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查誌才的交代,趙玉玨要在早晨九點之前見到新任市委書記宮樹仁。她早晨沒去區檢察院上班,而是直接來到了藍河市委大樓,


    趙玉玨這次雖然是自己來,但她已經來過一次了,當她推開大樓的大門時,並沒有生疏的感覺。


    站在門裏的保安往前走了一步,趙玉玨這才想起要過保安這一關。


    她露出了親切的笑容,對保安點了點頭,準備向他解釋一下。她沒想到保安也對她笑了笑,還點了點頭,她就順利地進來了。


    這就是年青女子的優勢啊,趙玉玨心裏不禁暗暗得意,順著正對著門口的樓梯往上走。


    三樓很快到了,趙玉玨記得去市委書記的辦公室,必須先經過常務秘書室。


    是直接去市委書記的辦公室呢?還是先向常務秘書室通稟一下?趙玉玨給羅星當過兩年秘書,對領導見客人的規矩很熟悉,市委書記比市檢察長職權更重,位置更高,所以理應先見秘書,通過秘書再見市委書記本人。


    趙玉玨這麽想著,已經來到常務秘書室門口。讓她有點為難的是,秘書室的門沒有像上次那樣大開著,這是緊緊地關著,她根本看不到裏麵的人。


    要不就直接去見市委書記宮樹仁?趙玉玨覺得還是不妥。


    她輕輕敲了敲門,裏麵沒有回音。她又敲了敲,裏麵還是沒有回音。


    “你找誰啊?”身後傳來不高的聲音。


    趙玉玨轉身一看,是一個年青男子。


    “我找秘書。”趙玉玨說完就後悔了,為什麽不直接說找市委書記呢?


    申一甲繞過趙玉玨,推門進去,並沒有理會趙玉玨。市委大樓裏被稱為秘書的人有好幾個呢,光秘書科就四個人,他也不知道這個神神秘秘的女子到底是找哪個秘書,所以他就不好搭茬了。


    讓申一甲感到意外的是,剛才穆秘書還在屋裏呢,他去一趟洗手間的功夫,屋裏就沒人了,門也沒有鎖。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見趙玉玨已經跟了進來。


    “我找市委書記的秘書。”趙玉玨對申一甲說。


    “市委書記的秘書?”申一甲笑了,他不認識眼前的這個優雅漂亮的年青女子啊,“你找領導做什麽?”


    “有事唄。”趙玉玨心裏很不舒服。


    眼前的男子很無禮啊,剛才她在門口敲門,他理都不理她就進來了,就像她根本不存在一樣。她進了屋又說了一遍,她要找市委書記的秘書,他卻問她找領導幹什麽,幹什麽能跟你說嘛,你又不是市委書記。


    趙玉玨在秘書室裏四處巡視了一圈,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心想,既然那個李秘書不在,她隻能坐在這裏等他了。領導秘書不會走遠,估計很快就會回來。


    “你是做什麽的?找領導什麽事?能不能跟我說一說?”申一甲說。


    趙玉玨盯了申一甲一眼,撲吃笑了。


    “你笑什麽啊?我的話可笑嗎?”申一甲也笑了。


    “你的話不可笑,就是好玩。”趙玉玨說。


    “美女,這裏可是辦公室,不是休閑廣場。”申一甲說,“你來找領導,你是做什麽的,找領導什麽事,總得跟我說一說吧?這是我們的工作。”


    “我跟你說不著。”趙玉玨把臉撂下了,眼前的這個人可能是自我感覺良好吧,簡直比秘書還秘書,上次遇到的那個李秘書,比他年紀大多了,也沒有他牛逼,端什麽端,離開市委大樓,你照樣什麽也不是。


    “這位美女,我可是你說的啊。”申一甲說著,低下了頭,不再理她了。


    “是我說的,你想把我怎麽的吧?”趙玉玨覺得眼前的年青男子不像領導秘書,倒像是一個在大街上遇到的想和他搭話的多情男。


    “行行,我不惹你,我惹不起,行了吧?”申一甲連連拱手。


    申一甲從來沒見過趙玉玨,也不知道她的底細。能直接來找宮樹仁的人,除了那些官員老板,不是和宮市長有什麽血緣關係,就是哪個領導的親屬。眼前的女子這麽年輕,說話又這麽衝,他不敢再多說什麽了。好在她已經拒絕向她透露任何信息,他不接待她也是很正常的。


    一會兒,市委副書記楊重的秘書穆陽進來了。


    趙玉玨連忙站起來,心裏卻很失望,怎麽就不見上次見到的那個李秘書呢?


    “你好。”趙玉玨對穆陽笑道。


    “你好,什麽事?”穆陽並沒有看趙玉玨,低頭拉開一個抽屜,在裏麵找著什麽。


    “我想找李秘書。”趙玉玨說。


    “李秘書?”穆陽一臉疑惑,“哪個李秘書?”


