銘銘靚靚麵臨學期期末考試,緊接著要投入豐富多彩的假期興趣營活動,藍依藍朵沒多耽擱,陪護到第三天就回了京都。


    當晚,李璐璐便笑語盈盈捧了壺現榨的果汁,用白鈺的話說“再度探望”,好像自己是病怏怏的雲歌吟似的。


    周沐則一直奔走在各個待拆遷城中村和城建工地,忙於各種會議、活動、典禮等等,正府管事務,年初節前正是最繁忙、節奏最緊張的階段。


    第四天,經戰略安.全局出具、祁軍副簽發、蓋戰略安全委員會大印的《關於白鈺同誌配合調查關於溫小藝專案事宜的說明》正式出爐,抄送暨南申委、勳城市.委等相關部門,主要結論如下:


    白鈺同誌配合調查關於溫小藝專案事宜,由公.安部簽發、戰略安.全局執行,配合調查前向暨南申委做了備案,程序合規;


    溫小藝專案緣於國際刑警組.織轉交美國舊金山警方提取的監控,經大數據匹配並結合通榆國.安係統曆史檔案,基本鎖定溫小藝同時為殺害疑為影子組.織成員的米果、舊金山私家別墅命案凶手;


    溫小藝及其名下保安公司在通榆、暨南兩省多個城市與白鈺同誌有交集,據未經證實證詞反映兩人曾有會麵,公.安部和戰略安.全局因此要求白鈺同誌配合調查理由充分,手續俱全;


    白鈺本人;原秘書晏越澤;司機鍾離良;先後擔任湎瀧、勳城兩市詩長的周沐等同誌,均否認或原則不同意、不承認白鈺與溫小藝存在投資(保安公司業務)之外的聯係;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溫小藝殺害米果(另附通榆專案組材料)、舊金山命案等行為受白鈺指使或雇傭;


    在調查過程中,彭震皋指使內部人員對白鈺、晏越澤、鍾離良三人使用早已明令禁止的酷刑,並對白鈺同誌造成實質性傷害,企圖嚴刑逼供或強迫按審訊意圖交代,在此過程中被勒令中止;


    彭震皋已承認指使內部人員嚴刑逼供,願意承擔相關責任並主動辭去戰略安.全局局長等行正職務;調查組沒有確鑿證據、線索證明白鈺同誌涉嫌指使、雇傭、操縱溫小藝從事犯罪行為;溫小藝目前負案在逃下落不明。


    綜上所述,戰略安.全局溫小藝專案調查組認為白鈺同誌不涉及此案,撤銷有關對白鈺同誌的質疑,調查(配合調查)終止。


    看到“終止”字樣,白鈺長長鬆了口氣。


    “終止”不是“中止”,“中止”後麵還能重新啟動,“終止”等於組.織結論,以後不得再以相同或類似理由啟動調查。


    回想起來也有點後怕,爸爸批評得對,在溫小藝問題上自己一直優柔寡斷當斷不斷,確實留了不少隱患和疑點,若非嚴華傑第一時間組.織起來勢洶湧的反擊令得彭震皋慌了手腳,狗急跳牆指使“技術組”嚴刑逼供反落下風,若平鋪直敘進行下去,自己要想這般徹底洗清嫌疑、拿到這份幹脆利索的調查結論,難度相當之大。


    這樣看來嚴華傑以及樊紅雨等還是經驗豐富啊,當天便爭取到覲見俞曉宇等大領導的機會,全方位**給彭震皋造成極大的心理壓迫。老黃海們、爸爸的小媽們為何著急?因為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國.安部門既敢找上門來肯定握有一些東西,正如當年方晟的白手套,說不清道不明,仿佛無形繩索始終套著你。


    也算是個了結吧,溫小藝以悲壯的死換來堪稱護身符的調查結論,此後白鈺便可輕裝上陣,無畏無懼。


    元月十日。


    在勳城主辦的軍民聯誼迎新春活動期間,白鈺總算見到了周沐,眾目睽睽下兩人態度都淡淡的,周沐淡淡地說白書計辛苦了;白鈺淡淡地說周詩長工作節奏很快。


    然後擦肩而過,接下來按日程安排各自活動,沒再說半句話。李璐璐尋了個機會坐到白鈺旁邊,先捧著筆記本匯報請示軍民聯誼活動宣傳報道方麵工作,然後悄悄道:


    “周大詩長日子不好過呢。”


    “周詩長就周詩長,什麽大不大。”白鈺批評道。


    “指她脾氣大,沒影射身體部位,”李璐璐輕笑道,“老樓同誌現在事事搶著表態,搶著幹,仗著常.委身份對副詩長們指手劃腳,動輒揚言提交常.委會討論,周大詩長被他搞著手忙腳亂,副詩長們敢怒不敢言呢。”


    白鈺道:“勇挑重擔是好事,值得鼓勵。”


    嘴上這麽說,心裏卻明白根本不是這麽回事。前兩任詩長(蕭誌渭和白鈺)都比較強勢,必然使得常務副詩長地位相對弱化;周沐的性格擔任詩長後原本也應該強勢些,卻不幸碰到綜合實力均高一籌的樓遙,兩強相遇勇者勝,兩勇相遇智者勝,周沐明顯不是樓遙的對手,屈居下風也在情理之中。


