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一甲心裏清楚,於純虹已經被點燃了。他的大腦裏隻剩下一個念頭:他要擁有她。於純虹的呻吟聲在房間裏彌漫開來,灌滿了申一甲的耳朵,大片土地在不斷失陷……


    申一甲的頭上傳來於純虹氣喘籲籲的聲音,她再次坐起來,重複著剛才的動作,申一甲再次將她推倒。


    “我不欺負你……”申一甲發現,這句話具有神奇的作用,就像一劑鎮定劑,讓莫名燥熱的於純虹靜了下來。


    於純虹非常安靜,安靜得像睡著了一樣。


    像是森林中流出的泉水,一股一股的,即使在昏暗中,申一甲也能看到它的光澤。申一甲是那條線,而於純虹則是那根針,他線頭搭在針眼上,於純虹靜靜地等待著,等待那根針穿過她。


    申一甲的心裏一陣欣喜,世界仿佛已經不複存在,隻剩下一條幽深的隧道。他一改野蠻強悍的作派,忽然變得斯文起來。這是一個特別新奇的日子,昏暗的房間燈光迷離,簡直就像一個夢,真實曼妙地呈現在他的眼前。申一甲像一個即將出征的戰士,心裏湧起一種視死如歸的情感……。


    一朵鮮豔的紅罌粟。


    申一甲這一刻感到特別滿足,就像一個在戰場上滿載而歸的將軍。


    “第一個。”他自言自語著。


    “你在說什麽?”於純虹問。


    “的哥,我想起了剛才的的哥。”申一甲笑著。


    “好怪的念頭。”於純虹慵懶地說。


    “剛才的哥不足夠意思,差點沒上他的當。”申一甲暗暗責怪自己太不小心了,差點讓於純虹聽到他的話。


    於純虹進了衛浴間,申一甲躺在床上,聽著嘩嘩的流水聲,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自從和楊婷有了那個夜晚以後,申一甲就盼望著這一天,希望有一個純潔如水的女孩子和他同床共枕。


    於純虹雖然沒有身份和地位,不能滿足他的虛榮心,但她是純潔的,像她這樣有幾分模樣,仍然能守身如玉的姑娘,現在已經是一個奇跡了。


    鮮豔的紅罌粟就綻放在申一甲的眼前。


    申一甲剛才就像一個探險家,全身心體味著神奇而陌生的所在,體內的欲望被瞬間淹沒。他像坦克一樣肆無忌憚輾壓著,一意孤行地衝撞著,還來不及體味一種巨大的滿足,就急著宣布占領了。


    申一甲暗暗發誓,自己一定要好好對待於純虹。既然喜歡她就對他負責任,不和她結婚和誰結婚呢,現在要想找一個美麗又純潔、可愛又可心的女孩子真是太難了。


    “快醒醒,快醒醒!”於純虹搖動著申一甲的肩膀。


    申一甲從混沌中醒來,於純虹正溫柔地注視著他。


    “已經半夜了,你趕緊走吧。”於純虹說。


    申一甲伸了一個懶腰,真不想離開這溫暖的大床。


    “走吧走吧,太晚了。”於純虹說。


    申一甲取過手機看了看,已經是午夜時分了,是該走了。他懶洋洋地下床,一件件穿好衣服。於純虹隻穿了內衣,體型美得一塌糊塗。


    “我不回去了,反正明天還要上班。”於純虹說。


    “那我也不回去了。”申一甲的手停下了。


    “不行不行。”於純虹說,“你必須回去,你在這裏,我睡不踏實。”


    申一甲撓著頭皮,很不情願的樣子。


    “你快走吧,出去往左拐,那裏也有步梯。”於純虹說。


    二樓有一個酒吧,於純虹讓申一甲到酒吧轉一圈,然後再從酒吧裏直接下到一樓,這樣就沒有人懷疑他的身份了。


    申一甲與於純虹吻別,匆匆出了門,按照於純虹的指引的道路,去酒吧轉了一圈,然後一路大搖大擺、旁若無人地出了望月樓賓館。


    申一甲回到陰明穴推拿店時,店門已經關了,隻有門楣上的那塊大牌匾還亮著。他打開側門,回到自己的臥室,“啪”地打開燈,一頭撲到床上,不是困了,而是突然覺得心裏很踏實。


    推拿店這側的門響了一下,聲音很輕。申一甲不用猜就知道,是娟子,不論他回來多晚,娟子都會等他。申一甲沒有堅持在望月樓陪於純虹,有一個潛意識在作怪,那就是怕娟子把他夜不歸宿的事情告訴孫婧。


    娟子探進頭來,警覺地看了一眼:“我可以進來嗎?”


    “你家店,你說了算。”申一甲心情不錯。


    娟子從門縫裏擠進來,審視著申一甲的臉。


    “這麽晚還沒睡啊?”申一甲問。


    “不困。”娟子說,“我得等你回來啊,家裏還缺一口人呢,是不是小甲哥?”


