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婧當著甘甜的麵打開那個紙盒箱,裏麵裝著兩盒燕窩、兩盒魚翅、兩盒養顏補血丸,還有兩盒全英文的營養品,箱子的底部放著保健讀物,書的上麵放著一個信封。


    孫婧拿起信封,在沙發上坐下來,把信封打開,裏麵隻有幾行手寫的小字:


    婧妹:聽說你成功進行了介入治療,真為你高興。托人捎去一點補品,請問過醫生後,再決定是否食用。落款是代遠。


    甘甜往外走了幾步,又轉回身來,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見孫婧這麽快就看完了信,慢騰騰地湊過來。


    “幹爸真有意思,打個電話不就得了,幹嘛非要寫封信啊?”甘甜的眼睛向信上瞄著。


    孫婧知道她想看信,卻不好意思說。甘代遠大概也想到甘甜會經手這封信,所以信裏並沒有任何曖昧的語言。


    “就是一個紙條。”孫婧說,“你幹爸的字太帥了。”


    “人更帥啊!”甘甜說。


    孫婧心裏一驚,從甘甜的嘴裏怎麽會說出這種話來,甘甜不會也喜歡甘代遠吧?


    “婧姐,你為什麽這麽看著我?”甘甜問。


    “你怎麽什麽都明白呢?”孫婧說,“你不會有戀父情結吧?”


    “婧姐,你說什麽呢,太難聽了。”甘甜的臉騰地紅了。


    孫婧本來是順嘴一說,可沒想到甘甜把信放在茶幾上,眼淚吧嗒吧嗒掉了下來。


    孫婧立刻後悔了,自己任性的一句話,可能傷到甘甜了。她忙伸手摟起她的肩膀,輕輕晃著。


    這種時候她不想解釋,解釋無益,甚至有可能越描越黑。


    甘甜輕輕掙開了孫婧的胳膊,一隻手抹著眼淚。


    “甘甜,我向你道歉,我心太大了,說話沒經過大腦。”孫婧搖著甘甜的肩膀,“別傷心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甘甜忽然撲吃笑了,眼裏閃著淚花。


    “白叫你婧姐了,你怎麽跟孫瑩瑩一個腔調啊,說話一個字都不差。”甘甜一臉嫌棄的表情。


    甘甜無意間向孫婧透露了一個秘密,甘代遠的夫人孫瑩瑩曾經也像孫婧這樣問過她,居然口氣和內容是完全一樣的。


    孫婧領教過孫瑩瑩那種莫名其妙的尖酸,自然能想到她對甘甜說這句話的時候,會是一種什麽樣的表情,甘甜又是多麽的委屈和無奈。


    “對不起,對不起,我向你道歉。”孫婧有點緊張,很怕甘甜把她和孫瑩瑩當成同一種人。


    “沒事了。”甘甜說笑道,“我不過是一個小護士,有何德能讓您給我道歉呢。”


    “錯了就是錯了。”孫婧說。


    “我發現你們都對我有一種醋意。”甘甜說,“不過,幹爸和我的父親一樣大,我隻能尊重他,怎麽可能有什麽戀父情結呢,我真接受不了。再說幹爸是我家的包扶領導,他認我做幹閨女,是從方便工作考慮的。”


    “想不到你這麽快就原諒我了。”孫婧聽到“醋意”兩個字,心裏立刻產生了一種警覺,難道甘甜發現什麽了?


    甘甜拉起孫婧的手,一直到她站起來。


    “吃飯吧,一會兒就涼了。”甘甜說。


    孫婧和甘甜拉著手,來到了廚房,甘甜老道地把幾盆菜端到桌子上。孫婧並沒有什麽胃口,但見甘甜這麽熱心,便不好拒絕了。


    兩個人在餐桌旁坐下來,孫婧的心裏還是有點疑慮,既然她的一句話,就讓甘甜眼淚刷刷地往下掉,當初孫瑩瑩這樣評介甘甜時,她說不定會多麽傷心呢。


    可是甘甜一直閉口不談。


    孫婧很不甘心,她想透一透甘甜的態度,當時孫瑩瑩是在什麽情況下說她有戀父情結的,否則她心裏就不踏實。


    她把自己從樓下飯店買的素菜取出來,甘甜露出一付不可思議的表情:“婧姐,你晚上就吃這個?”


    “啊,怎麽著?我這個人屬兔子的。”孫婧說,“最愛青菜。”


    兩個人對麵而坐,孫婧看著甘甜做了幾道菜,雖然顏色鮮豔,卻挑不起她的胃口。


    “甘甜,我是不是比孫瑩瑩煩人啊?”孫婧問。


    “不知道。”甘甜笑嘻嘻地說。


    “你這丫頭,心眼太多。”孫婧說,“你是怕得罪我啊,還是怕得罪孫瑩瑩。”


    “我既怕得罪你,也怕得罪她。”甘甜說,“你們兩個我都得罪不起。”


    “我看出來了,你喜歡孫瑩瑩,可是你不敢說。”孫婧說,“這沒什麽,孫瑩瑩是孫瑩瑩,甘代遠是甘代遠。”


    “怪了,你怎麽看出來我不喜歡孫瑩瑩的。”甘甜果真放鬆了警惕。


    “哎呀,我是幹什麽的?我天天擺弄人兒的,這點事要看不出來,我這幾年就白幹了。”孫婧回頭張望著,“對了,忘了拿酒了。”


