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出她話中挑釁之意,俞剛揚了揚眉毛,沉聲道:“別囂張,這會兒我的任務是接人去醫院,沒追究你把人打傷已經不錯了,後麵的事自然有人跟你談。”


    葉韻臉也沉下來:“這話我不愛聽。人是我打傷的,可因為他們耍流氓,店裏有監控拿到哪兒都站得住腳!還是那句老話,接人可以,要有誠意。”


    “什麽誠意?”


    “比如說賠禮道歉。”


    俞剛幾乎要翻臉了:“他們傷成這樣,站都站起來,怎麽賠禮道歉?”


    “不是他們,而是幕後指使者,他們拿了把次品跑過來就是存心砸場子,以為我看不出來?”


    “他們……中午多喝了幾杯有點高了,並非故意鬧事,如果葉總非要追究幕後指使,我代表他們賠罪!”俞剛邊說邊用力握緊拳頭,關節間格格作響,熟悉他脾氣的人都知道他心中怒火已燃至極點,若非背後那人反複關照白天就算了,別把事情鬧大,早就一拳砸到葉韻臉上!


    俗話說得饒人處且饒人,如果葉韻真想在順壩好好做生意,俞剛當麵道歉已經給足麵子,應該順水推舟把人放了,以後坐下來慢慢談判。然而葉韻就是來找碴的,巴不得把局勢攪得越亂越好,怎會輕易放過機會?


    見葉韻短暫沉默,俞剛後麵的漢子以為談妥,蹲下去解繩子,不料人影一閃,葉韻飛起兩腳將兩人踢出四五米遠,捂著肚子哼哼不已。


    俞剛臉色大變,怒道:“你幹什麽?真不把老子放在眼裏?!”


    葉韻臉色不變,照樣笑道:“我還沒同意,誰敢動手?”


    “姓葉的,你到街上打聽打聽順壩哪個不知道俞剛的名頭,今兒個站在這裏跟你囉嗦這麽多就夠你吹噓好幾年,不要給臉不要臉!”


    葉韻還是微笑:“地上三個是三條狗,你也是人家的狗,都是狗,有什麽值得驕傲……”


    話未說完俞剛已按捺不住暴喝一聲衝上前,雙拳帶著淩厲的風聲直攻中庭,葉韻微微側身掠到右側反手猛切其頸脖,俞剛下盤沉穩無比,身子原地旋轉九十度抬手擋住,葉韻雙掌翻飛連攻三招,右腿卻無聲無息撩上去,俞剛早有防備左腿穩穩守住門戶。


    正宗武學出身的畢竟非同凡響,剛才怒氣雖盛卻沒有心浮氣躁,采取了穩紮穩打的消耗戰術。


    “有兩下子!”


    葉韻讚道,驀地招數一變,以極為古怪的姿勢雙掌合什飛攻,俞剛一愣後退半步;再攻,他再退;然則她等的就是這兩步!因為連退兩步已經打亂了他的氣息和節奏,葉韻陡地猱身上前施展短打擒拿之術,俞剛雖意識到中了她的詭計悔之晚矣,不得不見招拆招被動應付,纏鬥到第九個回合隻聽到“格登”一聲,俞剛被她以重手法扭斷手腕筋骨!


    俞剛額頭冒出黃豆大小的冷汗,捂著手腕呆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承讓。”葉韻肅容道。以俞剛的身手本來不會輕易落敗,隻是當教頭太久了實戰經驗不足,關鍵時刻中了她的圈套。


    俞剛一言不發轉身上車。


    “稍等。”葉韻叫道。


    俞剛緩緩轉身神色猙獰:“還想說什麽?逼我以死相拚麽?”


    倘若施展全力,葉韻即使拿下他也得付出慘重的代價。


    葉韻從地上撿起鐵錘:“留點記號回去給你的主子看看!”說罷“咣當”兩下把奔馳車前擋玻璃砸得四分五裂!


    換作剛才別說俞剛,手底下兩個人也會衝上去玩命,但經過一番搏鬥即使外行都看得出是硬碰硬的較量,敗就是敗無話可說,全都喪失鬥誌,不顧大街上人來人往行人駐目,灰溜溜鑽進車疾馳而去。


    又隔了一個多小時,街角右側突然駛來兩輛沒牌照的麵包車,駛到收購站前還未停穩,裏麵呼啦下來十多個手持鐵棍、長刀的漢子!


    一直坐在對麵窗口的肖冬當即命令:“出警,全部拿下!”


    “是!”錢所長道。


    七八名警察從派出所衝到收購站門前時,其實戰鬥已經結束了大半,訓練有素的省城保安公司保鏢手持盾牌和警棍頑強頂住第一輪衝擊,葉韻則如滑溜的遊魚在人群裏左一下、右一下,擊打的全是要害部位,凡被她挨著身子的漢子紛紛慘叫著倒下,警察包圍過來時站在那兒的隻剩下七人!


    “全部銬起來接受審訊!”


    錢所長威嚴地喝道,他的本意是連同葉韻等人一起銬,這樣好給打了一整天電話的那些人一個交待。緊跟其後的肖冬見狀說:


    “不對,玥陵收購站是受害者。”


    “唔,是啊是啊。”


    錢所長連連點頭,旋即將七個人按肖冬指定地點押送過去,至於地上新躺下的,還有之前的三個,都由警察一並送到醫院監視治療,隨後也押送候審。


    之前收購站清靜了很多,肖冬在派出所一直坐到葉韻關門才起身,離去前關照錢所長:


    “玥陵收購站是方書記特別關注的農副產品收購放開試點,開在你們派出所對麵,既是對你們的信任同時也是考驗,隻要出一點點岔子,”肖冬故意停頓片刻,高深莫測地說,“你自己想吧。”


    看著肖冬遠去的背影,再看看手機裏若幹個未接來電和短信,錢所長陷入迷茫和不安。


    傍晚時分,魚小婷與白翎在城郊一處不引人注目的小茶館見麵。如方晟所料,白翎也象趙堯堯一樣心裏有根刺,對魚小婷沒了往日的親近,反而多了幾分敵意,偶爾話中纏槍夾棍。魚小婷泰然自若,既然與方晟已經做了,還不準人家懷疑麽?不管白翎態度如何,她始終保持表嫂的風度。


    “今晚住我家吧,方晟肯定歡迎。”白翎說。


    “不必,我已租了間房子。”


    “啊,你打算在順壩長期抗戰?”


    魚小婷凝視著她:“小翎,此役為我老爸而戰!你知道的他在晉西很不如意,本想調到清樹享幾年清福,不想碰到這攤子事。你說我們這些人經曆殘酷、生不如死的訓練為了什麽?如果連父母安危都無法保護,這身功夫又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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