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作坊
這是一棟九十年代國家大力發展老工業區時期建起的工廠，後來經濟動蕩，工廠大院已經儼然變成了大雜院，廢建材、垃圾、廢棄的汽車滿院子都是。
“喂！那小丫頭！你幹什麽的？”
冷不丁的有人叫我，被嚇了一跳，看門的老大爺估計在煮麵，圍個圍裙拿雙筷子，從門邊的小屋裏追出來問我。
我結結巴巴的問他這裏有沒有什麽加工廠。
那老大爺很警惕的打量著我，我趕緊辯解我隻是聽朋友介紹，也想買點東西。
這老大爺不大好對付，非要跟我問個人名出來，看我又說不出來，就要趕我走。
“你來晚了！今天沒人了，明天早點來！”
我正失望的要走，屋裏又鑽出來一個人，長得很精明的樣子，趕緊攔住我，問我要買什麽。
我怕隨便回答說錯什麽，就說都看看再定。
那人就讓我跟著他走，七拐八拐，穿過院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破爛，終於看見一扇程度相對新一些的鐵門。他又把門上落的鎖打開，先進去打開屋裏的燈。
“這最近網上賣的火爆咱們這裏都有，”那人招呼我進去，“你進來看看你要點什麽……”
我進去一看，滿滿好幾大排貨架，上麵的大紙箱裏整整齊齊的放著東西，包裝的平整幹淨，壓根看不出半點是從這種環境條件的小作坊出來的痕跡。
我又看見了軒揚倉庫裏查出來有問題的那幾種產品，我裝作漫不經心的拿起來看著。
那人倒是眼尖，嘿嘿的幹笑了兩聲，轉過來問我：“小姑娘，做微商的吧……”
我點點頭。
“那你就是會看了！這幾種都是最近新出的，剛推出不到一個月，現在市麵上可就隻有咱家有！咱這地方啊，你放心，你很多同行過來拿貨的！小姑娘，咱也不帶坑你的，你看看這外包裝，做的跟人家發售的基本看不出分別……”
我仔細看著手裏的東西，從我理解的上麵幾個判別特征來看，這跟軒揚倉庫裏現在堆的應該是相同的。
“咱們家這裏啊，這生意做了很久了，”那人還在繼續說服我買貨，“就咱們這一片附近的，做你們這行的，很多名聲不小的團隊都是從我這裏進的。這名氣大點的也就半真半假摻著賣，要是不在意那些的，你就直接拿出去賣！我劉洋保你沒問題……”
我問他就不怕被查嗎？
這個叫劉洋的聽了之後就笑我不了解行情：“你是新入行的吧？你同行有多少你也應該有數啊！就嚷嚷著查，就算查了，他查的過來嗎？這年頭想要掙錢，你還能顧得上這些？都不用說遠了，你就看看咱們這邊的這些做淘寶做微商的，能做起來的，現在掙點錢有點名氣的，哪個敢出來拍著胸脯保證他們沒賣過這種貨！”
我還是繼續激他說我不太相信，問他這裏都有哪個大團隊來拿過貨。
劉洋說這他沒法告訴我，這些信息他不能亂說，要是有個萬一，他可得罪不起。
他無非是覺得怕因小失大，這倒是不要緊。
我不慌不忙的繼續看，跟他表現出很中意的態度，裝作深思熟慮其實隨便的挑了很多種貨出來。我讓劉洋給我算一下這些一共都多少錢，這一結算，直接突破五位數。
劉洋以為遇到了大客戶，樂開了花，結果我看了看東西，卻歎口氣，又猶豫起來了。
“你也看看，這上萬的東西，你這……”我沉吟道，“讓我怎麽放心啊，說實話，我心裏真的是沒底啊！”
眼看著要成的單子這就快飛了，劉洋也有點急了，使出渾身解數，說的天花亂墜的，簡直說得我差點都動心了。
“姑娘啊！你就聽我的吧！甭管做什麽商，你也是做生意的，也知道做生意回頭客有多重要！咱還指望著攢幾個回頭客呢！怎麽能忽悠你呢……”
我執意表示，如果他不告訴我有哪些團隊在他這裏拿過貨，不給我拿出點能證明他說的是真的的證據，我就始終沒辦法相信他。
最後沒辦法，劉洋也隻好認了，一再囑咐我別往外說。劉洋說他其實也隻是個給人打工的，這些生產啊成本錢啊都是老板搞定的，他就是個幹活的。
