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鵬飛點點頭,不再問什麽了。杜平看了眼時間,說:“張司,中午了,同誌們找個地方吃飯吧?”


    “好啊,還真是餓了……”張鵬飛滿不在乎地說,好像剛才什麽也看到一樣。


    賀楚涵心想你小子還能吃得進去!當看到了汽車集團的廠房以後,她更下決心要查出個水落石出了!


    “張司,下午我們去哪?”


    “先找個地方住下吧,我想在新河住兩天瞧瞧。通過今天的觀察,我看到了東北老工業基地在振興當中的一些難題以及誤區,因此想深入走訪,回去以後才能向上級匯報。”


    張鵬飛說得意正言辭,沒透露出半點要查汽車集團的意思,雖然人人都知道調查組就是來查這個項目的。但久居官場的張鵬飛已經習慣對外不表露真實的想法,作為一名領導幹部,這是常用的手斷。再說他們一早過來後直接趕到了工業園,現在他聯係當地幹部,提出找個落角地也很正常。


    “那好吧,我給周書記打個電話,讓他安排一下,我們直接到新河市委的接待賓館,那樣我們省發改委還能省頓飯錢!”


    “哈哈……”張鵬飛指著她大笑,“杜主任啊杜主任,你算得就是精明。”


    一旁的賀楚涵偷偷拉了下張鵬飛的袖子,輕聲道:“讓新河招待我們,好嗎?”


    “這樣才名正言順,我們沒必要偷偷摸的吧?”張鵬飛望向杜平,並不避諱她。


    杜平心中也在感歎這個年輕男子的厲害之處,點頭道:“張司說得有道理,無論調查組發現什麽,如果暫時不和當地取得聯係,我想以後的工作不好開展……”


    賀楚涵也就不在說什麽了,到現在為止她仍然沒有摸清張鵬飛的本意。六、七年以前,賀楚涵自認很了解張鵬飛。但是當這次重逢以後,她發現張鵬飛的變化很大,他似乎沒有了過去的激情,有的是和他年紀不相符的沉穩。他不再向過去那樣像一支劍一樣針對惡勢力,現在他腦中的所想,自己是越來越摸不透了。


    而在蘇偉的心中,張鵬飛也是越來越深不可測了,通過這段時間的親密接觸,他從張鵬飛的身上得到了一些官場感悟,好像潛移默化地受到了一些影響。


    “杜主任剛來過電話,他們要我們安排接待……”


    辦公室裏的周喜剛放下電話,對麵前的周喜鳳說道。一大早,周喜鳳就趕來新河,為的是同弟弟談談現在的時局。


    “看來真的要長住了……”周喜鳳憂心地說道。


    “姐,我們也不用太擔心。”周喜剛緩緩說道:“我都說了今天設接風宴,他們今天鐵定走不了。至於說打電話讓市委出麵聯係接待的賓館,也符合規距。”


    “那你先安排吧,我們一會兒再說。”周喜鳳低下頭,腦中盤算著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以及昨夜丈夫的勸告。


    周喜剛拿出電話聯係了市委秘書長,讓他馬上去市委專用的接待賓館新河工業大廈等待調查組的領導,讓他暫時代市委市政府接待一下。周喜剛特別在電話裏叮囑秘書長,一定安排酒店最高級別的款待。這幫京城來裏的人,待慢不得啊!周喜剛說道。


    安排好一切之後,周喜剛這才問道:“姐,姐夫……怎麽說,這次是不是真的很危險?”


    周喜鳳點了下頭,說:“他們就想來查汽車那個項目啊!這個喬龍,可是坑苦了我,喜剛,都是姐不好,是姐給你惹麻煩了!”


    周喜剛心中感動,來到姐姐的身邊坐下,握著她的手說:“姐,你也不用這樣,雖然這個項目我有責任,但問題不大,必竟我們沒收喬龍的錢……”


    周喜鳳聽到這話,身體一振,低頭不語。


    “姐,你放心吧,我會和喬龍談談的,我的話他會聽的,這件事……他必須做出表率。”


    周喜鳳點點頭,說:“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安頓好那幫上訪的,聽說這幫人越鬧動靜越大,你要小心啊!”


    “嗯,我下午就和喬龍說,讓他拿出點錢擺平這事,在這緊要關頭,他也不會袖手旁觀。”


    “還有……”周喜鳳遲疑著,不知道如何講出昨天夜裏向德誌的決定。


    “姐,你是不是有事?”周喜剛看出了問題。


    周喜鳳一咬牙,狠心說道:“喜剛,你姐夫說……這次恐怕凶多吉少,讓你做好……自首的準備……”


    “自首?”周喜剛吃了一驚,“我又沒貪汙,我自首什麽?”可是當他說完,好像就明白了向德誌的意思。


    周喜鳳痛苦地搖著頭,說:“喜剛,是姐和姐夫對不住你啊,你姐夫說了,這件事可大可小,隻要……”


    “姐,什麽也別說了,我懂得姐夫的意思。隻要他還在位子上,我就還有希望……”周喜剛通過盤算,他知道自己必須要有所取舍了。這個責任本身就是自己的,那麽他出來頂罪也無可厚非。他當初是為了發展,心中坦蕩不怕查,那麽等風頭過了,也就還有希望。隻是,周喜剛有些不放心的是既使出來頂下這個責任,調查組就不會追究省委省政府的責任了嗎?要知道當初,省裏的領導可是表示支持這個項目的!


