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解元的妒恨


    待等房遺愛斟滿水酒後,杜如晦舉杯繼續說道:“這杯酒敬賢侄的高才!”


    “小侄愧不敢當,愧不敢當。”杜如晦的評價,使得房遺愛受寵若驚,連忙壓低酒杯,恨不能彎下腰去。


    看向忙著對飲的杜如晦、房遺愛二人,秦京娘雖不明“四句言說……”中的含義,但卻被心上人之前表現出的氣勢吸引,眼下用手撐著下巴,望向房遺愛眸中盡是崇拜。


    謝仲舉坐在座位間,細細打量房遺愛,雖然表麵平靜如水,內心卻早已翻起了驚天駭浪。


    “房俊往日裏玩世不恭、放蕩不羈,卻不曾想到竟然能說出如此話語,想來倒是我請看他了。”


    不同於不喜紅妝愛武裝的秦京娘,謝仲舉自幼飽讀詩書,心中雖然不能同杜如晦一樣,抱著憂國憂民的態度審視房遺愛所說出的心中所想,但卻還是被他所說的話語引動了心神,一時間不由刮目相看起了這位布衣榜首、當朝駙馬郎。


    正當房遺愛與杜如晦交談甚歡時,雅間外,長孫津見一眾文人才子的怒火積攢到頂峰,這才不疾不徐的收起了魚鉤。


    “眾位兄台若是不相信在下的言語,眼下何足道就在雅間與杜丞相對飲,咱們何不借擺放杜丞相的機會,試探一下此子的才華如何?俗語說得好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你我試探他一番又有何不可?”


    聽聞長孫津的話語,一眾文人才子紛紛點頭,不過既然是拜訪杜如晦,自然要推舉出一位為首的文人出來。


    想到這裏,眾人不由一齊將目光看向了長孫津,“長孫公子,就煩勞你帶領大家夥去見杜丞相吧?”


    長孫津與房遺愛曾經有過一麵之緣,礙於“何足道……”的文采、武功,這位生性陰鷙、圓滑的十公子可不想引火燒身,見大家一致推舉自己,連連擺手道:“學生與何足道有些矛盾,此事想來還是要避嫌的。”


    見長孫津出言搪塞,一心想要試探何足道才華的眾人犯了難,麵麵相覷,雖然都有心出頭,但出去長孫津外卻沒人與杜如晦相識,更別提能借口前去雅間拜訪去了。


    正當眾人坐蠟時,一位身著紅袍的文人醉意闌珊的走到眾人中央,朗聲道:“今日便讓小弟去會一會那布衣榜首!”


    見紅袍文人發言,長孫津嘴角微微上揚,眸中得意之色轉瞬即逝,而一眾文人在看清楚紅袍文人的麵貌後,也一同點頭同意了他的自薦請纓。


    眼見有槍可用,長孫津踱步道紅袍文人麵前,拱手道:“原來是張解元,如此就有勞仁兄了。”


    這位吃得熏熏大醉的紅袍文人,在長安試子圈內極為有名望,因為他便是上屆鄉試的頭名,蟾宮折桂得中解元的長安試子,張文。


    張文本不是長安人氏,早年前來投奔伯父勳國公張亮,這才在長安城定居下來。


    因為前科鄉試得中解元,近幾年來被張亮視為親生骨肉,對他悉心培養,在長安試子圈中也曾名震一時,不過很快便被突然殺出的“布衣榜首……”蓋過了風頭。


    眼下見眾人要去找何足道的晦氣,一直對風頭被壓耿耿於懷的張文,自然不會錯過這個天賜良機。


    借著酒意,加上曾與杜如晦有過一麵之緣,張文這才挺身而出,帶頭吵嚷著要去找房遺愛的麻煩。


    有了張文帶路,眾人心裏有了底氣,一番整理衣衫後,在張文的帶領下,浩浩蕩蕩的朝房遺愛四人所在的雅間走了過去。


    見醉酒後的文人士子被激動,這一切的推動者長孫津喜上眉梢,站在原地頷首輕吟,“何足道,今日縱然不能使你顏麵掃地,也絕不會讓你就此順心如意。”


    一想到與房遺愛同行而來,一襲白衣勝雪的秦京娘,長孫津眸中陰鷙、貪婪呼之欲出,手摸下巴奸笑一聲,“至於秦京娘麽……小娘子你就等著我去秦府下聘禮吧!”


    嘟囔過後,長孫津並未久留,而是趁著文人士子心血上湧,前去討伐房遺愛的空檔,悄默聲的溜出了五鳳樓。


    雅間中,與杜如晦接連對飲兩杯後,房遺愛懸著的心,這才暫時落了地上。


    恭恭敬敬的將杜如晦請回座位,房遺愛拱手說道:“但不知叔父是如何察覺小侄身份的?”


    “賢侄,老夫自認識人之能麽……卻還是又上幾分。”


    說著,杜如晦輕抿酒水,滿是得意的說道:“之前賢侄聽聞玄齡兄到來,急忙換座離席,我便猜出有幾分異樣。而後賢侄將盧夫人喚做母親,老夫心中的懷疑便更加重了。這一路向來見賢侄行走姿勢、言談舉止酷似玄齡兄,這才糊裏糊塗的貿然一猜,沒成想卻讓老夫蒙著了。”


    聽完杜如晦的講述,房遺愛暗自佩服他的觀察能力,心底道:“真不愧是一代賢相,看人看物明察秋毫,想來卻是我將古人想的過於簡單了。”


    “叔父,小侄化名一事還望切勿告訴爹爹,不然我怕父親他……”


    話說一半,房遺愛憂心之色展露無遺,不用話語,但是表情便可向杜如晦傳達出了他的所思所想。


    “好,老朽絕不會向旁人提及分毫的。賢侄安心備考就是。”


    說著,杜如晦再次端起酒杯,與房遺愛、謝仲舉、秦京娘三人共飲了起來。


    見杜如晦出言承諾,謝仲舉緊繃的神經這才舒緩了下去,雖然心中顧慮被打消,但一個嶄新的疑問卻又擺在了她麵前,“房俊已經結識了胡國公、鄂國公、盧國公等人。若是在與杜丞相交好的話,恐怕化名暴露之日免不得會遭到萬歲的猜忌。”


    謝仲舉思想間,自認以為人婦的秦京娘換身站起,端起酒壺,舉止得體的為杜如晦、房遺愛斟上了水酒。


    見秦京娘一襲白衣,生就出塵脫俗,杜如晦撫髯對房遺愛詢問道:“咦?賢侄,這位姑娘是?”


    聽杜如晦問起,房遺愛索性不再隱瞞,不然如此推諉下去,最終傷的卻還是秦京娘的心。


    “她是秦元帥的千金……小侄的……”話說一半,房遺愛心有顧慮的憋了一眼謝仲舉,見其麵色如常,不由暗舒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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