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狀元府中一台戲(2)


    “我!”


    房遺愛被襄城三言兩語說的麵紅耳赤,正要開口反駁,襄城卻輕輕一推,將蜜桔送進了房遺愛口中。


    品嚐著揚州送來的貢桔,房遺愛心中七上八下,低頭思忖道:“玉兒……還是這樣心機敏捷。”


    “環兒與玉兒才智在伯仲之間,玉兒都能看穿我的心事,那環兒……怕不是假裝不曉的吧?”


    正當房遺愛哭笑不得時,襄城那軟語呢喃,再次透過耳畔響了起來。


    “房郎,奴家現在應當怎麽做?”襄城重新坐回太師椅上,撿起一小片兒海棠蜜餞,笑著道。


    坐在襄城旁座,房遺愛取出手帕將蜜桔籽兒如數吐出,喟然歎道:“你說呢?我已經登上了李承乾的船,如今還有回頭路嗎?”


    聽出房遺愛話語中的埋怨,襄城輕挑秀美,聳肩道:“這是房郎待奴家的一片真心,奴家銘記五內。”


    “說什麽真心不真心,現如今就算是虛情假意又能如何?”房遺愛冷哼一聲,起身道:“我去書房……”


    話說一半,想起襄城今晚書房相約,房遺愛隨即改口道:“我去正房看會古書。”


    說完,房遺愛負手前行,剛剛邁出幾步,卻又停了下來。


    轉頭側目看向襄城,房遺愛頗為無奈的道:“既然病好了,那就去跟漱兒、京娘、環兒說明實情吧。”


    “好,奴家一定與三位妹妹好好相處。”襄城莞爾一笑,正想起身,卻看到了房遺愛那寒光畢露的眸子。


    房遺愛隱在衣袖中的雙手緊緊攥拳,冷聲道:“你最好解釋清楚為何要向京娘潑灑熱湯,不然……你知道我的手段!”


    “現在說?”


    襄城妙目看向房遺愛,雖然此間少年郎容貌並無改變,但她隱隱感覺到,這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用“化名……”左右遮掩,伎倆拙劣的房駙馬了。


    四目相對,房遺愛嘴角微微上揚,耐人尋味的道:“今晚到書房來講。”


    房遺愛踱步離去後,襄城瓊鼻上滲出絲絲香汗,坐在太師椅上,喃喃道:“房俊……他還是以前的房俊嗎?”


    回到正房,房遺愛坐在書案前苦思冥想,隻怨前世沒有去過酒廠釀坊,雖然前世時常喝酒,乃至於稀裏糊塗來到貞觀也是拜烈酒所賜,但房遺愛對於蒸餾酒的釀造過程卻是一知半解雲裏霧裏。


    “應該是用發酵好的酒糟,在火上蒸餾提純吧?”房遺愛寫寫畫畫,不覺便到了正午時分。


    高陽蓮步輕移,推門走進正房,見夫君正伏案苦思,不禁黛眉微皺,走到房遺愛身後,呢喃道:“俊兒哥,別太勞累了。”


    “漱兒?”不知怎地,每每聽到高陽的嬌啼,房遺愛心中便十分溫煦,縱然心緒如何繁亂也會在很短的時間內平靜下來。


    放下兼毫,房遺愛轉身看向身前的妻子,含笑道:“漱兒,來喚我吃飯?”


    “是呢。”高陽伸手打理房遺愛鬢間青絲,杏眸中夾帶憂慮的道:“襄城姐姐,對京娘道歉了。”


    “玉兒都說了?”房遺愛輕輕將高陽攬在懷中,柔聲道:“漱兒,你總不會生氣吧?”


    “生氣?那倒不是,隻是我害怕瑤環姐姐會向母後奏明此事。”雖然話是這樣說,但高陽心中卻產生了絲絲醋意,心想,“臭房俊,又招來一個花蝴蝶兒!”


    想到之前全力扶植自己的長孫皇後,房遺愛眉頭微蹙,又想到李承乾此人的脾氣秉性,不禁生出了思退的念頭。


    “此事由我去跟環兒講。”房遺愛言語搪塞一句,笑語晏晏的看向妻子,伸手輕撫佳人小腹,私語道:“這幾天有動靜嗎?”


    “冤家。”高陽被引得嬌羞滿麵,輕啐一聲,悠悠道:“這才剛剛兩天,聽廚娘說少不得要半月有餘呢。”


    “這廚娘懂得真多哈!當初環兒大病初愈身體不適,愣是叫她說成了有喜,可見此人水平不過爾爾。”


    “好了,知道咱們的何榜首醫術冠絕杏林,何必要跟你個廚娘置氣呢?”


    “什麽何榜首?微臣是漱兒的駙馬都尉,娘子一個人的俊兒哥。”


    “數你嘴甜,快些用飯去吧。”


    因為襄城的坦白,狀元府中已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高陽與襄城本就是同父異母的姐妹,關係自然不會疏遠。但秦京娘和謝瑤環深知此女的利害,眼下與其相處全都留著些許戒心,其中二人尤其以秦京娘為最。


    “何郎,吃些羊肉吧。”秦京娘坐在房遺愛左側,夾起一塊白切羊肉,目光掃向襄城帶著些許示威和得意。


    房遺愛這邊還沒吃下羊肉,襄城便將蒸魚送了過來,“房郎,嚐嚐這鱸魚。”


    “何郎,吃些雞蛋羹。”


    “房郎,用些蜜餞解解油膩吧。”


    “何郎,鹿肉。”


    “房郎,秋葵。”


    秦京娘和襄城針鋒相對,二人置氣的手段,卻叫房遺愛吃盡了苦頭。


    “不行,不行,我吃不下了。”


    連連勸解,見二女愈發爭鋒,房遺愛隻得違心的沉下臉兒來,放下雙箸冷聲道:“好了!成什麽樣子!”


    見房遺愛發火,秦京娘、襄城這才悻悻停了下來。


    “這是在關心我?這是在害我!瞧瞧這盤子都快堆成山了!”房遺愛佯做慍怒,責怪幾句後,看向高陽,見妻子正掩麵輕笑,不由真的生出了些許怒氣。


    “漱兒!你是府中的正妻,此事你不管管?”


    “俊兒哥不是時常彪炳府中沒有妻妾之分嗎?”高陽語帶譏諷,呢喃一聲,搖頭道:“漱兒不能以身份來壓人。”


    “環兒?”在高陽那裏吃了閉門羹,房遺愛隨即看向謝瑤環,隻見這位女諸葛正捧盞飲茶,儼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架勢。


    謝瑤環放下茶盞,換上一副冷若秋霜的嬌態,麵部表情的道:“清官難斷家務事,奴家不好說些什麽。”


    “你……麵癱小太監又來了!”


    苦笑著輕啐一聲,房遺愛連忙走出席間,對著四女拱手道:“四位姑奶奶,我錯了。這就去書房抄寫書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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