    “就是市委書記的秘書,姓李。”趙玉玨說。


    “那不是李秘書,那是李主任,我們市委辦領導。”穆陽笑著。


    “啊?那誰是市委書記的秘書啊?”趙玉玨感覺不妙,看來她找錯人了,原來的市委書記高崇雲已經下台,新書記的秘書會是誰呢?


    穆陽從抽屜裏取出一份材料,匆匆往外走,走到門口時,向趙玉玨撇了撇嘴,把目光轉向低著頭的申一甲:“申秘書。”


    “申秘書?”趙玉玨看了申一甲一眼,穆陽已經出門了。


    “對,我姓申,申一甲,市委書記宮樹仁的秘書。”申一甲自我介紹道,“有什麽事你可以跟我說。”


    趙玉玨的火騰地上來了,裝什麽大尾巴狼啊,她在秘書室裏坐了半天了,他都沒說一句自己的市委書記的秘書,有什麽了不起的,不就是一個拎包的嗎?至於這麽裝嗎?


    想到這裏,趙玉玨轉身就往外走,不用秘書了,她準備直接去找市委書記宮樹仁。


    趙玉玨一走,申一甲急了。


    他匆忙起身,緊跑幾步,可還是沒有追上趙玉玨,她已經出了門,從外門“咣”地關上了門。


    申一甲開門追出去,好在趙玉玨走得並不快,正側著頭,看著門牌,剛走出幾米遠。


    申一甲來到趙玉玨的前麵,伸手攔住了她。


    趙玉玨在他的胳膊上拍了一下:“你想幹什麽,劫路啊?”


    “小美女,快回去,快回去,咱們有話好好說。”申一甲說。


    “你有什麽資格讓我回去?回哪兒,就回你那屋,我憋得慌。”趙玉玨想,反正查誌才已經和宮書記打過招呼,就算她直接闖到這位宮書記的辦公室裏,也不應該算失禮。如果麵前這個帥得像大情種似的年青男子真是宮書記的秘書,那她就不用他了。


    “你是我們的客人。”申一甲說,“請你到辦公室裏是應該的,我不能讓你在走廊裏晃來晃去的,那樣影響您的光輝形象。”


    趙玉玨往左走,申一甲往左擋,趙玉玨往右走,他往右擋。申一甲已經把路封死了,如果她想通過,必須把他推開,可是她沒有信心,也沒有力量把他推開。


    不行,得給他點顏色看看。趙玉玨想著,軟軟綿地伸出雙臂去勾申一甲的脖子,心想,我就不信你不給我讓路。


    申一甲果然讓開了,還往走廊兩側看了看,然後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生生地往回拉。


    “你要幹什麽?你要幹什麽?”趙玉玨用力掙著,卻不敢放開聲音,她知道在這種地方大呼小叫會帶來什麽後果,“你再不鬆開我,我就喊人了,你耍流氓。”


    申一甲知道趙玉玨不敢大聲喊叫,所以拉她的力量很大。他就像牽一隻小牛犢一樣,生生把趙玉玨拉回了常務秘書室,然後輕輕地把門鎖上了。


    趙玉玨呼呼嬌喘著,不時地白他一眼。她是來找市委書記辦事的,在這個市委書記的秘書麵前,她不敢過於張揚無忌。就衝申一甲的勁頭,她就知道她要直接去找市委書記,好像行不通了。


    “你既然是領導的秘書,為什麽不告訴我呢?”趙玉玨說,“跟我們老百姓耍深沉啊?”


    “你並沒說要我找吧?”申一甲說,“你好好想一想,你什麽時候說找我了?”


    趙玉玨當然知道她沒說找他,但主要是不知道他就是宮書記的秘書啊。


    “那是你隱藏得太深了,你又沒說你是市委書記的秘書,我為什麽要找你啊?”趙玉玨仍然不依不饒。


    申一甲不敢回到座位上去,因為趙玉玨根本沒有坐下的意思,就在離門不遠的地方站著,如果他不擋著她,她很可能又竄出去了。


    “看來我們是誤會了。”申一甲說,“誤會解開就好了,我是宮書記的秘書,你有什麽事就跟我說吧。”


    “我剛進來的時候,你這麽說,是不是就沒事了。”趙玉玨抬起手來,“啪”地拍在申一甲的胳膊上,“我找宮書記當然有事啦,什麽事我還要告訴你嗎?”


    “那……那我可沒那麽說。”申一甲覺得麵前的女子很不好對付,“那你怎麽也得告訴你是何方神聖吧,我也好向領導通稟啊。”


    “我啊?靜河區檢察院的。”趙玉玨不得不自報家門。


    申一甲憋不住笑出聲來:“嗬嗬嗬,我還以為你是中央來的呢。”


    “你敢挖苦我?”趙玉玨皺了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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