境，一旦被沙獸衝出沙海，那後果不堪設想！
被波及的不會隻是人類，會是整個天空！
從某種意義上說，其實是人類守住了這片天空，守護著這個世界……
人類機械國大大小小軍團加在一起達三十多個，人數更是達到了將近十萬。如果這十萬人集合一處，能夠橫掃天空任何一個國家，哪怕是以凶悍著稱的飛龍國也是不能抵擋分毫。
但是，人類不能。
人類機械國有諸多牽絆在身。
想要統治整個天空，人類還需要時間……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平時麵色古板的訾月山竟是這麽健談，而且風趣幽默也不少。整整兩個小時，幾乎都是訾月山在說，其他人在聽。
聽得入神。
當訾月山講到獸潮時的驚心之處，閱曆不多，沒見過什麽世麵的的洛衣總是相當配合，無關幾乎都擠到了一塊。
訾月山這些話是他講給雲遙聽的。從兩人分開之後，他從加入軍隊以後的見聞趣事說起，講到訓練，說到獸潮。
這兩個小時，過得飛快……
臨近中午時分。
“時間差不多了，不然小秋的老爹該派人抓我們來了。”訾月山不僅健談，時間觀念也很強。
昨晚南宮將軍就宣布今天中午在主艦宴請洛卡皇子和洛衣公主，不過眾人都明白，南宮印的主請人是莫如北和這一幹選手。
其中當然也包含他的兒子，南宮小秋……
“咦？冷霜姐姐去哪裏了？”洛衣四下巡視，沒有發現冷霜的身影。
眾人盡皆搖頭。
都怪剛剛訾月山講的太精彩了。
“她去了這個方向。”雲遙一指休息室側門。
他們這些人中，隻有雲遙一人曾注意到了冷霜的離開。
訾月山暗中偷偷向雲遙豎起大拇指！
“女人就是麻煩……”南宮傑小聲的嘟囔了一句。
但他說話的這個時機找的不太對。因為此時正是所有人都沒有出聲的時候，所以他的話所有人都聽見了。
看見眾人目光全都轉向自己，南宮傑隻好再次輕聲解釋道：“那裏是廁所方向。”
眾人恍然，相視一笑。
和南宮傑認識很久，但很少看見他主動提起某個女人，冷霜是第一個。
南宮傑似乎也看出眾人嘴角那絲笑意的含義，頓時變得尷尬起來。
然而他的尷尬並沒有持續很久。
“南宮傑，別依仗背後有南宮統領為你撐腰，說話就肆無忌憚，女人怎麽了？敢不敢和我較量一下？我讓你單手。”從門外恰巧進入的冷霜美目含霜，緊緊的盯著南宮傑。
又是一個猛女！
古話誠不欺人，“物以類聚”，猛女身邊隨便出來一個，同樣生猛……
看著南宮傑的囧樣和冷霜臉上的怒色，眾人不禁哄堂大笑。而在場的除了洛衣依舊懵懂之外，幾個大男人相識會心一笑。
南宮傑猜得準！
冷霜之所以去了廁所那麽半天，應該是母家親屬來了。
而看到在場的幾個大男人臉上那份壞笑，冷霜不露痕跡的輕挽起洛衣，隨後不由分說拉著洛衣向外走。
洛衣滿臉疑惑，而冷霜卻是連耳根都紅透。
男人們的笑聲更大了！
然而笑歸笑，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他們所在的這艘飛空艇某個死角位置，一隻設計精巧、隻有拇指大小的機械蜂鳥，悄然從那裏起飛，轉瞬消失無蹤……
“……這些年你就一直跟著正叔在風沙之丘打沙獸？一直都沒有出來過？也沒有去世界各地走動曆練？”雲遙問起訾月山從皇都回到他家族封地之後的事。
一般情況下，家族年輕人成年之後，都要進行一次遠行曆練，也就是駕駛飛行機車在帝國境地各地轉轉，增長見識見聞。
不過這並不是規定，隻是大多數家族和年輕人都會這麽做。
例如洛卡，例如景炎空，例如張鏡，吉斯，賽德拉等等這些年輕人。
對，還有南宮小秋，隻不過他的曆練範圍非常小，隻在中元境和西關境轉了轉，而且出來這幾年就一直都沒有回去……
“沒有。”訾月山搖頭，道：“自從你參軍離開皇都、加入西風衛隊之後，我一個人在皇都也沒什麽意思，而且那時候我的傷早就好了，所以我就找了個借口回了家，當時陛下也同意了。對了，你知道我當時找的什麽理由麽？”訾月山說完忍不住笑。
