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八,苗彰榮來到鄞坪山與幹部群眾一起義務植樹,然後出席全市宣傳工作會議,探索新時代下新媒體的職責和改革方向。


    方晟則參加市發改委、市科委等部門組織的科技創新研討會,聽取來自京都的信息通訊研究專家闡述新一代信息技術的創新態勢,信息技術驅動經濟社會深刻變革,以及信息技術驅動實體經濟數字化智能化轉型,並對加快培育地方經濟發展新動能提出建議。


    大年初九,苗彰榮繼續下基層活動。在鄞坪縣,他乘船來到黃坑國家級水質自動監測站和燕頭塢水域,考察水質監測、養魚護水等工作;在鄞洲縣,他參觀了民宿、農家樂和新農村建設展示館,觀看當地特色文藝表演,並與村民拉家常。


    方晟則和耿大同等市領導趕赴省城參加上半年全省工作會議,部署今年重點工作和開局工作。省長於道明強調,今年要更多運用市場化、社會化、信息化方式創新優化正府服務,推廣“互聯網+和政務網絡服務”,擴大正府購買服務,完善社會信用體係,向創新要效能、向社會要合力。


    一天會議後,方晟突然讓耿大同等市領導先回去,說省領導要個別聽取關於鄞坪山風景區建設等情況的匯報,明天不能如期參加常委會。


    耿大同暗忖這是給苗彰榮下台階呢,就在會議結束前,鄞峽那邊宣布了網絡投票結果:


    反對開發東方綠地的市民占百分之六十六點七;


    讚成的占百分之十四點九;


    還有百分之十八點四的市民認為無所謂。


    這個結果是重重打臉苗彰榮。


    不過苗彰榮沒說取消明天的常委會,耿大同等一幹人正發愁怎麽解決僵局呢,倒是方晟主動請假了。


    很少有市長不參加的常委會,所以,大概率是取消常委會,重新商談解決方案。


    耿大同等人心安理得地返回鄞峽,方晟卻沒有向所謂省領導匯報工作,而是買了張機票,悄悄乘坐飛機翱翔在萬裏高空。


    沒錯,大年初七那天方晟已打定主意不參加三天後的常委會,原因很簡單,他已與樊偉、白翎約好去大山深處的秘密基地探望葉韻!


    天大的事,都比不上葉韻的安危更重要。


    飛機降落到三相機場。


    按樊偉的要求先坐五個多小時火車來到三相省與黃樹省交界的小鎮,沒有鎮名,地圖上也查不到,並不列在火車經停站點當中。


    方晟找到列車長出示身份證件,列車長打電話請示之後嚴肅地說你到最後一節車廂坐著,到時提前十分鍾提醒你做好準備,火車隻會停三十秒!


    三十秒夠了!方晟連忙說。此次前來兩手空空,就帶了個保溫杯,這是開會必備物品,也是人到中年的標配。


    火車穿行在崇山峻嶺之間,沒完沒了的隧道,很少有機會看到藍天。暗歎於國家在鐵路方麵的巨大投入之餘,方晟也知道不單單為了發展民生和經濟,西南邊陲向來是戰亂紛爭之地,必須保持強大的兵力投放能力和後勤保障水平。


    隧道裏沒信號沒網絡,方晟閉著眼睛昏昏欲睡。不知過了多久,乘務員叫醒了他,輕輕指示道站到出口處,等火車停穩了趕緊下去,不要耽擱,也不要引起其他乘客注意。


    方晟點點頭。


    沒多久火車徐徐停住,方晟在兩名乘務員的注視下輕盈地跳到月台,站穩後剛轉身,火車又徐徐開動。


    方晟這才注意到最後一列車廂麵向自己這一側居然沒窗戶!


    由此說來這列車廂很可能專門提供給類似自己這樣有特殊目的的乘客。


    再轉回去看小……小鎮?


    方晟難以置信地揉揉眼睛:隻有兩間瓦房的地方也叫小鎮?事實卻是,紅瓦房矗立在略為平整的砂砬地上,四周都是山石黃土,寸草不生,再往後則是需要仰頭才能看到頂的大山,黑壓壓綿延起伏。


    正躊躇間,瓦房裏疾步出來位軍人,威嚴地說:“你是誰?出示證件!”


    方晟雙手遞上身份證。


    “原地等著!”


    軍人命令道,拿著身份證返回屋裏,過了會兒又出來,語氣和神情都緩和了不少,道:“跟我來!”


