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糖衣炮彈


    走在街道見,從過往行人口中得知“何足道醉酒五鳳樓題詩……”的消息,少女鼓起兩腮,嘟囔道:“王公……王管家。咱們去五鳳樓看看熱鬧去吧?”


    “好,全憑小姐所言。”


    老者躬身行禮後,便跟隨少女一齊朝五鳳樓趕了過去,滿懷期待的想要領略一下酒醉後的布衣榜首的風采。


    出言奉承過試子看客後,房遺愛拱手施禮,轉而從筆筒中挑出一杆狼毫,稍稍蘸了幾許僅存不多的墨汁。


    “唔,下麵該什麽酒了?”


    持筆輕晃腦袋,看向小二所持的酒盤,房遺愛不由被這些五顏六色的酒漿,搞得有些暈頭漲腦。


    見“何足道……”問起,小二笑聲應答,“榜首,這是出自揚州的梨花酒。”


    “梨花酒?”房遺愛被酒名吸引,捧起酒盞舉在鼻尖請晃了幾下,清香的酒氣霎時撲麵襲來。


    “挺清香的,想來酒勁不是很大吧?”


    嘟囔一聲,房遺愛仰頭輕抿一口,相比起之前的燒刀子、綠蟻酒,性溫味甘的梨花酒味道委實好了許多。


    將梨花酒一飲而盡,房遺愛微微一笑,接著挽袖持筆,在白綢上書寫了起來。


    “望海樓明照曙霞,護江堤白蹋晴沙。


    濤聲夜入伍員廟,柳色春藏蘇小家。


    紅袖織綾誇柿蒂,青旗沽酒趁梨花。


    誰開湖寺西南路,草綠裙腰一道斜。”


    八句,五十四字,洋洋灑灑寫在白綢之上,銀鉤鐵畫間房遺愛醉意朦朧,仿佛置身在了揚州的西子湖畔,醉意下依稀看到了白素貞與許仙在斷橋相會的場景。


    抄就白居易老先生的杭州春望後,房遺愛再次揮筆,在白綢的空白處,寫下了幾句玩笑之詞。


    “雨過天晴湖山如洗,清風習習透羅衣。真乃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


    寫下四句前世曾看過的戲詞後,房遺愛有感而發,不由朝著秦京娘所在的樓梯張望了過去。


    眼望秦京娘,房遺愛麵帶笑容,眸中不羈之色呼之欲出。


    察覺到房遺愛的注視後,秦京娘細細打量白綢上的文字,看清楚四句戲詞後,這位俏佳人臉頰紅雲浮現,一路延伸到了鬢邊。


    “臭小賊,都什麽時候了,還拿人家取笑。”


    暗啐情郎一聲,秦京娘手扶欄杆,雙瞳剪水、眉黛青山,嬌羞之態溢於言表。


    一旁,謝仲舉與秦京娘並肩而立,看清白綢上的字跡後,見房遺愛目光投來,饒是清楚其看向的是秦京娘,但這位經綸滿腹的司籍女官,心中還是生出了一絲憧憬,臉頰也隨之微微紅了起來。


    眾人細品過詞中含義,沿著房遺愛的目光看去,登時發現了一襲白衣勝雪的秦京娘。


    “我的天,這莫非是天仙下世不成?”


    “沉魚落雁不為過!”


    “閉月羞花也無不及!”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眼下試子看客盡都吃了幾杯水酒,醉意下哪裏還顧得上隱藏心跡,眼望秦京娘眸子或藍、或綠,分明就是那群太白山追擊房遺愛的饑餓狼群。


    眼見“何足道……”與秦京娘對視,加上四句戲詞所流露出的意境,眾人恍然大悟。


    “這位姑娘莫非是何榜首的娘子?真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我若是能迎娶到如此絕色佳人,想來少活幾年都願意嘍!”


    “切,也不瞧瞧自己的德行。你有何榜首那樣的文采?你有何榜首那樣的武功?你有何榜首那樣的醫術?”


    “這位兄台,這幾日見你常常流連於秦樓楚館,想來一定跟房遺愛是一流之人了,怎能妄想何榜首的令正!若不是今天看在杜丞相、何榜首在場,我一定要打你幾下,不然恐怕慣了你的下回!”


    醉酒試子自覺失言,麵對眾人的嗬斥,連連點頭賠禮,“是是是,在下與房遺愛是一路人……房遺愛那匹夫醉酒輕薄襄城公主,我怎會跟他是一路人!”


    爭論幾句過後,眾人不再言語,饒是知道名花有主,卻還是忍不住偷眼多張望幾眼,飽飽眼福也是極好的。


    杜如晦身處在秦京娘二人身前,察覺到眾人異樣的目光後,不由閃過了一絲不悅,冷哼一聲,揚手拂袖,臉上的笑容也隨之冷了下來。


    聽聞杜如晦的冷哼聲,眾人這才回過神來,連忙整理衣衫,慌忙將目光收了回來。


    喝退眾人的目光後,杜如晦轉身望向秦京娘,卻看到了麵色微紅的謝仲舉。


    “嗯?謝兄弟怎麽麵帶羞色?難不成遺愛果真有斷袖分桃龍陽之癖?”


    暗自嘀咕幾句,杜如晦轉身對著房遺愛揚了揚手,這才打斷了醉意蹣跚的布衣榜首。


    搖頭捋順心神後,房遺愛看了一眼被書寫的滿滿當當的白綢,接著撓頭對小二說道:“小二哥,不知可還有白綢?有的話盡管拿來,全都算在我的賬上就好。”


    小二雖然混跡於市井,但卻識的輕重懂得大體,眼下這般文人士子全都是衝著“何足道……”的名頭前來,五鳳樓不給房遺愛潤筆銀兩就算萬幸了,哪裏還敢跟他要什麽白綢紙墨錢!


    “有,榜首稍後,小的這就去取。”


    放下手中酒盤,小二退出人群,穿梭在人群之中,跑到一樓取白綢去了。


    趁著閑來無事,房遺愛晃了晃肩膀,環顧四下,恰巧看到了麵帶嗤笑的張文。


    “這孫子兩次三番擺我的道,今天非得出口惡氣不成!”


    雖然向眾人證明了自己的真才實學,但年輕氣盛的房遺愛,卻還沒有達到杜如晦、房玄齡那般豁達的心胸,看向張文,心中不由升起了一股壞水兒。


    正當房遺愛思想著如何整治張文時,張文也同樣察覺到了房遺愛那來者不善的目光。


    自知與“何足道……”結下梁子,眼見此刻布衣榜首的風頭正盛,張文隨即升起了退去之意。


    可還沒等張文來得及鑽入人群,房遺愛便開口將他喚了下來。


    “張解元!”


    開口尊稱張文的名頭後,房遺愛大步向前,走到人群跟前,一手抓住了張文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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