“什麽理由？不會是為了打敗我吧？”雲遙看似隨意的一猜。
“高！還是這麽聰明！”訾月山對著雲遙比劃了一個大拇指。
一旁的眾人也都跟著笑了起來。
此刻的訾月山的表現，完全超出了再見他時他給眾人留下來的印象。十多年前那個開朗愛笑真性情的男孩，仿佛又回來了。
這應該是他再次見到雲遙之故。
曾經的男孩都已成熟，尤其是他。在天環城剛見到他時，他的穩重和冷靜讓洛卡洛衣等人都非常意外。
少了感性，多了理性……
雲遙此時也有些不一樣了。十二年前那個開朗，多話，放蕩不羈，什麽人都不放在眼裏的皇都一霸仿佛也回來了。雖然性情之中少了霸氣，話也變少了，不再是那麽鋒芒畢露。
更多的則是淡然，或者說淡泊更準確一些。
曾經皇城的孩子們，都長大了……
說起來，這其實是帝國十二大統領、幾大家族和洛王之間的一個心照不宣的協定。
每一位統領之子和家族世子，都要送往皇都洛雲一段時間，或居住，或學習，年齡和時間不限。
說好聽一點，是為了讓他們從小適應上層社會，學會和上層社會交往和學習，但實際上所有人都明白，洛王其實是要十二統領和幾大家族的一個保證！
這個保證不是將後輩當成人質，而是留在洛雲以供觀察。至於洛王想要觀察到什麽，就沒有人知道了。
所有人都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為什麽洛王會有這個要求。
洛王不是順位上位，而是逆反上位！
千年帝國在李家王朝手上日漸沒落，當時李家王朝那一任的君王昏庸不堪，不理朝政，而且常出暴政。這導致眾統領和幾大家族的不滿。
作為第一個站出來反對李王的人，洛王自然而然就變成了反叛軍領袖。
當時洛王之所以敢反對李王，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手中有“青空水晶”！
之後，很多人看到洛王帶頭，紛紛加入。反叛軍飛速擴大，最後推翻了李王的統治，洛王成功上位。
洛王是一個名副其實的智者。他用這個辦法稱的王，所以他當然要避免後人走他老路。
所以，每當洛王認為時機合適的時候，都會邀請各大統領各大家族的後輩，到皇都第一學院學習和生活，理由就是之前那些。
沒人敢拒絕。
從沒有人敢！
每個孩子在皇都居住的時間都不一樣。有的孩子剛剛來了一年就想回去，洛王同意過。而有的孩子來了三年，洛王依舊不同意。洛王當然不是直接拒絕，而是找了很多聽起來極有道理的理由挽留。
孩子一多，自然有強有弱，拉幫結派。他們彼此身份皆不凡，誰都不會服誰。
雲遙當初的皇都一霸這個稱號，就是從那時得來的……
“累！怎麽不累？不怕你們笑話，起初加入父親軍隊抵抗沙獸時，我甚至差一點尿了褲子！”訾月山一番話引來眾人一陣轟笑。
到現在幾人才發現，訾月山不開口是不開口，一開口說話也是比較幽默。
隻聽訾月山繼續回憶道：“我還記得當初親手殺第一頭沙獸時的場景……”
“……後來，在我加入軍隊曆練的第二年，恰巧趕上了一次獸潮！鋪天蓋地的各種沙獸奔襲風沙之丘時的場景，我現在回憶起來仍是心有餘悸！而我當初受的傷，就是在那次獸潮中……”聽著訾月山的講述，眾人能夠想象的到當時的場景。
“當時如果不是聞人將軍帶兵救援及時趕到，估計現在帝國早就沒了風沙之丘這座古老城市，風沙之丘會倒在數以萬計的沙獸的踐踏下！”訾月山現在這幅成熟麵孔，是曆經殺戮、在戰場中得來的。
“聞人百裏將軍是我訾家的救命恩人，因為他本可以不來，但他來了，冒險而來！當時我還記得他帶著全部的黃沙衛隊出現在我和我父親眼前時那一幕……”聊著聊著，訾月山頗多感慨。