    按正常邏輯,市.委書計樂見詩長被常務副詩長掣肘,那樣市.委、市常.委會將發揮更大影響力,而詩長的話語權也會被削弱許多。


    但周沐……


    周沐可是白鈺暗中使勁推到詩長位子的,豈能被樓遙縛住手腳?樓遙若成功架空周沐,在詹小天等省領.導麵前成功露臉,更證實攪屎棍的能量,後期還不知要給自己捅多大麻煩。


    想到這裏,白鈺沒等李璐璐說話又接著道:“你也是常.委副詩長啊,你在市.委還兼著職務呢,難道願意聽從他擺布?”


    李璐璐歪著頭笑道:“咦,我怎麽聽出一股慫恿煽動的味道?”


    白鈺頓時暴汗:這是兩位市領.導在談工作嗎?


    趕緊道:“梅芳容為何受到省市兩級領導青睞?她在任何場合都敢於說話,亮明自己的觀點,軟中有硬與對方較量。沒有領導喜歡存在感不強的手下,謹以此言與李詩長共勉。”


    李璐璐嬌笑道:“芳容還不是仗著某位領導寵愛,否則哪敢啊?又是軟又是硬,白書計算把芳容研究透了,是嗎?”


    當著一幹眾人白鈺不便跟她打情罵俏,遂道:“我相信一加一大於二。”


    李璐璐美目流盼,道:“哦,我還以為……”


    “那是你以為。”


    白鈺簡潔道,隨即起身繼續參加聯誼活動,有關樓遙的話題點到為止。聯誼活動最後一站是到軍.營參觀,行至地形複雜的演習場時,有位參謀悄悄掩至白鈺身邊輕聲道:


    “白書計,有位首長要見您,請隨我來。”


    他指了指不遠處有衛兵把守的隱蔽指揮所,白鈺點點頭,在鍾離良貼身保護下跟隨參謀走過去,到了坑口前都停住,隻有白鈺獨自貓著身子鑽進去。


    “白老弟,好久不見!”


    剛進了指揮部有個人衝上前用力擁抱,原來是已赴任中原某警備區首長的杭鏡。


    白鈺也猜到杭鏡會這個時候出現,形勢危急,必須親自回來處置。


    “杭兄來得正好,”白鈺道,“之前我也遇著點麻煩剛緩過勁來,還琢磨著到中原會會你。”


    “我都聽說了,姓詹的不是東西!”


    杭鏡滿臉陰雲道,“俞晨傑控製住紫薇後尚能以禮相待,到省刑警總隊手裏就變著法子誘供逼供,她哪經曆過那些,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部說出來了,哎,麻煩!”


    白鈺沉聲道:“我這條線打聽的情況跟杭兄差不多,根據她交代的內容,足以把柏家和杭兄都拖下水,我要求市局打擊第五哥黑勢力的指示也成問題!這張牌,詹小天已摸到手裏了……軒轅首長知道此事?”


    “千萬不能讓他知道!”


    杭鏡道,“軒轅首長最痛恨生活作風問題,落到他手裏絕對殺無赦,後麵非但別想進步恐怕要被發配到邊遠山區!老弟這回務必要幫我一把!”


    “呃……”


    白鈺微微失望,原先滿心想著軒轅首長應該護短便能直接施壓詹家,孰料杭鏡還得竭力隱瞞,那真是糟糕透頂。


    看出白鈺的念頭,杭鏡續道:“眼下都知道軒轅首長快則一年慢則兩年要接任軍副,他帶過的子弟兵紛紛活躍起來,搶著卡位並謀求更好的出路,同樣內卷嚴重!老弟想想這個時候我能出岔子麽?相互之間都拿放大鏡盯著呢!唉,跟紫薇交往也真是不知不覺間犯了糊塗……”


    白鈺抬手打住,道:“沒什麽打緊,共同鑒賞古玩嘛,隻要杭兄沒私下收取樾仙樓送的東西,跑哪兒都站得住腳!”


    經他提醒杭鏡一個激靈,道:“對,對,我從未接受過紫薇給的古玩,我家裏藏品都花錢買的有單據發票可查!”


    說到這裏真心佩服白鈺的遠見,當初勳城強力打擊勳城第五哥鏟除盤踞古玩街多年毒瘤後,柏家暗示打算重謝,結果杭鏡話還沒說出口就被白鈺打斷。


    別說收受好處,恐怕喝頓酒現在都渾身長嘴說不清楚。


    白鈺沉吟道:“通常男女關係問題以女方證詞為準,但往往與權色交易、*、貪汙**相聯係,倘若僅僅私情且涉及現.役軍.官,不可能隻聽柏紫薇一麵之辭,是吧?”


    杭鏡道:“我也這麽考慮過,但無論詹小天還是我的競爭對手都不會在意真相,哪怕捕風捉影隻要把我搞臭順便拉老弟下水就達到目的,如老弟所說,在各執一辭的情況下往往采信女方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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