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組織一直在臨海有很深的布局,多年前潤澤那邊遭受重創後大本營搬到臨州,各國間諜也是潛伏很深,因此並非專門針對你,不過也不能不提防。”


    談戎一口氣道,整個人隱在黑暗的角落裏看不清麵孔。


    於煜這才發現兩個人都站著說話,趕緊道:“請坐……”說了兩個字旋即刹住,因為臥室裏沒有椅子,要坐隻能都坐床上談話,成何體統?


    談戎冰冷的語氣微微溫暖些:“你很有意思,臥室沒椅子,書房隻有張老板椅,客廳沙發好像從來沒人坐……還保持三相單身生活狀態?”


    “是啊,以我目前處境,這樣最好。”想起卓語桐,想起夏豔陽,於煜無限感慨道。


    “不,你的處境很糟,”談戎聲音很輕,“據掌握的情報影子組織要在臨州搞事……具體幹什麽還沒線索,不排除與你有關,因此必須進一步加強警戒!”


    於煜攤攤手道:“你大概看到了,司機、貼身警衛都是保安公司派的武術高手,家裏有管家團隊……每次外出也穿防彈背心,還要怎樣?”


    “第一盡量少到地廣人稀的地方;第二盡量不提前一天安排行程;第三不要落單,每次外出至少十人以上……”


    於煜失笑道:“第三點沒問題,市長出行少於二十人就很低調了。”


    談戎有條不紊續道:“第四管家團隊力量不夠,他們畢竟側重於生活服務,保安、應急應變都不太行,要增加人手;另外我今夜起也住樓上,隔壁有間客房,一來有個照應,二來我也怕獨自住在外麵被伏擊……”


    “啊,影子組織這麽囂張?就算你這邊出於保密需要不聲張,其它各國間諜不也在找它算賬麽?”


    “你還知道吧,根據反恐中心掌握的情況,美國情報部門已被影子組織所控製,而且控製多年!”


    “這個……”


    於煜性情溫和不太願意當麵反駁別人,隻微微搖頭表示難以置信。


    談戎道:“我講兩件事。一是多年前獨步5g領域的企業老板女兒突然被加拿大扣押,而這件事從事前到發生後美加兩國領導人都不知道,直至他倆正好會晤有人會談期間遞了紙條……”


    “我也聽說了,是安全顧問使的壞。”


    “安全顧問受總統直接領導,按道理敢拆老板的台?但其實情報部門壓根不聽總統使喚,沒辦法才任命那人當安全顧問;加國也是,完全被手底下強權部門架空了;後來放人則是美加兩國領導人瞞過情報部門走文官路線,偷偷摸摸象做賊似的;”談戎道,“另一件事關於白翎白將軍到海上進行三方交換俘虜,結果遇到海嘯險些喪生,隔了幾年,也就是白將軍轉軍之後反恐中心在美情報部門的內線發現一份電郵,上麵赫然顯示當年交換名單裏的一名美方間諜仍活著,正躲在某個農莊按月享受特殊津貼!”


    於煜深感震驚:“就是說所謂三方交換俘虜,完全是影子組織和美情報機構聯手挖的坑!難怪……”


    “但菲律賓那次確實又是美情報機構針對影子組織搞的突襲行動,說明影子組織掌控力還不是那麽強,美情報機構也非鐵板一塊,裏麵同樣存在錯綜複雜的**、權力鬥爭。”


    “鬥爭形勢如此詭譎,你單槍匹馬可不行,要不要我牽頭組織**、***暗中配合?”


    “臨州很亂,我們擔心這些部門都已遭到滲透,所以故意回避,”談戎道,“放心我也不是一個人,同期潛入進來的還有不少,要等正式行動才會聯絡——這是一次長期任務,會持續數月甚至更久,不會……不會影響你正常生活吧?”


    “我沒事我沒事,如你所說單身慣了……”


    於煜舒了口氣,轉而打量她繼而道,“你真打算一輩子單身?這可跟我這個含義不同,如果能組家庭好歹湊合也行,其實很多時候……”


    “打住!”


    談戎截道,“不必做我的思想工作,之前已經說過心理障礙,此外,我還有難以言說的苦衷,上次也跟小寶說過。”


    “哦——”


    於煜不再多說,當下摸黑到隔壁客房簡單收拾一番,讓談戎住進去。第二天關照管家團隊改造升級安防係統,並專門製了張門禁卡給談戎,以後不必翻牆越壁了。


    第三次市長辦公會上,於煜與本土市領導有了一番公開較量——之前都還彼此客客氣氣,自從他打算在蓬海開發區拿互聯網大廠開刀起,一團和氣局麵就變得微妙起來。


    起因緣於已經反複折騰六七年的臨州體育中心修建計劃。


    臨州在“文體”方麵始終是弱項,文化藝術投資大周期長賺錢難,資本不感興趣;體育更是隨大流,市體育局編製一度壓縮得比碧海、雙江等省下麵的區體育局還少,有段時間甚至由文廣新局局長兼任,因為實在沒人願意幹,也確實沒事幹。