“……風沙之丘獸潮每五年到十年一次，爆發時間並不確定。而我第二次遇上獸潮，就好多了，至少沒了被嚇尿的感覺。”訾月山也覺得氣氛聊得有些壓抑，適時轉換了語氣。
“哈哈哈哈……”眾人再次轟笑。
論實戰經驗和戰場中見過的血，任何戰部也不如南望境兩大軍團豐富。風沙之丘訾家的守望軍團和黃沙城聞人百裏的黃沙衛隊，號稱百戰之師，和沙獸的對戰經驗最足。
和天空猛獸和沙獸對陣，沒有任何一個軍團能夠比得過這兩大軍團。
每當帝國和天空其他種族開戰，一般都不會讓南望境兩大軍團參戰，因為他們有比戰勝他族更重要的任務和使命。
一旦沒了兩大軍團鎮守南望境，一旦被沙獸衝出沙海，那後果不堪設想！
被波及的不會隻是人類，會是整個天空！
從某種意義上說，其實是人類守住了這片天空，守護著這個世界……
人類機械國大大小小軍團加在一起達三十多個，人數更是達到了將近十萬。如果這十萬人集合一處，能夠橫掃天空任何一個國家，哪怕是以凶悍著稱的飛龍國也是不能抵擋分毫。
但是，人類不能。
人類機械國有諸多牽絆在身。
想要統治整個天空，人類還需要時間……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平時麵色古板的訾月山竟是這麽健談，而且風趣幽默也不少。整整兩個小時，幾乎都是訾月山在說，其他人在聽。
聽得入神。
當訾月山講到獸潮時的驚心之處，閱曆不多，沒見過什麽世麵的的洛衣總是相當配合，無關幾乎都擠到了一塊。
訾月山這些話是他講給雲遙聽的。從兩人分開之後，他從加入軍隊以後的見聞趣事說起，講到訓練，說到獸潮。
這兩個小時，過得飛快……
臨近中午時分。
“時間差不多了，不然小秋的老爹該派人抓我們來了。”訾月山不僅健談，時間觀念也很強。
昨晚南宮將軍就宣布今天中午在主艦宴請洛卡皇子和洛衣公主，不過眾人都明白，南宮印的主請人是莫如北和這一幹選手。
其中當然也包含他的兒子，南宮小秋……
“咦？冷霜姐姐去哪裏了？”洛衣四下巡視，沒有發現冷霜的身影。
眾人盡皆搖頭。
都怪剛剛訾月山講的太精彩了。
“她去了這個方向。”雲遙一指休息室側門。
他們這些人中，隻有雲遙一人曾注意到了冷霜的離開。
訾月山暗中偷偷向雲遙豎起大拇指！
“女人就是麻煩……”南宮傑小聲的嘟囔了一句。
但他說話的這個時機找的不太對。因為此時正是所有人都沒有出聲的時候，所以他的話所有人都聽見了。
看見眾人目光全都轉向自己，南宮傑隻好再次輕聲解釋道：“那裏是廁所方向。”
眾人恍然，相視一笑。
和南宮傑認識很久，但很少看見他主動提起某個女人，冷霜是第一個。
南宮傑似乎也看出眾人嘴角那絲笑意的含義，頓時變得尷尬起來。
然而他的尷尬並沒有持續很久。
“南宮傑，別依仗背後有南宮統領為你撐腰，說話就肆無忌憚，女人怎麽了？敢不敢和我較量一下？我讓你單手。”從門外恰巧進入的冷霜美目含霜，緊緊的盯著南宮傑。
又是一個猛女！
古話誠不欺人，“物以類聚”，猛女身邊隨便出來一個，同樣生猛……
看著南宮傑的囧樣和冷霜臉上的怒色，眾人不禁哄堂大笑。而在場的除了洛衣依舊懵懂之外，幾個大男人相識會心一笑。
南宮傑猜得準！
冷霜之所以去了廁所那麽半天，應該是母家親屬來了。
而看到在場的幾個大男人臉上那份壞笑，冷霜不露痕跡的輕挽起洛衣，隨後不由分說拉著洛衣向外走。
洛衣滿臉疑惑，而冷霜卻是連耳根都紅透。
男人們的笑聲更大了！
然而笑歸笑，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他們所在的這艘飛空艇某個死角位置，一隻設計精巧、隻有拇指大小的機械蜂鳥，悄然從那裏起飛，轉瞬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