劉洋這裏有個賬本，裏麵記得也隻是買家的姓名和一個聯係方式。若是說這個微商的代理名或者團隊名，我可能印象還要多一些，這裏肯定有很多用了假名的，不過我的確還是看到了幾個眼熟的名字。
劉洋隻給我看了近期的兩頁，再往前他不肯給我翻。蘇菀雖然還在這個圈子浪蕩，但是眾所周知的夢繪已經倒了。劉洋也是想增加點說服力，想著夢繪都沒了這麽長時間了，翻賬本時直接就告訴我，曾經夢繪團隊也曾是他們的主顧之一。
看我不信就又要翻那些記錄出來給我看，他的樣子不像是為了生意而撒謊。可夢繪團隊當時明明說是從阿金那裏拿的貨，而且也被小毓抓到了實在的證據。
最後我還是找了個不過分的理由設法脫了身，畢竟不能引起這裏的人懷疑，這個作坊跟阿金那邊肯定有關係，不知道胡老三會不會也牽扯進來。
又開始下雪了，我沒有買上最後一趟回去的車票，今晚隻能在這找個地方住。
我已經不至於還跟以前那樣去找便宜小旅店將就了，辦好入住手續後去乘電梯上樓找房間。進屋後放好東西，癱在床上才想起已經一下午沒有理會的手機。
微信裏的消息還是一如既往的多，我先挑出代理的消息先回複，搞定之後才看看有誰找我。結果剛一刷列表就看見文軒幾個小時前發的消息，問我鄭先生的事情為什麽自作主張。
這消息速度也是快的可以，一天就把狀告到文軒那裏了。
我隻能在回複裏跟文軒道歉，說是我的失誤，如果他有什麽處理，那我願意承擔。
其實說這件事文軒處理我，我還是不信的。如果我真的惹惱了他，他最起碼也是第一時間讓小陳把我拎到他麵前去，或者說直接讓我徹底不用出現在他麵前。才不可能有閑工夫給我心平氣和的發微信，然後還能留著我在這舒舒服服的躺著回複他消息。
“你在哪裏？”文軒問我。
我隻回複他我在朋友店裏有點事情。
然後那邊就沒動靜了，我也沒在意，起來攏攏頭發，準備出門吃點東西。
這個時候突然有人敲門，會是誰？酒店服務員？
我沒多想的開了門，結果發現文軒站在門外。
不到十分鍾前還在跟人說自己在哪裏哪裏，然後一開門人家就在門外，有多尷尬可想而知。
我還想著怎麽解釋，文軒問我有沒有吃晚飯，聽我說沒有，就拉著我下去吃飯。
“你去過那裏了？”
我一臉茫然的問哪裏？
“你下午不是去過了嗎？”文軒平靜的說，“那個小作坊，搞清楚那裏的情況了嗎？”
看來文軒又一次讓人盯著我了，我就把裏麵的情況如實說了。
“……我還是覺得這個地方跟阿金有關係，以我進去對裏麵環境條件的觀察，那裏雖然也在生產，但是我不認為我看到的倉庫裏的那些東西都是由那裏生產的，應該還有別的生產點。”
文軒沒什麽反應，繼續吃東西，半晌冒出來一句話，讓我隻管繼續摸清那邊的情況就行，軒揚的事情不用我再管。然後吃完之後就結了賬，把我送回之後人就走了，其他的話一句都沒有。
這倒讓我有點看不懂了，我本以為文軒讓我去查假貨源頭的事情，是想從這邊找到線索去解決軒揚的事。可現在他似乎對這個小作坊的事更感興趣，讓我搞不清楚他到底想幹什麽。
但是我在鄭先生那邊惹了事情，還繼續撒謊跟文軒隱瞞我在哪裏，文軒還沒說我什麽呢，所以我現在還是收斂點好好的按他說的幹活才是明智之舉。
肖藝在代理群裏問我一直不上班都在忙什麽呢，我應付了兩句就扯到別的事上了。
“對了林蒹，我想在我們微信公眾號上搞個活動，主題就是評選就是評選我們團隊最優秀代理，搞個投票，然後按排名給前幾名適當的獎勵。現在隻要一有投票活動，參與者肯定會想盡辦法讓各個親友幫忙投票，這樣到處拉票，我想也算是在給我們蒹葭做宣傳了……”
肖藝說的想法也不是不可以，最近蒹葭進了很多代理，整改後的代理群裏的氣氛也是越來越活躍，就算不是宣傳，搞個活動娛樂一下也是可以的。
我都當場就同意了，跟璐璐和肖藝說有空的話就寫個具體的宣傳和活動規則出來，然後一起看看，沒問題的話就盡快進行活動。也是趁著現在的好勢頭，來個趁熱打鐵爭取再擴大些規模。
我當晚就拿到代理群裏說了，反響不錯，大家都很期待。
這本來是件好事，誰知道到底還是讓我發現了另一件事……
