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麵麵相怯,他們早就猜到了今天會議上會發生的情形,但仍然沒有想到會議還沒有開始,鄭一波已經和省長針鋒相對了。


    吾艾肖貝沉著地道:“張書記和鄭書記剛從現場回來,自然對情況更加的了解。”


    “咳……”張鵬飛放下茶杯咳嗽了一下,看向白世傑說道:“都到齊了,那就開會吧。”


    白世傑點點頭,攤開麵前的小本本說道:“現在開會吧,那個……”他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了,常委會是省長提議的,他不知道如何主持。


    吾艾肖貝也不客氣,不等白世傑說完,直接搶過話語權說:“同誌們,今天叫大家過來隻談一件事,那就是最近輿論對西北造成的影響,西北處在風口浪尖上啊,我們應該想想辦法,不能讓這種現象持續下去了!”


    張鵬飛平淡地說道:“謠言止於智者,特別像網絡媒體這種,現代社會日新月異,每天都有新聞出現,這股熱潮很快就會退去,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當然,我也知道眼下的情況是很嚴重,我們應該引起重視。”


    “張書記,”吾艾肖貝嚴肅地說:“我覺得您的判斷過於樂觀了,情況遠比您想得嚴重!”


    “哦?”張鵬飛愣了一下,稍感意外,隨後臉色就難看起來。


    其它人也都麵麵相怯,這還是張書記到任西北以來,吾艾肖貝首次正麵對他提出質疑。自從張鵬飛到來以後,他采取的是穩中求進的辦法,而吾艾肖貝在這樣的大背景之下也不好太過激,這才導致他的影響力逐步下降。當下,張鵬飛已經在西北占穩了腳跟,卻又捅出這麽大的婁子,吾艾肖貝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即使不能把張鵬飛趕走,也要殺殺他的銳氣。


    “省長,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張鵬飛緩和了一下語氣問道。


    “張書記,”吾艾肖貝直視他的目光:“請願諒我說話太直,這是事實,大家請看……”說完,他把手裏的文件發給大家。


    張鵬飛也接到了一份,大家都低頭看起來,原來是這兩天網絡上對西北和張鵬飛的批評,其中大部分都是在罵張鵬飛的。看到手裏的東西,大家都有些驚訝,吾艾肖貝這一招也未免太俗了,直白得讓人無法接受。這可是赤裸裸的打臉啊,把罵張鵬飛的話全部搜集起來分發給大家看,這個招術也就隻有他能想到!


    一些親近張鵬飛的常委都皺起了眉頭,吾艾肖貝這個做法未免過分。都說打人不打臉,更何況這是省委高層的政治博弈,你用這種方式,不是讓張書記下不來台嗎?


    眾人想到這裏,都不約而同地看向張鵬飛的反應。張鵬飛似乎在認真地研究著文件上的文字,表情很振定,也沒有說話,可是細心的人還是發現他的手指在不安地顫抖,他的胸口也在急速地起伏,看來他在努力保持振定,或者說思索著反擊的方法。


    “同誌們,”吾艾肖貝不理張鵬飛的心情,決定再往傷口上撒把鹽。他說:“這些網絡上的評論還隻是一小部分,雖然隻是一小部分,可是令人觸目驚心啊!”說到這裏,他看向張鵬飛說:“張書記,情況真的很嚴峻,我們應該想想應對的策略了,我覺得網絡上的聲音需要控製一下!”


    “控製?怎麽控製?”張鵬飛有些怒了:“網絡是自由的,新聞也是自由的,嘴長在別人的身上,手也長在別人的身上,發表評論這是他們的自由和權利,難道我們要限製他們發表看法嗎?我說過了,眼下情況很嚴重,但是過幾天網民們的目光就會被其它的東西吸引轉移,這有什麽大不了的?這上麵……都是批評我的,我都不怕,你們的反應也不用這麽強烈嘛!”


    吾艾肖貝搖搖頭,顯然對張鵬飛的態度很不滿意,他不再說話,而是拿起那些評論看了起來。會議一下子冷了場,大家都選擇了沉默。


    ……………………………………………………………………………………


    司馬阿木左右看看,他覺得是時候自己表態了,便咳嗽一聲,開口道:“我是這樣想的,這件事的影響已經很壞了,省委需要現在做出反應,從新聞發布會開始,大眾輿論就沒有消停過。事件發生後,我們承受了巨大的壓力,現在是不是稍微退後一步?”


    “怎麽退?”常務副省長華建敏突然開口了:“最近幾年網絡事件層出不窮,不少地方都受到了網民的攻擊,網絡監督雖然是好事,但有時候白的也能說成黑的,我們永遠是被動的,除非有錯誤的地方需要改正,可是現在……從何退起?”


