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粉壁題詩


    “不錯!在下早已將這對名句懸掛在書房之中,日後一定要刻苦攻書!”


    李肅聽著周邊眾人對房遺愛的評價,不由微微一笑,輕聲說道:“何榜首,還望日後多多關照小弟啊!”


    見李肅話中蘊含深意,房遺愛苦笑一聲,“少王爺說哪裏話,隻不過是大家抬愛罷了。”


    “少王爺?這個稱呼不好聽。何兄多大年紀?”


    房遺愛見李肅詢問自己的年齡,心中有些好奇,不過還是如實說了出來,“何某今年一十九歲了。”


    得知房遺愛的年齡,李肅點了點頭,拱手說道:“在下今年十八歲,既然何兄長我一歲,那日後何兄就是我的兄長了。”


    “仁兄?”


    “賢弟?”


    打趣過後,李肅和房遺愛相視而笑,雙方對彼此更是增添了幾分好感。


    見李肅和房遺愛坐在窗邊有說有笑,之前提出換座被房遺愛拒絕的書生,心中隨即閃過了一絲怨恨,“我看這位兄台穿著效仿何榜首,想必文采也一定不凡嘍?”


    眾人正在感歎“何榜首……”的文采不凡,聽到書生的話,不由紛紛看向了房遺愛和李肅。


    書生見自己成功將眾人的注意力引向房遺愛,嘴角微微上揚,說道:“今日天公作美,兄台何不趁著酒興作詩一首?”


    看出書生別有用意的心思後,李肅不悅的說道:“兄台如此咄咄逼人,想必文采同樣出眾嘍?”


    聽到李肅的話,書生洋洋得意地說道:“不才不才,在下承蒙祖上餘蔭庇佑僥幸中了舉人。”


    得知書生身上有舉人功名在身,二樓中的讀書人紛紛拱手施禮,目光中盡是羨慕的神色。


    在科舉製度盛行的唐代,時常會見到六七十歲的老童生、老秀才,而二十多歲便考中舉人顯然是一份極大的榮耀。


    舉子書生在眾人的注視下,緩步走到房遺愛麵前,負手站立,說道:“在下不才,即興出一上聯請兄台對答如何?”


    見舉子書生有意在眾人麵前賣弄才華,房遺愛冷笑一聲,同意了書生的請求,“請!”


    “白衣非白,心間常掛肮髒事!”


    在聽到舉子書生的上聯後,房遺愛臉上的笑容隨即消散,眼神中一道怒意瞬息而過。


    古代布衣是對平民百姓的別稱,而白衣則指的是那些沒有功名在身的白丁學子,此刻長安酒肆二樓唯獨房遺愛身穿布衣,舉子書生顯然是在借對聯,暗指房遺愛心底肮髒齷齪!


    上聯一出,聽出字裏行間言下之意的眾人紛紛掩麵而笑,目光則全都對準了身著青色布衣的房遺愛。


    眾人的譏笑讓房遺愛十分不爽,看著借用對聯侮辱自己的舉子書生,房遺愛冷哼一聲,說道:“兄台請聽下聯。”


    “舉子不舉,床上空留淚兩行!”


    房遺愛的下聯一出,二樓眾人紛紛哄堂大笑,一時間竟不再顧忌臉麵,全都看向了站在一旁負手而立的舉子書生。


    “舉子不舉,哈哈,舉子不舉!”


    “好文采,雖然有些俗氣但卻也別有一番味道。”


    “平仄平仄平平仄,仄平仄平仄仄平。合轍押韻,合轍押韻。”


    聽著眾人的哄堂大笑,以及譏笑的話語,舉子書生臉色由綠變黑、又由黑變紅,一時間竟快要趕上川劇變臉了。


    舉子書生被氣的臉頰漲紅,看著房遺愛支吾了半天,最終才憋出了四個字,“粗俗無恥!”


    等到二樓中的哄笑聲落下,舉子書生強忍著怒火,說道:“對對聯算不得什麽本事,你可會寫詩?”


    見舉子書生喋喋不休,房遺愛眉頭一皺,拱手對李肅說道:“今日窗外下雪,我送賢弟一首詠梅詩如何?”


    或許是因為喝酒的緣故,此刻的李肅臉頰漲紅,看向房遺愛目光有些迷離的點了點頭,“好,多謝仁兄。”


    舉子書生見房遺愛要作詩,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對一旁看熱鬧的小二吩咐道:“小二,拿紙筆來!”


    等到小二拿來紙筆,舉子書生對著房遺愛拱了拱手,目光中的輕蔑之意一覽無餘,“兄台,請吧?”


    “請指教。”


    說完,房遺愛拿起飽蘸墨汁的狼毫筆,隨即想要在紙上寫下詩句。


    可當房遺愛看到小二手中托盤裏的宣紙後,他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我記得唐宋時期文人盛行在牆壁上題詩?”


    想到這裏,房遺愛拿著狼毫筆,徑直走出了座位間。


    四下打量過後,房遺愛將酒杯中的葡萄美酒一飲而盡,隨即朝著二樓正中央的牆壁走了過去。


    房遺愛的行為有些莫名其妙,舉子書生冷哼一聲,譏笑道:“喝酒壯膽?就算你再喝十壇美酒,該寫不出來還是寫不出來!”


    房遺愛走到二樓正中央的牆壁前,對著麵前的幾位食客說道:“幾位兄台請讓讓。”


    雖然幾人不清楚房遺愛想要做什麽,但抱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他們幾人還是依次讓開了。


    站在牆壁前,房遺愛深吸一口氣,提筆在粉牆上快速書寫了起來。


    “他在幹嘛?刷牆嗎?”


    “小二,還不快去攔著!待會老板又要扣你的工錢了!”


    “這哥們不會是喝多了吧?”


    舉子書生見房遺愛手持毛筆,在粉牆上大肆書寫,不禁冷哼一聲,“故弄玄虛!”


    眾人平日都以文人才子自稱,此刻見房遺愛竟然在牆壁上書寫詩句,紛紛大感鄙夷,看向房遺愛的目光隨即升起了一絲不屑。


    舉子書生對房遺愛之前的對聯懷恨在心,趁著房遺愛寫詩的空隙,還不忘諷刺幾句,“兄台,如果不會作詩就不必勉強了。你在這裏粉刷牆壁是要被罰錢的啊!”


    舉子書生的話音剛落,房遺愛便已經寫好了前兩句詩,跟昨天參加恩科考試一樣,此刻他所寫的字體同樣也是瘦金體。


    “他寫的是什麽字體?瘦直挺拔,不似楷隸卻別具神駿!”


    “橫畫收筆帶鉤,豎畫收筆帶點,撇如匕首,捺如切刀。雖有金戈之氣但文氣並存,好字,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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