這是一棟九十年代國家大力發展老工業區時期建起的工廠，後來經濟動蕩，工廠大院已經儼然變成了大雜院，廢建材、垃圾、廢棄的汽車滿院子都是。
“喂！那小丫頭！你幹什麽的？”
冷不丁的有人叫我，被嚇了一跳，看門的老大爺估計在煮麵，圍個圍裙拿雙筷子，從門邊的小屋裏追出來問我。
我結結巴巴的問他這裏有沒有什麽加工廠。
那老大爺很警惕的打量著我，我趕緊辯解我隻是聽朋友介紹，也想買點東西。
這老大爺不大好對付，非要跟我問個人名出來，看我又說不出來，就要趕我走。
“你來晚了！今天沒人了，明天早點來！”
我正失望的要走，屋裏又鑽出來一個人，長得很精明的樣子，趕緊攔住我，問我要買什麽。
我怕隨便回答說錯什麽，就說都看看再定。
那人就讓我跟著他走，七拐八拐，穿過院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破爛，終於看見一扇程度相對新一些的鐵門。他又把門上落的鎖打開，先進去打開屋裏的燈。
“這最近網上賣的火爆咱們這裏都有，”那人招呼我進去，“你進來看看你要點什麽……”
我進去一看，滿滿好幾大排貨架，上麵的大紙箱裏整整齊齊的放著東西，包裝的平整幹淨，壓根看不出半點是從這種環境條件的小作坊出來的痕跡。
我又看見了軒揚倉庫裏查出來有問題的那幾種產品，我裝作漫不經心的拿起來看著。
那人倒是眼尖，嘿嘿的幹笑了兩聲，轉過來問我：“小姑娘，做微商的吧……”
我點點頭。
“那你就是會看了！這幾種都是最近新出的，剛推出不到一個月，現在市麵上可就隻有咱家有！咱這地方啊，你放心，你很多同行過來拿貨的！小姑娘，咱也不帶坑你的，你看看這外包裝，做的跟人家發售的基本看不出分別……”
我仔細看著手裏的東西，從我理解的上麵幾個判別特征來看，這跟軒揚倉庫裏現在堆的應該是相同的。
“咱們家這裏啊，這生意做了很久了，”那人還在繼續說服我買貨，“就咱們這一片附近的，做你們這行的，很多名聲不小的團隊都是從我這裏進的。這名氣大點的也就半真半假摻著賣，要是不在意那些的，你就直接拿出去賣！我劉洋保你沒問題……”
我問他就不怕被查嗎？
這個叫劉洋的聽了之後就笑我不了解行情：“你是新入行的吧？你同行有多少你也應該有數啊！就嚷嚷著查，就算查了，他查的過來嗎？這年頭想要掙錢，你還能顧得上這些？都不用說遠了，你就看看咱們這邊的這些做淘寶做微商的，能做起來的，現在掙點錢有點名氣的，哪個敢出來拍著胸脯保證他們沒賣過這種貨！”
我還是繼續激他說我不太相信，問他這裏都有哪個大團隊來拿過貨。
劉洋說這他沒法告訴我，這些信息他不能亂說，要是有個萬一，他可得罪不起。
他無非是覺得怕因小失大，這倒是不要緊。
我不慌不忙的繼續看，跟他表現出很中意的態度，裝作深思熟慮其實隨便的挑了很多種貨出來。我讓劉洋給我算一下這些一共都多少錢，這一結算，直接突破五位數。
劉洋以為遇到了大客戶，樂開了花，結果我看了看東西，卻歎口氣，又猶豫起來了。
“你也看看，這上萬的東西，你這……”我沉吟道，“讓我怎麽放心啊，說實話，我心裏真的是沒底啊！”
眼看著要成的單子這就快飛了，劉洋也有點急了，使出渾身解數，說的天花亂墜的，簡直說得我差點都動心了。
“姑娘啊！你就聽我的吧！甭管做什麽商，你也是做生意的，也知道做生意回頭客有多重要！咱還指望著攢幾個回頭客呢！怎麽能忽悠你呢……”
我執意表示，如果他不告訴我有哪些團隊在他這裏拿過貨，不給我拿出點能證明他說的是真的的證據，我就始終沒辦法相信他。
最後沒辦法，劉洋也隻好認了，一再囑咐我別往外說。劉洋說他其實也隻是個給人打工的，這些生產啊成本錢啊都是老板搞定的，他就是個幹活的。
劉洋這裏有個賬本，裏麵記得也隻是買家的姓名和一個聯係方式。若是說這個微商的代理名或者團隊名，我可能印象還要多一些，這裏肯定有很多用了假名的，不過我的確還是看到了幾個眼熟的名字。