    “嗯,”華省長說得有道理,“吾艾肖貝點點頭,不過司馬省長說得也很對,我覺得現在應該反思了。我們之前是不是做錯了事情?襲擊案本身並不可怕,可唾沫星子能淹死人,我們必須重視輿論的影響!”


    大家都聽出來了,吾艾肖貝把矛頭直指張鵬飛。


    “省長,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張鵬飛鐵青著臉,鼻孔喘著粗氣。


    “張書記,您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吾艾肖貝微微一笑,“我並不是針對您,而是現實需要我們做出一些改變,既然事情因那幾位被關的記者引起,我們是不是放了他們,這樣也好給公眾一個交待。”


    張鵬飛心中冷笑,看了眼鄭一波。鄭一波明白領導的用意,看來張書記說要穩住是對的,幕後之人已經主動跳出來了。


    “省長覺得,把那些記者放出來就給了公眾交待?”


    “應該可以消除網絡上的不利影響,證明我們沒有對記者采取……強硬的方式。”吾艾肖貝微笑道。


    “哼,”鄭一波冷笑道:“按照省長這個意思,是不是為了給公眾一個交待,連殺人犯也可以放掉?”


    “鄭書記,你這叫什麽話!”吾艾肖貝氣憤地拍了拍桌子:“我是就事論事,你這是……這幫記者殺人了嗎?雖然他們的行為有欠妥當,但是總這麽關著也不對吧?”


    “他們沒有殺人,”鄭一波搖搖頭,“不過,他們的行為觸犯了刑法,省長,什麽叫襲警您知道嗎?他們嚴重撞傷了警員,而且是在停車檢查的指令之下,這叫什麽行為?”


    吾艾肖貝說:“你說的這些情況我都了解,可是難道網絡上的聲音就不重要了嗎?他們並不了解真相!”


    “真相已經公布了!”張鵬飛分辨道。


    “可是他們並沒有相信!”吾艾肖貝的態度很強硬。


    “為了讓他們相信,就要放走犯罪嫌疑人?請問省長,這是哪裏的法律?”鄭一波心中有底,因此完全豁開了。


    “鄭書記,你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嗎?”吾艾肖貝拍了拍桌子,“我是一省之長,我有這個權利!”


    “你的權利是人民和法律賦予的!”鄭一波也拍了下桌子:“你不能淩駕於法律之上,你沒有權利限製我們公安的正常辦案!”


    “你……你們會後悔的!”吾艾肖貝氣得夠嗆,他沒有想到鄭一波會如此激動,膽子也太大了,竟然公開頂撞省長。


    “夠了!”張鵬飛看著已經失控的會議室,憤怒地大喊道:“這是常委會,不是街頭打罵,你們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嗎?”


    吾艾肖貝不吱聲了,不管怎麽說張鵬飛還是省委書記,常委會開成這樣,已經表明他勢力的倒退。換言之他的目的已經達到,雖然沒能說服他們放走記者。


    “再議吧!”張鵬飛拋下一句話甩袖而去。


    鄭一波也沒看吾艾肖貝的臉色,抬腿跟了上去。接著,幾位親近張鵬飛的常委也陸續離開。白世傑琢磨了一下,硬著頭皮抬起腳步也走了。他現在已經想明白了,無論張鵬飛未來發展如何,他也隻能有這麽一個選擇。白世傑清楚,即使張鵬飛靠不住,他被吾艾肖貝擠走,將來再新上來一位省委書記,他這秘書長的位子也還是保不住。既然如此,還不如一條道跑到黑,跟定張鵬飛了!


    吾艾肖貝、司馬阿木幾人並沒有走,他們都在等著吾艾肖貝示下。


    吾艾肖貝對這幾位的表現很滿意,看了眼白世傑離開的背影,稍感有些可惜。看來,老白還是沒有選擇自己啊!


    “省長,現在怎麽辦?”司馬阿木問道。


    “他們想看看……那就再看看吧,等情況不受控製了,他們才會相信自己錯了!”吾艾肖貝冷笑道。


    “那現在……”


    “散會!”吾艾肖貝站起來走了出去,其它人跟在身後,顯得威風凜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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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鵬飛並沒有馬上離開迎賓樓,他和鄭一波回到了休息室。


    “張書記,您猜對了!”鄭一波興奮地說道:“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嗬嗬……真是可悲啊,是他太心急了!”張鵬飛分析道。


    “是有點急了。”鄭一波點點頭,“那下麵怎麽辦?”


    “下麵……那幾個人繼續關著,我倒要看看他們能玩出什麽花樣!”張鵬飛冷笑道。


    “嗯,我聽您的,反正我也不準備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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