    兩人一前一後從瓦房右側拐到後麵,隻見山壁腳下有個兩米多高的拱形洞,厚實的鋼門緊閉,刷著與山石差不多的顏色,遠看很難辨別得出。


    更巧妙的是,兩間瓦房正好遮住拱形洞所有角度,說明當初設計者的匠心。


    軍人站在鋼門右側用一個隱蔽的動作——似乎抬了下手,方晟估計是驗證身份,隨後鋼門自動滑開。


    兩人穿過石洞來到另一側出口,處於兩間之間的小峽穀裏同樣有兩條鐵軌。方晟注意到與普通鐵軌相比,這裏的好像窄些,應該是軍用鐵軌。


    靜靜等了將近四十分鍾,軍人一言不發,方晟也沒主動搭訕,空靈的群山寂靜無聲,隻偶爾傳來不知名野獸的嗥叫。


    這樣的環境裏,堅守就是付出和犧牲!這種毅力和意誌,因為自家偶像的代言被人搶了而怒火衝天的腦殘粉們能理解嗎?因為流量明星離婚而吵得不可開交的粉絲們能醒悟嗎?


    方晟滿懷敬意地多看了軍人幾眼。


    火車疾馳而至,外形與普通火車一模一樣,但從上車起方晟就看出不同之處:列車上全是軍人,包括乘務員;沒人交談,沒有玩手機,車上的乘客都正襟危坐,表情肅然。


    對於方晟上車,也沒人表現於驚訝或疑惑,甚至沒拿正眼瞧他。


    就這麽悶著葫蘆坐了幾個小時,夜幕降臨時火車終於停下來。方晟快步下車,月台燈光暗淡,根本看不清周遭環境。


    “方晟!”


    白翎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笑眯眯親昵地拍了拍他,道:“辛苦了。”


    見樊偉不在附近,方晟壓低聲音道:“你在玩我呢,從飛機換到火車,從寬軌換到窄軌,你倆倒好,兩三個小時就從京都飛過來了。”


    早就猜到方晟會一肚子怨氣,白翎輕聲解釋道:


    “基地歸國防部管,要從京都坐專機需要嚴格的身份甄別,事後還得接受測謊,太麻煩;從三相換乘專列進來倒簡單得多,樊偉直接簽發通行證就行;要不,怎舍得讓你累著?”


    “樊偉呢?”


    “在會議室等著呢,別的先不說,看資料。”


    說法跟樊偉一模一樣,反倒讓方晟不安,試探道:“葉韻到底出什麽事了?”


    “我說了不算,你自己判斷。”白翎謹慎地說。


    外表黑黝黝的大山裏似乎被掏空了一般,裏麵複雜如迷宮,通道四通八達且寬闊筆直,到處亮著燈,到處有監控。


    白翎輕車熟路帶方晟來到一個小會議室,裏麵布置簡約而硬朗,一張小會議桌,四把鋼質椅子,燈光下折射出冰冷的氛圍。


    樊偉起身與方晟握了下手,並未多寒暄,直入正題道:


    “這是基地審訊專家通過催眠等手段對葉韻的審訊記錄複印件,隻能看不準拍照。”


    說著遞過一疊紙,然後回到座位耐心等待;白翎隻打了個照麵便離開,不知去了哪兒。


    複印件第一頁有一半是記載時間、審訊人員等細節,都被塗抹得不可辨認,方晟直接跳到有字的部分:


    問:感覺怎麽樣?


    答:很冷,溫度比香港低多了,給我加衣服……


    問:我們把空調開大了,好些了嗎?


    答:還有點,嗯,我感受到熱氣了。


    問:說說你在歐洲的經曆。


    答:我在英國留過學。


    問:僅僅留學嗎?不要撒謊,我們已經掌握了很多情況。


    答:有過訓練……很艱苦的訓練,有些細節都忘了。


    問:其實你沒忘,隻是刻意忘記,好好想一想,當時有多少人,接觸過哪些教官,大致在什麽方位?


    答:忘了……真忘了……操場上……所有人都蒙臉、戴著墨鏡,連……連眼睛都看不清……看不清……


    問:你是受過特殊訓練的,一定能回憶起一些細節,慢慢想,不著急。


    答:看不清……全是迷霧……啊呀,我的頭好像要炸了……


    問:沒事,這是回憶的正常反應,我們繼續……


    看到這裏方晟的心一陣刺痛,心煩意亂將複印件扔到桌上!


    樊偉事先猜到方晟有這個反應,頭也不抬道:“小學時我們都學過一首歌,‘對待同誌要象春天般溫暖,對待敵人要象冬天般嚴寒’,對敵人仁慈就是養虎為患,官場如此,情報界更是如此!”


    “不想看了,直接說吧。”方晟道。


    血淋淋的審訊記錄,方晟擔心以後每天夜裏做惡夢。


    “好,我大致介紹下審訊情況,”樊偉並不勉強,將那疊審訊記錄裝入檔案袋並封好,簽上名字,然後道,“關於葉韻,從十多年前刻意接近你起就被列入監視視線內,反恐中心在你配合下抓捕過她並進行審訊,她經受住了盤問,所有回答無懈可擊,所以放了;但從後來不同情報渠道掌握的信息來看,她沒問實話——至少在個別問題上撒了謊,因此始終沒中斷過對她的監視和審查。”


    “在諸雲林事件上她立了功!”方晟辯道。


    樊偉從容而鎮定地說:“對的,下麵我重點談談諸雲林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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