    “喜剛,我現在就怕喬龍亂說話。”周喜鳳無奈地說:“當初真沒想到這個人是無賴!”


    周喜剛謹慎地說:“姐,這種人隻知道利益,不過他應該明白,如果連命都沒有了,還何來的利益?不說別的事情,就單是這一個項目,就夠他挨槍子了!我現在真的很後悔,如果當初就豁出去把他拿下,也不至於發展到現在,說到底……我是有罪的!”


    “哎,現在說什麽都晚了……”其實當初這個項目失敗以後,正是周喜鳳勸解周喜剛為了前途、為了事業、為了省裏的麵子不要聲張、低調處理。隻是別人不知道,這其中與周喜鳳也有著原因。


    周喜鳳站起身說:“我先回去了,有事我們常聯係吧。”


    “去我家吃口飯吧?”


    “不吃了,下午還有個會……”托著疲憊的身體,周喜鳳走出辦公室。


    周喜剛望著姐姐的背影搖了搖頭,他真的希望通過這件事,姐姐能夠真正的成熟起來,要不然沒準她還會做出什麽對向德誌不利的事情。正如他剛才所說,如果當初就狠心把喬龍控製起來,事態的確不會發展成這樣。當初處理了,自己頂多背上行政處分。可現在呢,一但事發,雖然有省裏在頂著,但如果上麵頂不住,自己的位子可就危險了周喜剛來不及想其它的事情,拿出電話打給喬氏集團。


    “您好,請問是哪位找喬總?”是女秘書。


    “我是周喜剛,讓喬龍接電話。”周喜剛生氣地說道。一個大混子就讓秘書代為接電話了,這譜擺得也太大了吧?


    “哦,是周書記,真對不起,喬總不在公司,他出外考察了。”


    “什麽時候回來?”


    “明天吧。”


    “等他一回來,就讓他聯係我,我有重要事情!”


    “是的,您放心,我一定轉告。”


    周喜剛心神不寧,在辦公室裏來回徘徊了很久,又拿起電話打給了新河的葉市長。


    “周書記,您有事?”


    “老葉啊,中央調查組已經到了新河,這幾天你聯係一下信訪辦和公安局,一定要嚴格控製上訪的,明白吧?”


    “什麽?調查組已經到了?”


    “到了……”周喜剛有氣無力地說道。


    葉市長道:“是為了汽車……那事嗎?”


    “誰知道呢,說不準啊,我晚上請他們吃飯,你也一起出席吧,我們要給足了他們麵子。現在的關鍵就是不要出現意外!”


    “我明白,周書記放心,我一會兒就安排下去,讓公安局把那些上訪專業戶控製在家。”


    “嗯,但注意分寸,不要惹事啊!”


    “明白,明白……”


    “你怎麽看周喜剛這個人?”


    在回賓館的路上,賀楚涵問張鵬飛。張鵬飛側眼看了一下杜平,腦中回想著飯局上周喜剛的表現,淡淡地說:“是一個挺有能力的人……”


    “哦……”賀楚涵答應一聲,臉頰在燈光的照耀下紅潤而有光澤。剛才在新河市委常委們的恭維下,她也喝了幾杯酒。現在的賀楚涵酒量大漲,雖然不至於喝醉,但酒後俏人的模樣實在可人。


    張鵬飛回憶著酒宴上的細節,扭頭問杜平:“杜主任,你和周書記是舊識?”


    杜平心中一驚,本來還想著如何把話題往這上麵扯呢,卻沒料到張鵬飛已經看出了端倪,這反倒省了她的事。她笑著說:“你真不知道周書記的背景?”


    “背景?”在思考這個問題的同時,張鵬飛更吃驚於杜平的直接,要知道官場上“背景”這種事是不方便和外人講的。兩人隻不過剛見麵沒見天,她為何張口就談到了周喜剛的背景?莫非有別的含意?


    “是啊,我想你要是知道了周喜剛的背景,就不會問我剛才的那個問題了。”杜平有些賣關子地說了一句。


    賀楚涵對她十分不滿,不屑地閉上眼睛。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一見到杜平在張鵬飛麵前賣弄,她就很不爽。


    杜平臉上的笑意更濃,說:“周喜剛的姐姐叫周喜鳳,是省商務廳的副廳長。周喜鳳的老公正是……向德誌副省長。另外,我和周喜鳳是老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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