    “那我要是不回來,你就等到天亮啊?”申一甲問。


    “我真想一直等你到天亮呢。”娟子的眼睛一直注視著申一甲,“你這不是回來了嘛。”


    “娟子看什麽呢?我臉上又沒長花。”申一甲麵帶笑意。


    “這麽晚才回來,上哪兒去了?”娟子笑了。


    “報告老板,加班。”申一甲說。


    “你們怎麽加班到這時候啊。”娟子說,“簡直太不人道了。”


    “唉,那我有什麽辦法。”申一甲說,“五加二,白加黑,領導都在呢,我總不能先走吧。”


    申一甲滿兜都是“加班”,每次回來晚了,隻要娟子需要,他就會隨便掏出一個,送給娟子。


    “鍋裏給你留著飯呢。”娟子說。


    “不吃了。”申一甲說。


    “我新做的雞蛋柿子麵,還有一個豬爪,熱乎呢。”娟子說。


    申一甲心裏很過意不去,他和於純虹在外麵瘋,娟子在家裏給他做夜宵,於情於理都有點說不過去。他看著娟子懇切的樣子,還真不能不理她,她大半夜為他忙活,他總得領個情啊。


    “娟子,現在我可沒權發獎金了。”申一甲嘻笑著。


    “別那麽俗好不,我是可憐你,怕你餓著肚子睡覺。”娟子說。


    那就吃一點吧,申一甲到水盆邊洗著手:“娟子啊,你是真會疼人啊,你今後要是嫁了人,嫁給誰誰享福啊!”


    娟子的臉騰地紅了,忙轉過身去取手巾。


    申一甲真是這麽想的,別看娟子有時候挺粗野的,但溫柔起來,還真挺像那麽回事,也不知道呂良有沒有這個福氣。


    “呂良呢?”申一甲問。


    “他啊,早睡了。”娟子說,“今天運動量有點大,估計是累了。”


    申一甲忽然想起姚雲龍來,那天他和於純虹去夢幻娛樂城,姚雲龍曾經讓他查一查呂良的身世。雖然他每天和呂良住在一個屋簷下,卻並不知道呂良的父母都叫什麽名字,具體住在哪個鄉鎮。


    申一甲絲毫不懷疑呂良的身份,既然姚雲龍讓他查一下呂良的身份,他還真得有點準備,等姚雲龍問起來的時候,他也好有個答對。


    申一甲心裏非常清楚,姚雲龍一直懷疑呂良作為孫婧外甥的身份,明顯是懷疑孫婧欺騙了他。不知姚雲龍搭錯了哪根筋,全給搞反了,呂良這個外甥是真的,他這個外甥才是假的。


    “娟子,你知道呂良住哪個鄉鎮嗎?”申一甲說。


    “不知道。”娟子說。


    “他的父母都叫什麽?”申一甲又問。


    “呂良的父母叫什麽,我怎麽會知道?你直接問呂良好了。”娟子說。


    申一甲判斷,娟子和呂良還沒有什麽深入的了解,兩個人應該還沒有戲,看來他隻能當麵去問呂良的身世了。


    娟子領著申一甲來到小廚房,揭開桌子兩個扣著的盤子,又取來筷子遞給他。


    申一甲一看到大碗裏的柿子雞蛋麵,立刻感到肚子有點餓了。他和於純虹在望月樓賓館折騰了一個晚上,這點精氣神全泄了,此時性欲全無,食欲倒上來了。


    娟子坐在申一甲的對麵,看著他呼嚕呼嚕吃著麵。


    “娟子,你別等我了,去睡吧。”申一甲說。


    “不差這一會兒。”娟子說,“你這雙手推拿還行,刷碗可差遠了。”


    申一甲咬了一口豬手:“真香!”


    “你還說你不餓呢,小甲哥,我發現你去了機關以後,人變得虛偽多了。”娟子說。


    申一甲嘿嘿笑了,沒辦法,現在老百姓都喜歡拿機關幹部說事,他們這些小科長、小科員可跟著沾了天大的光了。


    “娟子,你不會是仇官吧?”申一甲說,“你等著,以後找機會,把你嫁給機關幹部。”


    “我可不仇視你,瞧你多不容易啊,每天晚上這時候才回來,太辛苦了。”娟子說。


    申一甲聽著,娟子的話裏怎麽有一種挖苦人的味道。他忽然感到背後一股涼風,抬起頭來,見娟子正平靜地看著門口的方向。


    呂良光著膀了,穿著大褲衩子,站在門口,眼裏露著冷漠的光。


    “小甲哥回來了。”呂良擠出一絲微笑。


    “呂良啊,去睡吧,別涼著。”申一甲揮手道。


    呂良看了娟子一眼,麵無表情地關上了門。


    娟子衝申一甲伸了伸舌頭,申一甲覺得奇怪,娟子為什麽要伸舌頭呢?就是因為呂良看到他們了?


    “這段時間客人對呂良評價不錯。”娟子說。


    “這小子不笨。”申一甲說。


    “那是你這個師傅有功啊。”娟子靜靜地看著申一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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