    孫婧自知是不能喝酒的,所以也根本想不起來喝酒,可是今天不讓甘甜喝點酒的話,她很可能會把自己封閉起來。


    甘甜連連擺手:“不喝不喝,丁主任說了,你一個月之內不能喝酒。”


    孫婧根本不聽甘甜的,起身從酒櫃裏取來一瓶紅酒,兩隻高腳杯:“這瓶紅酒是法國著名酒莊的珍藏酒,你今天挺辛苦的,我犒勞你一下。”


    甘甜靈光的眼神突然閃動了一下,嘻嘻地笑了。


    甘甜笑什麽呢?孫婧覺得納悶,難道是因為她拿出了珍藏酒?不對,她以前和甘甜也喝過家裏的珍藏酒,不過沒有向她介紹而已,品牌和產地也不一樣。


    “婧姐,今天真有意思。”甘甜說。


    “有什麽意思?”孫婧問。


    “你的口氣和我幹爸一樣,連酒都是一樣的。”甘甜說。


    孫婧忽然想起來了,這種酒是甘代遠送給她的,整整一箱呢,她基本沒動。甘甜這麽聰明的丫頭,肯定從這瓶酒猜出了什麽。


    “啊,就是甘代遠送我的,你喝的話,一會兒帶兩瓶吧。”孫婧說著,嘭地打開了酒瓶,往兩個杯裏各倒了一點酒,“來寶貝,我們幹一個。”


    “你不能喝酒,我不幹。”甘甜搖頭。


    孫婧無奈地放下杯子,怎麽忘了這個茬了。她把自己杯裏的酒,倒在甘甜的杯子裏,又從酒櫃裏取出一瓶飲料,倒時空著的杯子裏。


    “謝謝甘甜的溫馨陪伴。”孫婧說,“我們幹一杯。”


    甘甜並不客氣,端起杯子就把紅酒幹掉了,然後吧嗒著小嘴,品著滋味。


    “甘甜,你幹爸什麽時候請你喝酒的?不會是在家裏吧?”孫婧問。


    “是在家裏。”甘甜說。


    “他怎麽想起請你喝酒了,應該請你喝果汁才對啊?”孫婧問。


    “那天我哭了。”甘甜說,“幹爸為了哄我高興唄。”


    孫婧默默地看著甘甜,不忍心打斷她,很想讓她接著講下去。甘甜心中的顧慮似乎打消了,慢悠悠地說了起來。


    那天是正月十五,甘甜要去甘代遠的家裏去看他,而且事先約好的時間。


    可是甘甜來到甘代遠的家裏時,發現他並沒有如約回來,孫瑩瑩給她開了二道門,把她迎進了客廳裏。


    甘甜把手裏的東西放下,就坐在客廳裏等甘代遠回來,因為她已經和他說好了,向他匯報一下家裏的情況,還有自己的學習情況。


    以前甘代遠在家的時候,孫瑩瑩對她還是很熱情的,還給她找過一些穿過的舊衣服,送過她一些名貴的化妝品,但這次甘代遠不在家,孫瑩瑩就冷淡多了,躲在臥室裏和聊天看電視,把她一個人曬在那裏。


    她在屋裏等了一會兒,就給甘代遠打了一個電話,甘代遠告訴她正在路上呢,很快就到家了。


    孫瑩瑩聽見甘甜給甘代遠打電話,便出了臥室來到客廳,站在茶幾的對麵,和她聊了一會兒。甘甜見孫瑩瑩站著,自己也不好意思坐著,便站起來和孫瑩瑩說話。


    孫瑩瑩從抽屜裏取出了一盒化妝品,塞進她的手裏。


    甘甜擺弄著化妝品,正感動呢,孫瑩瑩又搬來了一箱葡萄,放到茶幾上。


    “甘甜啊,你回去吧,時間不早了,以後有時間再來吧。”孫瑩瑩說。


    “幹媽,我和幹爸約好了。”甘甜說,“我今天得向他匯報一下思想,我可喜歡聽他講話呢,讓我明白了許多道理。”甘甜說。


    “明白了什麽道理啊?”孫瑩瑩問。


    “很多啊,求學,就業,戀愛,家庭。”甘甜得意地說。


    “你怎麽什麽都明白呢?”孫瑩瑩說,“你不會有戀父情結吧?”


    甘甜正發呆的功夫,孫瑩瑩湊了上來,把她領口打開,先把裏麵襯衣的扣子係好,又把外衣最上麵的扣子係好。


    甘甜呆呆地站著,像被霜打了一樣。


    “這天這麽冷,你連個扣子也不係,你幹爸沒給你講這個道理嗎?”孫瑩瑩問。


    淚水從甘甜的臉上流了下來,孫瑩瑩嚇得鬆開了手。


    這時,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甘代遠回來了。


    “甘甜,我得向你道歉,今天我失約了,讓你久等了。”甘代遠笑嗬嗬地說。


    孫瑩瑩忙用雙手去揩甘甜臉上的淚水,甘甜任孫瑩瑩的手在她的臉上用力地擦著。


    “代遠啊,你怎麽才回來啊,你幹閨女都等你半天了。”孫瑩瑩回頭笑著。


    甘代遠見甘甜沒有回話,好奇地向這邊看著,一句話也沒說,就去脫外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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