    痛定思痛,曆任市***都想取得突破,舉措便是修建一座國際標準的體育中心,有了梧桐樹才能引來金鳳凰,到時通過承辦各項國際賽事拉動地方整體體育水平。


    問題是臨州寸土寸金,在哪兒建這樣一座非盈利性質的社會公益場館?單為這一點就斟酌爭論了兩三年。


    主管科教文衛副市長符曉凡此次又捧出修建計劃,頗有借新市長上任東風推一把的想法。


    年近四十,溫婉綽約保養得極好的她微笑道:


    “各位領導別怪我囉嗦,實在因為目前體育館破得不成樣子,學校運動會都不敢在裏麵召開怕崎嶇不平的跑道導致扭傷,至於足球場、籃球場幾年前就荒棄如今已長滿野草,估計全省範圍內這麽差的體育館找不出第二家,與臨州形象和經濟發展水平嚴重不匹配啊,同誌們!”


    常務副市長常渭從來不把女幹部放眼裏,何況還是外地來的,不耐煩道:


    “體育館再破也沒影響臨州發展,談到形象,也沒人挑體育館的刺兒。符市長說蓋新的,我倒想反問兩個問題,一是蓋哪兒?現有地方太小,也擴不開來;二是蓋成了能派多大用場?軒城那個體育中心花了幾十個億,如今照樣長野草,不是跟我們破體育館一樣效果嗎?”


    此言一出參會人員都發出揶喻的笑聲,內心講,他們都不認同把錢花在毫無經濟價值的項目上。


    符曉凡神色微窘,沒有繼續說話,修養風度很好的她並不習慣在市長辦公會場合與同僚公開爭執。


    於煜卻視作難得的突破口!


    這些天來他已經看出來了,以常渭為首的本土市領導們表麵恭敬下麵掩藏的傲慢和排斥,潛台詞是:你來鍍金的就乖一點,大家配合你高升相安無事。


    昨晚臨時爽約,打的不單海獅、蓉翊兩大集團的臉,還有提前過去的常渭等作為陪客的市領導的臉。所以今天的會議,這些人表情就有些玩味。


    “修建體育中心的設想很好啊,強國必先強身,特別臨州這樣遍地互聯網公司的城市,如果都貓在家裏上網,長久下去身體素質、健康狀況甚憂!”


    於煜旗幟鮮明地說,“我們不但要建體育中心,還要配套一係列基礎設施,鼓勵市民們休息時間走出家門多運動、多呼吸新鮮空氣,而不是沉溺地網上聊天、刷極其無聊且沒營養的短視頻、網遊等等!常市長問建哪兒,其實哪兒都可以建,隻要同誌們把全民健身、發展體育事業當作頭等大事來抓。”


    常渭不悅地說:“我可沒打攔頭板子啊,白市長。眼下市區範圍內針都插不進,到哪裏找這麽大地盤給符市長?”


    “不是給我,是給臨州市民。”符曉凡幽幽道。


    “除非建到下麵縣城,倒有大把地方。”主管城建副市長陳傑儂向來緊跟常渭,據說他倆是一個鎮一個村一個組的,關係極佳。剛提拔副市長時按慣例主管風險最高的安全生產,第二年就在常渭暗箱操作下居然劃給主管科教衛的符曉凡。


    符曉凡當然非常不滿,專程到省城找舒稼反映現實問題——自己從未接觸過工業、市場監管、安全生產等領域,卻被莫名其妙硬分配這些工作,連最起碼的抓手都沒有。


    舒稼能說什麽?市長主導決定的事隻要不違反原則和大的方向,作為市委書記都會給予尊重,否則怎麽搭班子配合工作?和稀泥說正府黨組已經定下來了暫時也不便調整,你先幹一年,實在不適應明年再說。


    等到第二年舒稼渾然“忘了”,符曉凡也盡心盡力腳步理清頭緒,沒再找他的麻煩。


    於煜立即拉下臉嗆道:“那就叫某某縣體育中心好了,象話嗎?這哪是解決問題的正確態度?!”


    陳傑儂沒料到市長驟然翻臉,匆忙中沒反應過來,吃吃道:“開……開個玩笑……”


    常渭也趕緊幫襯:“陳市長就喜歡亂開玩笑,以後得改,這會兒開市長辦公會呢。”


    “這不找不到地方嗎?”陳傑儂訕訕道。


    “怎麽找不到?地方有現成的!”於煜胸有成竹道:“臨州體育中心就建到蓬海開發區,地方很大是不是?”


    “啊——”


    市領導們呆若木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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