劉洋隻給我看了近期的兩頁，再往前他不肯給我翻。蘇菀雖然還在這個圈子浪蕩，但是眾所周知的夢繪已經倒了。劉洋也是想增加點說服力，想著夢繪都沒了這麽長時間了，翻賬本時直接就告訴我，曾經夢繪團隊也曾是他們的主顧之一。
看我不信就又要翻那些記錄出來給我看，他的樣子不像是為了生意而撒謊。可夢繪團隊當時明明說是從阿金那裏拿的貨，而且也被小毓抓到了實在的證據。
最後我還是找了個不過分的理由設法脫了身，畢竟不能引起這裏的人懷疑，這個作坊跟阿金那邊肯定有關係，不知道胡老三會不會也牽扯進來。
又開始下雪了，我沒有買上最後一趟回去的車票，今晚隻能在這找個地方住。
我已經不至於還跟以前那樣去找便宜小旅店將就了，辦好入住手續後去乘電梯上樓找房間。進屋後放好東西，癱在床上才想起已經一下午沒有理會的手機。
微信裏的消息還是一如既往的多，我先挑出代理的消息先回複，搞定之後才看看有誰找我。結果剛一刷列表就看見文軒幾個小時前發的消息，問我鄭先生的事情為什麽自作主張。
這消息速度也是快的可以，一天就把狀告到文軒那裏了。
我隻能在回複裏跟文軒道歉，說是我的失誤，如果他有什麽處理，那我願意承擔。
其實說這件事文軒處理我，我還是不信的。如果我真的惹惱了他，他最起碼也是第一時間讓小陳把我拎到他麵前去，或者說直接讓我徹底不用出現在他麵前。才不可能有閑工夫給我心平氣和的發微信，然後還能留著我在這舒舒服服的躺著回複他消息。
“你在哪裏？”文軒問我。
我隻回複他我在朋友店裏有點事情。
然後那邊就沒動靜了，我也沒在意，起來攏攏頭發，準備出門吃點東西。
這個時候突然有人敲門，會是誰？酒店服務員？
我沒多想的開了門，結果發現文軒站在門外。
不到十分鍾前還在跟人說自己在哪裏哪裏，然後一開門人家就在門外，有多尷尬可想而知。
我還想著怎麽解釋，文軒問我有沒有吃晚飯，聽我說沒有，就拉著我下去吃飯。
“你去過那裏了？”
我一臉茫然的問哪裏？
“你下午不是去過了嗎？”文軒平靜的說，“那個小作坊，搞清楚那裏的情況了嗎？”
看來文軒又一次讓人盯著我了，我就把裏麵的情況如實說了。
“……我還是覺得這個地方跟阿金有關係，以我進去對裏麵環境條件的觀察，那裏雖然也在生產，但是我不認為我看到的倉庫裏的那些東西都是由那裏生產的，應該還有別的生產點。”
文軒沒什麽反應，繼續吃東西，半晌冒出來一句話，讓我隻管繼續摸清那邊的情況就行，軒揚的事情不用我再管。然後吃完之後就結了賬，把我送回之後人就走了，其他的話一句都沒有。
這倒讓我有點看不懂了，我本以為文軒讓我去查假貨源頭的事情，是想從這邊找到線索去解決軒揚的事。可現在他似乎對這個小作坊的事更感興趣，讓我搞不清楚他到底想幹什麽。
但是我在鄭先生那邊惹了事情，還繼續撒謊跟文軒隱瞞我在哪裏，文軒還沒說我什麽呢，所以我現在還是收斂點好好的按他說的幹活才是明智之舉。
肖藝在代理群裏問我一直不上班都在忙什麽呢，我應付了兩句就扯到別的事上了。
“對了林蒹，我想在我們微信公眾號上搞個活動，主題就是評選就是評選我們團隊最優秀代理，搞個投票，然後按排名給前幾名適當的獎勵。現在隻要一有投票活動，參與者肯定會想盡辦法讓各個親友幫忙投票，這樣到處拉票，我想也算是在給我們蒹葭做宣傳了……”
肖藝說的想法也不是不可以，最近蒹葭進了很多代理，整改後的代理群裏的氣氛也是越來越活躍，就算不是宣傳，搞個活動娛樂一下也是可以的。
我都當場就同意了，跟璐璐和肖藝說有空的話就寫個具體的宣傳和活動規則出來，然後一起看看，沒問題的話就盡快進行活動。也是趁著現在的好勢頭，來個趁熱打鐵爭取再擴大些規模。
我當晚就拿到代理群裏說了，反響不錯，大家都很期待。
這本來是件好事，誰知道到底還是讓我發現了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